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376|H:335|A:L|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03/3/1505511634032160830471250211992.jpg]]]就算外行也知道習武之苦,練武的原因怎會是爲了人生呢?如今的世界,武功再高也擋不住飛機大炮,冷兵時代早已過去。但“武”的髓不僅在於格鬥,更重要的是一種在的修養。試想一下,世上形形的人都是怎麼生活的?
上幾層樓就直氣,看一場立電影就頭暈的想吐,多讀幾頁書就會神倦怠,世上食放在眼前也吃不出好滋味,隔三岔五就看病吃藥,這是一種什麼樣的人生?閒時雲遊天下輕健,忙時事務煩雜卻神飽滿,幹什麼都起勁,吃什麼都香,這又是一種什麼樣的人生?
心的狀態不一樣,生活的質量也不一樣,在這世上能到的樂趣大不相同。遊方的心狀態不是普通的鍛鍊能夠達到到的,自從家功夫習練有,到“勁隨意走,運轉由心”的門檻時,在通常況下、日常生活中,幾乎不會覺得疲勞和倦怠,總是保持一種舒爽輕健、神飽滿清醒、明晰敏銳的狀態。
據遊方所知,還沒有哪一種別的鍛鍊方式能達到這樣的效果。這樣一種生活狀態,是花多錢也買不來的人生,這是遊方最切的會。所以在“傷了元神”之後,對一般人而言沒什麼大礙,遊方卻覺得非常的不適應。
聽見這番回答,劉黎非常滿意,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你的功底不錯,可知世間各門修行皆有道、法、之別,拳腳功夫若以‘法’而論,分哪幾種?”
遊方不假思索的答道:“分三種,練法、演法、打法,其中練法是基。”
拳腳功夫中的練法是基,比如遊方已經接到了“勁隨意走,運轉由心”的門徑,所學的功底和心法都屬於練法,不經過長期習練是不會有真功夫的。
但是功力深未必會打架,就像金庸筆下的小君寶功力深厚,卻要向楊過學三招纔會與人手。其道理並不是很難解釋,因爲打法與練法不同。形像的說練法是怎麼攢錢致富,打法是怎麼花錢消費。
比如遊方練“步大劈樁”時雙掌緩出圓收,就像推一座山在前進,能夠到勁隨著神氣鼓盪,遊走百脈川流不息含而不發。但是格鬥時發力完全不同,要勁隨意如鞭而出,沒有經過專門的練習不能練掌握。
打法也有招式拆解,既有大開大盍、端正威猛的招,但、眼、鎖、暗肘、頂膝、踩踝等“損招”也一樣都不。因爲打法的核心不是什麼和和氣氣的比試,還要儘量不傷害對方,其目的就是擊倒、擊傷對手,在最短的時間以最小的代價讓人喪失反抗能力。
真正的高手之間的格鬥,分出勝負一般不會用太長時間,而且大多很難看、沒什麼觀賞,基本不會出現武俠電影中那種彩的、你來我往的場面。但這並不意味著“武”沒有觀賞,除了練法與打法之外,還有演法。
過去走江湖賣藝的,現在拍影視劇搞作設計的,都需要研究演法,它是一種可以在臺上表演的套路,包括現在很多人在學校、公園裡學到的所謂武功拳,基本上都是演法。演法套路如果沒有練法爲基,又不知如何用打法去拆解,就相當於一種作編排很複雜的。
如果功底不夠的話,完整的套路也是演不下來的,比如最簡單的長拳套路中一個側飛踢的作,沒有練過的話一般人做不出來。演法與練法和打法有不可分的關係,看一個人的演練套路就知道功底怎麼樣,同時打法中的很多招式是從套路拆解中變化而來。
現在學校育課中教的武,基本上都是演法套路,結合最簡單的練法,有一些鍛鍊的效果,但沒有其它的實用。社會上也有一些武館,教人的“功夫”幾乎以純粹的打法爲主,打著“真正的格擊”的口號,豈不知這樣做不論對習武者還是其它人都有害無益。
只練打法上的技巧,沒有相應的練法功底以及養心法輔助,表面上看似乎練出了拳頭和,但對的傷害很大。以競技爲目的的專業格鬥運員,儘管平時保護手段很多也是滿傷病,中年之後狀況大多不太好,何況是普通人呢?另一方面,只沉迷於打法技巧也可能在潛移默化中影響到一個人的格,行事容易有暴力傾向,在社會與家庭生活中不是好事。
功夫的最高境界是傳說中的“形神皆妙,與道合真”,但若練的不得法,很可能會是一個形神皆傷的結果。
遊方回答了自己爲什麼練武,以及對練法、打法、演法的理解。劉黎聽完了輕輕一擊掌:“其實這三者在傳承上還有講究,但你如此回答也不錯了,沒有讓我老人家失。”
“那麼前輩可以指點‘元神’做何解,晚輩傷了元神又是怎麼回事嗎?”遊方終於說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劉黎一從欄桿上跳了過來,拍著遊方的肩膀道:“有你這麼請教前輩的嗎?看看日頭也快中午了,怎麼也得請我老人家吃頓飯吧?昨天說好的,今天找個地方邊喝邊聊,年輕人,不要著急。”
遊方讓這個怪老頭搞的沒有一點脾氣,明明是他纏著自己不放,從青縣一直追到了滄州,現在又端起了架子,好像是遊方一路追著他似的,只得陪著笑問道:“前輩好什麼口味?我對這裡不太,不知找什麼樣的飯店好?”
