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拾完東西都到晌午了,葉霖川折騰出滿頭大汗，剛搬了把小馬紮放在屋門口歇腳，就見夏嶼領著夏晴進門。

看著葉霖川後破敗的小矮屋,夏嶼倏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指著他後：「你們就住這兒？」

葉霖川點了下頭。

夏嶼沉默,這要不是葉芽是和他們換了號碼，估計就在這裡的就是他們叔侄兩人了。想到他們那豪華的私家小院，夏嶼頓時過意不去,對葉霖川說：「你們要不去我們那裡住吧,一應該能睡下。」

偏房還有一張床，小是小點，但也比這裡強,看那房頂爛的估計能雨。

葉霖川果斷拒絕：「不必，這兒好的。」畢竟到時候要播出去，葉霖川可不想讓看節目的觀眾說他矯玩不起。

夏嶼知道葉霖川子，沒有強求，「那中午去我那兒吃飯吧，看你這裡做飯應該也不方便。」

後的屋子燒得是火灶，一般人搞不了,尤其房間長久擱淺，灶台估計也難以點燃。

葉霖川起拍拍屁上的灰塵,招呼葉芽去夏嶼那邊蹭飯。

午後的山間小路靜謐麗，遠山巒重疊，濃蔭佈，小徑兩邊種著大片的向日葵花田,滿地金黃徇爛，與碧空接連一線,風景煞，就連走在這裡的人們都洗去喧囂，心曠神怡。

七拐八拐後，葉霖川帶著葉芽來到了夏嶼現在住的房子。

這是一四合農家院，院裡散養著大白鵝和大公，院中還種了葡萄藤架，架子下麵放著石墩與桌子；正房很大，有冰箱彩電，還有ifi，家裡整理的乾乾淨淨，和葉霖川的小木屋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夏嶼帶著葉霖川進屋，不太好意思地說：「芽芽手氣好，要不還是換回來吧？」

聽到有人說自己手氣好，正好奇打量四周的葉芽立馬轉頭看了過去，毫不猶豫拒絕了夏嶼的提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夏嶼叔叔和晴晴姐姐就住在這裡。」

說出去的話哪能那麼容易收回。

人要守信是爸爸給的道理，何況葉芽一點都不在乎睡在哪裡，就算讓睡在土裡都很開心，不對，更開心，小葉子就是睡在土裡的。

「不用換，反正就一晚上。」葉霖川擼起袖子走進廚房，「你會做飯嗎？」

夏嶼尷尬搖頭。他一個靠值吃飯的偶像怎麼可能會做飯。

「葉總會做嗎？」

葉霖川麵無表拿起菜刀：「生活所迫。」

「……」這倒也是，畢竟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要被保姆伺候的霸總了。

在爸爸做飯的這段時間裡，葉芽和夏晴接到節目組頒發的任務，喂院子裡的家禽吃飯。兩個小朋友一人包了一小包飼料，出去滿地散。

夏晴幹了會兒就開始累，對著地上撲騰的大黃吞嚥口唾沫，綿綿問著葉芽：「我們非要餵它們嗎？」

忙於幹活的葉芽因夏晴的一句話醍醐灌頂，大眼睛對著圓滾滾，胖乎乎的屁吧咂吧咂，獃獃響應：「也可以不用。」

兩人對視，目裡都有了其他意味。

葉芽很實誠的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我們可以把它們吃掉，這樣我們就不用餵它們了。」

