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修爲突破到元嬰期那一瞬間, 俞悠的靈力瞬間充盈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腦中有片刻的茫然,隨即下意識地將手張開,將自己的靈力化作無數條線從空山一直蔓延到整個雲華劍派。
此刻, 靈力便是的化, 帶覽盡萬。
能察覺到山門附近, 那一隻雪雀扇翅膀帶出的一陣風。
也能悉紫雲峰上一隻松鼠沉睡時的輕微鼾聲。
甚至連細雪墜落在松葉上的微妙亦是捕捉得清晰無比。
然而云華劍派所有修士都無知無覺, 就連幾位峰主都不曾察覺到那些靈力線的波。
只有距離俞悠最近且一直在關注著的百里空山覺到了那一微妙的波, 但即便是他甚至都只在靈力離的那一瞬息有所察覺。
俞悠睜開眼,第一句話便是:“你覺到了嗎?”
百里空山瞬間反應過來在問什麼,輕頷首道:“只在一開始察覺到了。”
俞悠微微皺眉, 忽然又問:“如果你正在跟一隻極其強悍的異戰鬥,我將靈力釋放出來, 你還能察覺到嗎?”
“有多強?”
俞悠思忖了一下天雷能有多強, 最後謹慎回答:“外公也不能抵擋的強大存在。”
“與如此強大的存在相抗爭, 自是無法分神,也不會察覺到。但是似陛下那般強大的存在, 亦不會被你的靈力所傷。”百里空山給出極理智的答案。
因爲渡劫期大能的早就被淬鍊得堅不可摧,尋常金丹和元嬰期修士對其的攻擊本無關痛,他們要防的只是其他渡劫境修士而已。
俞悠往後一倒,懶懶躺在狼中,不再過問這個問題, 而是出一個緻的木盒拋給百里空山。
將頭枕在雙手下, 笑道:“雖然你不需要辟穀丹了, 但是這味道不錯可以當糖豆吃, 你嚐嚐?”
百里空山打開匣子, 捻出一粒放口中。
桂花的清香和酒釀的馥郁在脣舌間縈繞許久不散,的確是比尋常的糖豆還好吃。
他下意識想去拿第二粒時, 正好與俞悠似笑非笑的笑臉對上,於是鎮定地把藥匣握拿在背後。
百里空山語氣淡淡道:“你剛突破元嬰期,最好閉關數月穩固境界。”
俞悠突然嘀咕:“唉,要閉關肯定要選個別人不會上門打擾的好地方,可惜雲華劍派客院人太多了……”
百里空山看了一眼,垂眸道:“就在此吧,這裡從來都沒有人來。”
語罷,他將出空山的制令拋給俞悠。
俞悠接了那牌子後倒沒多問什麼,擡頭道:“順便幫我跟馬長老他們說一聲我要閉關的事兒。”
“好。”百里空山轉就走。
看百里空山快走出狼了,又繼續在後面叮囑:“南風和老二大概要一起去萬古之森,好歹了你那麼多聲白狼舅,幫忙看著點?”
“好。”
“這次不知會閉關多久,你要是再傷,下次我可不一定能及時來救你了。”
俞悠衝他揮了揮手:“要小心。”
百里空山這次倒沒說好了,只很輕地嗯了一聲,便離開了此地。
等到這位峰主離開後,這座空山便徹底屬於了。
俞悠卻並沒有原地躺平休憩,也沒有選擇打坐適應突然暴漲的靈力,而是不不慢地自芥子囊中取出數十個藥瓶,將它們按著某種特殊的順序排好。
這藥瓶是在珍寶閣定製的頂級藥瓶,每個瓶上都纂有高級封靈陣,可以讓藥一都不泄。這些藥瓶裡裝著的都是已經煉製好的藥材,同時的靈力將藥力包裹著再存於瓶,可儲存數十年。
自從在蜂那兒拿到懸壺派的賠償後,俞悠便慢慢地開始煉化起那一堆頂級靈毒,這自然躲不掉啓南風和蘇意致的眼睛,但是兩人卻沒有深究到底爲何一直煉製靈毒並封存好,反而默默幫著煉製了一部分。
將這些藥瓶排列完畢後,俞悠的手停在其中一瓶上。
那裡面裝著的是附骨草。
垂眸,將附骨草放在了最前方。
空山在雲華劍派中是極特殊的一座,因爲百里空山不曾收弟子,在雲華劍派更是有逗留,甚至他本人都只來刨了個後就忘掉了自己在雲華劍派還有個狼,所以這座峰就跟其他無主野峰一樣,完全沒有存在。
隨著馬長老和一衆外宗修士的離去,俞悠便徹底沒在空山之上,晝夜不歇地練習著將靈力到極致。
仍記得當初和蜂說的話。
“掌劍真人隕落那日,俞不滅從不滅峰飛至劍谷外,似乎對著那座空無一人的劍谷說了什麼,而後便驟然消失在原地,探查不到一氣息。”
俞悠的靈力無聲地覆在劍谷外不起眼的草木和石子上,也察覺不到半點俞不滅的痕跡。
然而知道,待俞不滅出關之時,定會在此現。
所以一直悄無聲息地等在這裡。
*
冬去春來,空山上的積雪漸融,草木萌新芽。
明明該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但是整個四境都蕭瑟且張,上至頂級大宗門,下至尋常散修,皆陷了對未來的擔憂之中。
萬古之森的異越來越頻繁了,從最中心逃出的強大異數量也越來越多,短短三月,竟有五隻化神期異出沒!
