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沒有給合的門給人從外面推開。
熊文斌與趙東在下棋,熊黛玲站在他爸後面替他捶背,熊文斌的人白素梅老師手裡拿著搟麪杖,站在廚房門口說話。
他們看見沈淮門也不敲的就闖進來,都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沈書,有什麼事嗎?”白素梅疑的問道。
沈淮雖然也住在筒子樓裡,但目中無人得很,白素梅剛開始到還跟這個青年點頭打招呼,三四回給不理不睬,心裡對這個青年也就反了;而且這個青年生活不檢點。
大半年都沒有打過幾次招呼,這時候見他突然推門進來,白素梅心裡自然奇怪了。
熊文斌也奇怪,不過也只是側過頭看了沈淮一眼,還是不慌不忙的移子下棋。
趙東沒有熊文斌這麼平靜,他們剛纔還聊天陳銘德因病猝逝,以及沈淮之前在市鋼廠手打葛永秋舅子的事。
這大概是這四五天來,東華市最惹人熱議的事。
趙東票夾裡還有著沈淮抄給他的電話號碼,不過他們也不清楚更詳細的,但想到陳銘德因病猝逝,沈淮從此沒有了靠山,要是不離開東華的,在市政府可能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人不能孤零零的生存著,特別是做,一定要自己的圈子。
沈淮不能坐等熊文斌、趙東他們來接自己,知道他們對自己不會有什麼好印象,要改變這個印象太難了,需要時間,所以他決定主出擊,闖進他們的圈子。
面對一屋子人的疑,沈淮笑道:“熊主任跟趙科長在下棋呢!”厚著臉皮就走過去,湊到棋盤前看了看,說道,“趙科長的棋勢不樂觀啊,你不是熊主任的對手,要不讓我跟熊主任來一局?”
趙東對沈淮本來還有點好印象,聽他這麼一說,那點好印象也“啪”的破碎了。
他棋力比熊文斌差很多,他心裡清楚。這整棟樓也沒有誰能比熊文斌的棋力更好,他也是坐下來讓熊文斌殺,過過棋癮,但是沈淮一個不搭界的人闖進來,突然這麼說,就太突兀,太沒有禮貌了。
不過趙東是個子謙和的人,即使心裡不爽,也不會過分的表現出來,見沈淮要搶著跟熊文斌下棋,心想熊廠長殺殺他的威風也好,就站起來讓座:“沈書要下棋啊,那好,你來……”
熊黛玲沒有見過沈淮,也就剛剛聽爸爸跟趙東說起這個事,心裡對他的印象不好也不壞,見他這麼沒禮貌的將趙東趕下棋桌,心想:真是目中無人的傢伙。
熊黛玲懶得再看棋,轉進廚房幫媽做飯去。
沈淮的表現很人奇怪,但熊文斌一臉的溫吞水,要重新擺棋。
“接著下吧,”沈淮笑道,“趙科長的棋也不是太弱,雙車、雙馬都還在呢。”
狂妄!太狂妄了。
趙東心裡都氣笑了,他這盤棋雖然剛開局,但一小心已經給吃了一個炮,陣腳也給打,就算沈淮有海文那專業級的棋力,也很難扳回劣勢來。
熊文斌也不吭聲。
沈淮看了一會兒棋盤,拿起過河的馬,往回跳了兩格。
就這一步棋,就熊文斌暗暗容,狂妄是狂妄了些,不過是有些狂妄的資格。
眨眼睛的工夫,不僅從棋勢走向看出誰接下來先走棋,還迅速的想出對策,往回收調整於下風的棋勢,這一手就顯示出他的棋力確實不弱。
沈淮與熊文斌落子都很快,車橫馬跳、卒行炮飛,轉眼間就下到殘局。
趙東看到沈淮能將他的臭棋開局,下到殘局僅比熊文斌一個卒,也暗沈淮的棋力真是未必弱過老熊,狂妄有狂妄的資格。
趙東就是這麼一個人,誰真的比他強,就算傲一點,也不會難以接,拖了一把椅子,坐邊上觀棋也了迷。
熊黛玲從廚房走出來,見沈淮擡頭看過來,問:“要吃飯了?”又轉頭跟他爸說,“這局棋我輸了,等吃過飯,我跟熊主任再下一棋……”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熊黛玲這時候從廚房裡走出來看一眼,就是想著沈淮下完棋回去,們好開飯,哪裡想到沈淮也不謙辭一下,就直接把自己當客人了。
白素梅也沒有見這麼不要臉,但沈淮話都這麼說了,也不能將人攆出去,只能走出來張羅:“先吃飯,吃過飯再下棋也有時間……”
“我先回去一下,你們先擺起來。”沈淮站起來,就先回自己屋裡去。
熊黛玲沒好氣的收拾棋子,著聲音問爸他們:“見過這麼不要臉沒?”
