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坐在辦公室裡,也頗爲慨,按說他到梅溪鎮之前,行政級別就是正科,但在國的場環境,他才二十四歲,即使到鄉鎮,也通常不可能擔任黨、政一把手。
能在短短三個月時間,能從鎮黨委副書記,越過政府正職,直接擔任黨委書記,至在東華場上,也算是小小的升遷奇蹟。
“咚咚咚”,外面的辦公室門給敲響,沈淮擡頭看出去,見是杜建推開門走進來。
資產辦佔了辦公樓底層的東側,郭全跟褚強、胡學斌等人共用一個辦公室,沈淮的辦公室在裡間,兩邊之間的門通常敞開著;還有一間是資料室兼保險箱室。
企業辦改資產辦,沈淮就把辦公室搬下來之後,杜建還從沒有邁進過這道門。杜建推門進來,郭全、胡學斌、褚強等人都相當的意外,站起來招呼:“杜書記。”眼睛都難掩詫異的神。
“杜書記,是到會議時間了?”沈淮走出來,拿過郭全擺在桌上的手錶看了看時間,確實是到會議時間了。
“嗯,喊你跟老郭去開會。”杜建笑了笑,站在門口親切的跟一家人似的,等沈淮跟郭全拿記錄本一起出門。
郭全著心裡的詫異,完全不知道杜建是吃錯了哪門藥,但又不便當著面問沈淮發生了什麼事,只能悶聲跟在後面上樓去。
到二樓會議,趕巧何清社從三樓夾著記錄本下樓來,何清社對沈淮笑道:“我剛接到陶書記的電話,恭喜你啊;也恭喜杜書記到縣裡當領導了,以後梅溪鎮還是要杜書記在縣裡繼續關照……”
郭全這才知道梅溪鎮的人事調今天就定了下來,暗:好快。
不過郭全打心底也爲沈淮暗暗高興,雖然不知道沈淮擔任黨委書記,會不會繼續兼任資產辦主任,但資產辦在鎮上的地位無疑會進一步的擡高。
這對郭全來說,也是水漲船高的事。
對杜建下樓來的主示好,郭全也能理解。
郭全不知道杜建到縣裡會撈到什麼位子,但想來不會有什麼好位子。
不過,昨天梅溪中學這件事發生之後,杜建也許是更想急著離開梅溪鎮。不然不要說什麼好位子、壞位子,再鬧出一樁惡、事件下來,杜建還有沒有可能再撈到一個位子都很難說。
到會議室門口,沈淮笑著讓杜建、何清社先進。
沈淮有時在想,梅溪鎮及鋼鐵廠之前的局面,杜建是要承擔相當大的責任,真要去查,也相信能從杜建上查出大問題來,但他到梅溪鎮來,是想做些事的,不是剛正不阿來反腐敗的,有時候妥協就是必需的務實態度。
在國當,有時候格必須要模糊,必須要沒有棱角,這有大將風度。
梅溪鎮的黨政會議每半月召開一次,此外就是遇到重大事件,黨委書記有權決定臨時召集黨政會議進行集討論。
除了出差在外的一名副鎮長外,包括李鋒、黃新良在的黨委委員以及其他得以列席會議的站所一把手,差不多都已經先到會議室就座了。
杜建走到會議桌前,說道:“開會之前,要給大家通報一個喜訊,縣裡考慮讓年輕有能力的幹部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來,上午的縣常委會議做出決定:我要調到縣裡去工作,沈書記以後就是領導大家繼續幹革命工作的梅溪鎮班長。我們一起祝賀沈書記……”
會議室裡有幾個人已經提前知道消息,大多數人都是一臉驚諤,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是有些太突然了,但不妨礙他們拿出所有的熱來跟著杜建一起鼓掌。
杜建要沈淮坐會議桌正中央來,把他平時坐的位置讓給沈淮。
沈淮推讓道:“杜書記一天在梅溪鎮,就一天是我們的班長……”還是堅持跟何清社坐杜建的左右手,坐下來,又說了一些“梅溪鎮這些年的發展離開不杜書記,杜書記勞苦功高”之類的場面話。
因爲昨天梅溪中學突發事件,今天整個黨政會議既定安排也就給打了。
黨委副書記李鋒先介紹了案件調查以及縣公安局調查組對魯小山問題的審查況。一旦決定深挖下去,自然不愁挖不到東西。
特別是李鋒既然都決定把魯小山當落水狗來踩,以便能洗清自己的責任,自然也就不容魯小山在這個案子裡再做手腳,一直到市公安局接手此案,魯小山都沒有能夠讓涉案的妻弟跟其他六名嫌疑人有串供的機會。
楊明、寇婧確認傷之後,就立即轉刑偵支隊負責。
爲求立功減輕刑罰,當夜就有一人供出魯小山妻弟在桃塢路經營一家容休閒屋,其妻弟及同夥看到漂亮的孩,通常是先連帶騙的“耍朋友”,上鉤,然而再強迫這些到休閒屋賣、。而魯小山妻弟在桃塢路經營、場所的保護傘,就是之前從梅溪鎮派出所調到桃塢路派出所的一名副所長,魯小山對此知……