丹鼎宗和天盾門的掌門都已奔赴萬古之森東防線了,雲華劍派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幾乎全部無一人留在宗門,偌大的一個劍宗,竟只有外門弟子和務長老們還留在峰上。
而云華劍派的山門大陣,亦是徹底封閉了。
不滅峰上,那些聽如天籟的歌聲和琴聲不知何時消失了。
華的院,有三個修面肅然地帶上法寶朝峰外走去,然而就在們即將離去時,崔能兒卻帶著溫的笑意將們攔住了。
“三位妹妹,眼下夫君正在閉關突破的要時候,你們這時候離去,難道不打算爲他護法嗎?”
走在最前方的豔修臉上沒有一笑容,冷淡道:“眼下北境和四境都已失守,化神境大能都已出山,就連天音禪寺的渡劫前輩都已出手鎮異了,這天下又有誰能傷到他?”
崔能兒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肅然開口:“正因爲雲華劍派眼下無人,紫雲峰主行事又弱不堪,我們才更要替不滅守著宗門,你們可知眼下有多宵小之徒藉機侵佔我派資源——”
“我不是雲華劍派的人。”那個豔修不客氣地打斷崔能兒的話,一字一句道:“我們三人的父母兄長眼下皆在萬古之森同異相爭,生死未知,我們實在無法安心在此賞花飲酒,等著他出關了。”
見到這三個修離去的背影,崔能兒只是出了極淡的笑容。
這三人都是那些趨炎附勢的小宗門送給俞不滅的音修人,當初們結得厲害,眼下見俞不滅沒能爲新的掌劍真人,便漸起異心。
現在們倒是走得痛快,待俞不滅出關功飛昇後,這三人和們後的小宗門自會有跪地痛哭,追悔莫及的時候。
崔能兒沿著山道慢慢地朝著院走去。
崔家的人都說最明眼慧心,所做的每個選擇都爲崔家帶去了無上的榮耀和厚的資源。
從來都不曾懷疑過俞不滅,那是的道,是能將一切不可能化作可能的強大存在。
外面那些對雲華劍派不尊之輩也好,萬古之森的異之也罷,都會在不久之後被俞不滅踩在腳下,屆時四境衆修都將奉他爲救世主。
畢竟以往的無數次麻煩中,俞不滅都是以這種萬衆矚目的姿態降臨的。
……
鎮東郡。
丹鼎宗的駐地早就由百里外的萬古之森遷至此了,確切說來,是各大宗門的駐地都往後挪了百里地。
來往的修士皆是行匆匆,半年前還有的那些地攤都沒人再擺了,整座城中被腥味籠罩著,傳送陣不斷閃過靈,霾的天頂也時不時便有云舟落下。
一開始來萬古之森鎮守的都是各宗門的長老和年輕弟子,除了鎮守之外,更爲了歷練。
然而到後面,那些閉關多年的長老們皆出山,連不宗門的掌門都毅然關閉宗門大陣選擇前來阻攔異,甚至自這個月起,傳送來的弟子中多了許多青的築基期面孔。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所有修士都想起了當初那個強盛至極,卻又消亡得徹徹底底的中州,所以除去某些想要坐收漁翁之利,拒不馳援的宗門外,大部分家族和宗門都派出了弟子來此。
啓南風和蘇意致拿著靈藥,小跑著狂衝出城外,大著氣:“怎麼樣了!紅瑯怎麼樣了!”
周卓山飛快地將傷的紅瑯拖到後方來:“脖子被異咬了!快理好!”
啓南風麻利地翻出療傷藥塞進紅瑯的裡,手中亦是飛快地替包紮著傷口。
蘇意致已經跑到了前方,給另外幾位隊員理傷口了。
“草,剛纔那波異真的難頂,要不是紫雲前輩往咱們這邊送了道劍氣幫著斬死那頭元嬰期的異,怕是要出大事了。”狂浪生癱靠在巨盾上,瞇著眼看向前方。
那邊原本是一座尋常的村落,然而此刻早已被逃出萬古之森的異侵佔,放眼去除了濃重的霾氣和時不時閃過的法寶靈,其他什麼東西都見不到。
“真是見鬼了!”趙霽怒罵了一聲,劍飛下來,嘆氣道:“這已經不在萬古之森的範圍了,怎麼看著倒像是當初咱們在圈的古城牆附近似的。”
狂浪生怒砸了一下巨盾:“你可別說了,當年古城牆附近好歹還靈力充沛吧?賊他孃的,我師兄說他昨天衝到萬古之森裡面去了,結果發現外圈的靈力淡得和沒有似的了!要知道以前外圈的靈力可也比咱們宗門裡濃郁啊!”
