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葉弱水吃完地道味的牛麪,再把送回家,葉無道回到港島大浪彎道,已經是深夜。
給他開門的是趙倩析,還十分殷勤地給他泡了杯熱茶,原來李楷澤也沒有睡,手上的項目十分迫,因爲這個項目將會影響到科訊這一年的走向,李楷澤不敢有半點馬虎。葉無道跟他打了聲招呼就去房間,沒有睡意的他打開電腦,隨意瀏覽罔頁。
電腦自帶的攝像頭自打開。
一張清冷的容出現在屏幕中,眼神冰冷中蘊含著難以言明的複雜,著葉無道緩緩道:“明天下午四點鐘,天壇大佛。”
屏幕瞬間恢復正常。
還沒有準備好說什麼的葉無道苦笑著了菸,這個東方冷羽,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個人。自嘲後,葉無道兩指夾著那菸,腦中翻出關於這個人的一切資料,父母俱是國華裔高級工程師,若非時因爲滲國政府高級機部門而被嚴監視,最後跑來中國散心,葉無道跟他兩個人本就是兩條平行線。
關於的資料很。
那是因爲葉無道覺得若這隻凰若想藏自己,誰都不可能知道的,所以他也懶得浪費力去收集。
高質量睡了幾個鐘頭,他便起牀離開別墅沿著港島大浪彎道跑步,天矇矇亮的時分,葉無道這纔回到房間,不否認這個趙倩析雖然明到極必反的地步。但要做個表面上無可挑剔的賢妻良母,對並非難事,一頓早餐做得極有水準。
還有一點讓葉無道刮目相看地是趙倩析不顧李楷澤反對堅持不請保姆,也就是偌大的別墅都是一個人打理。一個壞到骨子裡能夠讓人恨得牙的人必然有其過人之。正所謂可恨之人自有可敬之時,這句話用在趙倩析上極爲切,葉無道本就對沒有太多憎惡,相下來,冷淡之餘有了點欣賞。
吃完早餐葉無道直奔半島酒店,獨孤皇岈和諸葛瑯駿的套房都屬於同一層,因爲獨孤皇岈地強烈要求,香港方面出於安全考慮在半島酒店部和外圍的警備安排都撤掉,只留下獨孤皇岈自己的保鏢安在酒店各,這樣一來更是誰都猜不出被香港黑道懸賞千萬買一顆人頭的諸葛瑯駿就在其中。
葉無道見到諸葛瑯駿的第一句話便是:“就算是純金打造的頭顱也沒你這顆人頭來得值錢。一千萬,嘖嘖,香港黑道果然不缺錢。讓我眼紅啊。”
諸葛瑯駿本想對太子黨南下遭重創向葉無道道歉,等他一見葉無道的神,便知道自己多慮了,考慮許久的措詞也沒有用上。諸葛瑯駿不自嘲,自己還真是以婦人之心度了太子的梟雄之腹。
獨孤皇岈和剛剛在半島酒店落腳的獅子和蛤蟆也都陸續趕來。不死蛤蟆尤爲誇張,一見到葉無道就恨不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撲上去抱大,結果被葉無道直截了當地踹出去老遠。蛤蟆極度戲劇地彈了幾下,很快就活蹦地屁顛屁顛跑到葉無道跟前,一口一個老大,得那個諂,絕對令人骨悚然,讓葉無道恨不得讓龍五趕過來對這隻蛤蟆進行三陪服務。
“太子,部真地出了問題?”獅子拎起呱噪的不死蛤蟆,隨手一丟扔到角落頭,雄偉魁梧如神將的獅子神恭敬地詢問葉無道。作爲第一批跟隨葉無道地元老員,他容不得別人懷疑的眼神。
“犯上作者,殺。殺我兄弟者,殺。比老大帥的,殺。比老大有錢的,殺。既比老大有錢又比老大帥的,殺!”不死蛤蟆裂開森森道,玩笑地言辭,卻沒有半點輕佻覺,對他來說,葉無道說的話就是真理,別***跟這隻比小強還要小強地蛤蟆講道理,跟他講道理的傢伙都在地底下睡覺呢。
“前兩句還算人話,後面的怎麼就跟邪教徒講的。”葉無道笑道,這個太子黨的大活寶。雖然對這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小弟又是打又是罵,可葉無道是真的打心底看中這隻蛤蟆,看著他很活寶地蹦跳,就是件令他欣的事。
“最近看了《投名狀,不錯不錯,夠氣勢,兄弟殺我兄弟者,殺之!”不死蛤蟆笑嘻嘻道,材矮小的他面對葉無道和獅子他們,更顯得侏儒,稽?恐怕沒有誰敢這麼覺得,中國南方黑道都知道與其被不死蛤蟆慘絕人寰地殺,遠不如讓蕭破軍或者獅子秒殺來得幸福。
“兄弟殺我兄弟者,殺之。這句話,不錯。”葉無道含有深意道,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酒店外地街道,兄弟殺我兄弟,太子黨一千條人命就這樣丟在香港,這筆帳如何算!
