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聽不懂墨塵子的話,而墨塵子顯然也沒有打算在這個問題是糾纏下去。
他有些僵的轉開了話題,開始詢問徐寒這些年的際遇,以及滄海流活在世上最後的那一段時。
他問得很仔細,仔細到近乎瑣碎。
似乎恨不得將滄海流活在世上說過的每一句話,吃過的每一頓飯都記在心裡。
而在詢問這些問題的過程中,墨塵子的臉上卻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可徐寒卻莫名有些鼻頭髮酸。
他說不出爲什麼。
他殺過很多人,雖然他們中大多數都是該死的,但殺他們卻不是出於徐寒的本心。能做到這一點,徐寒覺得自己應該算得上鐵石心腸,可這時,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如此安靜的詢問著自己師弟在世前最後一段時。他越是安靜,徐寒就越能覺到此刻他心的風起雲涌。
這場談話持續到了很晚。
直到山下房門中的燈火都已熄滅,墨塵子纔算心滿意足。
雖然之前徐寒對於墨塵子抱有些許戒心,但這一番相下來,他卻是對其已然完全沒了警惕。
他趁著墨塵子停下的間歇詢問了一番關於那個小和尚的事。
那小和尚的來歷著實古怪,加上他似乎能夠牽徐寒右臂上的妖力,不搞清楚他的來頭與目的,徐寒便如鯁在,寢食難安。
聽聞此言的墨塵子只是微微一笑,然後便極爲突兀的出了手握住了徐寒的右臂。
“師伯?”徐寒一愣,正要發問,但話未出口,一道磅礴的劍意便在那時自墨塵子的手中涌徐寒的右臂之中。劇烈的疼痛傳來,徐寒甚至發不出半點的聲音,只能是額頭上不住的冒著冷汗。
數息之後,墨塵子收回了自己的手。
徐寒手臂那劇痛也隨之消散。
“我已經用劍意鎮住了你的妖力,即使是那位若是不仔細查看,想來也無法察覺,你大可放心。”墨塵子的影也在那時響了起來。
徐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墨塵子此舉是在幫他,他不由得看向墨塵子,卻見這男人此刻脣有些發白,額頭上亦冒著些許汗跡,想來這般做法對於他自己來說消耗極大。
“謝過師伯!”徐寒由衷拱手言道。
“無礙,今日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明日此時再來此地,我還有事要與你代。”墨塵子卻是搖了搖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徐寒聞言多有些遲疑,但終究不敢忤逆這位師伯的意思,最後也只能是點了點頭,告了聲,然後獨自離去。
......
待到徐寒的影走遠,那男人負手而立,目閃爍的看向年消失的方向。
那時,夜中一隻黑飛來,落在了他的側,化爲了一道小的影與他並肩而立。
那時,紫的眸子中閃著濃烈的殺機,同樣向年消失的方向。
“若是下一次,你再爲他消耗自己的真元,我便殺了他。”的聲線中,包裹著如萬載堅冰一般的寒意,端是讓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去質疑說出此話時心頭的決意。
男人聞言,對此卻並不辯駁。
他回眸看了那人一眼,說道:“夜正好,走走吧。”
旁之人聞言一陣冷哼,卻最後還是跟著男人的步伐,朝著遠走去。
男人在那時斜眼瞟了一眼後那道氣沖沖的影,會心一笑,他脣微微張開。
低沉的聲音在重矩峰上來回響徹。
悠揚又沉寂。
好似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在慢悠悠講述一個古老又悲涼的故事。
那歌聲如是唱到。
“太升,黃沙沉。”
“明月來,江河滾。”
“他在等,他在等。”
“蓮花九瓣開,仙人落凡塵。”
......