各個大宗立宗之地都是挑細選的天福地,靈力自然充沛至極。
狂浪生說著便朝啓南風出手:“南風給我來把回靈丹……淦,是來的人太多把靈力吸完了嗎?我怎麼覺得鎮東郡的靈力也快沒了呢?”
啓南風剛把紅瑯的傷理好,白寧飛過來帶著去後方療傷了。
蘇意致乾脆地把狂浪生的手拍回去:“你等等,回靈丹又吃完了,得現煉。”
索要無果的狂浪生只能摳搜地出塊靈石,慢慢地從裡面汲取靈力。
衆修便小心地窩在角落慢慢地恢復著,趙霽回頭了眼,略擔憂道:“不對啊,我怎麼找不到姜師兄和俞師弟?”
張浣月捂脣咳嗽了一聲,低聲道:“上月俞師妹突破後便打算多殺些異,便又去了萬古之森裡面,姜師兄和俞師弟擔憂,悄悄跟上去了。”
衆修從啓南風和蘇意致那兒聽說俞悠眼下在閉關突破,所以自然知道這個俞師妹指的是俞念。
上月的萬古之森尚且還算平靜,數日前,突然發出數波異,東境防線雖不至於徹底崩潰,卻也是一退再退,和失守無異了。
俞念不屑和人妖混雜的十三人小隊在一起行,便隨便進了個劍修隊伍去萬古之森裡面殺異了。
在這種況下,雲華劍派也無暇顧及俞念,也就只有姜淵這個親師兄和俞長安這個親弟弟還想辦法照拂。
“但是最近差不多兩天就有一波異涌出,照這個趨勢看來,鎮東郡也守不住幾日了,防線還得後撤。”
“這哪裡算是防線後撤,這就是和西境北境一樣,防線要失守了啊!”
“不能失守,鎮東郡後方還有十多座大郡,更有上百座凡俗的城池,百上千個小鎮村落,還有數以千萬計的凡人!”
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啓南風和蘇意致正打算把丹爐拿出來煉回靈丹的時候,飛在天空中觀察敵的雀青扇著巨大的翅膀,突然朝著某個地方出了一箭。
狂浪生下意識地翻而起,立盾擋在衆修前方,高聲道:“怎麼了?異又來了嗎!”
雀青凝視著某個方向,略遲疑道:“那邊有層很奇異的雲在蔓延,而且還有一讓我覺得膽戰心驚的氣息。”
張浣月聞言,立刻劍而起,順著雀青方纔出去的那一箭去。
辨出那是雲華劍派所在的方向,然而的眼力遠不如雀青強,所以並沒有看到那層奇怪的雲,只能察覺到那駭人的氣息變得越發明顯。
鎮東郡中,有不修士都察覺到了那可怕的氣息。
然而下一刻,萬古之森中似乎同時傳出數道穿破雲天的尖利嘶吼,彷彿是桎梏被打破一般,另一道可怕的氣息從最深緩緩地浮上來。
萬古之森外圍中,有數位元嬰期修士帶領的修士隊伍驚慌失措地逃出,仿若後有洪水猛追擊一般。
雜的嘶吼聲響徹整座鎮東郡。
“萬古之森的靈力全部枯竭了!前去圍查探的弟子回報,圍的靈力也離奇消失,幾近於無了啊!”
“後撤,後撤!有兩頭化神期異來襲!”
西境。
那位渡劫境的老佛修生生地撐起一座巨大的結界,抵擋了那如山似海的異,然而他的臉卻越來越苦,因爲他察覺到了屬於另一道渡劫境的修爲正緩緩地在萬古之森中間甦醒。
那是從深淵之底鑽出來的渡劫境異。
然而就在他以爲那隻異會朝西境的自己奔來時,它卻緩緩地朝著東境的方向轉過頭,似乎在凝著什麼。
那是一隻烏黑的龍形異,長約百丈,漆黑的骨上掛著腐爛的和鱗甲,眼中似乎閃耀著紅的。
它從中州古城地底的巨大裂痕中鑽出,然而那裂對其他異來說算得上是可怕的深淵,對它來說卻太過狹窄,它的尾部被卡在了地底,無法掙。
“吼!”
異仰頭怒吼一聲,幽紅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東邊某,似乎在發著。
天盾門的掌門是個滿頭白髮的化神期老頭,此刻的他正在萬古之森外圍死守著,在察覺到那越來越明顯的渡劫境異威後,頓時臉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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