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之森,剛剛殺完異出來的的紫雲峰主倏然握了手中的靈劍,陷了沉默。
掌劍真人可太難當了。
姜淵一言不發奔去尋仍在昏迷的俞不滅了,當他看見客院中躺著昏睡不醒,時不時驚懼嘶吼出聲的師尊時,膝下一,頓跪倒在地。
他最先想去求雲華郡城中的兩個丹修出手相救,但是在看到俞不滅的傷勢後,心中便沉了下去,知道尋常的醫修是救不了師父了。
姜淵早就到了金丹期,自然能看出俞不滅上最嚴重的不是外傷,而是那五條斷裂的靈脈及上面縈繞的殘餘天雷。
俞不滅往日深不可測的修爲竟只有元嬰期了……
而且看這趨勢,想來約莫半月,他就會變凡人,屆時沒有了靈力護,那些殘餘的天雷之力會立刻要了俞不滅的命!
姜淵心如麻,他約記得有人曾提及,桐花郡黑市有一位極神的醫修可治癒損的靈脈……
那位大師什麼名字來著?
*
北境。
雖然北境有超過半數的城池都被異侵佔,但是修真世家們遷徙的速度可比凡人快,他們早早地就避到了最後方。
崔能兒面晦暗地踏出崔家大門。
自說出俞不滅飛昇失敗的事後,原本熱迎接的崔家親族們態度瞬間從天上跌到地底。
他們的態度雖然依然客氣,但是竟然都在委婉打聽俞不滅是不是死在天雷之下了!
更讓崔能兒心生絕的是另一個消息。
從父母那兒得知,眼下北境諸多家族和宗門都已經去雲華劍派山門口等著拜會俞不滅了……
和東境關係不好的北境尚如此,那西境和南境呢?
崔能兒只能將心中的煩悶通通下,以最快速度抵達了懸壺派的界域。
懸壺派的氣氛很是凝重,山門中也尋不到多弟子,多數都前去陷落的各城池應對異了。
崔能兒極力保持平靜,在抵達懸壺派後報上份,果然被帶到了山門之中。
然而整個懸壺派現今也只有五長老還在山門。
五長老倒是客客氣氣地接待了崔能兒,只是在聽說的來意後卻愣在了原地,隨即便是無奈的苦笑。
“俞夫人,並非我懸壺派不願出手替俞道友接靈脈,而是此等法其實只有那些被選做門派傳人的弟子可修習,即便是在下也不曾修習過。”
聽到這話,崔能兒秀的臉上浮出傷戚之,匆匆追問道:“那蘇真人呢?蘇真人可願出手?”
五長老搖頭嘆息道:“真人的確會此道,但是也有數百年不曾出手了,畢竟此極其兇險,俞道友又足有五條靈脈,稍有不慎……”
聽到這裡,崔能兒心中一振,坐直子鄭重道:“若是可治癒他的傷勢,自當有重謝。”
頓了頓,崔能兒似乎做了決定,一字一句道:“一共五條靈脈,每接好一條靈脈,便以一件僞仙爲酬,另附增一千萬靈石!若能五條全部治癒,屆時我和不滅會一起來西境替懸壺派斬殺異!”
聽到這裡,五長老心中一。
說實話,懸壺派自從賠了一大筆給妖都後,這兩年資源一直有些缺,五件僞仙和五千萬靈石……這麼大的手筆,也不知道俞不滅到底有多豪闊!
不過最讓五長老心的還是最後一點,俞不滅要是傷愈了,那可是渡劫境的大能,就算只治好其中一條靈脈,也是化神期的高手。
他若是願意替西境清繳異,那西境失去的城池和領土都能奪回來了!
五長老面上出笑容,對著崔能兒拱手道:“既然俞夫人這般有誠意,我定不能讓您失。眼下真人正在萬古之森對付異,待防線事定歸來後,我定會將此事回稟,同真人一道前往雲華劍派替俞道友療傷!”
聽到這話,崔能兒懸著的心終於徹底放下。
沉了數日的臉總算出笑容,起對著五長老盈盈一拜,又遞上一個裝滿了靈石的芥子囊:“那便多謝五長老了。”
五長老再三保證不會出岔子,客客氣氣地將崔能兒送到了傳送陣。
……
懸壺派的傳送陣只能傳到雲華郡城中。
崔能兒剛從傳送陣踏出,便聽到邊上一個說書先生在隔壁的附近擺了個攤,悠哉坐著高談闊論,邊上已圍站了一羣散修。
不由駐足在人後,心複雜地留意著他們在說些什麼。
“諸位道友,想來大家都知曉昨日雲華劍派新任掌劍真人——對,就是先前的紫雲峰主,出面請了在雲華劍派山門前的各宗門和家族的修士門一敘,倒是很妥帖地告知衆修,原來不滅劍神並未飛昇功,是門下弟子誤傳了,眼下劍神正在閉關養傷,不能擾……”
這些散修們最是天不怕地不怕,又湊熱鬧好事,人羣中馬上有人嗤笑議論起來。
“哈哈,我要是不滅劍神,這會兒也不好意思面了!”
