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瞎了眼有時候想想,自個兒的命算是不錯了。
上輩子自被拐,過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臨了以為死定了,結果卻穿越了異世,遇到了修麟煬。
恩恩怨怨,恨仇,哭過笑過,倒也過得極為充實。
此後餘生,還能與修麟煬相知相伴,已是上天恩賜。
可直到府裡響起嗩吶吹奏的喜樂,阿思才恍然。
這天吶,從來就是恨不得生不如死。
上輩子是,這輩子也是。
「那個,阿思,你別急,一定是外頭的人弄錯了。」凝霜站在阿思旁,眼見著阿思的表凝固起來,心裡頭也是慌得不行。
那嗩吶的聲音怎麼就吹得這般大聲!
手中未完的紅被在手中。
阿思忽然便聯想起了這幾日來的一切,轉頭看著凝霜。
「你早就知道了。」
很是肯定,凝霜前段時日的反常就是因為知道了此事!
凝霜不說話,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一個勁的安,「爺是有苦衷的,阿思,你與爺相識相知這麼久,難不還不瞭解他嗎?」
苦衷。
阿思看著凝霜,隻覺得自己的心在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著,左右不定。
有苦衷嗎?
是什麼苦衷呢?
他有苦衷,為何不早些與說?
為何,要一直瞞著!
傳來的喜樂,如同是對的諷刺。
而更諷刺的是,束風,暗影,追風,葉開,一個不落,全都守在了留釵院外!
是怕會攪了他的喜事?
阿思深吸一口氣,沖著凝霜一笑,「去,把人都進來。我有事要問。」
凝霜顯得很為難,「這……」
「你去,還是我去?」
凝霜咬了咬,隻好往外走去。
沒多久,束風,暗影等人依次。
一個個的,臉皆是不自然。
顯然,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阿思。
「何時開始準備的?」阿思問,臉上揚著笑,可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的笑容有多苦。
「十日前。」說話的,是束風。
聲音淡淡,眉心蹙。
十日。
可不就是凝霜表現異常的那一日。
可那一日,分明去外頭看過,隻是一些工匠在修繕府邸而已,並無特別之。
「是爺特意吩咐,做給你看的。」
葉開緩緩開口,解了阿思的疑。
他果然還是瞭解的,見眉心微蹙,就知道在疑著什麼。
阿思抬眸看他,一聲冷笑,「你也早就知道了?」
葉開沒有應聲,沉默代替了回答。
「嗬……都在騙我。」喜樂那般刺耳,刺得人心肝都在跟著疼。
子能想象到他穿著一紅袍,迎新人進門的模樣。
「娶的,是哪家千金?」
「當朝太傅之。」
「太傅本就是他的人,何須把人家的兒給娶回來?」
「萬家得,皇上那也盯得厲害。」
「所以,是為了皇位?」
「是。」
阿思點了點頭,「他要奪皇位,是想保住我,如此說來,他今日大喜,我該前去賀喜才對。」
「阿思。」葉開低聲喚,「沒必要,那個人,絕不會影響你的地位。」
「我的地位?」阿思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我什麼地位?」
在這淮南王府,無名無分,隻是個質子罷了。
可今日進門的人,卻是堂堂正正的淮南王妃吧?
地位?
嗬,可笑!
「他讓你們在這守著,就是怕我去前頭,攪了他今日的喜事吧?」阿思笑看著四人,四人皆未應聲。
「若我執意要去呢?你們敢攔嗎?」
還懷著修麟煬的孩子,他們,當真敢嗎?
束風等人不說話,唯獨葉開沉聲道,「阿思,別鬧。」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曾幾何時,這個冒死都要救的年,如今卻對說,別鬧。
不過是想出去,賀個喜,怎麼就鬧了?
笑。
「我不鬧,當真隻是賀個喜。」
隻是這話說出口,連阿思自己都不信。
如何能容忍他娶了旁人?
先前回答凝霜,說會將他們皮筋,不知是所說而已的。
的心眼小,容不得一粒沙。
不需要他奪什麼皇位,隻要他全心全意的一個!
