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悠盤坐在石室的臺上, 任由狂浪生被踏雪咬得嗷嗷。
狂浪生還當是被說腰後生氣了,心中立馬咯噔一下,開始爲自己以後的各種丹藥來源擔憂。
蘇意致幸災樂禍道:“看吧, 讓你賤, 以後再也不會拿水果味的辟穀丹給你吃了。”
啓南風倒是替俞悠解釋道:“不是這種小心眼, 就算不給辟穀丹也肯定是因爲摳, 不可能是因爲被說腰。”
你這樣的解釋倒不如別開口呢。
於是他湊上去同俞悠說話, 扯了扯的袖子低聲下氣地哄道:“俞師妹你別生我氣了,大不了你吃兩頓,肯定馬上就細回來了。”
俞悠:“……我沒有在生氣, 我只是想靜靜。”
這會兒是天元丹的藥效越來越上頭,渾燥熱難耐所以纔來臺邊上吹冷風。
上一次直接啃了一株四品幽藍花, 結果暴走了好幾天。原本以爲經過煉製的天元丹藥會溫和很多, 再加上又謹慎地只吃了半粒, 怎麼著也不該控制不住。
但事實證明,四品跟五品之間的鴻不是藥量減半就能填補的, 當脈反噬的勢頭稍微一弱,就換天元丹的藥力跟瘋狗似的在竄。
俞悠又一次坐不住了,現在迫切需要奔出去戰鬥揮發自己多餘的力。
狂浪生被紅得彷彿在冒白煙的臉嚇了一跳:“好傢伙,你這是中暑了?”
俞悠站起來灌了一杯涼茶,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然而語氣卻說不出的:“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十三人小隊給自己放了一天假, 俞悠跑去藥師殿參加考覈, 其他人則各自在妖都閒逛。
至於狂浪生嘛, 他選擇跟踏雪一起在房中補覺, 剛纔俞悠回來的時候一人一虎的鼾聲此起彼伏,響得可怕。
啓南風朝外面了一眼, 踏雪也跟著探腦袋,然後又齊齊地回腦袋:“巧了,他們都回來了。”
歸來的這羣人臉上卻並沒有逛完街的快樂,他們懶坐在椅子上,很是鬱悶的樣子。
雅逸先嘆口氣道:“我原以爲黑石塔收費貴,原來外面那些街上收費才更貴。”
“嗯?不是說有些店是妖都本地妖開的嗎?按照道理應該更便宜些纔對吧?”俞悠拿溼巾覆在臉上,懶懶地偏了腦袋過去問。
俞長安聽完以後搖搖頭,輕聲解釋道:“對妖族來說興許是這樣,但是他們一見我們是人族,就都漫天喊價了。”
“所以我們什麼都沒買,外面連一杯水都要賣兩功勳點,還不如回黑石塔來呢,至在這兒喝水是免費的。”雅逸很持家地這樣說了句,惹來了摳搜東境修士們的齊齊側目。
他們大驚奇:“雅逸你怎麼這麼摳門了?”
“這還是那個闊綽地主出價五件高級法寶換雷刺球的宗主嗎?”
雅逸握著杯子的手一,他痛心疾首道:“還當我是兄弟就別說那四個字了!”
作爲一個大善人,俞悠還是沒把當初自己只準備換三件高級法寶的事說出來,怕現在一開口,等會兒雅逸就要帶著踏雪離家出走了。
把變得發燙的巾重新泡回水盆裡,回頭看了眼衆人:“既然都沒心思逛街了,那我們連夜出去殺異吧?”
戰鬥狂們倒是沒有異議,不過他們的注意力都被俞悠的臉吸引了。
“你臉怎麼這麼紅?”
俞悠如實回答:“因爲熱上頭,迫切需要戰鬥一場了。”
結果其他人:“噫——”
*
這次慣例由知妖都周邊況的黑足貓帶路。
黑足貓這會兒又化作了人形,邁著輕巧的步伐跳躍在地形複雜的地方,尾輕輕搖曳著保持平衡,手矯健得不像是個未滿十歲的小孩。
甚至連路過一個比他位寬五倍的水坑時,這小孩居然也輕靈地縱躍而過,看得衆人羨慕不已,要知道他現在可不是貓形啊!
俞悠盯著他的作略微發神,過了會兒突然問:“小黑爪,你有特意練過?”
黑足貓的小耳朵了,他輕快地回答:“不用練啊,我們妖族都擁有各種與俱來的天賦,像我們貓族的跳躍能力很好,翼族生來會飛,而且我們的妖力……嗯,你們那邊是靈力吧?我們的妖力從出生起就會自行吸收淬鍊軀,所以別看我很小,但是其實我很強壯的!”