諸葛瑯駿和獨孤皇岈不敢打擾此刻的葉無道,他們都知道接下來就會是某些人的最終結局,這些人他們除了確定不是自己和太子外,不知道誰是忠誠,誰是背叛,所以,很可能明天他們就要去殺昨天的兄弟。
“殺之。”葉無道沉默許久吐出兩個字。
諸葛瑯駿和獨孤皇岈一陣釋然,這纔是那個從來都是殺伐決斷、信奉斬草除的太子,這次,依然沒有讓他們失。
對他們兩人來說,跟隨一個對敵人殘忍的梟雄得到的利益遠比跟隨一個懷仁義道德的主子要多。
“獅子,蛤蟆,聽說前幾天你們幹掉了九個所謂的羅漢?”葉無道輕笑道,再沒有沉重,既然決定了如何走下去,那麼毫的猶豫和徘徊都是沒有必要的。
“有幾個傢伙是真有本事,折了我們不手好的兄弟。”獅子費廉苦笑道,聲如洪鐘。眉宇間是對兄弟離開地黯然,但更多的是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犯人的決絕。
“一口氣殺九個,已經是我們的極限,再進行暗殺。恐怕獅子和蛤蟆都有危險。”諸葛瑯駿解釋道。
“這個你自己看著辦,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我不會干涉你,過程如何,我不看重,我只要一個結果,就這麼簡單。”葉步無道笑道,似乎很不負責任,像個懶地甩手掌櫃。
“我這個人,不喜歡讓人失。”諸葛瑯駿微笑道。那燦爛的狐貍笑容再次出現在他臉上,自信,驕傲。
“放心。跟白鉉一戰,我也不會讓你失。”
葉無道輕聲道,背對衆人,環而立,傲氣十足。“皇岈。幫我聯繫黎玄府,他的兒子黎瑋民目前是行政長辦公室副主任,而這個老人本就是說話極有份量的香江大佬。霍英東一死,他算得上是香港第一號紅資本家了。再幫我約一下香港警務長,對了,順便把他的底細給我,最好是把柄,即使他真的是兩袖清風清廉剛正,你也得給我幾樣足以讓他從這個位置滾蛋的東西。”
“老大,可以下,誰是叛徒嗎?”不死蛤蟆笑問道。笑得極其猙獰,出舌頭了角,有種腥的味道。
“放心,到時候我只要沒有出手,就把他們留給你。”葉無道輕笑道。
“老大,你可不能騙俺,俺心靈可是很脆弱滴。”不死蛤蟆一聽葉無道的承諾,頓時燦爛起來。
忍無可忍的葉無道又是一腳踹了出去,可憐地蛤蟆趴在牆壁上,眼神悽怨地像只壁虎怎麼都不肯下來。
——————————
大嶼山,寶蓮寺牌坊正對的木魚山頂。
34米的巨大銅佛下,站著一個一白搭配黑圍巾地人,仰視著巨佛怔怔出神,從下午三點到現在的四點,已經站了足足一個鐘頭。邊的遊人來了走了,聚了散了,對來說都像是不存在一般,完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冷臉,冷眼,冷耳,冷心。
四點整,葉無道準時出現在巨佛像下。
這雄踞香港四大禪林之首的寶蓮寺有南天佛國之稱,這尊地基按照北京天壇設計地大佛銅像更是遊客的必經之地。
“你懂佛?”東方冷羽終於開口,只是視線仍然飄渺地仰大佛,天壇巨佛雕刻極靈氣,青蓮花眼、眉如初月,兩眉之間,有一白如雪,它安靜俯瞰著蕓蕓衆生,令人生出一種拜的慾。
