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紹心中一震,但面上不毫,道:“二哥自從帶領大軍去了川蜀那時起,便跟小婿沒有書信來往了。”
李淵擡起眼皮來看了柴紹一眼,緩緩點點頭:“世民統兵打仗的本事你要多學學。”
“小婿也是這樣想的……”柴紹有些慚愧的一笑:“今晚上慶功宴上,小婿找時間和世民多請教一下……”
李淵目一閃,淡淡道:“今晚上的慶功宴你先不要參加了,傍晚宴會開始時,你便將麾下人馬調進來與城防軍換防!”
柴紹神一肅,道:“嗣昌遵命。”
李淵沒有讓柴紹離去,後者便依然恭敬在旁邊侯著。
而李淵此時卻微微閉目,將今晚上他想要做的事在心中過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錯之,心中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將手中摘下的青梨用雙手隨意的了一下,輕輕的咬了一口,強忍著沒有的酸味道,幽幽道:“嗣昌,你可知道,隋朝兩任皇帝最恨的是誰?”
柴紹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家岳父怎麼忽然會說起這個話題———這跳躍得也未免太大了吧。
不過柴紹雖然最近在戰場上面對遠東軍吃了敗仗,但心智其實不低,否則不也可能在原本歷史上名列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列了。
再加上他本是出世家門閥,對原本隋朝的一些最頂層的事還是知道的一些的,再加上對當前形勢的判斷,略一思索,就回答道:“岳父大人,小婿以爲隋朝兩任皇帝最恨的人當屬門閥世家……”
“沒錯。”李淵微微頷首,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淡淡道:“當年楊氏依靠門閥世家的支持才得以立國,其實我李家也是依靠這些門閥世家的支持才坐擁關中和之地,得以爭奪天下,但是最近有一些門閥世家暗中與王君臨有所勾結……”
柴紹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站著,心中卻暗自思索著李淵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突然,他心中一,想起李淵讓自己今晚上調兵換防之事,心想難道自己這位向來喜歡忍的岳父終於對一些門閥世家要手了,只是以其格估計也只是殺儆猴而已,很難做到大開殺戒,所以這種事還得依靠向來殺伐果斷的………
“我李氏若不能擺門閥世家的掣肘和制約,即使打下這個天下,坐上那個位置,最後結局也比隋朝好不了多的。”李淵深深嘆了口氣,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
“岳父大人英明。”柴紹知道自己這位岳父大人給自己說這些話,現出了對自己的絕對信任,甚至已經超過了對其兒子李世民的信任,但雖如此………
“之前,有些事我不好發作,也沒有藉口殺人。”李淵自顧淡淡道:“但我李氏與隴西李氏不同,先祖本是將門虎將,若是誰敢暗中與敵人勾結,我就必誰見!”
這番話裡面表達出來的殺意,柴紹心中一震,心想莫非自己一直小看了自己的這位岳父?其魄力並不比李世民差。
柴紹很清楚,自從與遠東軍大敗,丟失了河東老巢,又在川蜀沒有占上半點便宜且損兵折將之後,一些門閥世家便生出了一些其他的心思。
特別是當河東聞喜裴氏和太原王氏被王君臨重用之後,一些門閥世家的這種心思更是化作了一些行,這種行眼下雖然還表現得不明顯,但關鍵時刻對李氏來說足以致命,因爲每個門閥世家的勢力和能量都不決能小覷。
而自己的這位岳父,對這種事並非是不知道,顯然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只是在柴紹看來,若是李世民站在李淵的位置上,早就在第一時間以雷霆手段,進行一場腥鎮和大清洗了!
但李淵因爲最近對外一直吃敗仗,李氏的威下降不,軍隊士氣也是有些萎靡,軍心有些不穩,再加上門閥世家的勢力非同小可,所以李淵才遲遲猶豫不絕,一直都在忍耐著,暫時沒有發。
而這次李世民終於在外面打了勝仗,特別是打下了之地這等特殊地方……
所以,李淵終於準備見了!
以李淵的格,趁著兒子攜帶大勝回來,顯然是想在這個時候召集婿帶領人馬來殺人,分明是對那些渾水魚,想腳踩兩隻船的門閥世家們的不滿達到了極點,而且……也生出了極大的猜忌和不信任!
李淵顯然非常清楚,各個門閥世家暗中難保沒有與城衛軍和城外其他軍隊有什麼瓜葛,先不說其中本有門閥世家出的子弟,更何況將士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總要和人打道,和人來往的。
而在長安城這個大染缸,城衛軍就難免會被各個門閥世家漸漸滲,更何況本也是門閥世家出的李淵非常清楚,門閥世家最擅長的就是在軍隊和文武員中塞自己的人。
李淵此舉,擺明了已經不信任王城衛軍了!尤其是自己的兒子今天迴歸便遭到刺殺,而且還是在長安城外,據說用的是軍械武,這其中表現出了太多的信息!
但柴紹知道,今晚上的宴會,僅僅只是一場大.的開始!
自己麾下三萬人馬,其實早已經磨刀霍霍了!
就在柴紹心中胡思想的時候,李淵忽然又問了一句:“這個時候世民已經進城了吧?”
