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時分,寧誌恒和易華安離開住所,來到了一安全屋,康學致和鄧誌宏早就等在這裡,看到寧誌恒進來,都趕起立正。
“座!”
“座!”
寧誌恒徑直來到座位上坐下,揮手示意,直接說道:“今天不彙報工作,時間,我們長話短說!”
康學致和鄧誌宏不敢怠慢,凝神靜聽。
寧誌恒將這一次的前因敘述了一遍,最後說道:“野島一郎手上沾滿了我軍民的鮮,可謂是債累累,惡貫滿盈,上野圭介更有甚之,以前在我國東北地區,就製造過多次無人區事件,後來調南京,主持建設毒氣工廠,對我們的威脅極大,此外還有七名中毒者,都是日寇漢,均是死有餘辜,這些人必須要清除掉,明天他們離開南京,就是我們手的好機會。”
說完,他將一張地圖鋪在桌案上,其他眾人趕上前,圍在桌案旁,俯首看去,原來這是一張京滬鐵路的路線圖。
寧誌恒繼續說道:“明天上午九點,這九個人都會乘坐軍用專列,轉往上海醫治,我決定,由誌宏帶隊,從行隊中挑選十名隊員,潛到這裡……”
他的手指落在地圖上的一個點上,“這裡金山圍,在鎮江以西,距離南京火車站大約六十公裡,火車需要大約一小時四十分鐘。”
“您是說在這裡佈置破點,炸掉火車?”鄧誌宏眼睛一亮,開口問道。
他最擅長的就是破,座點名讓他帶隊,很明顯就是要采取破的辦法,解決掉所有目標。
“對,就是這個意思!”寧誌恒點頭說道。
對於這一次的行計劃,他之前做了詳儘的考慮,原本他還打算使用定時炸彈,安放到軍用專列上,可是這個方案並不可行,首先是安放的難度太大,這種行冇有應攜帶和安放定時炸彈,是很難完佈置的,自己冇有條件做到這一點。
其次,製作的定時炸彈威力有限,最多隻能是炸燬一個車廂,對專列的其他車廂破壞力有限,很難保證一次解決所有目標。
所以最後他還是決定,在鐵路上做文章,這是最穩妥,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他在來南京的路上,因為鐵軌被破壞,耽誤了幾個小時,那個時候,他就覺得這是一個價比很高的襲擊方法。
首先火車在行進的過程中,路線是固定的,行蹤無法掩蓋,在長達數百公裡甚至上千公裡的鐵路線上,隻要找到一點,就可以對其進行致命的打擊。
這對攻擊者很有利,而作為被襲擊的一方,就顯得非常被,防守起來很吃虧,需要投大量的軍力人力,想要做的這一點,非常困難。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戰爭初期,京滬鐵路屢遭救**和新四軍的破壞,日本人極為頭痛,後來下了大力氣,調所有的軍力將中**隊製在蘇南偏遠地區,才修複了京滬鐵路,但就是這樣,鐵路沿線還是很難保證絕對的安全。
上一次在半路上,軍統方麵的行雖然失敗了,可是參與人員並冇有到損失,這就是因為行一方主強,一擊不中,也可以從容,反之,防守一方很難找到藏在暗的對手,想要抓捕,需要很強的機,還有非常好的運氣。
而這一切,這正符合寧誌恒的所有要求!
聽到寧誌恒提出這個行方案,鄧誌宏開口說道:“金山圍這個地方我知道,在戰前我去鎮江辦事的時候,還路過這裡,那裡的地形複雜,山地叢林較多,我手下的行隊員雷朋就是鎮江人,他悉那一帶的地形,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破點。”
“這樣就更好了,記住,就在金山圍以西不遠,就有一片樹林,這片樹林就在鐵路以南,不到二百米,這是個極好的觀察點,你們可以藉此藏,等到專列到達後,啟破,就可以了!”
鄧誌宏聽到這裡,上前仔細確定了位置,當即點頭說道:“破地點已經確定了,現在就需要準備炸藥了,您是要炸燬整趟列車嗎?這可需要大量的炸藥。”
“這次主要是運送病人去上海,所以護衛的人員不會太多,最多就是一個兩個小隊左右,我估算著也就能掛七八節車廂,我不能確定他們安置病人的車廂,所以這一次的用量要用足,不僅要炸燬鐵軌,還要確保將專列徹底破壞,這樣才能達到行目的。”
鄧誌宏聞言,暗自計算了一下,好半天才點頭說道:“如果有梯恩梯炸藥,最需要三百到四百公斤,還有相應的雷管,如果用電地雷,那就更有把握了,還需要最兩百五十米的引線,至於起裝置,我可以自己製作。”
對於軍火炸藥,寧誌恒倒是不缺,畢竟藤原會社的護衛隊就是一支準軍事化的部隊,他雖然不販賣軍火,但是不等於不儲存軍火,不過所謂的電地雷,他還真是冇有!
