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沫石滯留國外不歸，而其家人也早在他之前就到國外，以及浦集團帳戶上所剩不多的幾億資金，也就在趙沫石滯留國外期間轉了出去、不知所蹤——不要說浦集團部恐慌在迅速滋生漫延，如此敏的消息也沒有辦法再完全封鎖住不外界知悉。

浦電、疆河磷業、潛西柴機等三家上市公司，上午時隨著大盤緩緩下落，證券市場起初還沒有覺察到有什麼異常。到中午將收盤時，央行降息利好消息刺激，滬深指數陡然回升，外圍投資者這纔看到浦系三家上市公司的價已經失去支撐，沒有毫隨大盤指數迴轉的跡象。

中午時，趙沫石滯留國外不歸的消息，就廣泛的傳播開來，當即驚起萬丈波瀾，下午開盤易，三家上市公司的價直接天量賣單打到跌停。

沒有買單進，無數想出逃的資金都堵死在跌停板上，絕的等待進一步的消息。

淮海證券因涉及浦二十億“保底收益”基金的發售，可能面臨最高達二十億的天量損失，也奪路而逃的資金死死的打在跌停板上。

包括梅溪控、東江化、淮海鋼鐵、嵐山石化等公司在，淮海省近三十家上市公司都到趙沫石攜家人外逃消息的牽累，下午時價大幅下挫。

浦面臨的債務問題，在證券資本市場也不是全無預兆，只是國證券市場投機氛圍濃烈，大多數投資者都抱著投機的心態想從中漁利，渾然不顧所謂的風險、泡沫。

往往在泡沫一旦破裂，才幡然醒悟，而滋生的恐慌緒則會額外的嚴重。

誰都不知道浦集團債務危機有多嚴重，也不知道淮海省到底有多家企業牽連其中，奪路而逃則了當務之急。

初步確定趙沫石及家人非法滯留國外、浦帳戶大量資金轉往國外之後，徐城市委就急召開常委會議，決定以市政府的名義，與省證監局、省公安廳立聯合工作小組，由熊文斌牽頭進駐浦，及時介債務危機的理。

一時間山雨襲來，天黯地搖，下午就有好幾通電話直接打到沈淮的手機上，打探消息；沈淮自然對誰都無可奉告。

沈淮下午趕到南灣湖件產業園，參加一個座談會，一直到暮蒼茫，都沒有時間關注浦危機的最新走向。

作爲國高等院校、科研院所最爲集的城市之一，徐城在發展高科技及件產業有著人力資源上的厚優勢。

啓南灣湖大學城建設，第一批就建設南灣湖件產業園，更主要的也是爲推徐城市的件及信息服務外包產業發展。

徐城也正式提出發展“世界辦公室”納城市產業發展的主題，以此吸引諸多國際信息技及件企業的巨頭，到徐城來落戶發展。

南灣湖件產業園一期工程以最快的速度建設，四月以來就陸續有十多家件企業進駐。

沈淮原計劃今天找黃新良他們，討論件產業園二期工程的建設問題，現在浦債務危機全面發，就浮出水面的部分就已是駭人，也不知道最終會牽連多廣，件園二期工程建設可能會被迫延緩，當下也只能儘可能的去把一期的招商引資工作做好。

差不多到夜裡十點鐘左右，沈淮接到熊文斌的電話，才知道他剛從浦大廈離開。

沈淮坐車趕到熊文斌家，等了一會兒，才見滿面倦容的熊文斌回來。

熊文斌疲倦的坐下來，想要從沈淮那裡拿支菸過來，不知道七七從哪裡竄出來，將煙從他上搶走，聲音蠻的說道：“說菸不利健康。”

熊文斌對孫七七最沒有脾氣，拉著沈淮到院子裡談事：

“我在回來的家上，鍾書記臨時打電話過來，我就繞到鍾書記家把今天下午初步覈查的問題，彙報給鍾書記知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纔開始調查，能查出什麼？”