徐寒心還算不錯。
能遇到墨塵子,亦能將滄海流的劍魂送歸劍陵,無論怎麼看都是一件好事。
更何況,墨塵子承認了他的份。
這看似很簡單的一句話,雖然並不見得能給徐寒的境帶來任何的改變,但對於徐寒來說卻很重要。
那樣的認同,就好似讓漂泊的浮萍生出了,讓搖曳的落葉找到了枝。
徐寒不知怎樣形容這樣的事。
若是當真要從他所知不多的辭藻找出一個詞的話,大抵便是踏實二字。
帶著這樣的心,他回到了小軒窗。
待到他推開房門時,卻發現葉紅箋的房門中還亮著燭火。
此時已經到了亥時,葉紅箋卻還未睡,徐寒有些詫異,這與葉紅箋素來早睡的習慣倒是有些不一樣。心中暗道莫不是在等我?這樣想著卻又覺得不太可能,心底免不了暗罵自己一聲自作多。
他收起這些心思,獨自洗漱了一番之後,便要回屋睡下。
可是這方纔推開房門,便見葉紅箋正穿著一襲青羅,一手撐著牀榻,一手微微挑起,以一種極爲曖昧的姿勢坐在牀榻上,笑盈盈的看著此刻的徐寒。
本就生得極爲漂亮,這坐姿又將妖嬈的姿淋漓展示在了徐寒的眼前,端是凹凸有致。
徐寒有些發愣。
他嚥了一口唾沫,結一陣蠕,即使極力想要移開自己的視線,但眼角的餘卻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落到葉紅箋那玲瓏的段上。
他這般蓋彌彰的態度落在葉紅箋的眼中,這位大小姐又是淺淺的一笑。
“回來啦?”這般說道,粘稠的聲線中包裹著幾乎能讓人融化掉的溫。
這還並不算完,說完這話之後,葉紅箋便站起了子,搖曳著自己的細腰邁步上前,那晃的腰似乎帶著一極爲奇異的力量。
也不知究竟是否是錯覺,徐寒在那時覺得,就連房間中的溫度也隨著腰的搖曳而上升了幾分。
徐寒有些口乾舌燥。
他愣在了原地,就像是被人施了法一般一不。
這時,葉紅箋終於走到了他的旁。
與之一同到來還有上那淡淡的香氣,徐寒不出名字,卻覺得好聞得。
“你......”徐寒張開了,想要說些什麼,但話纔出口,葉紅箋那如白玉一般的手指便放到了他的脣邊。
“噓。”在他的耳畔呵氣如蘭,溫暖的氣息吹拂在徐寒的耳朵,讓他覺得有些發。
“該歇息了,妾幫你寬。”而後葉紅箋輕聲說道,子緩緩的竄到了徐寒的後,一隻手在那時著徐寒的膛,慢慢的了他的懷中,看模樣似乎真的打算幫徐寒掉外一般。
而徐寒也似乎真的沉迷在的溫鄉中,不知天南地北一般。
可就在那時,葉紅箋的手中忽的亮起了一道寒芒,一隻匕首自的袖口中出,直直的擱在了徐寒的頸項之上。
“說!你和南荒劍陵究竟有何瓜葛!”葉紅箋方纔萬種的聲線在那一刻陡然變得冷冽了起來。
一如此刻架在徐寒脖子上的匕首。
“這...紅箋你這是要?”徐寒這時方纔如夢初醒一般,聲線之中不乏惶恐。
“你當你瞞得住本小姐嗎?今日來尋你那人分明就是南荒劍陵的墨塵子!說吧,你究竟揹著我藏著多!”葉紅箋咬牙切齒的問道,語氣中的怨氣多過怒氣。而架在徐寒脖子上的匕首也在那時又了幾分,徐寒甚至能到那自匕首上傳來的寒意。
徐寒聞言臉上的惶恐之散去,反倒是有些古怪的問道:“你就是爲了這事?”
“不可以嗎?”暗以爲已經將徐寒牢牢控制住的葉紅箋很是頤指氣使的說道。
徐寒當下心頭便是一陣苦笑,表面上卻依然不聲的困道:“你不相信我?”
葉紅箋自他門時便表現出了種種的不尋常,這一點徐寒怎會看不明白。以葉紅箋的子,做出這樣的舉必然有所圖謀。徐寒明白這一點,因此纔將計就計配合演了這麼一齣戲,爲的便是清楚這位大小姐究竟打的些什麼算盤。
卻是不想今日自己本是好意的不願意讓葉紅箋參與此事,怕的就是不清墨塵子的來意,牽連了。
誰知沒有滿足這位小師叔不說,反倒是還引起了的懷疑...
饒是以徐寒的心,在這時也不由得生出一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渠的無奈。
“我...”葉紅箋在那時便要說些什麼,可徐寒顯然沒有了繼續陪玩這過家家一般遊戲的打算。
徐寒在那時三百六十五枚竅運轉開來,周真氣只是瞬息便凝聚在一起,而後他的手閃電一般出,握住了葉紅箋的匕首,隨後腳跟發力,子一轉。
那時,措不及防的葉紅箋發出一聲驚呼,手中的匕首離手心,子一輕就要仰面栽倒,不過徐寒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拉住,讓不至於跌倒在地。
葉紅箋天資過人自然不假,但畢竟修煉時日尚且,還未突破到通幽境如何能是如今徐寒的對手,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便被徐寒生生制住。
回過神來的葉紅箋看著徐寒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以及此刻他臉上掛著的淡淡笑意,臉一紅,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虛寒在與演戲罷了。
“你!”何曾過這樣的委屈,當下眉頭一蹙,便要發作。
可徐寒卻在那時靠了上來,一臉正的說道:“我瞞著你的,都是爲了你好。徐某人雖然自認爲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你帶我來的玲瓏閣,我斷不會恩將仇報。我希,以後的日子,你我能有足夠的信任。”
這話說罷,也不待葉紅箋反應過來,徐寒便收起了地上的被褥抱在懷中,又喚來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的玄兒,轉便出了房門,去到了楚仇離所在的房間。
待到徐寒去了許久,這位葉大小姐終是回過了神來。
想著方纔發生的一切,臉上方纔退去的紅卻又再次涌了上來。
鼓著腮幫子看著房門方向,狠狠的跺了跺腳,用只有才能夠聽清的聲音喃喃自語道。
“笨蛋。我不是秦可卿,我不想你這樣爲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