“冇有電地雷。”寧誌恒冇好氣地說道,他知道鄧誌宏口中所說的那種地雷,是一種反坦克雷,破威力極大,能夠將裝甲履帶都炸翻,可是他還冇有闊氣到,連這種高階武都裝備的地步。
“隻有梯恩梯炸藥和雷管,這樣穩定強一些,要知道每一趟軍用專列前麵,都會有一列裝甲列車開道,穩定不好,會容易引的。”
梯恩梯炸藥的穩定是出了名的,對、震都不敏,就算是被子彈命中,也不會被引,必須是要用雷管來引,這是破作業的首選。
鄧誌宏嘿嘿一笑,點頭說道:“梯恩梯炸藥也行,冇有問題。”
“需要說明一點!”寧誌恒接著吩咐道。
“如果一切順利,啟破之後,所有人員必須馬上撤離,不能為了確認目標的況,而在炸點逗留時間過長,要知道,專列前麵都會有裝甲列車護送,上麵最有二十名全副武裝的日本軍士,一旦被他們咬上,就很難,而且那裡可是鐵路沿線,日本人的防護力量很強,炸之聲很快就會引來附近的日軍,所以一旦啟破,就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撤離。”
“那如何確定行是否功?”鄧誌宏一愣,疑的問道。
就知道是這樣,寧誌恒暗自慶幸自己多代了這幾句,不然,鄧誌宏一定會在原地觀察破後的況,甚至有可能會對目標補槍,這樣的話,危險就大大增加了!
“行是否功,我們早晚會知道,這次不行也冇有關係,等他們到了上海,一樣逃不過我們的手心,無非是多費些手腳罷了,所以你要切記,絕不能貪功戰,我們冇有必要過多糾纏,你是行指揮,心裡要有數,隻要發現一不對,就馬上放棄行,明白了嗎?”
寧誌恒的這一番話,說的語氣很重,這是強調重要,容不得鄧誌宏有半點違逆之心。
鄧誌宏心頭一震,當即立正,鄭重領命:“是,誌宏絕不敢違抗軍命,一定按照您的命令列事!”
此時,一旁的康學致卻是有些遲疑,他心思縝,考慮的更多,開口說道:“座,金山圍距離南京五十公裡,又要攜帶這麼多破資,隊員們不可能徒步前往,這必須要使用機車輛,最也需要一輛卡車運輸,而使用機車輛就必須要上公路,鐵路沿線都是日本人控製最嚴的地區,一路上一定會有不關卡,駕駛車輛,又攜帶這麼多炸藥,肯定是過不去的,這又需要通行證件,這一切都是需要考慮到的。”
寧誌恒心思縝,對此自然早有安排,他沉聲問說道:“這我也考慮到了,今天晚上會有一支運輸車隊去往鎮江,這是日本藤原會社給鎮江的藤原分社運輸資的車隊,一個小時後,誌宏帶領隊員去東部市區的鼓樓大街那個三叉路口等待,車隊會經過這裡,你們上最後一輛卡車,司機是我們買通好的,破的資也在車廂裡。”
此言一出,康學致和鄧誌宏都是一驚,對於藤原會社,他們自然是清楚的,這是日本頂級權貴藤原智仁的產業,是華東,乃至華中地區最大的財閥,在日偽占領區可以說是巨無霸的存在,冇有想到,座能夠打通他們的關節,為自己提供方便。
寧誌恒自然不能把自己和藤原會社的關係告訴兩個人,哪怕他們是報科的高級乾部,這是自己最大的,所以隻能這樣安排,其實,這後麵都是易華安在調度。
此時,他接著說道:“藤原會社的車隊在日本占領區都是免檢的,這條公路也是他們跑慣了的,肯定是通行無阻,你們在金山圍附近離車隊,再徒步前往破點。”
說到這裡,他特意囑咐道:“記住,司機隻是拿了我們的好,並不是我們的人,所以什麼也不要說。”
“是,什麼也不說!”鄧誌宏立正領命。
之後又商量了一下細節,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噹噹,方方麵麵都已經考慮仔細,鄧誌宏覺冇有問題了,於是告辭離去,抓時間,挑選行隊員,做好行前的準備工作。
看著他們離開,寧誌恒對易華安吩咐道:“這後麵的工作就給你了,會社這邊要注意保,要選用最可靠的人選協助他們,不要出紕。”
“是,您放心吧!我會安排了一切,保證冇有問題!”易華安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後,鄧誌宏帶著十名隊員守在預定的地點,躲在黑暗的角落裡,靜靜的等待著。
很快傳來了一陣車輛發機的聲音,明亮的車燈越來越近,一行車隊從三岔路口快速駛過。
等著前麵的車輛過去,最後一輛卡車在路口悄無聲息的停了下來。
鄧誌宏知道這是來接自己的,當即一揮手,隊員們快速靠近,掀開後車廂的布簾,形一縱,作敏捷的上了車廂,車輛再次啟,很快就趕上了前麵的車隊,一路向東駛去。
後車廂裡已經擺放了一堆品,外麵用油布遮蓋的嚴嚴實實,鄧誌宏上前掀開油布,裡麵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一堆木箱子。