柴紹趕收斂心神,沉聲道:“岳父,算算時間,世民此時應該已經府換,很快就會宮拜見岳父。”
便在這時,有太監在殿外稟報:“王爺,二公子求見。”
李淵臉上多了一些笑意,雖然這個逆子竟然讓人殺了三子元吉,讓他一度憤怒之極,至今也是對其非常不滿和惱火,但對於次子一進宮便來拜見自己,他還是比較滿意的,淡淡道:“讓那個逆子進來。”
太監答應一聲,去傳王旨,李淵對柴紹吩咐道:“你現在去準備吧!傍晚宴會開始,賓客場之後,你便帶你麾下三萬人馬換防,我已經讓人給你準備好了軍令文書和令牌,到時候沒有人敢違抗軍令和我的旨意。”
柴紹答應一聲,拿上旁邊太監送來的調兵文書和王旨令牌躬退下了。
在出宮時,柴紹與李世民迎面上,也只是禮節的互相問候,沒說幾句話便互相告辭。
…………
…………
半個時辰之後,李世民從皇宮中出來,回到自己的府上,他知道暗中有太多的人盯著他,所以他一個人都沒有見。
在夫人長孫觀音婢的服侍下梳洗過後,用過餐飯,換了一休閒舒服的服,然後他緩緩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外突然又出現的大雨,哈哈一笑,笑聲裡帶著一殺意。
“這場雨,下得很好。”
“……夫君何意?”旁邊觀音婢疑道。
李世民目閃,聲音轉低,幽幽道:“這樣的天氣,流再多的,雨水一衝刷,都掩蓋掉了。”
觀音婢臉一變,深吸一口氣,低聲道:“這麼說……夫君已經下定決心了?”
“嗯,下定決心了。”李世民揚了揚眉,似乎笑了笑,他的笑容彷彿很輕鬆,很平淡,但卻蘊含著滔天的殺意和一晦的委屈之意。
“後世史書,當有今夜一筆!”李世民字一句的說道,“但如何評說,唯有勝者說了算。”
…………
…………
隋朝原本的皇宮如今自然了李淵的王宮。
下午臨近傍晚的時候,皇宮前的朱雀大街已經被戒嚴,有士兵已經將大街兩頭封路,平民百姓不得。
事實上,此時下著大雨,街上本就沒有什麼人。
所以,此刻偌大的朱雀大街上冷冷清清,只有偶爾一輛輛貴氣十足的奢華馬車在護衛的簇擁之下駛大街之中,向皇宮施來。
李靖坐在一輛寬大的馬車中矮幾的右邊,想著今晚上長安城可能或者應該發生的事,看著車外的路面,聽著落雨砸在馬車上的聲音,面無表。
矮幾的左邊坐著李建,他此時微微蹙眉,忍不住嘆了口氣:“吳先生,今晚上的事,我一直有些擔心啊!”
沒錯,李靖已經變了李建邊的心腹幕僚,只是樣貌和聲音都與原來有了極大的改變,即使非常悉的人與其照面,都很難將其認出來。
著那越來越近的皇宮廓,李靖輕輕說了一句:“世子放心,今晚上最後的結果,一定會是世子願意看到的結果。”
…………
…………
馬車行駛到皇宮之前自然就要下車了。
不過,以李建的世子份,還可以在皇城之中乘車騎馬的待遇,更何況這會又下著大雨。
只是,一進皇宮,李靖便突然覺到無不在的殺伐之氣!
雖然那亭臺樓閣間綵帶飄揚,來往的僕從也都是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即使是那一隊隊李淵最信任的親兵侍衛已經全部全副武裝,刀出鞘弓上弦巡邏,這也是平時的正常現象,畢竟遠東軍喜歡行斬首行是出了名的。
所以,這一幕並沒有被進皇宮參加慶功宴的其他門閥世家貴族和文武員懷疑什麼。
但是,李靖卻是從一些李淵的親兵侍衛行走之間到了一種莫名的殺伐之氣。
而且,李靖的覺到,整座皇宮看似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但他就能夠到整個皇宮的氣氛,如同上到了極致的發條,一即發!
特別是如今長安城有著風雨,更是彷彿爲這皇宮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李靖心中不住暗忖道:“軍府收到的消息沒有錯,即使今晚上李世民沒有作,李淵今晚上也會有作,只是不知道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只有李建這個蠢貨好似什麼都知道,更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就在剛進皇城大門,一個廣場之後,便是皇宮之中最大的建築太極殿。
這座大殿是楊廣登基爲帝之後時候修建,氣勢磅礴宏偉,金碧輝煌富麗堂皇。
楊廣那個時候喜歡搞盛大的慶典,當時所有的盛大慶典都是在這裡舉行的。
所以,李淵今晚上的慶功宴也準備在這裡舉行。
在宮廷侍者的引路之下,李建等人來到了大殿前。
其他侍衛和扈從自然是沒有資格進這大殿宴會場所的,只能被引去了旁邊的偏廳裡,和其他豪門的護衛侍從一起等待。
只有李靖被李建帶在邊,得以跟著李建一起進大殿裡,但二人實際上也沒有直接進大殿宴會廳,而是去了早就安排好的世子專用休息之。
此時,宴會廳裡來的人還不多,一些份尊貴的文武重臣和門閥世家的家主大佬,總是會在晚點時候纔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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