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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有過人之處》 第三十五章

山昭是山宗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

三年前, 神容還在山家時,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如今即便跪著,也能看出竄高了一大截, 長年模樣。

那時候山宗領兵在外,山昭因為年紀小卻終日在家,所以認真計較起來,在神容那半年的山家生活裡, 跟他這個弟弟反而還要更一些。

一個是長孫家老幺, 一個是山家老幺, 本也投契。

後來和離遠去時, 恰逢山昭訓, 一別三年, 再沒見過。

大哥三年未見,嫂嫂也是, 也就難怪山昭一見他們就紅了眼。

他爬起來,把地上躺著的那個兵拽起來往外推,打發人走了,隻剩下重逢的三人,才吸吸鼻子,麵朝神容道“都怪我當初不在家中,沒能攔住嫂嫂,嫂嫂如今不認我也是應該。”

神容又蹙眉, 心想這是岔到哪兒去了, 低聲說“胡說了,那與你何乾?”

說著瞥一眼旁邊的山宗。

山宗也看一眼, 臉上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但隻一下就去了, 手提一下山昭後領,“行了,這麼大人還這德行,沒點長進。”而後又看神容一眼“走吧。”

神容正要跟著他出去,袖口忽被扯住了。

山昭拽著袖,另一手直接抓著山宗手臂“大哥,在我這裡留一留不嗎?”

說著眼睛又要紅了。

神容對他這模樣一點不奇怪,記得他十分敬仰山宗這個大哥,有事沒事都把他掛在邊,曾經那半年裡,但凡有他大哥在外的訊息,都是他第一個跑來告訴――

“嫂嫂,大哥還有日會經過,說不定到時就能回來看你。”

“嫂嫂,大哥又換地方了。”

“這回我也不知大哥調兵去哪裡了,嫂嫂不用掛念,等我有訊息了就來告訴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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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甚至有些不忍心,一時就站住了。

山宗看了眼被他抓著的胳膊,又看了眼神容,笑著嘆氣“行吧,左右也是要落腳,說地方吧。”

山昭頓時大喜,鬆了手出去帶路“不遠,大哥快隨我來。”

半個時辰後,軍所人馬齊整地進城中守軍住所,在空曠的高墻大院裡停下整歇。

長孫家護衛隨從也由紫瑞和東來領著,一併跟了過來。

山昭此時心平復了,一到了地方便要親自送神容去後方住所。

那裡有一兩層的小閣樓,存放兵書用的,平時不住人,如今正好可以給他嫂嫂這樣的貴住。

他沿著長廊在前帶路,邊走邊說“我隨軍在這河東一帶駐守有半年了,今天能看到大哥攜嫂嫂同歸,才知道來這裡是值得的。”

神容緩步跟著,看了看他側臉。

山昭跟山宗雖是一母所出,但並不相像。

山宗劍眉星目,一張臉棱角分明,天生一幅自帶威儀的英氣,一舉一都張揚不羈。

他這個弟弟卻要麵貌和許多,看著就好脾氣,本也的確是個服帖好說話的秉

不免就放了點語氣“都說了你錯了,我已不是你嫂嫂了。”

山昭自然記得和離那樁事,可看都隨大哥一起回來了,難道還不是事有轉圜?

他想可能是對山家存有不快,心裡反而越發疚,腳下慢慢停在閣樓大門前,為開啟門“可是我心裡隻認你這一個嫂嫂,不嫂嫂又能什麼?”

神容被他的話弄得不知該說什麼,提著樓時說“隨你,反正別再我嫂嫂。”

山昭目送進了樓,再回到長廊上,看見大哥在那兒站著,腳步就快了。

“大哥。”再見他,山昭又要施禮。

山宗刀鞘過來一托,攔住了,一手在他肩頭拍了兩下,勾著說“還不錯,這三年結實了不,就是哭的病沒改掉,哪像個山家爺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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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昭強忍著如的心緒“我比不上大哥,山家的兒郎就沒人能比得上大哥。”