劉黎用得意的口吻教訓道:“你還好意思號稱雲遊四方?殊不知每到一地,如不見識當地的山川名勝與風俗產,等於白來一趟!……到滄州當然要嚐嚐河間府的火燒驢了,跟我來便是,就在公園對面。”
“火燒驢?是不是驢火燒?”遊方跟著劉黎走出荷花池公園,一邊問道。
老者一抹下,看那樣子一臉饞相:“是也不是,保定府驢火燒,麪餅是圓的,而河間府就火燒驢,麪餅是方的,俗稱蛤蟆吞,還是乾隆給起的名字呢。”
這老頭一定十分好吃,瞭解這麼多花樣,遊方以爲劉黎會把自己帶到藏於街巷中的老館子,結果剛出公園老頭就向街對面一指道:“就那兒,我老人家二十年前嘗過他們家的手藝。”
街對面有一家規模不小、外觀現代的酒店,牌子是“河間火燒驢食城”,遊方疑不解道:“看這店面和裝修,二十年前恐怕還沒有吧?”
劉黎一皺眉:“行走江湖,凡事將就點別那麼挑剔!吃東西嘛講究的是用料和廚藝,又不管房子哪年蓋的?他們家的大廚姓尹,三十年前就做火燒驢了,二十年前我路過滄州時嘗過。”
到底是誰在挑剔啊?遊方苦笑著隨老頭過街進了這家食城,離中午的飯點還有點早,客人並不是很多。在二樓要了個小包間,老頭點了當地特的板腸、燜子和招牌菜大火燒,又要了一瓶黃酒,這才大馬金刀的坐下來,招呼遊方給自己倒酒。
老頭拿麪餅夾好了驢和配菜,的咬上一大口,閉上眼睛咀嚼了半天嚥下,深吸一口氣做陶醉狀道:“小遊子,你也吃啊,天上龍地下驢,不要錯過口福。”
遊方拿起一個熱氣蒸騰的火燒,夾好驢也咬了一口,覺麪餅香脆驢微微冒油而不膩,香噴噴的覺纏繞在舌齒間,一下就勾起了食慾,連連點頭道:“嗯,真不錯,我也不是沒吃過驢,但這家的味道確實絕!”
劉黎笑了:“雲遊四方,看天下山川風水,品人間諸般味,這才人生。”
遊方嘟囔了一句:“那也得有錢有閒才行。”
劉黎搖了搖頭:“最重要的是有、有興致、有福緣,在哪裡都是一樣的,你是有錢又有閒的人嗎?看樣子也不像大富大貴,不也坐在這裡了?”
遊方:“我是被您老人家拉來的。”
劉黎一瞪眼:“怎麼,你還不樂意?你既然到了滄州,我指點你來品嚐此地最有特的火燒驢,你得謝謝我纔是!”
遊方又給老頭添了一杯酒:“謝謝前輩,我們能說正事了嗎?”
一提到正事,劉黎放下酒杯問了一句:“你瞭解佛家八識之說嗎?”
遊方搖頭:“不瞭解。”
劉黎:“那你更不知道何爲白淨識嘍?”
遊方點頭:“一點都不知道。”
劉黎:“換個簡單的,西方心理學瞭解嗎?知道佛依德那一票人關於意識的分析嗎?”
遊方仍然搖頭:“只聽說過一些,不是很懂,我沒學過。”
劉黎皺了皺眉:“我看你小小年紀能做掌眼先生,還以爲有學問的,怎麼一問三不知?那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我懂一些江湖疲門的喚魂……”遊方將自己昨夜的胡思想都說了出來。
劉黎也出了苦笑:“那好吧,就挑你能聽懂的說,請回答一個問題,假如你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不到,什麼都沒想,卻又沒死掉、沒睡著,非常的清醒,那麼你是誰?”