說著,他便小跑到蘇意致邊,輕而易舉就把後者打橫抱起,仰著圓腦袋笑嘻嘻地等著大家的誇獎。
蘇意致擺著張死人臉:“……你這樣顯得我很弱,我勸你放手,不然過幾天回去不帶你吃飯了。”
妖族的天賦引得衆人很是羨慕,不過也羨慕不來,等到異出現的時候,還是隻能老老實實地列陣打異。
最開始依然是盾修們列陣防,劍修負責出劍斬殺,不過這一羣異當中沒有強大的金丹期存在,所以就連盾修們也都手持盾牌以盾擊打著異。
黑足貓在邊上看了看,瞅見不遠的踏雪無比帥氣的一甩尾再踏爪弄死好幾只異後,它也軀微向前,而後學著踏雪的樣子猛躥向一隻煉氣期的異兔。
作爲天生的獵手,黑足貓這一擊功撲倒異兔,與此同時,他看著小巧的手也化作絨絨的貓爪,利爪一準地穿異兔的咽。
可惜黑足貓還沒來得及替自己高興,邊上另一隻築基期的異注意到了這邊的向,惡狠狠地朝他飛撲而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離小傢伙最近的俞悠好似早有預般地轉頭看過來,先是砸出雙生爐罩住黑足貓,而後手狠狠地抓住了異的尾制住它的撲殺作。
就這瞬間,俞悠好似福至心靈,整個人沉寂至一種玄妙的境界。
眼中的世界變了黑白,然而就著那淡淡的月,卻又能捕捉到夜中的每一細節,甚至連對面那隻築基期異上飄落的髮都沒有放過。
更奇妙的是,那隻敏捷兇悍的異撲上來的作,在的眼中好像也變慢了許多。
俞悠飛快展開靈力,在這邊黑白世界中,金紅織的靈力幻化線,最後錯在異的後頸。
找到了,它的弱點!
俞悠的手上多出了兩把短劍,反手持握雙子劍,迎著異來的方向飛躍而上,在與之錯的瞬間,用最暴且野蠻的方式直接將兩把劍同在了異後頸,再狠狠地往下一按。
“砰!”
異倒地震起一蓬灰塵,也讓目睹這一切的衆人嚇了一大跳。
一般況下,同等級的修士是打不過不知疼痛只知道廝殺的異的,劍修和盾修們畢竟是整個東境寥寥無幾的英,自然不是一般況。
但是……俞悠是個本該弱無力的丹修啊!
怎麼一個沒注意,俞悠居然把築基期的異都給幹翻了?而且這頭可不像先前那頭異狼似的陷瀕死狀態!
提著丹爐從遠跑過來的啓南風劇烈地著氣,不過他沒忙著歇口氣,在匆匆地打量了俞悠一眼後果斷地把拉到了自己後。
其他人已經加快速度把那些異解決了,俞長安劍飛而來,眼含擔憂地看向啓南風後:“俞師妹怎麼樣了?”
啓南風言簡意賅:“你們不用過來,的脖子扭了,我給就好。”
短些的蘇意致也遲了片刻奔來,他以爲俞悠的尾又出來了,心裡忐忑得要命,等湊近看後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
沒突然出大尾就行。
“不太好。”啓南風打斷他的話,然後飛快地從芥子囊中掏出塊帕子打溼蓋在俞悠的臉上。
後者這會兒緩緩地回過神來,有點懵:“唔……你們在幹嘛?”
啓南風個子高,幾乎把俞悠的臉擋完了,他一邊裝作給俞悠脖子,一邊把聲音得極低解釋:“剛纔我過來的時候,你的眼睛在冒藍。”
啓南風回想著那一幕都略有心驚,俞悠平時跟似的黑眼睛倏然間變冰冷的幽藍,當不帶半過來時,真是像極了一頭侵略極強的野。
同樣蹲在一邊的蘇意致也被嚇了一跳,好傢伙,你們妖族的眼睛還會發的嗎?
俞悠:“……”
冷帕子讓的腦子清醒了一點,悄悄地拉了帕子一角,出半隻眼睛:“現在呢?”
啓南風認真地瞅了一眼,又跟蘇意致一道上手拉開俞悠的眼皮看得仔細,最後終於長出一口氣:“好了,變正常了。”
俞悠翻而起,剛纔那一波發後,多餘的力也被消耗一空,現在又恢復了懶懶散散的樣子,一陣接一陣的空虛浮上來。
慢吞吞地把丹爐收回來,將再次被嚇暈出原型的黑足貓拎到懷裡了,然後就預備找個角落躺平。
然而萬萬沒想到,正想魚的時候,劍修們卻都圍上來了。
他們嘖嘖稱奇。
“俞師妹剛纔那一下發很有我輩劍修的風範啊。”
“這麼好的苗子不學劍真是太可惜了。”
“先前你不是說過想學劍嗎?要不現在就開始學吧,不要浪費了你的劍。”
俞悠低頭看了看自己在腰側的兩柄小劍,雖然很疲憊,但是神卻突然好起來了。
點點頭:“那就麻煩諸位師兄師姐了,不過不知道誰願意教我兩手呢?”