自小山宗就是他們山家子弟仰的目標。

他是山家老大,從小就驚才絕世,除去一幅不羈的秉,幾乎沒有缺點。

山家兒郎到了年紀都要營。家中希他有所收斂,特地讓他學文到十五歲才營。

可即便如此,短短三年他就練出了一支強悍兵馬,人聞風喪膽的領軍將才。

人如其名,他就是山家之宗,萬心所向的砥柱。

山昭至今記憶最深的,還是很小的時候,跟著他在雪地裡演練兵法的場景。

隻有那時候山宗纔是最清閑的,會時常在家,披一厚厚的貂領大氅,拿著截樹枝就如利兵在手,懶洋洋地立在山家的練武場裡指點他。

那時候他玩心重,本不想學,反正怎麼學都是趕不上大哥的。

山家有他大哥一個天之驕子就夠了。

可他沒想到,後來大哥與嫂嫂和離,居然就斷然離開了山家。

“想什麼呢?”山宗手裡刀鞘敲他一下。

山昭回了神,為了證明自己是個爺們兒,隻能堆出笑“我見大哥回來高興,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當初他跟嫂嫂和離,引起家裡軒然大波,山昭想去找他,卻在軍營,始終沒能行。

他還是山家那個無人企及的標桿,但也是離經叛道的反例。如今在山家已忌,幾乎不敢提及,就怕及長輩傷心。

山宗笑一聲“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的事,你就別心了,該乾什麼乾什麼,別弄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說完刀鞘又在他肩頭一敲,就如當年教他時,樹枝偶爾教訓上來的一個打,轉走了。

山昭看著他背影,總覺得他還是當初的大哥,可到現在他也並未應自己一聲。

如今他去了貴胄華服,胡烈烈,卻又像比以往更加浪,更難以束縛了。

……

閣樓裡點上燈的時候,神容已在樓上待了幾個時辰,一直在看書卷,連飯也是在房用的。

是不想再對著山昭的紅眼眶,屆時肯定又要一口一個嫂嫂的

要真起心腸,想起那半年相,又覺得他可憐兮兮。

紫瑞送了熱水進來,豎起屏風。

難得有個不錯的落腳,今日能為備湯沐浴。

神容走進屏風時,紫瑞剛試了試浴桶裡的水溫,屈膝說“熱度剛好,主稍候,我去取澡豆來。”

說完先退出房去了。

神容聽了下外麵靜,一點沒聽出來,一對親兄弟三年沒見,居然沒一點熱鬧。

而後想起山宗先前模樣,好像也不奇怪了,從見麵到現在,分明就是山昭一頭熱。

邊想邊解了腰帶,褪去外衫,剛搭到一旁架上,聽見門響,有人進了門。

以為是紫瑞,自然而然地吩咐“過來吧,可寬了。”

沒有迴音,轉頭,半邊子探出屏風,一眼看見門口側站著的男人。

山宗一手搭在門上看起來正要出去,但已經被發現了。

他手收回來,看一眼,角揚起“這我就不能幫忙了,是山昭那小子搞錯了。”

竟然告訴他在這裡安置,來了就看見屏風後霧氣蒸騰,影裊娜正在寬本是長孫神容住

神容看一眼自己上,想起剛才居然是在他過來寬,耳後就有點生熱,看著他的眼神“你都看到了?”

山宗角的笑深了點,實話實說“隔著屏風,並沒看清。”

神容看到他那笑,耳後就更熱了,一咬,從屏風後直接走了出來。

“如何,你還要看清點不?”

山宗的眼神漸漸凝住,看著從屏風那裡走到跟前。

上隻剩了一層薄薄的中,白而輕,若若現裡麵綢繡紋的抹,一係帶輕束腰肢,半鬆半解。

偏偏還逆著燈火,線婀娜起伏,在他眼底勾勒描摹得淋漓畢現。

神容抬頭,出大片雪白的頸下“你看啊。”

說完這話,就看見山宗的眼神輕瞇了一下,眼底斂盡了燈火,幽沉裡蘊了兩點亮,那點亮裡是抬起的臉。

角依舊提著,薄薄輕啟“看來我說的話你已經忘了。”

眼珠“什麼話?”

肩上忽然一沉,他的兩隻手了過來,一左一右肩上微敞的襟,往中間拉著一掖,遮住了那片雪白。

“我說過,你再這樣,遲早要吃虧。”

神容被他兩手收著襟,不得不頭抬高,正對上他黑如點漆的眼,隻覺他方纔手從自己肩下蹭過,有點火辣辣的疼。

“吃虧的也可能是你。”掙紮一下,想撥他的手“鬆開。”

山宗被的犟勁弄笑了,不僅沒鬆,騰出隻手,連那隻手也給製住了,往前一步,迫使後退。

神容被他軀威退了兩步,到了墻邊,他手鬆了。

側一響,他推開了窗。

跟著就被吱呀一聲推開,神容扭頭,紫瑞走了進來,手裡捧著隻裝澡豆的小袋“主,請浴吧。”

一回頭,窗戶大開,哪兒還有男人的影。

紫瑞見窗戶開著,過來關上,小聲嘀咕“什麼時候開的,我分明關上了的。”

神容理一下被男人扯皺的襟,又一下肩下,到此時才察覺頸邊也是燙的。

屏風時一隻手還按著,低聲說“不用管,闖進來隻野貓罷了。”

閣樓外隔了棟院子就是山昭住

他剛進屋,門被一腳踢開,走男人黑的人影。

山昭詫異地看著他“大哥,你不是安置去了?”