“如果我沒記錯,這大佛是佛經如來三十二相而設計地,既參考了龍門石窟的毗盧遮那佛,又有敦煌石窟第三百六十窟釋迦牟尼佛像的影子。”葉無道淡然道。
“左手爲何下垂腳上,反掌向外,指端微微向下?”東方冷羽繼續問道。
“佛門予願印。”葉無道嘆道,不想起通真言和法印的青龍和葉知心,
“寓意又如何。”
“雙掌中心現法,佛法源遠流長,流轉十方。”葉無道對答如流。
“大慈悲,若真大慈悲,豈能放下蕓蕓衆生立地佛?”東方冷羽冷笑道。
葉無道默不作聲,著的背影,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其實我可以告訴你這一切,讓你掌握這場大戰的主,可我沒有。”東方冷羽輕聲道,轉,注視著葉無道,似乎想要看到他的緒波,可失了,葉無道只是緩緩睜開眼睛,用一種冷淡至極的眼神著,不帶道:“我知道。”
“你不想知道爲什麼?”東方冷羽玩味道。
“不想。”葉無道回答極其乾脆。
“原因。”東方冷羽好奇道。
“因爲我信任你。”
葉無道角勾起一個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自嘲的弧度,道:“曾經。”
東方冷羽冷凍地心境泛起一陣漣漪,曾經,這兩個字刺激著的敏神經。
“你這個時候的這種表現是致命的,因爲我幾乎掌握了你的一切真相和幕,真正的大事者,不會意氣用事。”東方冷羽輕聲道,著轉頭俯瞰山腳的聲人,出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自負笑意,“其實,你恨我,也正常,可你總該知道我是東方家族的員,你應該早就有被我背叛的覺悟,更何況,我並沒有背叛。”
“我不知道。”葉無道搖頭道。
“你不知道我是東方家族的人?!”東方冷羽如此鎮定的人也不駭然,事的走向似乎偏離了預料的軌道,這是始料不及的意外。
“不知道。”葉無道冷笑道。
“怎麼可能?!”東方冷羽本無法相信他這樣慎小心的男人會不去利用病毒或者龍組去調查的份。在心目中,這個男人無疑是隻有史書中才會出現的頂尖梟雄,他上備了理想中一個帝王該有一切素質,可他爲什麼就不去調查自己呢?爲什麼?!
葉無道轉頭,斜眼看著這個聰明絕頂的人,看似荒唐的大笑道:“想知道爲什麼?還是那個原因,我信任你。不過是曾經。”
東方冷羽言又止,不管是他恨落井下石,還是恨他自己的決策失誤,都確定一點,他和不可能再像從前那般默契了,想到這個,沒有來由地恐慌起來,雖然很淡,卻這控制不了的緒依然執著地蔓延開來,浸心扉,苦,微痛。
“一千條人命啊。”葉無道蒼涼道,一直搖頭。
東方冷羽一陣心,咬著脣,像個錯了也不肯認錯的倔強孩子。
葉無道突然揚起手。
本能以爲葉無道要甩耳的東方冷羽微微側頭,下意識閉上眼睛,等睜開眼睛,卻發現葉無道的手只是懸在空中。
“我怕髒了我的手。”
葉無道出一菸,點菸,斜叼著,了一口,雙指夾著那菸,在東方冷羽面前吐了一口口水,走下天壇巨佛的石階,頭也不回道:“以後別在我面前出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