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章出生起就沒跟湛禎這樣的人打過道,如果要在他生命裡選出一個無恥之最,湛禎絕對是頭一個。
他們提前離開回府,不久,湛茵跑過來問要不要出去吃烤。小輩們總是更喜歡扎堆兒玩的,故而不會在年夜飯上吃太飽,像模像樣的陪完了長輩再各自去尋樂子。
湛禎徵求他的意見,咸笙心裡其實有點想去,他還沒吃過烤呢,更沒在晚上出去浪過。
可一想到戚思樂也在,又頓時歇了心思,他怕戚思樂又跟湛禎暗示什麼。
說是師兄,可到底沒什麼誼,起了疑心,自然還是會向著湛禎。
湛禎也不強迫他,雖然外頭熱鬧,可天氣卻還是冷的,他也不放心咸笙的子。
“那便不去了。”湛禎回復,湛茵十分失,轉朝外走,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道:“那嫂嫂,說好了,初五泡湯可一定要來哦。”
想起這一茬,咸笙又是一陣不過氣兒,他溫和的的應了:“早點回宮,別讓母后擔心。”
湛茵因為他的而出開心的笑容,用力一點頭,高高興興的跑走了。
屋一時只剩下他和湛禎二人,男人的目落在了他上,挑眉問:“你和約好一起去泡湯?”
雖然湛禎看上去好像沒說什麼,但咸笙心裡卻發虛,一個男子,跟人家妹妹一起去泡湯,怎麼聽怎麼下流。
他狀似隨意的起,走到銅鏡前落座,抬手把頭上髮飾取下,解釋道:“母后說每逢初五都會在私湯裡撒上神水,所以讓我去沾點兒福氣。”
湛禎起,走到了他後,然後彎腰,過銅鏡來看他,咸笙掀起睫跟他對視,看到他抬手,一邊看著銅鏡,一邊幫他將頭發放了下來,若有所思道:“孤都還未與你一起泡過湯。”
“我子不好,擔心泡湯會暈……其實不是很想去。”
湛禎往日站在那裡,便讓人覺得堅不可摧,此刻在他後,咸笙忽然覺頭頂好像蓋著一塊大石,很有力。他還是認為湛禎一定起了疑心,只是可能……還未做好確定真相的準備,畢竟在他心裡,定然是希自己娶得真的是個子。
湛禎神看不出在想什麼,隨口道:“既然是母后邀請,不去也不合適。”
咸笙心裡琢磨著應對方法,怎麼都覺得自己這回難逃一死,一隻手從他腰下了過來,咸笙又一次被抱起,來到了床上。
湛禎自然而然的啄他一下,目帶著興味,不知是不是故意嚇唬他:“這下好了,你不肯給孤看,孤可以托母后瞧瞧,你這下頭……究竟藏了什麼東西。”
果然是記在心裡了,咸笙想著,主親他一下,道:“相公不想蒙眼睛了?”
他一提蒙眼睛,湛禎眼神就微微一暗。
咸笙發現,湛禎雖然耍流氓,但都是明著來,除了那天看他洗澡……某種程度來說,他還勉強算是個'君子'。
不蒙眼睛沒得吃,蒙眼睛可以吃頓假,湛禎理所當然的選擇了後者,他喜歡咸笙抿的推,雖然還未正式見過。
一番折騰之後,咸笙重新將裡披上,乖乖在他懷裡。
湛禎吃不吃,給他一口就乖了很多,咸笙額頭汗珠兒布,一邊平復著呼吸,一邊看了看他蒙了眼睛的俊臉,他發現湛禎的形很好看,如果他願意,應該很多姑娘想給他親。
“看什麼?”湛禎看不到,覺卻很敏銳,他雙臂一攬,抱貓似的擁著他,道:“把布給孤摘下來。”
“不摘。”咸笙故意道:“你眼睛太兇了,我看著怕。”
湛禎沉默了一會兒,語氣不自覺放,道:“何時兇過你?”
“不理你。”咸笙說,卻手環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懷裡。口是心非,會給湛禎一種被喜歡的覺,讓湛禎以為自己喜歡他,便會對他更縱容。
湛禎果真沒說什麼,摟著他的作也輕了一些,咸笙額頭被吻了吻,想著初五的應對方法,漸漸沉沉睡去。
在北晉,因為天冷,百姓們不好燒水洗澡,一般會選擇專門的澡堂子,甚至有些人會專門挑在這種地方談生意。
但在南梁人看來,沐浴則是一件十分私的事,咸笙不好,也會定時泡藥浴,但也都是自己一個人,他本無法想像,一群人不著片縷的聚集在一起洗澡是什麼概念。
南梁民間聽說了北晉泡澡的文化,便也有模有樣的開起了專門的湯館,分男湯湯,在泡湯前大家都會在小隔間裡用浴桶先清洗,因為湯裡會撒上功效藥材,要使用一整天。
但,南梁繁文縟節甚多,大家都無法接不穿服,故而湯館會準備泡湯穿的薄,如此一來,泡湯就坦然多了。
他對北國文化其實了解不多,除了知道他們一些有趣的活之外,就只知道這邊是個民風相對彪悍的國家,逞勇鬥狠,重武輕文,否則他們也不會嘲笑秦韜一個武將'文采滔滔'了,雖然秦韜做詩的確不太行,但總比湛禎要好一些的,不可能寫出'一朝一暮一行房'這種丟人現眼的句子。
咸笙不是很確定這裡的泡湯是不是跟南梁習俗一樣,他讓如意跟府裡的丫鬟打聽了一下,如意回來便一言難盡的道:“除非男混泡,若只有同,多會怎麼舒服怎麼來……不過這都是民間,皇后到底是國母,總不該……如此不統?”
