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東郡中早就沒了散修, 各大家族和門派有了大多資源,大難臨頭之際自然也要站出來承擔責任。
十三人小隊習慣在一起行事,所以門中長輩們也沒幹涉他們, 依然保留著隊伍員, 沒有被打散。而諸如曲清妙那些師兄師姐們亦是和當初的隊友們重組在一起編了隊伍。
這本就是四境大會一開始舉辦的目的之一, 讓年輕修士們習慣對抗異並尋找到合適的同伴, 只是後面安生了幾百年才使得它的質發生變化, 不過好在如今總算派上了用場。
對此,錢師兄和孫師兄抱著劍忍不住嘀咕抱怨:“師兄他們的隊名居然什麼縱橫天下,隔壁還有人斬龍的, 對比起來我們十三人小隊的名字好沒氣勢。”
那邊提盾的吳師兄和鄭師兄難得沒和劍修們嗆聲,而是認同道:“就連紅瑯以前的小隊都無雙, 咱們這個著實有點土。”
當初這名字的發起者俞悠假裝沒有聽到他們的不滿, 不過聽人提起紅瑯, 轉過頭問張浣月:“張師姐,紅瑯們呢?”
蜂倒是隨著烏未央回去了, 不過紅瑯他們幾個一直都留在東防線這邊,就連承項都從天盾門傳送過來了。
“他們幾個的戰鬥能力很強,加上都會飛,所以眼下專門負責幫忙救援那些傷的修士了。”
十三人小隊剛值完下來,衆修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向最近的雲華劍派駐地。
抵達其中一間無人的石室後, 三人組都默契地各自施加了一道靈力結界在屋, 其他人見狀也覺得新鮮, 都有樣學樣跟著放結界。
確定眼下沒人能聽到後, 俞悠的視線從隊友們的上掃過, 而後儘量簡潔地把戒指和中州古城結界的事同他們說了,不過這戒指的來歷自然是省略了。
劍修和盾修們都驚在了原地, 半天沒靜,只用震驚和茫然的眼神瞧著俞悠。
俞悠抿了抿脣嚴肅道:“我這次之所以想去中州古城,便是想去看看能否找到構當初那個結界的靈陣是否還在。”
雅逸最先反應過來,他皺眉看向俞悠:“所以你覺得這戒指是類似於陣眼之類的東西,你是想把戒指放回到古城的陣眼!”
那邊的劍修和盾修們還沒從方纔俞悠說的消息中反應過來,這就又一個重磅消息砸下來了,於是震驚且茫然的眼神又趕轉到了雅逸上。
和聰明人說話果然很簡單,俞悠看了雅逸一眼,卻沒有就此承認下來,而是偏過頭問:“應該沒這麼簡單就能把陣法修復,話說宗主你認識什麼厲害的陣法大師嗎?”
“不用想了。”雅逸面無表道:“我們現在的陣道跟當年中州的陣法毫無可比,而且當初中州的陣法斷絕,就算我給你們請來最厲害的陣道大師也不可能馬上解決。”
俞悠倒是很樂觀:“沒事,先去看看有沒有陣眼的存在再說吧。”
張浣月勉強理順了俞悠剛纔抖出的巨大信息,握了劍,半是忐忑半是興地問:“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等修士大部隊確定出發的時候,我們就跟著走。”俞悠早在很久以前便盤算過了,冷靜道:“他們的氣息比我們強大很多,高境界的異都和野一樣,會優先驅逐對自己威脅最大的敵人,這樣我們就有機會進到古城之中了。”
衆修都沒有意見。
“那我們得快點做好準備才行。”張浣月馬上開始考慮起的細節:“得趁著尚未把劍再淬一遍,另外法寶和丹藥都要備齊……”
話還沒說完,啓南風便飛快地補充:“丹藥不用擔心,我們這些日子煉得夠多了,能讓你們把四品靈丹當糖豆吃!”
他們再也不會和當年一樣,連辟穀丹都吃不上了!
雅逸傲然一笑,而後乾脆利落地甩一個大箱子,豪氣萬千:“符篆拿去,我們宗十年前就跟萬符門談好了,他們畫的七符篆都直接打包賣給我們!”
箱子一打開,裡面整齊地摞著上千張符篆,居然是清一的高級破符咒,一張便等同於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擊。
雅逸說得雲淡風輕,不過看他眼底約的痛,想來這也是他箱底的寶貝了。
俞悠琢磨著符篆價格飛漲,估計跟宗不了干係……無奈搖搖頭,也把定向傳送符拿出來分發給衆修。
“製作傳送符篆需要的材料現在幾乎尋不到了,我託朋友在各個黑市蹲守蒐羅也就只搶到這點,大家每個人也就只有一張。”
叮囑完這句後,俞悠瞅了一眼那邊的踏雪,問它:“你兒子呢?”