雖說沈淮、熊文斌早就關注浦的債務問題，也蒐集了一些詳實資料，但趙沫石的“意外”出逃，將問題攪得複雜，

沈淮與熊文斌就不能對外宣稱他們早就注意到浦集團存在異常，不然徐沛、李谷那邊就沒有辦法解釋趙沫石爲何能功出逃。

即使在省委書記鍾立岷那裡，也不能說出實。

“徐省長有沒有打電話瞭解下午的調查況？”沈淮問道。

“還沒有，”熊文斌搖了搖頭，說道，“不事先採取行，坐看趙沫石外逃，大概減影響面的不得已手段吧？”

這些年來，浦集團與計經系瓜葛極深，趙沫石此人又極善逢迎結。

除了曹政江與趙沫石結兒親家外，李谷、郭澤、蔣益彬、孟建聲、龐雲鬆等人，無一不與趙沫石的私頗深。

雖說在淮海省計經系員，大多數跟浦非法集資、併購案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但凡事就怕牽連。

現在趙沫石外逃，浦涉及的非法集資等案還是要清查下去，徐沛也絕對擺此事對他的負面影響，但牽連面就不會無序失控。

沈淮猜想徐沛的“用意”也許就是如此。

沈淮也無意去思考太深，當下更關心的還是殘局如何收拾。

“浦旗下的三駕馬車都是證券市場的明星票，不僅涉及大大小小的十數萬中小東，還可能發證券市場今年更微妙的趨勢變化，最後怎麼理，徐城市方面的意見，也許不是最重要的。省證監局那邊有什麼風聲吹出來？”

“有人建議徐城市政府先公開闢謠、安穩一下人心，將局勢拖幾天冷理一下，”熊文斌冷冷的說道，但語氣也有諸多的無奈，“他們這些人，現在還只是想著徐城市政府能替他們出面用假消息撐一撐價。他們是方便逃出來了，卻完全不顧後面的爛攤子市政府怎麼理？這些人的人心啊。攤子真是爛太大了。”

沈淮心想熊文斌還是氣憤人心。

國的證券市場，賭徒太多，不僅是中小民，就連機構投資者也大多如此。

除了借貸給浦的大小金融機構、借貸公司之外，還有很多投資機構直接參與浦旗下三家上市公司的票作，這次也都一齊陷在裡面。

這些人眼見奪路逃生無，有這樣的心思，實在不人意外。

沈淮拔出煙，給熊文斌點上，說道：“工作組進駐浦集團，相信很快能將大概問題清楚，不過更人頭痛的還在後頭，這爛攤子不好收拾啊。”

“先期只能先做好減損的準備，”熊文斌著煙，說道，“四家地市城商行以及淮海證券，加上省屬國企、徐城市屬國企的企業借貸，以及大大小小的民間借貸公司，省及徐城市這一次陷進去可能會一個八九十億的大窟窿。除此之外，幾家國商行借出的貸款也不是小數目，省及徐城市可以不必爲幾家國商行的窟窿承擔責任，但後期幾家國商行必然會加倍收在淮海的放貸，這個對淮海的負面影響更大……”

淮海當前的貸幣供給，主要還是依賴於幾家國商行。

一旦幾家國商行在淮海遭重創，國商行駐淮海的省級機構管理層被清洗，未來幾家國商行對淮海的貸款投放額度，必然會大幅收。

沒有國商行的放貸，淮海省很多工程項目，都難得到充分的建設資金供給，這個影響就太大了。

沈淮輕嘆一口氣，說道：“先冷理一段時間吧，這個爛攤子，還真是不能任它一爛到底，怎麼收拾，還是看各方面怎麼妥協吧。”