遊方眨了眨眼睛:“我想像不出來那是什麼樣子,但應該還是我。”
劉黎:“確實沒法去想像,只有進那種狀態,才能會其中的妙趣,你學過武功中養的心法也有定坐的基,但還沒有到達元神出現的地步。”
元神的概念無法用語言準確的去描述,劉黎用這種方式解構,遊方約聽懂了一些。人的日常思維隨著外緣與心念變化流轉不息,稱爲“識神”,當識神退去之後,那種純粹的意識狀態就接近於所謂的“元神”。
人們在偶爾的靈一現中可能捕捉到這種狀態,卻很難穩定的維持,也不能隨意的進出這種狀態。如果可以穩定的出這種狀態,不論是採用了何種修證方法,都可以稱爲“元神出現”的境界。
這並不等於意識世界是一片空白,元神自然的外會衍生出很多念,是一種很玄妙的驗。識神隨時變化,而元神清明純粹,所謂傷了元神,就是本該清明純粹的元神因爲種種緣由,留下了種種痕跡或影,也會反過來影響到識神的應和判斷。
比如沒有人卻看見了人,沒有聲音卻聽見了聲音,俗話說見鬼了、撞邪了,道理莫過如此。這種影響可能是短暫的可以自我調節克服,也可能是永久的無法磨滅。如果況很嚴重,導致主對外界客做出錯誤的反應,那就是行爲失控,這個人瘋了。如果在某種特定的刺激下行爲纔會失控,那就是間歇神病。
劉黎用這種方式去解釋神異常,倒也自一家之說。聽完之後遊方又問道:“我明白前輩的意思,請問如何調治我的元神之傷?”
劉黎吃了一口菜,淡淡一笑道:“最簡單的辦法,沒事再去殺殺人放放火,殺啊殺的就習慣了,說不定也就沒事了。”
這是什麼餿主意,也太扯了!但遊方明白老頭的意思,不論是心理醫生治療因某種強烈刺激導致的自閉,還是江湖郎中用喚魂調治癡癥,都有一種強化刺激的喚醒療法,就是讓病人重新面對導致病因的那一段經歷,反覆喚醒回憶走出自閉。
但這個法子對遊方而言不太對癥,遊方既不自閉也未癡,只是打坐定時擾而已。反覆的殺人有可能導致兩種結果:其一是元神之傷越來越重直致爲永久的病態;其二是反覆錘鍊,不此刺激之擾。
這兩種結果是說不定的,就像一枚幣的兩面,要看此人的資質與機緣。但不論是哪種結果遊方也不可能去嘗試,誰會沒事去殺人玩呢?遊方給老頭斟上滿滿一杯酒道:“老前輩,這可是魔之法,能不能指點別的手段?”
劉黎呵呵笑道:“魔之法?你可知何爲魔,須知不論哪門修行到關口都有魔之憂,不瘋魔不佛呀,就看你怎麼過這一關了。但以你小子的基,真正到這一關還早著呢,現在見識一下魔境之擾也不是壞事。……別的法子嘛,也不是沒有,小遊子,你識不識字?”
遊方:“您這話說的,我當然識字。”
劉黎從兜裡掏出一張皺的紙,應該是從哪本書上撕下來的,遞給遊方道:“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念念這上面的字。”
遊方接過書頁在桌面上抹平,只見上面豎排繁的印刷字跡,正反面都有——
“行者既覺知魔事,即當卻之。卻法有二:一者修止卻之。凡見一切外諸惡魔境,悉知虛誑,不憂不怖,亦不取不捨,妄計分別,息心寂然,彼自當滅。二者修觀卻之。若見如上所說種種魔境,用止不去,即當反觀能見之心,不見所,彼何所惱,如是觀時,尋當滅謝……。
若諸魔境惱行人、或經年月不去,但當端心正念堅固,不惜命,莫懷憂懼。當誦大乘方等諸經治魔咒,默唸誦之,存念三寶。若出禪定,亦當誦咒自防,懺悔慚愧、及誦波羅提木叉。邪不干正,久久自滅。魔事衆多,說不可盡,善須識之。
是故初心行人,必須親近善知識,爲有如此等難事。是魔人心,能令行者心神狂,或喜或憂,因是患致死……取要言之,若遣邪歸正,當觀諸法實相,善修止觀,無邪不破。故釋論雲:除諸法實相,其餘一切皆是魔事。如偈中說:若分別憶想,即是魔羅網。不不分別,是則爲法印。”(注:此段出自《修止觀坐禪法要》,原文較長,書中只是節錄。)
遊方不解的問:“這是佛經嗎?每個字我都認識,連在一起就不太懂了。”
劉黎用手指一敲桌面:“不是‘經’而是‘論’,認識字就行,我沒要你去詳解,更沒要你出家去當和尚,而是教你怎麼讀書。你可知文武皆有道、皆有德,讀書也可養氣調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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