大家都啞然失笑,真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但說不出的奇怪,也沒有覺得特別的討厭。沈淮的表現,就像接了大半年的悉鄰居一樣,臨時圖方便在這邊吃頓晚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看著熊黛玲撇著,有些不高興,趙東笑道:“怕是沈書從哪裡打聽到白老師做菜的手藝了!”
白素梅也只是一笑,讓小兒幫著端碗送碟出來。
沈淮很快就又過來,換了件外套,手裡提了兩瓶酒,說道:“我喝酒不行,不過聽說熊主任跟趙科長是好酒量,也不知道我屋裡就剩下這兩瓶酒夠不夠……”
小兒回來,再加上趙東上門做客,白素梅特地做了桌好菜,再搟一鍋寬麪條,也就是家常菜席。
之前也爲沈淮還開玩笑說沈淮貪他家一頓飯的便宜,沒想到沈淮手裡提的是兩瓶茅臺,僅這酒錢可比菜金貴出許多去。
沈淮不管別人的發愣,拿著酒瓶就上桌,將袖管捲了兩卷,先就把一瓶茅臺打開,撲鼻的酒香就盈、滿一室。
就連平時聞著酒味都暈的熊黛玲,也大讚道:“真是好酒咧!”
趙東以前也喝過兩三回茅臺,但沒有見過這麼濃郁酒香的茅臺,好奇的接過酒瓶子看起來,跟普通茅臺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問熊文斌:“熊廠長,你見過這種茅臺不?”
熊文斌看了酒瓶子一眼,沒有手接過來看,搖了搖頭,說道:“倒是見。”
“也是陳市長上回去燕京,帶回的幾瓶特供酒;陳市長在戒酒,讓我幫他藏著,我給喝了兩瓶,沒想到……”沈淮說到這裡,忍不住有些傷,說起來陳銘德對他真不能算差。
熊文斌他們對陳銘德的猝逝,沒有什麼覺,但看在好酒的份上,也都跟著沉默一下。
沈淮又問趙東:“對了,趙科長,孫海文妹妹的事,後來市鋼廠有了結果沒有?”
在過去四天時間裡,他又去了一趟梅溪鎮看小黎,只是遠遠看著妹妹無恙,就返回市裡,倒沒有藉口去問墜亡事故的理況。
陳銘德要是還活著,能直接責市鋼廠給予相應的賠償。如今陳銘德因病猝逝,沈淮心想葛永秋與他舅子大概滿心找自己報仇恥吧,墜亡事故的調查自然就不了了之。
“也虧沈書你那天將調查結論給否了,後來熊廠長也幫著說了話,鋼廠同意支付小黎一直到工作之前的生活費跟學費……”趙東說道。
兒就不差那點錢,所謂的生活費,每月也就一兩百,沈淮更擔心小黎跟堂嫂陳丹子倔,爲賠償的事跟市鋼廠糾纏下來,反而會吃虧。
聽到事經熊文斌手,已經得到圓滿解決,沈淮也就放下心來,說道:“這樣就好……”倒沒有立場向熊文斌表示謝。
“真不如將小黎接到這裡來住,”白素梅想到小姑娘孤零零的一個人留在梅溪鎮,說著話就抹眼淚,“黛玲讀大學了就不會時常回來,就當多養了一個兒……”
“胡說什麼,小黎在梅溪鎮還有叔伯,犯得著你去當人家媽?”熊文斌衝老伴頂了一句,皺著眉頭想了想,跟趙東說道,“你啥時候去看小黎,就問要不要來市裡上學。這樣平時就可以住宿學校,週末什麼的,可以回梅溪,也可以住這邊來……”
趙東還沒有接話,熊黛玲搶著說道:“要趙東去幹嘛?我明天也不回學校,就去梅溪鎮去看小黎去。我直接問吧。”
“對了,我明天也要去梅溪……”沈淮想著通過熊文斌、趙東他們,間接的跟小黎增加親近,不會顯得突兀,聽到熊黛玲明天說要去看小黎,沒多想就說要一起去。
