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場上的氣氛瞬息安靜了下來。
任誰都沒有想到一個經脈盡斷,修爲不過寶瓶境的徐寒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
這分明便是想要立下生死狀,死鬥之意啊!
那鐵心聞言也是一愣,徐寒敢幫周章出頭已經讓鐵心出乎預料,而之後這一番話更是讓鐵心始料不及。他沉著眸子看了眼前這面冷峻的年好一會,端是想不明白他是真的傻,還是另外有所依仗。
鐵心的心頭在那一刻確有所遲疑,不過很快他便將這份遲疑了下去。
他好不容易纔尋到了這機會教訓徐寒,若是這時放手,這一面子上過不去,這二心頭那口惡氣難消。
這樣想著,他的臉頓時出了獰笑。
“好!那某今日就得罪了。”鐵心言道,一氣勢亦在那一刻猛地自他的升騰而起。徐寒到底是寧竹芒親自收下的客卿,殺他,鐵心沒那個膽子,但讓他在牀上躺上個三四個月,鐵心卻很樂意爲之。
這話說罷,鐵心的大手一,便要說出那一個“請”字。
只是徐寒卻哪管他這麼多規矩。
徐寒學的都是殺人的本事。
這既是殺人,便終歸得死人。
而既是死人,又何必與他講什麼規矩?
鐵心裡的“請”字還在嚨中打轉,徐寒那裹著白布的右手便豁然握拳轟出。
他周的在那一刻高高隆起,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看似尋常的一拳,卻出了陣陣破空之音。
端是聲如雷霆,勢如猛虎,有開山斷石之力,亦懷破釜沉舟之勇。
鐵心以及他後的兩位親傳弟子都在那時雙眸一凝。他們都是有見識之人,尋常寶瓶境的武者,手臂能揮出的力道不過十鈞左右,而徐寒這右臂揮時所激起的破空之音,那是得八十鈞力道以上才能激發出的聲響。
這哪是尋常人能做到的事?
就是修士到了金剛境單臂也不過揮出五十鈞左右的力道。
他們在那時豁然醒悟了過來,這徐寒分明是個武者!
“小心!”遊嶺屈與白依,也就是與鐵心一同拜那清如溪門下的二人都在那時發出一聲驚呼。
鐵心畢竟已是三元境大的修士,反應何其靈敏,他一個激靈,周真氣猛地涌,雙手呈斜十字狀豎於前,想要擋下徐寒這一拳。
轟!
只聽一聲悶響炸開。
徐寒子弓起,依然保持著那一拳轟出的姿態。
可鐵心的子卻是在那時如玩偶一般倒飛了出去,重重的甩在了數丈開外的雪地上。手臂不斷的淌著水,上面已然模糊,而整個人亦是歪著腦袋,昏死了過去。
周遭的氣氛再次靜默了下來。
宋月明瞪大了眼睛,大大的張開好似能裝得下一刻蛋。
周章對此猶若未覺,依然安靜的打理著自己散落一地的書本。
孟書閣與那些門弟子怎是一臉猶如白日見鬼一樣的神。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被盛傳的經脈盡斷的廢年,竟然擁有如此可怕的修爲,只是一拳便將方纔晉升爲親傳弟子的鐵心給打倒在地。
而作爲這諸人驚歎的對象,徐寒默默的在那時收回了自己的拳頭,然後他有些懊惱皺著眉頭,搖頭說道:“太久沒有活,這一拳,竟然沒有要了他的命。”
“......”諸人聞言頓時一陣咋舌,這才知徐寒之前所言並非虛張聲勢,他是當真想要取下鐵心的命。遊嶺屈與白依更是臉一寒,這徐寒不僅修爲了得,心思更是歹毒異常,與傳聞中那廢端是判若兩人。
就在他們心頭想著這些的時候,收回了拳頭的徐寒在那時又邁出了自己的步子,看模樣是想要朝著鐵心倒地之走去。
遊嶺屈與白依心頭一驚,趕忙上前擋在了徐寒跟前。
“徐公子,你已經獲勝,此事作罷,我們這就人將周師弟的東西搬回去,還請不要再得寸進尺。”遊嶺屈出言說道,這個男子三十歲上下的模樣,揹負一把長刀,面容剛毅,說起話來,自帶一謂言之。
徐寒聞言,在那時眉頭一挑,他擡眸看向遊嶺屈,了舌頭,隨即臉上竟出猶如春風一般的笑意。“我們有手,不勞煩諸位費心,今日,我只想要了他的命。”