這裡的劍修全是雲華劍派各個峰頭的頂尖英,教一個新手是綽綽有餘了,雖然不能傳授絕的那些鎮宗劍,但是其他的……私下傳給防,想來長老們也不可能真追究吧?
俞長安心中一,他先前曾說過拜託父親傳授俞悠劍法,然而最後卻無疾而終。
年握著手心裡的驚雷劍,下意識地超前面走了兩步,想主攬下這樁事。
然而俞悠的眼睛卻輕飄飄地略過了他,最後眼地向了張浣月:“張師姐,你跟我都是火系靈脈,要不你教教我?”
俞長安的腳步頓住,他張了張,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都憋了回去。
其實這次俞悠還真沒故意掃他面子的意思,從頭到尾就一直盯著張浣月,只因爲張師姐最溫耐心,想來教起劍法來也不會太嚴厲。
張浣月欣然應下,自姜淵走後,就是這羣人中修爲最高者了,距離金丹也不過只差一場頓悟,作爲雲華劍派上下默認的下一任紫雲峰峰主,可能比現在的俞長安還強上一籌。
上半夜衆修殺得累死累活,這會兒都躺在了荒草堆裡休息等靈力恢復。
張浣月則趁著這空隙,單獨把俞悠領到了一旁給傳授劍。
果然很溫也很耐心,先是聲音輕地誇了俞悠一句:“方纔我看你的作甚是輕矯乾脆,而且直擊異的肋一擊斃命,那一招很漂亮。”
俞悠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依然腆著臉笑納了:“還,基本作而已。”
可惜張浣月並沒有接下去誇的意思,而是話鋒一轉:“不過這樣是不夠的,你不僅要確保自己能找到對手的致命,還得想辦法一擊斃命。”
說的是對手而不是異,俞悠幾乎瞬間明白張浣月的意思,普通異全靠本能行事不知道保護自己的致命,但是換修士後,況就不一樣了。
張浣月又道:“至於各種劍你也無需學,其實我們雲華劍派的弟子平日裡反覆練習的都是基礎劍,因爲劍修的劍法歸到底,其實也是由、帶、提、格、擊、刺等基礎十三式組的。”
起,執劍帥氣利落地給俞悠演示了一遍,而後翩然立在俞悠跟前溫聲問:“記住了嗎?”
到這裡爲止,張浣月都還是輕言細語溫可親的,然而俞悠賤,老實地搖搖頭:“沒記住。”
於是,就看到張浣月的笑容不減,說出來的話卻嚇死個人——
“沒事,你被我這十三式打幾頓就會記住了。”
俞悠震驚:“???!”
然而沒有逃命的機會了,那邊的張浣月已經把劍在了地上,轉而抓住了劍鞘,衝著俞悠毫不留地了下來。
遠遠看著的啓南風跟蘇意致憂心不已:“雖然看不太清,但是我怎麼聽見小魚在救命?”
“正常的。”
劍修們見慣不驚,他們拿手當枕頭躺平在草地上寬丹修道:“這就是我們雲華劍派的傳統,門第一天師父就告訴我們:記不住劍招怎麼辦?捱上兩天打就能記住了。”
“劍修之路全都是從捱打開始的。”
“不用擔心,張師姐最是溫,肯定只是嚇嚇俞師妹,不會真手的。”
就連俞長安亦是點點頭:“沒錯,我也曾被父親這樣打過。”
啓南風嘆氣:“還好我家選擇給丹鼎宗捐錢走後門,沒給雲華劍派捐錢,不然我也要跟著捱打了。”
被張浣月的劍招追得嗷嗷的俞悠只想哭泣,天元丹的藥勁兒過去了,已經沒有剛纔那樣可怕的發力和察力了。
這會兒張浣月拿著個劍鞘把追得滿草原跑,時不時上還要被劍鞘兩下,順便後響起張師姐細心的提醒:“俞師妹,這招爲刺,剛纔是平刺,還有一記側刺我爲你演示下。”
下一刻,俞悠背上又被劍鞘了一下。
張浣月和地再問一句:“記住了嗎?”
俞悠把頭點得飛快:“記住了記住了!”
“那就好。”
張浣月收了劍鞘不再追著俞悠攆了,看著像條鹹魚一樣癱在地的俞悠,將自己的劍鞘遞給,認真道:“接下來換你用基礎十三式攻擊我,若是有一招或出錯,那我便再爲你演示一遍。”
演示一遍約等於打你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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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悠飛快翻而起,握住了劍鞘躍躍試:“那我就獻醜了!”
手握著劍鞘,腦子轉得飛快,按著先前捱打的記憶朝著張浣月回擊。
“”式,分上和下。
“提”式,分前提和後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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