束風等人互看了一眼,顯然也不相信阿思的話。
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爺不許。」
「那他許了什麼?」
阿思挑眉看這束風,上前一步,問,「許你們傷我,對嗎?」
束風下意識後退,「爺隻命攔著。」
沒有允許傷害阿思。
「攔得住嗎?」阿思繼續往前近,束風隻得繼續後退。
退著退著,人已是走出了留釵院。
到底,不敢傷。
「阿思。」葉開上前,抓住了阿思的手臂,「別讓我們難做。」
若這會兒阿思出去大鬧,修麟煬定然不會放過他們四個。
阿思回頭,看著葉開,已是不知用什麼表去麵對,「我隻問他一句話。」
的眼神,令葉開鬆了手。
因為他知道,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必然會做到。
那句話,不問,怕是這一世都不安心。
於是,點了點頭,卻道,「換服再去。」
阿思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隨後瞭然。
不能這樣去。
不能壞了他的好事兒。
得喬裝打扮,不能被旁人認出來。
一炷香之後。
阿思打扮了府裡丫鬟的模樣,去了前院。
院裡,人頭攢。
今日修麟煬大婚,前來賀喜之人無數。
若非先皇後喪期未過,怕是連皇上都要親自前來主持婚禮。
阿思便是在凝霜的陪伴下,一路穿過人群,進了大堂。
大堂,一對新人已是比肩而立。
修麟煬穿著艷紅的喜袍,與想象中的一眼,風度翩翩。
那抹艷麗的,毫不住他的氣勢與容,隻稱得人越發神。
都說,人逢喜事神爽,他角的笑意,不似作假。
看著修麟煬,忽然發現,今日這婚事,他本就不是被迫的。
他沒有苦衷。
他娶得心甘願。
一旁,凝霜輕輕扯了扯阿思的袖,「你想問什麼,一會兒爺往這走的時候就小聲問一句。」
爺武藝高強,就算阿思聲音再小,肩而過的時候也能聽得仔細。
可誰知,阿思卻搖了搖頭,「不問了。」說罷,便是轉過,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離去。
原本想問,若是走,他跟不跟一塊兒?
因為他說過,若離去,得帶著他。
不報仇了,他能不能也不要這皇位了。
放棄所有的一切,與浪跡天涯。
可……
他方纔的笑,刺痛了的眼。
忽然就不敢問了。
因為不確定,他的答案是什麼。
後,三拜行禮。
禮高聲喝著,「禮,送房!」
接著,便是歡呼賀喜之聲,嘈雜吵鬧,攪得人心神不寧。
不知走了多久,前頭的路被一堵高大的形擋住。
鮮紅的,刺得人眼睛泛酸。
抬頭,是修麟煬。
「喲,是新郎倌兒啊!」笑,卻是比哭還難看,「不是送房了?怎麼會在這兒?」
言語,句句帶刺。
他冷漠著神,淡然道,「需去前廳招呼賓客。」
阿思挑眉,「對,房得是夜之後的事兒,瞧我這腦子,真是沒記。」
「束風等四人,已是下去領板子了。」他道,是想告訴阿思,違背了他的命令,所以連累他們罰。
笑,「那奴纔可也要挨板子?奴纔是罪魁禍首,得加倍懲才行。」
「本王都是為了你。」
他低了聲,眉心低沉。
卻笑得極其大聲,以至於連眼淚都沒忍住,「為了奴才?那奴才說不需要,爺還娶嗎?」
他沉默些許,應聲。
「皇位,本王誌在必得。」
「所以說什麼為了我?你本就是為了你自己!」
「你有孕在,不可太過激。」
「所以,你是在意我還是在意孩子?」
他看著,未曾應聲。
「你說過此生隻要我一個,那今日所娶之人,又是誰要的?」
「你說過,若我走,就讓我帶著你一塊兒,可你捫心自問,你會跟我走嗎?」
「走?」他的神經,似乎被這一個字挑起,聲音低沉得可怕,「除了淮南王府,你哪兒都別想去。」
恍惚間,阿思好似回到了幾年前。
那時候的修麟煬就是眼前這樣一副模樣,對於的離開,格外反。
一時間,一被囚的覺席捲而來。
阿思忽然覺得,這段時日以來,修麟煬對的,對的寵,對的那些甜言語,都隻是為了讓留下。
「安心回你的留釵院待著。」他沉著聲警告,「若敢跑,爺先殺了凝霜,再殺靈兒!」
說罷,他再不理,拂袖而去。
阿思呆立在原地,雙微張,對於方纔所聽到的話有些不可置信。
可,又有何不可置信的?
他向來就是如此,最拿手的便是用旁的人來威脅,不是嗎?
深吸一口氣,阿思想笑,可呼吸間全都是哭的氣息。
是瞎了眼吧。
怎麼就以為,他變了呢?
他對,依舊隻是佔有慾罷了。
哪有什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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