“我可不敢勞沈書的大駕陪呢。”熊黛玲橫了沈淮一眼,對他突如其來的熱不以爲意,這種熱見得多了,也不差沈淮一個。
沈淮恨不得自己一掌,人家小姑娘要去梅溪鎮,他的跟著去湊熱鬧,不是存心惹人家多想吧。只能故作輕鬆的替自己解釋,在明顯愣一愣的熊文斌,說道:“我過段時間可能就要去梅溪鎮工作,想著先去悉一下況。談這些事無宜,來來,先喝酒,喝過酒還要再跟熊主任切磋一盤棋。”
趙東聽沈淮說要去梅溪鎮工作,眼睛都瞪圓了,好奇心給勾了起來,但又不便細問。
兩瓶茅臺,也給熊文斌的人分一杯,三個人也就一人六兩酒,很快喝完。
再擺了一局棋,沈淮很快在殘局時把熊文斌的老帥將死,推著棋子站起來,笑道:“都這麼晚了,那我就不打攪你們了……”
熊黛玲倒不掩飾的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示意都打擾這麼晚了。
沈淮心裡一笑,對熊黛玲鬥氣的神視如不見,推門先走了出去。
沈淮走了出去,趙東了一晚上的好奇心,才忍不住吐出來:“陳銘德剛病逝,市裡對沈淮下手也太快了吧?”
沈淮下梅溪鎮,趙東理所當然的以爲他是給打擊報復踢出市政府。
想想沈淮前幾天在市鋼廠拳毆周大時的那威風樣,趙東暗自乍舌,覺得這形勢變得真賊孃的快——
“也許不是,”熊文斌搖了搖頭,但細想又想不,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他是隨陳銘德來東華,按說能回省城去,他留在東華也蠻奇怪的……”
趙東對之前的沈淮不悉,他真正認識沈淮,還是從沈淮在市鋼廠拳毆周大開始。
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不是趙東的風格,但看到周大給沈淮拳毆,還是覺得大快人心的,再說沈淮真是幫了他們的大忙,他對沈淮還是有好的。
今天沈淮開始闖進來,臉皮厚到人很無語,但接下來的酒喝很熱鬧,除了熊黛玲有些小子外,大家其實都沒有什麼不快。
就算他們給沈淮佔了頓飯的便宜,他們也喝到以前沒機會喝到的好酒,還是佔到大便宜,關鍵是熊文斌也過了一把棋癮,想到這個,趙東又說道:“這個沈書的棋力真是不弱呢,好久沒有看到熊廠長落敗了;他要是留在市裡,熊廠長倒能找到一個棋友……”
熊文斌哈哈一笑,下棋圖痛快,倒不是圖輸贏。
熊文斌之前跟沈淮接很,聽說他的作風不正,平時也就是屋檐下擡頭低頭見,確實是個目中無人的格,但看他今天的熱絡,突然又覺得這個青年人看不清楚。
“別是打黛玲的主意?”白素梅對沈淮今天突然的熱絡,有些警惕,著聲音說,“再說這個沈書作風不是很正……”沈淮作風不正,倒不是白素梅聽說,而好幾回看到隔壁屋裡有不正經的孩子出。
白素梅越想越覺得可疑,就怕沈淮把主意打到黛玲頭上。沈淮平時都擡眼看他們一眼都懶,卻是黛玲人今天回來,他表現得跟賊探路似的,剛纔還明說要陪黛玲去梅溪鎮。
“媽,你說什麼?”熊黛玲見他們扯著話,扯到自己上,不高興起來,“他作風正不正,扯我上幹什麼,我還看他不上眼呢。”
“就你眼界高,”白素梅白了小兒一眼,說道,“你給我記住,上學不許談,畢業就回東華工作,不要以爲翅膀長大了就能飛。”
“誰說要談了?”熊黛玲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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