浦債務危機導致鉅額損失是必然的，但關鍵看損失怎麼分攤，而且還不能崔衛平、胡林等人抓到把柄，不是易事。

從第二天起，浦電、疆河磷業、潛西農機三家上市公司，就都停牌易。

雖然浦集團是這三家上市公司的大東，但除了浦集團以及二級市場大大小小的流通東外，這三家上市公司還涉及多家非流通東。

熊文斌主持下的聯合工作小組，在調查浦債務問題的同時，更主要的一項工作，就是聯合三家上市公司的其他東，與上市公司的管理層團隊一起，先努力維持好公司的日常運營。

對放貸鉅額錢款給浦集團的金融機構來說，浦集團持有三家上市公司權，是最主要的貸款抵押。

上市公司能否維持正常的運營，以及能不能順利的與浦集團完切割，都是降低損失、控制影響面的關鍵。

然而涉及人心及士氣層面的因素，不是靠努力就能單純挽回的。

浦系三家上市公司在調查期間可以無限期的停牌，但淮海證券沒辦法這樣的待遇，只停牌一天就又重新易。

在隨後短短兩週時間裡，曾經是省屬明星上市公司的淮海證券，市值就水超過四分之三，拖累所有淮海省版塊的上市公司價都下挫10%-50%不等，就連梅鋼系所屬的梅溪控、嵐山石化等上市公司，也難獨善，價大幅下調。

金融機構以及涉及借貸給浦的大小企業，多還能沉得住氣。

涉及浦案大大小小的民間借貸機構，此重創，要麼破產，要麼淒涼維持，要麼負責人捲款外逃，牽涉出民間參與非法集資的借貸戶更是超過數萬，與損慘重的民一起，就爲淮海省當下最頭痛的麻煩。

沈淮一直都沒有參與危機的理，一直都七月下旬，徐沛纔將他喊到辦公室。

雖說這段時間，沈淮也能看到徐沛頻頻在新聞鏡頭下臉，但走進徐沛的辦公室，近距離的看他，才能更清晰的看到他這段時間浦案搞得焦頭爛額、心力憔悴，給人一下子蒼老不止十歲的覺。

“浦案的調查，已經有了初步結論，接下來就要移給檢察機關進一步的蒐集證據，才方便追究相關人的刑事責任，”徐沛開門見山的談到浦案，“接下來，更關鍵的還是要將這副爛攤子收拾好，不能破壞掉淮海大好的發展形勢。但眼下能收拾好這爛攤子的，也就淮海國資了——前期調查，對浦也過底，浦還是有些家底的……”

沈淮沉片晌，說道：“我還不怎麼了解況，淮海國資能不能承擔重擔，我現在還沒有信心……”

徐沛盯著沈淮的臉看了幾秒鐘，終是知道他難以強的命令沈淮接手這個爛攤子。

浦案對徐沛的聲打擊極大，除了徐沛個人希淮海國資能接手收拾浦留下來的爛攤子，其他省政府黨組員，都擔心此舉不慎有可能會導致浦所產生的危機往整個省國資系部漫延。

一旦如此，那對淮海省的整個經濟發展形勢，都將是致命的重創。

徐沛既不能說服省政府部持統一意見，也不能說服沈淮及淮海國資主承擔責任，而拿到省常委會議上討論，崔衛平、陳寶齊、戴樂生等人的反對姿態，更是可想而知。

“好吧，那你們黨組員先研究研究這事，省裡也不著急要答覆。”徐沛無奈，只能先這麼說。

雖說蔣益彬還擔任淮海國資董事長兼黨組書記的職務，但這件事要沒有沈淮積極配合，徐沛心裡也清楚，強行將爛攤子塞給淮海國資解決，很可能砸過來的是一個更大的爛攤子。

從省政府大樓出來，沈淮沒有急著上車，站在停車場邊上，點了支菸。

也不知道李谷從哪裡鑽了出來，走過來討煙。

“你還是沒鬆口啊。”李谷吐了一口煙，悠悠的說道。

“我要怎麼鬆口？”沈淮笑道，“好不容易將浦案的影響控制住，你就不怕將淮海國資拖進去？”