市局又連夜查抄魯小山妻弟在桃塢路經營的容休閒屋,當場抓獲其管理小弟兩人、解救七名孩,年齡最小不足十四周歲。
市局與縣裡在急通後,連夜對魯小山以及桃塢路派出所的副所長以及另一名涉案民警也採取措施,陡然間了公安系統的要案。
整個案子的質之惡劣,已經遠遠超過衆人之想象,以前大家都在想,魯小山妻弟這回人是撈不出來;這時候不由的想,魯小山妻弟這回怕是連命都撈不回來了。
李鋒介紹案時,也是“砰砰”的拍桌子,表達激憤之。
沈淮也沒有想到案子的質會這麼惡劣,整個會議上他都沉默著沒有怎麼說話。
如果悲劇發生別人的家庭頭上,也許會弱一點,想到魯小山妻弟這夥人,目標明確的衝著小黎過去的,沈淮也不自的到後怕。
梅溪中學校長周小舟也在會議上檢討過錯,引咎辭去鎮教育辦主任的職務。鎮教育辦主任一職,暫時由鎮長何清社兼任。
接下來又討論加強全鎮中小學校園及鎮區的治安管理工作,說到底還是要錢。
就剩十來天就要過年了,鎮上能花的錢差不多都花了,也不出多錢來補給學校,最後決定由派出所跟聯防隊在梅溪中學設一個巡防崗,春節期間加強對鎮上的檯球室、錄像廳、遊戲機廳等娛樂場所的檢查跟管理。
集資建房跟建橋拓路兩個既定議題,倒是草草的討論了一下,沒有得出什麼結論來。
無論是杜建,還是何清社,都想把這兩樁事留在沈淮正式擔任黨委書記後,再由他來做決策。
“還是缺錢啊?”
會議後,何清社跟著到資產辦來菸,他雖然是剛兼任鎮教育辦主任的位子,但對梅溪鎮教育的問題了解還很徹,畢竟之前教育辦名義上也是歸他分管。
沈淮、郭全,加上何清社,三老煙槍把裡間的辦公室薰得煙霧繚繞,話題還是圍繞著梅溪中學。
“以前,鎮上把稅款上繳縣裡,縣裡再按專項劃轉回來,專項資金誰都不敢輕易去,所以教育款項,我們都還是撥足給各個學校的,”何清社說道,“九二年,梅溪鎮財稅包乾,縣裡撥下來的教育款項就沒有再增加過,所以教職工的工資也就固定在九二年之前的水平,每月就兩百八十元。這兩年價漲得厲害,其他鎮上的教師工資都漲得三百多了。對此,學校的教師意見非常大,所以也沒有什麼心思放在教學上。但是,要補,從縣裡討不到錢,鎮上只能拿非稅收去補。”
何清社怕沈淮剛剛到鄉鎮工作,不瞭解裡面的道道,很詳細的把財政塊的問題跟他解釋,又說道,
“鎮上的財政自主權,也就主要靠非稅收了。不過到年尾了,鎮上能靈活掌握的錢,就剩下四十來萬。政府裡的人還著脖子看年終獎呢,隔三岔五的就過來打聽,要是低於去年的數,我這個鎮長肯定會給人背後罵……”
“說梅溪鎮是後孃養的,倒是也不錯。”郭全也忍不住發牢。
“去年什麼數?”沈淮問道。
“八、六、四、三、兩。”何清社說道。
沈淮點點頭,表示知道。
正科拿八千、副科拿六千,級的站所負責人拿四千,行政編制拿三千,事業編制拿兩千,這就是梅溪鎮政府機關工作人員的年終獎。整個東華地區的鄉鎮,差不多都是這個水平。
經濟發展好、財政寬裕的鄉鎮以及有經營項目的鄉鎮站所會更高一些,這個都可以自行掌握,不要高得太離譜、在鄉鎮部不要太失衡就行。
這本該是杜建跟何清社到年尾最頭痛的事,不過縣裡明確要在春節之前完整梅溪鎮的人事調整,何清社自然也就把這個問題跟沈淮提出來。
何清社掌握財政所,扣住最後四十來萬不鬆口,也是爲了要應付年終獎這一關。
沈淮現在還不是黨委書記,也就剋制不表態。
何清社回樓上辦公室去,沈淮想到要替孫亞琳介紹客戶的事,撥通孫亞琳的手機,問有沒有興趣晚上宴請幾個潛力客戶。
“我前後兩次到梅溪鎮,你也不說接風洗塵一下,儘想著蹭我的飯吃,你還要點臉不?”電話裡孫亞琳的聲音有些嘈雜,也不知道在何。
“我一個月工資六百,摺合到每天的生活費是二十元。給你接風洗塵啊?好啊,你選地方吧。”沈淮直截了當的說道。
“……”孫亞琳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岔開去跟旁人說話,過了片刻,才說道,“你敲詐一頓也沒有問題,不過除了梅溪鋼鐵廠要把主要帳戶設在業信外,你介紹的客戶也要有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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