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流浪的蛤蟆新書《赤城》今天上架了，希《赤城》的書友能踴躍訂閱支持）

沈淮將剩菜打完包，開車回老宅給金子當晚點。

隔了小二十天才回老宅，院子裡裡外外的雜草都給清了一遍，從公路下來的小道也重新修過，鋪上石子，勉強能走汽車。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權力是個好東西，甚至一個眼都不需要，別人就把你照顧得每汗都著寫意。

沈淮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村支書孫廣武或大伯孫遠貴所做討好他的。

之前給丟到院子裡的東西，也都重新妥妥當當的放回去，沈淮把一隻徠卡相機從箱底翻出來。

之前的沈淮還是留下來一些好東西，這部徠卡相機，看上去小巧緻，似乎還是鈦合金的機，非常的有質，就知道價值不菲。

細想，也沒想到之前的沈淮在法國時到底花多錢買來這部相機，沈淮心想那紈絝子弟在法國外還真不在乎這點錢，買下之後也沒有怎麼認真的用過。

沈淮翻說明書時，還翻出一疊半或全的人照片，不同的人有五六個，媽的，還有非洲人！沈淮心想：那畜生的口味真雜。

不過人都很漂亮，只是照機技太差勁，沈淮翻看了一會兒，心想：何月蓮那下的也應該不差吧？

沈淮知道有些原則是自己突破不了的底線，將那些人照片丟給箱底，但心裡又轉過一個念頭，前些天陳丹幫他來拿換洗的服，有沒有看到這些照片？

這麼想，沈淮都嚇出一冷汗來，暗道：得到什麼好，果真是有代價的……

翻出相機跟說明書，沈淮就開車載著金子返回鎮上，擺弄著照相機，到九點鐘，才聽到陳丹跟小黎回來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陳丹過來敲門，陳丹就站在門口將熱水瓶遞進來。

“怎麼不進來？”沈淮好奇的問道。

“我可不敢進去，指不定別人在背後說什麼‘賄賂’呢。”陳丹說道。

沈淮見的眼睛裡藏著狡黠的笑，輕輕了一下的鼻尖，說道：“你看我像經不住考驗的人嗎？”

“哪點不像了？”陳丹走進來，把熱水瓶靠牆壁放下，視線在照相機上停了一會兒，又裝作無意的轉開。

這個細微，沈淮心窩裡都冒出冷汗，那些照片果然陳丹看見了，難怪這妮子這些天對他又冷淡了些，又不能明著跟說：那些照片是另外那個畜生所拍啊……

陳丹倒是很聰明的不提照相機的事，直接何月蓮的事：“不過話說回來，何月蓮對下面人也算是不錯呢。有些鎮上幹部，對接待站的小姑娘心思，其實也是何月蓮幫忙擋著，這兩年在接待站也花了不心思。我不忍心將接待站從手裡搶過來。”

“有時候，沒有那麼多的黑白是非，”沈淮將陳丹拉過來，著膝蓋站到自己跟前，看著的眼睛說道，“我不管何月蓮是不是好人，跟杜建在一起是不是出於無奈，我也不管在接待站上花了多心思，不能接承包費提高到二十四萬，就得出局；我也沒有對誰公平或不公平……”

“你這話怎麼拿去騙人啊？”陳丹說道，“我真要接手接待站了，你還著鎮裡的幹部跟鋼廠的管理人員不來吃喝嗎？你也說過來，國無非是人社會，吃喝是潤劑，只要不失控，也不用真就徹底杜絕……”

“唉，”沈淮知道陳丹不是一個自欺欺人的人，說道，“我要是對何月蓮心慈手了，何清社那邊的節奏就要打了，梅溪鎮什麼時候才能理出個頭緒來？再說了，何月蓮這時候給掃出局去，還能仗著這幾分姿去闖一闖；不要再拖上幾年，拖了個年老蓑，再給踢出去，理都沒人理……”

“……”陳丹言又止。

沈淮見陳丹神有些不對，問道：“怎麼了？”

“我想我以後，會不會跟何月蓮一樣？”陳丹有些黯然的說。

何月蓮前後離過兩次婚，後來給杜建從村裡調到鎮上當婦、幹部，給杜建搞上手，之後才承包鎮接待站……

沈淮也覺得剛纔說何月蓮的話有些重了，難免會陳丹多想，說道：“何月蓮這幾年靠著鎮接待站，也應該攢不的家，再慘能慘到哪裡去？說實話，也該收手了，我也沒有要跟追究舊帳……”

“這倒是的，”陳丹點點頭，倒是想開了一些，比起那些連子上學都繳不起學費的，何月蓮即使這次給踢出局，也不能算有多慘，低頭看向沈淮的眼睛，溫的笑了笑，抓住沈淮搭在腰上要往下的手，“早點睡覺，不要想什麼賄賂七八糟的事……”

“我要想也只會想你，”沈淮涎著臉，要把陳丹摟過來，想試試陳丹的態度。陳丹卻笑著先閃開出了門，站在門外才回頭道，“你把腦子清清乾淨，還要幫小黎補習呢……”

沈淮心裡苦笑，知道在陳丹心裡兒還是一個好之徒，也許除了好之外，陳丹對他其他的印象不差吧……

鎮政府的清理，要比鋼廠艱難得多。畢竟鎮黨委委員以及主要領導的任命，都是縣裡控制，不到沈淮說踢誰就踢誰。

在國營及集企業的改制上，中央陸續*了很多政策，也是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大力加強的經濟制改革範圍。