雅逸這個祖父替踏雪回答:“我讓雀青和白寧幫著教小雪鷹戰鬥了。”
俞悠點點頭,而後走到踏雪邊,把一張傳送符裝在一個小兜裡,而後又將它掛在踏雪的脖子上。
大黑虎雖然覺得不太舒服,卻也沒有不懂事鬧脾氣,而是歪著頭注視著,輕輕地嗷了一聲。
俞悠著它的腦袋叮囑:“遇到危險的時候彆強撐著,你自己把這小兜咬碎就可以逃跑了,記住沒?”
雅逸口涌上一暖意,正想替踏雪謝過俞悠時,就又開口了——
“別再像以前一樣被你那個不靠譜的主人弄丟在河裡了。”
雅逸:“……別刀行嗎?”
然而除了刀的俞悠,還有補刀的狂浪生。
他恍然驚記起這茬事,趕衝著雅逸手:“對了,當初是我救的大貓,你到現在還沒給我靈石呢!”
兩個丹修飛快跟上:“我們給它煉過藥!”
張浣月輕咳一聲,悄悄手:“當時我幫著給踏雪的。”
其他人:“我們從萬古之森到妖都都保護了大貓的安全!”
雅逸:“……”
他剛纔到底是吃錯了什麼靈毒纔會覺得這羣朋友很暖心的?
……
既然商定了要一起去中州古城,衆人便各自開始做起了張的籌備工作。
三人組本來還想再抓時間多煉點丹,然而臨到外面天黯淡到極點時,馬長老跑來把他們拎回丹鼎宗的駐地去了,一路上面還凝重的。
啓南風和蘇意致對一眼,以爲是潛計劃被知曉了,正打算怎麼忽悠過去時,馬長老卻把他倆揪住,只對著俞悠擡了擡下:“喏,有人在等著你。”
俞悠懵了會兒,但是在嗅到裡面悉的味道後,瞬間明白過來。
果不其然,一進去,就看到妖皇正揹著手盯著窗外看。
馬長老和掌門這倆都是人,早早就猜到了俞悠的份,所以特意尋了給妖皇療傷的由頭讓祖孫倆能單獨相。
俞悠走過去,仰頭看了妖皇一樣,關切道:“他們兇你沒有?”
“他們敢嗎?”妖皇淡淡地瞥一樣,冷傲說出這句話後,便又陷了沉默。
俞悠原本還想打聽一下商量的結果,然而一道劍氣閃過,下一刻,百里空山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側。
妖皇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百里空山,後者略不顯地蹙了蹙眉,好似無意地偏過頭避開那古怪的注視。
他無視掉妖皇的視線,垂眸看向俞悠,主開口:“已經商定了,三日後就出發進萬古之森,等會兒還要回去繼續商議路線和戰。”
雖然這結果是意料之中,然而俞悠也沒想到時間這麼急。
妖皇擡起手了的頭髮,淡聲道:“丹鼎宗一同去的是孔掌門和馬長老,你們這些後輩就好好守著防線,等我們這些老傢伙回來便是。”
去對抗渡劫境的異,修爲不夠就是送死,而且總該留下一些人繼續鎮守四道邊防線纔對。
無一例外,所有的宗門和家族都是選擇讓年輕的留下,年紀長的前往與異對抗,而丹鼎宗自然也不例外,便是俞悠他們鬧著要去,恐怕也只會換來被馬長老打暈丟回丹鼎宗的結果。
俞悠沉默了一下,把心中的不安和擔憂全部下,從芥子囊中翻出最後兩張傳送符,認真地塞到了百里空山和妖皇的掌心。
叮囑:“這個你們帶好,遇到危險一定記得先逃。”
最後半句說得尤爲認真,因爲太清楚這兩狼的德了,恐怕都不知道怎麼用狼爪子比劃逃字。
妖皇繼續著的腦袋,含糊地應了,而後嚴肅道:“若是我們倆出了事,你第一時間返回妖都尋你烏姨,知道該怎麼……”
“打住。”俞悠面無表地喊停:“戰前止說這類話。”
看著這兩人,聰明地把自己也要去中州古城的事瞞了下來。
妖皇還真的閉不說了,只深深地看著,著自家崽子糟糟的頭髮,一點一點爲理順,順便悄無聲息地把上沾上的白狼味兒抹掉。
俞悠沒有毫察覺,只是認真地和妖皇嘀咕著逃跑的重要,順便把給他倆準備的靈丹一一拿出來。
“這是止丹,你傷後吃一粒就好了,如果中毒的話就吃綠的這粒清毒丹,有點苦,我在外面裹了層糖……”
百里空山持劍安靜地看著這溫的一幕,然而看著看著,他就發現妖皇突然擡起頭對自己出一個冷笑。
他皺眉,擡眸和態度奇怪的妖皇對上,略顯蒼白的薄脣抿著。
妖皇從一來到鎮東郡後,就一直在有意無意地用眼刀剜他,就像是看到了叛徒似的,然而除了乾瞪眼別的倒也沒做什麼。
百里空山沒有理妖皇,因爲他懷疑這大狼的腦子還沒好完。
把丹藥全部分兩份塞給兩人後,俞悠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兒,踢了踢腳邊的一粒小砂石。
“我知道怎麼做人,但是還沒學會怎麼做狼。”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常些:“你倆都得回來教我。”
片刻後,兩隻寬厚的手都按在了的頭頂。
“好。”
“一定。”
妖皇回答完後,便順手將百里空山的手從自家狼崽子頭頂拍開,眼神中警告意味十足。
把你的狼味兒蹭到我家崽子上!
