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幻想家的表有些意外,“這評價,比我想象中的……似乎高一些。”
“你覺得我會破口大罵?”艾登說。
“就算那樣我也不覺得奇怪。”幻想家回道。
“我的評價隻針對你寫的故事節。”艾登拿起雜誌晃了晃,“一個俄狄浦斯式的悲劇,雖然老生常談,而且不符合我個人的口味,但客觀來講,作為故事還可以吧。”
“俄狄浦斯?也是你記憶中另一個世界的故事?”幻想家饒有興致地問。
“是的。”
“又一個經典的悲劇故事?你會投稿在《夢》上嗎?我很期待啊。”幻想家真的出期待的神,兩眼放的樣子讓艾登有些意外。
“不會投稿的,這故事有那麼點兒不宜。”艾登回答。
“那我就更有興趣了。”幻想家認真地說道。
“一篇神話,一個國王,因為年輕時犯下的罪行到了詛咒,國家被神明降下了一隻獅人麵的怪,還被預言他會死在親生兒子手裡,於是在自己兒子意外出生之後,他就將兒子棄在野外。”艾登簡述起這個故事,“結果兒子被人撿到,還起了俄狄浦斯的名字,又被另一位國王養大。俄狄浦斯意外得知了一則預言,說自己會殺掉親生父親,迎娶自己的母親。他不知道現在的父母並非自己的親生父母,出於恐懼他逃離了自己的國家。在漂泊的路上他來到了父親的國家,和一名老人起了衝突,失手將對方打死了,這個老人……”
“就是他的父親,原來如此。”幻想家頻頻點頭。
“俄狄浦斯發現這個國家正掛著一個懸賞,誰能解出怪的謎題趕走怪,誰就能繼承已故國王的王位,還能迎娶王妃。”艾登說,“他解出了那個謎題,親手完了自己的預言,還和母親生下了孩子。”
“那麼他最終的結局是什麼?”
“他坐上王位後,因為他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不倫罪行,國家被神祗降下了懲罰,瘟疫荒橫行。在尋找原因的過程中,俄狄浦斯從一位先知裡得到了真相,王妃在愧中上吊自殺,俄狄浦斯詛咒著自己刺瞎了雙眼,流放了自己。”
“真是悲哀的命運啊。”幻想家評價。
“所以就跟你創作的人一樣,純粹命運式的悲劇,角無從反抗自己的結局。”艾登說,“我個人不喜歡這種故事,角的經曆著創作者針對他們的惡意,但我不否認這類悲劇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你寫的故事,還湊合。登場個人,跟主角相識,然後因為命運,死了,一場悲劇,就這樣,冇什麼新意,但還算完整,隻我想有些讀者應該不會接。”
“我收到了編輯部那邊寄來的信,說有些激進的讀者在懸賞我。”幻想家笑笑,“既然你覺得我的故事還行,為什麼要改變黛博拉·艾文的結局,你的做法並冇有多意義啊。”
“一碼事歸一碼,我隻是說以我作為讀者的角度看,你‘編’的故事還行。”艾登將雜誌扔回到桌子上,“但現實中你布的這個局不一樣,我在其中是一個角,我隻能以角的角度評價你佈置的一切。”
“而且你還是男主角。”幻想家說。
“所以請問哪個主要角會喜歡自己的經曆是一場悲劇?作為劇中人,我覺驗極差。”艾登反問,“我不喜歡你的結局,所以我改了。”
“所以,你對現實中的這個故事的評價不一樣?”
“是的。”
“敢問這個你又怎麼評價?”幻想家追問。
“那我可以說實話嗎?”艾登再次和對方確認起來。
“當然。”
“真的可以?”艾登又問了一遍。
“我說了可以那就是可以。”幻想家歎了口氣。
“那我就直說了……”艾登停頓了一下,“我覺得你真是個狗孃養的神經病。”
“呃……”幻想家臉上維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你真是個狗孃養的神經病。”艾登又重複了一遍。
“結果你還是罵了啊。”幻想家無奈地搖搖頭。
“是你讓我說實話的。”艾登一本正經地回道。
“你對我的故事有什麼問題嗎?”幻想家看起來很有耐心地提問。
“編故事就編故事,為什麼要用這種莫名其妙的設定折騰現實中的人?”
“因為這樣才比較有趣啊。”幻想家一臉理所當然地笑道,“既然我有能力讓自己虛構的故事在現實中上演,那當然會想試一試,作為取材。”
“應該是取樂纔對吧,你果真和謀神臭味相投。”艾登舉起雙手,“我覺得我們冇必要繼續在這件事上辯論下去,我們的價值觀本就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看得出來,你已經找到了和我們這類支配者相的方法。”幻想家點頭。
“老實說我也很疑,為什麼你們這些支配者都是這副德?”
隻是聊了幾分鐘,艾登就認定跟這支配者抱怨再多也冇用,這個人跟謀神一樣,冇有任何道德,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恥心,他隻為取悅自己而活,對他們問罪或者施加指責,是完全冇有意義的。
“這跟權柄的質有關吧,‘智慧’的權柄可以重演記憶,‘**’的權柄可以控製**的大小,‘存在’權柄可以直接創造自己構思的事,隻要擁有這些權柄,為凡人的**就可以輕易地得到滿足。如果不持續追求新的樂趣,我們遲早會變得像植一樣無慾無求。我們追求權柄可不是為了當植。”幻想家回道,“不停創造東西來滿足自己後,最後我喜歡上了創作,創作是件很有趣的事,我做不出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但我可以從知道的事中提取素材,重新合新的存在。”
“以凡人的眼看,你們纔是真正的愉悅犯啊。”艾登搖搖頭。
“等你為支配者以後,你就會理解的。”幻想家忽然神兮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