即使在鋼廠整頓上，沈淮做得出格一些，譚啓平還可以說這是“著石頭過河”。在經濟領域“著石頭過河”，即使會到保守勢力的阻擋，但從九二年鄧公南巡開始，主流還是支持的。

在政治制上，特別是八九年以後，想在場上搞“著石頭過河”已忌。

沈淮暫時還沒有那個野心，他只想把梅溪鎮的財政關係理順。

增加財政收，擴大稅源，搞好民生，無論怎麼說，都不會是錯的。

這第一步，就必須對鎮接待站下手。

在軋車事件之後，杜建已經失去對黨政會議的控制。

即使杜建還佔著黨委書記的位子，奈何何清社輒將重大問題捅到黨政會議上進行集表決，就不到杜建大權獨攬。

這時候誰能主導黨政會議，誰才能控制局面。

提高鎮接待站承包費以及鋼廠盈利及獎金分配方案兩樁事，在黨政會議上毫無疑問的通過集表決。

在十二月上旬的黨政會議上，沈淮還單獨提出一項建議：

“接待站、文化站、紗廠等鎮屬企業，能承包出去的都承包出去了，鎮屬企業管理辦公室，實際上也起不到指導經營的作用，”

沈淮還是坐在杜建的右手邊，以示他在鎮上還於第三把手的位子，只不過他說話時，鎮幹部都把目聚過來，而有意避免跟杜建目會，似乎他們都很有興趣聽沈淮有什麼奇思妙想說出來，

“參考國外一些經驗，這些承包出去的鎮屬企業，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全鎮民衆委託鎮政府管理的資產，這也符合國家對集企業的定。企業辦實際上要承擔的，是管理鎮屬資產，並保證其能穩定增值的責任，我建議，向縣裡申請，撤消鎮企業辦，立梅溪鎮資產管理辦公室。當然，縣裡或許會有猶豫，不過企業辦相應的職能，我們可以先從指導企業經營轉變過來……”

“資產管理辦公室？”

何清社琢磨著沈淮裡繃出來的新名詞，他又沒有留過學，作爲鄉鎮幹部，對國的最新經濟態也不會的追蹤，乍聽到這個機構名稱，自然覺得新鮮得很。

坐在下面的幹部，也覺得新鮮得很，紛紛頭接耳。

“如今中央都說要勇於嘗試，把鎮屬企業當鎮屬資產來管理，倒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杜書記，你說呢？”何清社問杜建。

每逢開會，杜建作爲鎮黨委書記，依舊坐第一位。

左爲上，左邊手是何清社；右爲下，故而沈淮作爲第三把坐他右手邊。

連姘頭的鎮接待站承包費提高兩倍，他都沒有辦法阻止，何況沈淮給企業辦改名，再趁機多掌握些實權？

“嘗試倒也沒有什麼，不過是要縣裡批準才行。另外，人員編制是不是不？”杜建問道。

“還是要變一下，我過來說要分管經濟，但除了鋼廠外，對梅溪鎮的其他經濟發展，還沒有起什麼作用，我要把這個責任擔起來，”沈淮說道，“即使名稱不改過來，這個企業辦主任，還是我來兼任吧，才能現鎮裡對這一塊工作的重視。”

下面人都同的看了杜貴一眼，沈淮以黨委副書記屈居兼任鎮企業辦主任，自然就沒有他什麼事了……

除鋼廠那幾個給踢出局的副廠長之外，鎮政府這邊，包括杜貴在，杜建的親信也將要給沈淮踢出去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在沈淮上任時、給同時任命爲鋼廠治保長，但始終沒有膽子到鋼廠報道的王剛。

何清社也堅持咬定王剛已經給解除聯防隊副隊長的職務，他不去鋼廠報道、給除了名，鎮裡也沒有理由要再接收他——就這樣，王剛第一個給踢出局。

現在終於是到何月蓮跟杜貴了。

杜建握拳頭，手背上青筋暴：他不是沒有架空過別人，只是沒有想到到自己頭上，會是這麼的難捱！

“名稱或許不急著改，職能轉變要這麼定下來的話，那提高承包費的事，似乎就應該都給企業辦去負責，”何清社對杜建的氣憤視而不平，這種給兌的日子，他捱的年月要比杜建多多了，怎麼可能同杜建？何清社子往前探了探，隔著杜建，跟沈淮商議道，

“這麼說，應該沒有錯吧？”

“沒錯，管理程序應該是這樣，不過財務還是要財政所跟黨政會議監管，相對獨立覈算也是必要的。這樣一年到頭來，鎮屬資產有沒有增值，有沒有產生效益，管理工作有沒有起效果，大家都能準確的知道。要是我幹得不好，大家纔有藉口踢我下去……”沈淮笑道。

鎮屬企事業承包出去的收費，每年也有一百五六十萬，看上去數字不大，卻是鎮財政非稅收的主要部分，也是由鎮上能自由支配的資金。

只有掌鎮財政的非稅收，才能真正算是掌握鎮財政，稅收是有固定預算跟開銷的，誰都不敢輕易挪用。

當然了，沈淮前期拒絕分管財政所跟經管站，這時候只是把應該歸原企業辦、以後的資產辦所管的財權拿回去，何清社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