徐寒說罷,子再次朝前邁出,眸中的殺機有若實質。
“姓徐的,這裡可是玲瓏閣,你敢殺他?”白依也在那時怒斥道,膽大妄爲之人見得不,可敢在這玲瓏閣殺一位親傳弟子的事,端是聞所未聞。
徐寒並非虛張聲勢,他是真的想要殺了鐵心。
十二年的乞兒生活,四年的森羅殿出生死,讓徐寒明白了一個最簡單不過的道理,斬草不除,後患無窮。
鐵心此人心狹窄,在來玲瓏閣的路上便是百般刁難,徐寒想著要玲瓏閣,便息事寧人,不願與之正面衝突。而到了玲瓏閣之後,更是極力不願招惹到他。
可偏偏事與願違,越是躲著對方,對方便越是以爲你弱好欺。
先是散佈謠言,讓宋月明上門,又派孟書閣搜查,今日更是爲難到了周章的頭上。
如今二人鬧到這種地步,以鐵心的爲人,之後斷是會想方設法再與他難看。有道是我在明,敵在暗,徐寒卻是沒有蠢到再給對方第二次機會的地步。
徐寒這一輩子,活了十八年,認識的人不多,能讓他視爲朋友的人更不多。
而正因爲擁有的,所以便得愈發的珍惜。
鐵心錯就錯在敢拿周章撒氣,今日若是不了結這因果,他日說不定鐵心手的對象便不是周章,而是宋月明、甚至秦可卿諸人。
徐寒豈能容他?
但徐寒卻也知道今日他是殺不了鐵心的。
且不說遊嶺屈與白依這二位通幽境高手在此,徐寒如何能夠在他們的手上得逞?就是二人置之不理,徐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了鐵心,上面怪罪下來,也足以讓徐寒吃不了兜著走。
徐寒要殺鐵心,現在卻不是最好的時候。
他需要等,等一個合適的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他,那纔是最好也是最穩妥的辦法。
徐寒很清楚這一點,而他現在要做的只是擺出應有的姿態。給予鐵心足夠的震懾,讓他短時間不敢異,這便足夠了。
因此在白依發出那聲怒斥之時,徐寒便停下了腳步,側頭看向對著他怒目而視的二人。
那時他的眼睛瞇起,角出一抹笑意,輕輕的點了點頭:“嗯,二位說得及是,這畢竟是玲瓏閣。殺人總歸是不好的。”
說完這話,他周的氣勢竟然就這真的在那一刻收斂了下來。
這般反應端是讓二人一愣,顯然想不明白方纔還殺氣騰騰的徐寒竟然就這樣放下心頭的殺機。
不過這畢竟是一件好事,雖然他們與鐵心在之前並無太大的集,可好歹拜在同一師尊門下,能保下他的命,也算得萬幸。否者若是徐寒執意要殺了鐵心,此事還當真不好理。
“只是...”
就在二人暗暗鬆下一口氣來之時,徐寒的聲音卻在那時又響了起來。
二人心頭一跳,莫名覺有些不妙。
只見那一刻他們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猛地竄到了鐵心倒地之。
“啊!!!”昏迷在地的鐵心忽的在那時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只見他猛地坐起了子,左手捂著自己的右手,那右手之上食指與中指卻是不知所蹤,鮮橫流。
而一隻黑貓正滿臉是,裡叼著那兩指頭慢悠悠的走到了徐寒的側。
然後,將那兩個指頭吐在了遊嶺屈與白依的跟前,子一躍,再次落在了徐寒的肩頭,很是親暱的蹭著徐寒的脖子。
“只是徐某出草莽,懂不得什麼道理。”
“他應了我的生死之鬥,這生死自負,便是規矩。”
“我敬玲瓏閣是正道大派,見不得腥,那便取其兩指,算作命。”
“可江湖規矩,我饒了他一條命,他以後見了我便得繞著道,低著頭,做一條狗。”
說到這裡,徐寒轉頭看向一臉驚恐的鐵心,寒著聲線,一字一句的說道。
“若是你做得慣,茍且百年我亦不管。”
“可若是哪天你做不慣了......”
“那你的命,徐某怎麼給的,便會怎麼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