莫念的手微微收，從這兩張照片來看，人笑容清淺溫淡看著哪有半點神志不清的模樣？

　　許佩文沒瘋，從來就沒有瘋。

　　莫念不能拿著紮兩張照片去找莫名東對質，他不會承認，就算他承認許佩文神志沒有問題也沒有什麼意義。

　　所以，不去對質了。

　　莫念將那兩張照片發給了張謙。

　　收好手機，莫念直接開車回了別院。

　　回去路上，留意到有跟拍的狗仔但並不在意。

　　莫念回到家裡，坐在客廳裡開了手機，那些人速度很快，已經有報道出來——陸景蕭孤前往蘇黎世救場，莫念神慌張的外出。

　　神慌張？

　　這個詞用的真是好，因為心虛才會慌張，這是在變相告訴世人在心虛。

　　莫念的注意力從那上面轉移，給張謙去了電話：“辦好了嗎？”

　　將那幾張照片發給張謙，是讓他找幾家報社刊登出去。

　　“已經好了，不多時應該就能引起轟。”張謙說完，又忍不住詫異道：“許配文這幾年真的是在裝瘋？”

　　哪怕看過那兩張照片，張謙仍然疑。

　　他這幾年雖和許佩文見面次數不多，但並非一次未見過，哪次見面那個人不是瘋瘋癲癲的？

　　況且瘋癲後一直住在莫家老宅，和莫振海同住一屋簷下。這四年裡，竟然沒有讓莫振海發現毫異常，這個人的手段可見一斑！

　　張謙越想越後怕，只覺得莫名東這步棋走的是真的絕妙。

　　如今張秀蘭一死，他料定莫念是沒辦法找出蛛馬跡了，就算找到也不能奈他何，所以才敢這麼名目張膽的將許佩文帶出來逛街吧？！

　　莫念沉思片刻說：“是沒瘋，應該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您說，老爺子的死會不會是許佩文和莫名東聯手的！”

　　“現在還不確定，但莫名東必然知道許佩文沒瘋的事。”莫念現在想的是，他為何要將那個人留在爺爺邊四年不聞不問？他在掩藏什麼？

　　或者他們夫妻二人，真的早已計劃好這一天？

　　許佩文有，莫名東也有。

　　莫念一顆心漸漸沉下，對電話那頭的人吩咐道：“靜要鬧大，越大越好。”

　　要讓莫名東自己來找。

　　等張謙應聲之後，莫念掛了電話。

　　不到五點，關於許佩文的新聞已在網上泛濫。

　　熱搜標題是——許佩文裝瘋、裝瘋四年終現、莫名東夫婦嫁禍莫念

　　前兩個標題是張謙的手筆，但後面那個不是。

　　那是網民據流傳出來的兩張照片臆想的結果，陷害莫振海嫁禍莫念，只為徹底掌控莫氏指導權。

　　一時間關於莫振海真正死因樸素迷離。

　　莫念想要的結果達到了，現在只要安心等著莫名東與聯系即可。

　　彼時江城和莫小靜婚居。

　　莫小靜也直到新聞出來，才知道媽沒瘋的事。

　　如果不是照片上那人的神過於清醒，還有站在邊的那個人真的是爸爸，很難相信媽沒瘋這事。

　　還記得那天，在莫家老宅，莫念帶著醫生著母親跳樓的形。

　　一個神志正常的人，怎麼可能真的跳樓，可是媽跳了……

　　莫小靜心驚，原來莫念從那時起就已經在懷疑母親沒瘋？！

　　所謂看病，不過就是試探罷了！

　　莫小靜腦子的很，拿起包起往外走。

　　等趕到家的時候，莫名東正在書房和助理通網上新聞：“都是假的，你去辟謠！”

　　莫小靜走近，便聽見這話。

　　假的？

　　旁人或許不認識他和母親，但作為他們的兒是萬萬不會認錯的。

　　站在一旁沒有吱聲。

　　莫名東打發了助理，皺眉問：“你怎麼回來了？”

　　莫小靜凝眉問：“我媽呢？”

　　男人眉心一擰，朝著擺手說：“去關門。”

　　莫小靜抿，轉關好門說：“讓我見見。”

　　“沒必要見面，想要清淨。”

　　如此直截了當的拒絕，讓莫小靜面不快道：“爸，那是我媽！”

　　莫名東抬眸看了一眼沉聲說：“我說了現在不能見！”

　　“為什麼不能見！”莫小靜現在只想快點見到人，求證心中的疑，不去計較那些後果。

　　況且不信網上說的那些事，怎麼可能是真的，媽不可能是傷害爺爺的兇手！

　　莫明東深呼吸道：“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都什麼時候了，你應該想辦法盡快和江城緩和關系！而不是在我這裡無理取鬧！”

　　他猜年後莫念應該就要拿著莫振海的囑說事，莫名東本該早點想辦法，但眼下莫家私事鬧這樣，誰也不肯和他走的過近。

　　“您還想著莫氏？！”莫小靜凝眉問：“您實話告訴我，爺爺的死，與你到底有無關系！”