“淮海國資能這麼脆弱？”李谷無奈的笑問道。

“這次會有多人捋下來？”沈淮換了個話題問李谷。

“省證監局、金融辦是窩案，除了非法集資外，浦參與疆河磷業、潛西農機的重組都有些問題。另外，除了地方上一些員外，還有就是淮海證券會涉及到丁建國，”李谷慘淡一笑，說道，“這只是初步的結論……”

沈淮知道李谷所說的初步結論是指影響不再繼續擴大的況下，牽涉面會控制在這個程度，崔衛平、陳寶齊等胡系員都還像毒蛇般幕後，絕不會輕視收起將要刺出的毒牙。

“趙沫石這人是急功近利了些，民營企業也有天然的缺陷，但浦集團這些年還是爲淮海經濟做出了貢獻，”李谷拉到沈淮到停車場邊上的大樹蔭下菸，說道，“就說浦這幾年來的併購吧，那些多的企業整併到浦旗下，這些企業之前或多或在經營上都存在一些問題，不然地方上沒有那麼容易放手。浦的整合，不能算功，但這些企業的經營狀況，多有所改善，至沒有更惡化。雖說浦現在捅出來的窟窿有些大，但上百億的併購資金，浦還是如實支付出去，實實在在的落到地方的口袋手裡，用於基建及民生、用於支撐地方經濟發展，對改善地方面貌有所貢獻，並沒有糟蹋掉……”

“嗯，一定要給浦打分，功過折抵，絕也不至於是負數。這個不會因爲我跟趙沫石私人關係不投，就去抵毀他。”沈淮笑道。

“三家上市公司，過兩天就要重新上市易，不能一直停盤下來。而一旦重新上市易，三家上市公司的價肯定還會繼續下挫。市值水一半，甚至像淮海證券那般水剩不到四分之一，都有可能，但三家上市公司以及浦集團在上市公司之外的其他資產，底子其實還在，並沒有掉，現在就只是缺個人站出來力挽獨瀾啊。”李谷說道。

沈淮苦笑道：“鍾書記沒有兩個月就要退了，徐省長也多半接替不了鍾書記的位子。整個淮海省都要換天，不要說我沒有這個能力，就算姑且得幾分信任，你這時候讓我站出來力挽狂瀾，可是將我往火坑裡推啊？”

要沒有浦案，徐沛說不定已經接替鍾立岷擔任省委書記了，現在這一切都了空，淮海省過兩個月，局勢就會發展天翻地覆的變化。

徐沛都未必還能坐穩省長的位子，接替鍾立岷的新省委書記多半又是胡系的人，那時候胡系在淮海將一家獨大，沈淮這時候哪裡可能會因爲同徐沛的境，再不知死活的往前湊？

他現在要考慮是如何應對未來胡系在淮海一家獨大的局面。

李谷心裡輕輕一嘆，別人只看到沈淮的囂張跋扈，卻很難揣測他這幾年來在計經系跟胡系之間小心翼翼求平衡，爲梅鋼系求發展空間的心思，要怪也只能怪浦案讓計經系輸掉的籌碼太多、太多，這其實也沈淮及梅鋼系失去左右逢源的從容空間。

在崔衛平、陳寶齊等人都沒有明確表態之前，沈淮的姿態收斂、保守，也僅僅說明沈淮在派系夾裡更加的從容、。

“不是徐省長讓我來找你說這一番話的，”李谷說道，“是田書記希你能爲淮海承擔更多的責任……”

“啊……”

沈淮對徐沛絕無同，沒有徐沛的支持，浦集團這兩年是沒有可能進行這麼激進的併購行，而徐沛的支持，無謂是不想看到梅鋼系、融信系淮海經濟發展的最大果，是徐沛他自己輸掉計經系在淮海的大好局面，他爲何要替徐沛擔干係、責任？

只是沈淮沒有意識到，田家庚書記仍希他此時能有所作爲。

沈淮能猜到浦案在整個計經系部都造極大的驚擾，他本打定主意袖手旁觀，但總是難以忍心辜負田書記對他的期待。

“好吧，我回去考慮考慮……”沈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