“打開看看!”鄧誌宏低聲吩咐道。
行隊員們上前很快打開木箱,裡麵果然都是鄧誌宏需要的各種資,梯恩梯炸藥和雷管,還有一團引線,估計至也有幾百米,足夠行使用了。
鄧誌宏不輕籲了一口氣,座當真是有手段,在南京這個日偽政府的大本營,這麼多的破資,隻一個小時就已經準備妥當,還輕鬆解決了運輸問題,看來在南京,座絕不止他們這些手下,肯定還有另外一支力量潛伏,並且能量強大,當真是深不可測。
車隊在黑暗中行進,不多時就停了下來,前麵傳來了高聲呼喝的聲音,鄧誌宏知道,這裡是出南京城的關卡,正在隊員們都心中忐忑之時,車輛又重新啟,很快就過了關卡,出城而去。
“這幫傢夥真的連查也不查,這藤原會社的車隊,真這麼好使?”邊的一個隊員忍不住吐出一句,他們這些人在上海的時候,也是聽說過藤原會社的名頭。
鄧誌宏笑道:“正是因為這個招牌好用,我們才用他們,這些傢夥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們就從他們眼皮底下,大搖大擺的過去。”
一路無話,車隊在黑暗中行進的並不快,每到一個關卡,隻是略微停留了一下,就順利通過,更冇有人多事,上來搜查車輛。
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車輛突然減速,緩緩的停了下來。
早就準備好的眾人,各自揹負著一部分破資,從車廂上跳了下來,車輛再次發,很快就消失在夜中。
鄧誌宏轉問道:“雷朋,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行隊員雷朋藉著月,四下打量了一下,點頭說道:“位置冇有錯,從這個岔道下去,穿過這片山丘,再走不遠,就是金山圍段的鐵路。”
大家神一振,鄧誌宏大手一揮,命令道:“出發!”
第二天上午,南京火車站臺,寧誌恒向擔架上的野島一郎溫言安幾句,野島一郎眼含激之,卻是不能言語,兩個人握了握手,這才依依惜彆,眼看著九個病人被抬進了車廂,專列緩緩啟,駛出了火車站。
寧誌恒抬手看了看時間,正是上午九點整,一旁陪同的今井優誌看著火車離去,恭聲問道:“先生,您放心,我特意安排一隊醫護人員照顧野島君,絕不會出問題。”
寧誌恒點頭笑道:“多謝了,今井君,正好,我還要去領事館一趟,拜見清水次長,你陪我一起去吧!”
“嗨依!”今井優誌躬領命。
上午十點,金山圍段鐵路的南側樹林裡,鄧誌宏和雷朋兩個人正趴在地上,手拿著遠鏡,向南京方向觀察著靜。
昨天晚上鄧誌宏帶著隊員們趕到了預定的破點,就馬上埋放炸藥,佈置炸點,拉放引線,佈置完後,因為擔心撤離時,人太多容易出意外,所以他命令其他隊員連夜撤離,自己和雷朋兩個人留下啟破裝置。
“組長,今天上午南京方向已經過去兩列車了,這下一列,應該就是了吧?”雷朋輕聲問道。
鄧誌宏卻是耐心極好,抬手看了看時間,不不慢回答道:“差不多了,要是九點準時發車,也就還有三十分鐘,彆擔心,軍用專列好認,前麵有裝甲車開道,隻要看見了裝甲車,那就一定是了!”
“嗯!”雷朋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要說這些年,咱們炸人,炸車,炸倉庫,還炸過大飯店,就是冇有炸過火車,這一次,可是趕上了,組長,一會兒要不就讓我來啟?”
“啪!”
一掌打在雷朋的後腦勺上,鄧誌宏輕聲笑罵道:“我不也冇炸過嗎!還敢和我搶!”
兩個人時不時地說笑打趣,打發時間,突然,雷朋眼神一,指著破點的方向,急促地說道:“組長,你看!”
鄧誌宏聞言,趕也看了過去,原來從東麵走來一名鐵路巡道工,隻見他揹著皮包,手裡拿著一把專用的巡道錘,不時的敲擊著鐵軌,正在一步一步向破點走近。
這有經驗的巡道工,隻需要用錘子敲打鐵軌,通過敲擊聲音的不同,就可以判斷出各種況,如果鐵軌不與地麵相連,虛空浮,或者螺鬆或有裂,那麼聲音的音調和音會發生變化,巡道工就會提前發現事故患,進行簡單的修理,或者通知鐵路維修班趕來進行大修,這項工作看似簡單,卻十分重要,擔負著鐵路安全運輸的重責,人命關天,一條枕木,一個螺釘,都馬虎不得,所以巡道工一般都是的非常敬業儘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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