“竟然還有男混泡?”
咸笙再次被刷新下限,他按住了額頭,越發愁苦。
他總覺得皇后約他泡湯別有用意,當初房時那白絹便被送到了那兒,若有心想瞧瞧兒媳婦的材,或者只是驗明補的效果,很大可能不會正常泡湯。
尤其是,湛禎還說要皇后幫他驗明正。
他心裡憋了事兒,頓時茶不思飯不想,吃什麼都味同嚼蠟,可偏偏又不敢在已經起了疑心的湛禎面前出破綻。
但時間就是這樣,你越是不想它越是步步,很快,便到了初四這天。
對待人如果隨機應變一般會死得很慘,尤其是辛皇后那樣強勢的人,咸笙心裡有了打算,一醒來,便將目放在了湛禎上。
後者懶洋洋的張開眼睛,將他在懷裡,問:“怎麼了?”
這兩日難得休息,咸笙每天晚上都會蒙上他的眼睛餵他一口假,湛禎這幾日舒坦,剛醒的聲音喑啞,卻十分溫。
咸笙朝他蹭了蹭,把臉頰蹭在他懷裡,湛禎越發滿足,寵溺道:“怎麼突然這般粘人?”
“你不喜歡?”
“嗯……”湛禎誠懇道: “總覺得有謀。”
咸笙一把將他推開,撐起子爬了起來,他裡只是隨意的披著,昨日被解開的杜鬥也忘系,行間'點白'出一瞬,又被他反應過來給藏住。
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下了床,湛禎一下子坐起來,目落在他上,了。
“今天天氣不錯。”咸笙披著外衫,推開窗戶看了看,然後扭頭來看他,笑容清淺:“帶我出去玩玩吧。”
湛禎沒有拒絕。
冰天雪地裡,賣的小販了很多,店家也比往日開門要晚,咸笙坐在車裡,一臉期待,道:“我想去香鋪子看看,新年了,應當會有好貨。 ”
湛禎皺了皺眉,一臉古怪:“你怎麼了?”
咸笙收斂了一些,道:“你若不想陪我,就去忙自己的吧。”
湛禎道:“平日里沒見你對香上心,今日怎麼這般突然?”
“我平常總覺得疲憊,自然對什麼都不上心,今日神好,就突然想到了。”
到底是兒家,湛禎想著,略能理解,道:“難得你心好,孤陪著吧。”
冰上蹴鞠時,咸笙之所以被劫走,很大的原因是源於他的過分自信,日後絕對不能再出意外了。
咸笙聽罷,又對他笑了一下,明的模樣讓他呼吸又是一滯,沒忍住把他撈過來,吻他的。
咸笙雙手捧著他的臉推開,板著臉道:“你怎麼回事?”
湛禎凝著他:“要問你了。”
“我怎麼了?”
“你分明在誠心勾引孤。 ”
“胡說八道。”咸笙沒想他這都能看出來,他推了一下湛禎的肩膀,一邊心虛,一邊辯解道:“我才沒有。”
湛禎的臉近他,咸笙勉力撐著他往後,一臉鬱悶和抗拒,男人眼中緒翻湧,低低問:“你到底在打什麼壞主意?”
咸笙便也看著他,漂亮的臉蛋依然人畜無害,他認認真真的提醒說:“很可怕,很可怕的壞主意……你要是怕了,就快離我遠一點。”
那嗓音勾人,湛禎怎麼可能離遠,他在馬車裡狠狠欺負了咸笙一通。
馬車在香鋪子前停下,車夫喊了幾聲,湛禎才停下來,看著他淚汪汪的眼睛,克制道:“孤拭目以待。”
咸笙掙扎著從他懷裡出來,皺了皺紅紅的鼻頭,將自己服理好,瞪他一眼,轉要下去,卻被他又扯了回來。
“你這個人……”
“頭髮了。”湛禎細細幫他理好,又親他一下,他的臉,威脅:“再瞪,就在這兒弄你了。”
咸笙立刻垂下睫,抿著鑽出馬車,湛禎又覺得他那我見猶憐的小模樣一出去準會勾了外人,左右尋不到面紗之類,於是從後頭直接把大氅的寬帽給他掀到了腦袋上,“別凍著了。”
咸笙本來就氣,頓時來踢他,兇的要命:“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