　　“混賬！”莫名東怒喝一聲說：“你再胡說八道，就給我滾出去！”

　　他眼眸猩紅，憤怒明顯，莫小靜凝眉看著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抿道歉：“對不起。”

　　莫名東著發脹的太說：“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莫小靜看了他一眼轉往外走。

　　是糊塗了，怎麼能懷疑父親？

　　不可能是他。

　　一定是莫念，眼見自己洗不清兇手罪名，故意調轉輿論風向！

　　一定是這樣！

　　莫小靜在心底一遍遍這樣告訴自己，可是腳下的步子是虛浮的。

　　從別墅大門出來，接到了一條短信，是一串陌生號碼……

　　雲山市。

　　慕寧沒急著離開雲山，因為宋媛母親何秀昨天傍晚去世，他在參加喪禮。

　　何秀的本就不好，醫生本來推斷他可以再過一段時間。卻沒想到會走的如此突然。

　　慕寧看出來了，對於的忽然離世，宋媛有愧疚的。

　　何秀去世前，宋媛曾和有關一場爭吵。

　　小鎮上來參加喪禮的人並不多，何秀生前沒什麼朋友，認識最多的人就是牌友。

　　來參加喪禮的，也多是那些牌友。

　　慕寧直到這事才知道，宋媛還有一個弟弟，是同母異父的弟弟。

　　喪禮初見，年一頭黑發被染的五六，那一服本不像是來參加喪禮的。

　　宋媛跪在靈堂，何棋站在側。

　　年稚的語言質問道：“是你氣死了媽，是不是？！”

　　宋媛頭也沒抬，的沉默被何棋認為是默認！

　　他丟掉手裡的足球，一把揪住了宋媛穿著孝服將推倒在地上：“錢呢，我媽剩下來的藥費呢！那是媽一早說好留給我的！你還給我！”

　　他的舉太大，屋子裡的人紛紛看過來。

　　慕寧忍不住皺眉。

　　只見宋媛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幾乎和差不多高的十五歲的年說：“那是我朋友借給我的，既然沒用完我就得還！”

　　“還？”年揚著下鄙夷目看向說：“你還什麼還，你賬上不是有一個億嗎？！那是我媽說了要留給我的，你得還我！”

　　他出那只髒兮兮的手遞過去，“還錢，否則媽夜半三更準要找你！”

　　宋媛眉心皺了下，蹲下去繼續燒紙錢：“沒有。”

　　“宋媛！”何棋惱怒，再度一把將推倒在地上囂道：“你跟著的男人那麼有錢，你有沒有必要這麼摳!你到底是不是我姐！”

　　十五歲的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

　　他的話如此口無遮攔，引得屋子裡的人紛紛朝宋媛投來好奇的目。

　　宋媛抬眸深沉冰冷的目看向他，然後起抬手猛地一掌過去！

　　“啪”的一聲，清脆的掌聲讓屋子裡的人皆是一怔。

　　何棋也被嚇到了，他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說：“你竟敢打我，你一個人，竟然敢打我！”

　　他朝著宋媛撲過去，揚手！

　　揮出去的手被宋媛截住，反手又是一掌在了他另一邊臉頰上！

　　宋媛向來是要麼不出手，要出手便竭盡全力!

　　這兩掌力道不輕，扇的何棋眼睛發懵，角流。

　　他氣得鼻青臉歪，奈何太痛說不出話來。

　　宋媛握了握發麻的手掌，冷聲道：“這兩掌當是我替你媽教育你了，你若還沒學乖，可以再來。”

　　“你！”何棋自小被何秀慣著，什麼時候過這種委屈？他氣得整個人都在抖。

　　但這還沒完。

　　宋媛指著靈堂道：“跪下，給磕頭。”

　　自從回到雲山之後，鮮看到這個弟弟，唯一兩次在病房看見，都是他同何秀要錢的時候。

　　喪禮從昨天下去到現在，他也是第一天現。

　　宋媛見他不，挑眉沉聲問：“我再問你一次，跪還是不跪。”

　　眾人看著，何棋不能不跪。

　　他在屈膝前等著宋媛說：“我今天在這裡到的侮辱，總有一天會加倍還你！”

　　“我等你！”宋媛聲冷淡道：“跪著吧，一直給我跪著。”

　　是那麼喜歡這個兒子，有這個兒子送終，應該會高興吧……

　　晚上待眾人散去，宋媛親自去廚房給慕寧煮了一碗面。

　　他們這裡的飲食和臨海不同，猜不是他是吃不慣的。

　　慕寧接過那碗面，不急吃，“喪禮過後，有什麼打算嗎？”

　　宋媛從口袋裡出一張卡，那是前兩天他給支票上的錢。

　　錢沒，準確的說是沒來及這筆錢，何秀就已經……

　　“這錢還給你，幫我和說句謝謝。”