兩個小朋友腦電波同步，想法完全契合。

說乾就乾，們放下飼料，張牙舞爪從兩邊向那隻悠哉悠哉啄食的大黃包抄。大黃有所覺察，撲騰著翅膀跑出老遠，躲閃不及的葉芽與夏晴撞了個滿懷。

們很快振作，怕拍屁站起來繼續追。

院子裡在撲騰，鵝在，做一團。

導演在後麵角搐，失言看著兩個歲的小朋友和家禽較勁。

葉芽追得正起勁時，突然看見一隻小小的，通金黃的小崽子從鵝窩裡探出頭。氣籲籲停下追逐，滿是好奇地看著那隻對世間懵懂打量的小崽。

「芽芽，你怎麼不追了？」

葉芽手一指。

夏晴看過去，當下否定：「那和我們一樣還是個小寶寶，不可以吃啦。」

葉芽皺眉看向旁邊睡覺的大白鵝，腦海裡再次浮現出被鵝攻擊的恐怖畫麵，肩膀一哆嗦，極為篤定地說：「小**被大白鵝綁架啦。」

「哎？」夏晴愣住。

「大白鵝可凶了，肯定是把小綁了回去，現在我去救救小。」

沒等夏晴反應，葉芽便向閃電般沖向大鵝窩，把那隻懵懵懂懂的小崽掏了出來，嚴嚴護在了掌心裡。

「啊啊啊啊啊，芽芽鵝醒了！！！鵝鵝鵝！！醒了！！！」

夏晴在後邊急到跳腳，神比葉芽還要激張。

葉芽見識過大白鵝的恐怖，不敢和大鵝多做糾纏，看都不看的撒丫子往回跑。

「嘎――！！」

大鵝果不其然的怒了，拍打著翅膀向葉芽衝來。

「別追我別追我，鵝鵝別追我！！！」當日被追打的畫麵歷歷在目，葉芽裡嗚咽，抱著小崽的力度很一分。

農戶家養的鵝好像比農家樂養的那些鵝還要大，又胖又壯實，飛起來遮天蔽日，一雙紅的眼睛嚇人的狠。

葉芽也不知道怒了它哪神經，惹得幾隻大鵝不住追逐。

「這是媽媽的孩子，你不可以、不可以搶它！」

葉芽在院子裡和大鵝繞圈圈，跑得滿頭大汗。

鏡頭捕捉著的影，可因為跑太快的原因，隻拍到兩道虛浮的殘影，畫麵看起來刺激又稽。

「芽芽回屋！！芽芽快回屋！！」夏晴把房門開啟，葉芽抓住機會，撒丫子跑了進去。

啪！

夏晴重重把門合上，兩個人無力的靠坐在地上，相視著長舒口氣。

大白鵝心有不甘，站在窗台上嘎嘎著。

「吱吱吱……」懷裡小崽估計被得則不舒服，也跟著了起來。

葉芽鬆開手，溫著它的小腦袋，語調綿綿的：「寶寶不怕不怕，以後我可以當你媽媽。」

外麵大白鵝還在拍門，夏晴踮起腳尖把門栓上好，問：「芽芽要當媽媽嗎？」

「是呀，這樣大鵝就不會欺負它了。」

手裡的小仔很小很小的一隻，黃黃的都沒有退，黃豆大的眼珠子咕嚕嚕轉，時不時對著葉芽嘰嘰，真是可極了。

「可是……它的媽媽應該在外麵。」夏晴過窗戶朝外麵看了眼，結果隻看見那隻被們盯上的那隻大公，頓時泄了氣，「算了，它的媽媽估計已經被吃掉了。」

「嘰嘰！」小仔對著外頭。

「嘎嘎嘎。」大白鵝對著裡頭。

葉芽著崽崽上絨呼呼的羽，安著：「黃黃不怕，媽媽會保護你的。」說完親了親它的小腦袋。

屋外的作引起了葉霖川的注意。

他放下菜刀把手上的水乾淨，走出來看見葉芽和夏晴兩個人對著掌心裡的小嘀嘀咕咕，外麵還有幾隻大鵝不住在門。

葉霖川預則不對，皺眉上前，居高臨下看著蜷在角落的孩子們，「你們在幹嘛？」

「阿弟你看。」葉芽把手上的小崽崽送過去，「這是我兒！」

嘶。

葉霖川牙一酸，濃眉皺得更，「我才一會兒功夫不在，你就讓我當姥爺了？」

「啊？」葉芽一琢磨，點頭，「嗯！」

還嗯！！！