“先前還有人在說什麼千年飛昇第一人,這分明就是千年假飛第一人嘛!”
……
崔能兒的腦子一片空白,深吸了一口氣才忍住了怒意沒出手,匆匆地離開了此。
然而從雲華郡城到雲華派的這一路上,全是各路修士對俞不滅飛昇失敗的議論。
崔能兒又想速速飛回宗門,又忍不住想知曉外人究竟如何評判此事,在這糾結惱的心中,不知不覺便回到了雲華劍派山門外。
此刻山門外還停留了不修士,這些人都是出自各家族和門派的名門修士,他們不同於那些沒見識的散修,自是認出了這位劍神夫人。
人羣中有人衝著崔能兒拱手,關切地問候著。
崔能兒面上帶著得的笑容,一一回應著,但是素來心思沉敏,自然能察覺到那些問候帶著的些許窺探和嘲弄。
麻木地一路走到山門口,那些視線彷如芒刺在背。
自從爲俞不滅的道以後,崔能兒便是修真界中讓人敬重討好的存在,還從未驗到這種爲整個修真界笑柄的覺。
崔能兒匆匆踏山門,在看到一個守山門的弟子後,便立在後者前,嚴肅問:“山門大陣可曾開啓過?可否有人出去?”
那弟子連忙搖頭:“回稟前輩,山門大陣早在三月前就關閉了,門中亦不曾有外人進出。”
崔能兒繼續追問:“天雷降下那日,可有人見過一隻巨狼逃出?”
那弟子愣了愣:“好像沒……但是那日不是弟子值守,所以也不確定。”
崔能兒眼中閃過一恨意。
眼下整個不滅峰都了笑柄,想要挽回聲,只能將那頭銀狼出現的事道明,把飛昇失敗的原因扣在妖族上才行。
不能確定那頭銀狼到底是誰,但是眼下卻有一個現的懷疑對象。
崔能兒從山門口悄無聲息地飛到一荒院中。
這個院子曾經藏過一個半妖孩子,而此時,院中又藏了一個凡人老婆子,正是昔日帶著那孩子離開的張婆子。
張婆子並不知曉外面發生了什麼,忐忑地待在荒院中不敢走,在看到崔能兒的影后,立刻興又恭敬地迎了上去。
“夫人!”
崔能兒微不可查地往後退了一步,避開這個骯髒的老婆子。
張婆子跪在地上,又是興又是慌張道:“夫人,我句句說的是實話,我按您代的,什麼都沒管那小雜種,也沒告訴任何事……”
崔能兒垂眸,淡淡問:“好了,別這麼張。你先前說,你幾年前折返了桐花郡,卻沒發現……”
張婆子一邊磕頭一邊老實道:“我上帶著的銀子用完了,想著桐花郡的院子底下還埋了幾兩銀子便回去了,結果發現院中沒有那丫頭的,而隔壁的那個惡婦見了我也不罵,我便料想那小雜種應該沒死,可惜那惡婦和其他人死活不說那丫頭去了哪兒……”
這都是先前張婆子向崔能兒代過的了,患了重病無藥可醫,無路可走之下只能跑來雲華劍派求見昔日舊主,想著能不能求得些仙藥活命。
然而崔能兒聽完那些事後,便把囚在這兒了。
崔能兒溫和笑道:“你確定什麼都不知道?”
張婆子舉手賭誓:“奴婢發誓,我只在一次酒醉後說過姓俞不姓張,別的什麼都沒說過!這天下姓俞的可多了,咱們那巷子裡都有好幾個,可不知道!”
崔能兒淡淡地聽完張婆子的再一次敘述,確定這老婆子沒有什麼瞞後,便微笑地對著頷首:“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
張婆子心中暗喜,正等著後者賜藥時,脖子卻傳來一痛和涼意。
強勢的靈力從張婆子的頭頂襲去,不多時便讓那個老婆子變了一灘爛。
崔能兒提起襬,優雅地離開此地。
腦中約浮起那次見到俞悠的場景。
那是四境大會剛結束不久,俞悠前來給兒診病,當時崔能兒便瞥見了那個。
的那雙眼睛極,又極澄澈無辜,似最高貴又最純真的野,只是匆匆的一對視,便讓崔能兒驀然想起了妖族的那位公主。
當時崔能兒還沒有多想,畢竟也在妖族待過多年,知曉半妖都長不大,也從來沒把那半妖孽種放在心上。
直到後來張婆子找上門,說了那孩子可能未死的事後,瞬間想起了丹鼎宗的那個年輕丹修,於是私下遣了人去探查俞悠的世。
果不其然,俞悠就是那個半妖孽種。
當然,眼下掌劍真人已死,張婆子也沒了,除了和俞不滅,也無人知曉這半妖的父母是誰,怕是俞悠自己都不知道。
俞悠沒道理拼上命害俞不滅,那個孱弱的丹修也沒能力。
所以那頭銀狼應當不是,大概是天狼一族其他人。
崔能兒的眉很快舒展開來。
管它是誰,先將這口黑鍋扣在俞悠上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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