　　慕寧接過那張卡說：“謝謝你應該親自去和說，我不會幫你轉達。”

　　宋媛在石階上坐下，苦笑道：“我哪有面去見？”

　　“所以要一直躲在雲山，再也不面？”慕寧歎息一聲道：“許佩文沒瘋，莫氏還未整頓，接下來會很忙。你我，都不該讓心。”

　　宋媛抱著膝蓋的手一，抬眸恍惚問：“許佩文真的沒瘋？！”

　　當然也還記得前不久，莫念安排醫生去試探許佩文神志的事！

　　可是後來……後來已許佩文差點跳樓作為終結。

　　哪個神志正常的人，會輕易做出那麼瘋狂的事來？

　　宋媛現在想來，許佩文正是利用了這一點，順利讓莫念的疑慮打消了！

　　好深的心機。

　　關於許佩文的事慕寧不想說太多，他總要回臨海的，到時候一切都會知道。

　　他抬眸看著路燈深，路頭有綿延不斷的山峰，夜之後被山霧包裹，似仙境一般。

　　慕寧歎：“這地方適合修生養，待塵埃落定之後，你幫我在這裡尋一房子，讓我久居此地一下山林仙境。”

　　宋媛深呼吸道：“沒有什麼地方是絕對安靜的，我不喜歡這裡，這裡有太多不好的回憶。”

　　不可逆轉的狼狽，幾乎都發生在這小鎮上。

　　慕寧偏頭看向笑說：“這事上哪有十分完的事，人也是。我們在給別人糾錯機會的時候，也該學會給自己一個機會。有時候或許只是一小步，結果卻會大不相同。”

　　宋媛眼眶紅紅的看著，想著就是喜歡過的人，無論是安的話，還是鼓勵的話，從不直接說出口。

　　現在想來，某些方面他們真的很像，他可以心甘願的祝福莫念，那麼……也可以心甘願的守著他。

　　夜深又是臨近山邊，慕寧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然後控制不住一陣咳嗽。

　　頭有異樣覺往上湧，他一邊捂著一邊往屋子去。

　　宋媛見他不對勁，起步要跟上。

　　只聽他含含糊糊說：“很晚了，我先睡了。”

　　宋媛止住了步伐看著他背影說：“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我就行。”

　　當天晚上的臨海郊區。

　　莫小靜依照那條短信找到了位置，摁響門鈴之後，那扇門自打開。

　　通往客廳的路上，有昏黃路燈，黃暖調容易讓人浮躁的心緒平靜。

　　莫小靜一路走進去，沒瞧見任何一人，從客廳小夜燈一路走過去，一扇門裡有燈出。

　　不等抬手去敲，裡面傳來聲音：“進來吧。”

　　聲音淺淺，帶著久違的悉！

　　莫小靜眉心微蹙，推開那扇門。

　　目是一道纖細，優雅的白背影。

　　許佩文進穿白棉麻長，長發高挽，即使到了五十歲整個人的氣質依舊很奪目。

　　饒是莫小靜，也很難將和前不久看見的瘋婦聯想在一起，心頭莫地一跳，一時竟忘記開口。

　　許佩文在修剪花草，雜綠葉在手中被修的漂亮又整齊，像是被溫呵護的孩子。

　　良久，似是歎息一聲無奈道：“怎麼，連人也不會了？”

　　說這話時，放下手裡剪刀朝著莫小靜看了過來，目慈和帶著關切。

　　那是一個母親看自己兒的目。

　　“媽！”莫小靜手猛地撲懷抱，許佩文拍著的背笑道：“別哭，多大的人了。”

　　但莫小靜怎麼可能不哭？

　　這個懷抱，懷念了四年，如今這一次終於真了！

　　許佩文推開，拿過手帕去臉上的眼淚笑道：“哭花了妝該不好看了。”

　　這幅樣子，讓莫小靜來時那一肚子的疑都打散了。

　　眼前的人和記憶中慈祥的一般無二，沒法將眼前目和藹，舉止優雅的人和‘兇手’聯想在一起。

　　許佩文領著去臥室，給看自己給做的服，那是一件真睡。

　　有些……。

　　但這些細節，都無法影響莫小靜找到久違親的激。

　　許佩文將那件服給裝好說：“回去穿給城兒看一看，我和你父親年紀都不小了，你們要盡快生個孫子才好。”

　　關切的語氣，聽著像極了每一個催生的母親。

　　莫小靜沒有多想，臉上的苦一閃而過：“我們……不著急。”

　　那人和，自從婚後再也不曾有過夫妻生活，更別提生孩子了。

　　許配文挨著坐下，手上的手笑道：“夫妻吵架都是很正常的事，一個男人，最抵抗不了的就是……人的主示弱。婚姻經營是門大學問，靜兒以後會懂的。這夫妻一旦有了孩子，便是有了最深的牽絆。”

　　“媽……”莫小靜有些不確定許佩文為何要和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