山宗過來扯著他後領一拽,刀隨手拋去他床上“誰你瞎安排的,我們同房?”

山昭這才明白怎麼回事,卻是更詫異了“你們夫妻既已和好,難道還要分房?”

“誰說我們和好了?”

“你們都一起回來了,不是和好是什麼?”

山宗想踹他,看他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忍了,掀在他床邊坐下“你的兵沒告訴你我出示的工部冊子?”

山昭眨了眨眼,還有點沒回味過來“那……難道就隻是京務?”

山宗兩掌一蹭,手裡似還有人肩下的膩,漫不經心地說“不然呢,自然就隻是京務。”

山昭盯著他看,他臉在半明半暗的燈火裡,隻聽出口氣裡的隨意,看不分明神,也聽不出這話是真是假。

山宗收起一條,又看他一眼“所以你即便去告訴山家我回來了,也沒什麼用。”

山昭頓時無言。

其實去送信的快馬剛剛啟程。

……

次日,神容下樓時,才察覺這地方有些熱鬧了。

紫瑞朝外看了看“主,好似來了不人馬。”

話剛說完,一個守兵過來,請去前院。

神容帶著紫瑞走去前院,山昭正好從在廳門裡出來,看到就上前來請“嫂嫂,昨日匆忙,沒能給你們接風洗塵,今日安排了,快廳坐。”

神容剛要開口,他似反應過來了,垂下頭“我知道了,自是不會在外人麵前的。”

心想還分什麼外人,如今他們彼此就是外人。

但看他這模樣,或許山宗已經與他說了什麼了。

將紫瑞留在門外,一言不發地進了門。

廳中設案列席,上方坐著山宗。

神容款步走去,在他側案後坐下。

山宗早就盯著,這兩日天氣好,都穿著寬鬆的抹,總著一截雪頸。隻一眼他就記起了昨日形,想起當時他鬆開的模樣,自己也覺得當時手上力氣太大了點。

神容眼睛瞄過來,發現他盯著自己,微微啟,比了個口型。

山宗一隻手搭在案上,低聲說“罵我。”

那雙比劃的分明是登徒子。

神容輕聲說“罵錯了?若我當時一聲,你看吃虧的是誰?”

“還是你。”山宗笑“你覺得我會讓你出來?”

神容頓時眉頭一挑,眼又朝他看去。

山昭忽然進了門,打斷了二人。

“大哥,這城裡的山家領兵都到的差不多了,都是聽說了你城的訊息趕來拜見的。”

神容便明白為何外麵來了許多人馬了,原來趕來的是都是山家的下屬。

在這兒坐著就沒什麼意思了,又不是山家人,難道還要接那群人拜見不

外麵有兵來報又來了幾個,似很急切。

山昭要去安排,邊出門邊道“大哥稍坐,我去他們來。”

他剛出去,神容就站起來出門。

走到門外,卻覺得後有人跟了出來,回頭,發現山宗就在後麵。

他指一下外麵“外麵有馬,你不如先騎了去城裡等我。”

神容不明就裡“為何?”

他低笑“難道你還想在這兒待著?”

便明白了,眼珠轉了轉,居然覺得這主意很不錯,點點頭“可以。”

說完招手喚過紫瑞吩咐了兩句,就提著擺施施然往外去了。

的確來了許多人,都在臨院偏廳裡跟山昭說話,人聲嘈雜。

經過那裡就到了外麵的高院,軍所的馬都還拴在這裡。

東來跟了過來,示意,為牽了一匹馬來。

神容將拖墜的擺理了理,踩鐙上去,直奔出了大門。

守門的兵沒敢攔,去匆匆稟報山昭了。

神容策馬,一路奔至大街。

回頭看時,兩側路人都在好奇地朝

但很快他們就紛紛避讓開了。

一匹烈馬閃電般朝這裡奔了過來,馬上的男人黑凜凜如疾風至。

“走!”山宗經過,本未停,手中刀鞘在下的馬上重重一拍。頓時,神容的馬就跟著他奔了出去。

後方很快傳來山昭策馬追來的呼喊“大哥……”

哪裡還有那兩人蹤影。

他定有過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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