……
大戰之前的氣氛變得格外張,自那晚告別過後,俞悠也再沒看到百里空山和妖皇了,所有要前往中州古城的修士此刻都集結在一起,沉默而安靜地站在城外,仿若定。
城中的傳送陣不斷閃現,時不時地便又有強大的氣息出現在此,又都不言不語地加城外那沉默的隊伍中。
天音禪寺那位渡劫境的活佛亦在其列,卻並未有任何寶相莊嚴之,隻披一件灰撲撲的舊納,手執同樣陳舊的木魚,好似山寺門前負責灑掃的老和尚一般蒼老且平樸。
與妖皇相似,他上的修爲亦是制在了化神境。
妖皇與老和尚的視線對上,兩人都微微頷首便算致意了。
而下一刻,兩人同時往前數步,出現在這龐大隊伍的最前方。
這並非是兩人在做所謂的地位相爭,而是爲渡劫境強者的驕傲和自覺。
此役,他們註定會是擋在最前方之人。
鎮東郡早就了備戰之地,因爲不管這次大戰是是敗,東境防線註定會再次到異的衝擊,所以南境調遣了不雲舟前來馳援,此刻防線上空佈著整齊的龐大雲舟,烏的似一片龐大的雲。
後方留守的年輕修士們肅立在後方,握住武,沉默地目送著那些前輩們遠去。
天地間靜寂無聲,無人開口道別,唯有呼嘯的秋風吹得草木嗚嗚作響。
天越發黯淡,片刻之後,那一隊修士空而起,朝著中州古城的方向而去,無人回頭。
在那隊伍之後,萬千修士拱手躬,朝著前輩們長拜不起。
直到這些修士都離開後,曲清妙才猛地擡起頭,心中不安地尋找著消失了兩天的人。
抓住白寧:“白師弟,你可曾見過小魚他們幾個?”
白寧愣了愣,如實答:“他們說藥材不夠,回桐花郡去採購靈藥了。”
曲清妙心中浮出微妙的覺,總覺得哪兒不對勁,然而卻沒有證據。
恰好此時到去邊防線巡查了,曲清妙也只能下那些憂,拎著丹爐朝著城外縱躍而去。
同樣的問題在天盾門和雲華劍派的駐地中也發生了,雅逸說自己回南境了,劍修們說是劍豁口了要淬鍊,盾修們則是大盾爛了個要修補,總之是齊齊地消失在鎮東郡裡了。
然而那羣被過問的主角,早在昨日便通過傳送陣到了西境,此刻早已從西境防線悄無聲息進到萬古之森了。
直到進那影重疊的林後,狂浪生才鬆了口氣,終於能問出被困擾許久的問題:“爲什麼我們要從西境進來啊?”
因爲眼下萬古之森外圍一靈力都沒,爲了節省靈力,所以衆修都沒有空飛行,而是選擇在林中步行。
趙霽擡起劍,都沒有用靈力,使了個劍花便將前方的那截枯木給劈開了。
他大步走過去,瞥一眼狂浪生:“傻不傻?從東境進去的話,被發現了肯定要被綁著丟回鎮東郡的。”
雅逸翻騎在踏雪上,日常給不聰明的盾修們補課:“他們那羣人氣息太強大了,從進萬古之森開始就會引來很多厲害的異,如果我們跟他們後,不小心撞到一隻化神期異就難辦了。”
“更重要的是,東西兩境相反,等厲害的異朝著東邊衝過去了,我們就可以安心在它們家裡搞事了。”
盾修們陷沉默,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連選個路線都這麼多彎彎繞繞的門道,你們玩戰的人心太髒了!”
雅逸正想要反駁,結果就來到了一片眼的山坡上。
他瞳孔猛地一,然而來不及了,狂浪生已經哈哈大笑,很好心地提醒他了:“雅逸你快看,當初你最的雷刺球就是我們在這兒撿的!”
雅逸腦子發矇,他咬牙切齒地回頭瞪了一眼俞悠,從牙中出一句:“對,你們玩戰的人心太髒了!”
那是他這二十多年中敗得最慘也是最離譜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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