葉霖川口有點疼，再看那隻嘰嘰喳喳的崽子，表更加不妙。

「我要把黃黃帶回去照顧。」

得，名字還都想好了。

「不行。」葉霖川拒絕果斷，「你不可以帶它回去養。」

「為什麼？」葉芽歪頭髮出疑問，「家裡又沒規定不可以養小，何況我是一家之主，我說了算！！」

早上節目組說過的話可都記得一清二楚，這檔節目《請聽孩子的話》，雖然是一百多歲的小妖怪，不過必要時候是可以變小孩子的。

看著神固執的葉芽，葉霖川腦仁也開始疼。

「嘰嘰――」

黃黃又了幾聲。

葉霖川按了按憋痛的太，對葉芽問：「你知道它現在說的是什麼嗎？」

葉芽安靜聽黃黃完，點點頭篤定道：「想我當媽媽。」

「不是。」葉霖川搖頭，「它說――我是鵝，我是鵝。」

葉芽懵住。

後麵攝影組開始瘋狂憋笑。

「嘎嘎嘎！」外麵大白鵝也開始暴躁的。

葉霖川指著窗外大鵝：「那你知道它們在什麼嗎？」

葉芽猶豫會兒：「把我的食還給我。」

「不是。」葉霖川再次否定，「它說――你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葉霖川掐著嗓子說話，模仿的惟妙惟肖。

葉芽心態崩了，山朋的那個崩。

葉芽裂開了，裂緣浴

不相信，不相信冒著被啄的風險救出來的小**竟然是村霸大鵝鵝的寶寶！！

寶寶傷心，寶寶難過，寶寶想哭哭。

「愣著幹什麼，你快把孩子還給人家啊，小心真進來要咬你。」

嚶。

葉芽眼眶泛紅，默默轉過把房門開啟一條，讓黃黃從門裡鑽了出去。

小黃黃扭著屁，與大白鵝親昵靠在一起。

此此景讓「痛失」的葉芽嚎哭出聲。

哭的悲慟難過，卻讓後麵一群大人笑了麻瓜。

現在已經可以預想到這段播出會引起劇烈的討論，說不定小芽芽又會因為大白鵝上一次熱搜。

葉霖川無奈搖了搖頭，纔不管哭不哭，扭頭繼續做飯。

夏嶼對這係列作目瞪口呆，看了看嗷嗚嗷嗚大哭的葉芽，又看了看冷漠異常的葉霖川，忍不住開口：「不、不哄一下？」

「沒必要，哭累就不哭了。」

小孩早上沒吃多飯，現在又到了晌午，估計肚子早就了，哪還有力氣哭。

夏嶼噎了下，默默跟著葉霖川去廚房幫忙。

「芽芽你別哭啦。」夏晴可沒有大人那麼冷無，坐在葉芽旁邊摟著肩膀不住安著，「我親親你，這樣你就有寶寶啦。」

「不行，我們倆親親是不會有寶寶的。」葉芽邊哭邊說，「我隻想養小。」

「好吧……」夏晴沒了辦法，著滿臉淚水的葉芽，突然靈機一有了主意，「芽芽你先等我一下嗷！」

激地從地上跳起，顛顛跑去廚房，趁著兩個大人不注意從桌上的籃子裡出一顆蛋。夏晴小心翼翼藏好蛋，再次跑到葉芽跟前，遞給：「給。」

葉芽淚眼茫然，對著蛋一頭霧水。

夏晴：「小都是從蛋裡孵出來的，芽芽可以自己孵一個小寶寶。」

葉芽乾淨眼淚，著蛋若有所思。

有道理喔，雖然黃黃走了，但可以養一直屬於自己的黃黃！！！

葉芽有被安到，對著夏晴甜滋滋一笑：「謝謝夏晴姐姐，你真好。」

夏晴嘿嘿傻笑，捧起葉芽的臉在嘟嘟的小臉蛋上啾了口，「我隻對芽芽好~」芽芽是見過的長得最可最乖巧的寶寶，要一直保護芽芽妹妹，不讓別人欺負。

葉芽把溫乎的蛋揣到小兜兜裡，與夏晴手拉手繼續出去玩。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夜來臨，是到了各回各家的時候。

葉霖川牽著葉芽的手，刻意迎合著的步伐，慢悠悠向山上的小破屋走。

沒有汙染的夜空得極低，奪目閃爍的銀河就像是耀眼的星橋懸架在頭頂，星灼灼的擁簇著一彎月，寧靜清冷的月溫將下的小山村包裹。

腳下的路蜿蜒且不平坦，葉芽踉踉蹌蹌跟在葉霖川腳邊，看了看那隻攥著自己的大手，又高高仰起頭看著葉霖川在月下顯得格外清冷的麵容。

「累了？」葉霖川察覺到葉芽眼神，彎腰把抱在了懷裡。

葉芽懷裡還揣著一顆蛋，小心翼翼護著，一一條胳膊搭在葉霖川肩頭，遠遠看著前麵的路。

[晚安呀，小葉子。]

路兩邊的野花野草都要睡覺了，一路和問候。

為表示友好，葉芽一個一個的回敬過去。

「你在和誰說話？」

「小草還有花花~」葉芽有些困，聲音沒有白天時的活力，聽起來乎乎又無害。

葉霖川笑了下，突然覺小姑娘可很多。

總算到家，葉霖川拉開小燈，用從夏嶼那裡借來的熱水給洗了手腳，了臉，把葉芽抱在床裡頭，掏出故事書開始給小朋友講故。奔波一天也累了，沒等葉霖川講完故事便睡了過去。

看著眼前那睡恬靜又可的小朋友，葉霖川作小心的把被子給蓋好，接著要躺上去的時候，葉霖川手下到一團圓潤平的東西，取出來一看――竟然是一顆煮的蛋，皮已經被他開幾道。

這孩子怎麼藏回來一顆蛋？

葉霖川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蛋都裂開了，要是放著明天估計吃不了。

剛好葉霖川晚上沒吃多飯，做了一通任務到現在早就了，他了角，剝開蛋殼，慢條斯理咬了一口蛋清。

農村生的蛋也比城裡好吃，蛋黃很香，蛋清很。

葉霖川正吃著時，後麵幽幽傳來一道說話聲；「你把我孩子吃了……」

外麵樹影搖晃，一道涼風穿堂而。

葉霖川想起白天葉芽講的故事，瞬間到驚嚇，裡正要咽的蛋直接卡在了嗓子眼。他臉憋得鐵青，長臂在桌上探索，到水杯後擰開瓶蓋咕嚕鼓勵往裡送。

活過來了……

葉霖川鬆了口氣，扭頭看去。

葉芽背著牆，角下撇，格外讓人悉的哭哭臉，一言不發，怨念看著葉霖川手上還沒吃完的蛋。

「你、你把我的寶寶吃掉啦！！你是個吃兇手！！」

吃兇手葉霖川：「……」距離他當姥爺沒多久，再次把他「外孫」謀害了。

不是。

重點不是這個。

「這就是個普通的蛋，你看，還是煮的。」葉霖川過去給葉芽看。

葉芽纔不聽他說的話，心裡難過極了，「那是晴晴姐姐送給我的寶寶，你、你把寶寶吃了我怎麼孵！！」

葉芽悲傷到不能自己，搭搭又開始哭：「我……我流產了，我流產了！！」

啥玩意？

這孩子說流啥玩意了？？？

葉霖川滿臉問號，分不清生蛋和蛋，倒是能知道這些知識，該誇懂得多，還是該說傻？

門口舉著攝像機的攝像師再一次笑了憨憨。

狹小的房間回著小朋友哭泣的聲音，葉霖川心力瘁，閉著眼把自己重重丟在了床上。

「我要蛋蛋！」葉芽不依不饒推著葉霖川，「蛋蛋，蛋蛋！」

「大晚上我去哪裡給你找蛋蛋？」葉霖川拿被子矇住頭，假意打呼，「我睡著了，呼――」

「你沒有睡著，你是假裝的。」

葉霖川一不，「呼――」

「……」

葉芽對著被子裡的人沉默……沉默……

「好吧。」葉芽垂睫，翻過葉霖川要下地，「我自己再去找一顆蛋蛋。」

葉霖川反應迅速，一把將撈懷中，雙臂箍住，沉聲警告：「我教沒教過你小朋友不可能在晚上跑？你是不是又想把自己搞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