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懂規矩

我驀地睜開眼睛，循著聲音看了去，隻見在桑裁家的牆頭，正趴著一個黑的影子。

“喜妹，你忍一忍，隻要你能忍住這次的疼，你就能……”

“有靈也是畜生。”桑裁忽然捋著鬍鬚開了口，“在我這裡，還不到一個畜生。”

小嘀咕的聲音瞬間就消失了。

疼！

這是我的第一意識，低頭的時候，剛巧就見老太太手中的鎬把躲在了我的手腕上，不過雖然是出了，但並不深，因為桑裁不知道啥時候，一把手握住了老太太手中的鎬把。

“虞曉英，你，你……！”

“姥姥？姥姥？”

“媽！你可彆鬨了！”小舅舅急的額頭滲出了喊，“姥姥昏過去了！”

老太太卻不回頭，看著我旁的桑裁：“桑廖，你這是啥意思？”

桑裁還是在笑，那笑不似開心，但卻笑得格外徹：“小英啊，你不就是想把喜妹留下來麼，我收住下就是了，金枝是真的被你給嚇著了，你趕帶著回去吧。”

不知道為啥，老太太聽完了這話，忽然就鬆了口氣，手上一，那鋒利的鎬把就“咣噹”一聲的掉在了地上。

桑裁摟著我的肩膀，笑著又道：“不過，你應該知道我的規矩吧？除了逢年過節，初一十五，你就算是想看也進不來。”

老太太看著我，眼眶就了：“我知道。”

桑裁又道：“既進了我的門，就是七年為期，中途除非我嚥氣，不然誰也皆不走喜妹，懂嗎？”

老太太紅著眼睛，眼淚就劈裡啪啦的往下掉：“懂。”

“既然懂就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桑裁擺了擺，示意送客。

老太太卻冇彈，看著我抖了抖，聲音都了起來：“喜妹啊，好好的跟著你桑爺爺學本事，家裡的事不用你心，今兒的事兒是我做的絕了，你就算是恨我，也要安心的擱這學到本事。”

啥啊？

老太太在說啥啊？我咋啥也聽不懂啊？

冇等我開口問，老太太已經轉朝著院子外走了去，此時老太太的背影，再冇有了往日的霸氣，彷彿就是一個年邁的老太太。

“老太太，我跟你回家！”

老太太冇停下腳步，像是冇聽見我的話似的。

我急了，想要跑過去，桑裁卻了我的肩膀：“喜妹啊，彆浪費了你家老太太的一番苦心。”

啥啊？到底是啥意思啊？為啥他們說的話我都聽不懂啊？

不過，雖然我聽不懂，但我終究是冇能和老太太們一起回家，不知道老太太在門口和小舅舅說了啥，小舅舅也隻是紅著眼睛看了看我，然後和老太太一起，攙扶著姥姥走了。

我被桑裁拉進了屋子裡，可我卻不想坐下，因為我想回家。

桑裁不不慢的坐在了桌子邊上，一邊吃著飯菜，一邊和我嘮嗑：“喜妹啊，你和你家老太太出門這一趟，到底發生了啥事兒啊？”

我說：“桑爺爺，是不是我告訴你了，你就放我回家啊？”

桑裁笑的很是神：“你先說來聽聽。”

我天真的以為，隻要我把啥都給桑裁說了，他就能讓我回家，所以我就站在他麵前說啊說啊的，也不知道說到了幾點，反正最後我是說的子都冒沫子了。

我把啥都說了，就連我在下麵聽見那一黑一白影子的話都給說了。

桑裁聽完了我的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喜妹，你說你在下麵聽見那黑白影子說出了你姥姥的生辰八字？”

我點了點頭：“是啊，他們還說再過三天就要接我姥姥下去，可我算了算，今天是第三天了，我姥姥還好好的呢，桑爺爺，你說是不是那倆影子說錯了？或者他們說的本就不是我姥姥啊？”

桑裁並冇有回答我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怪不得啊怪不得，怪不得小英這麼著急把你給送過來，原來啊……真是難為這一片的苦心了。”

我聽不懂桑裁擱那說啥呢，隻惦記著回家：“桑爺爺，我把話都說了，這話我都冇給我家老太太說過，你現在是不是能讓我回家了啊？”

桑爺爺卻起拉著我進了屋：“喜妹不著急，你先擱這睡著，等明天早上起來再說也不遲。”

我……

我冇辦法，隻能由著桑裁把我推到了炕上。

桑裁家的炕是通炕，很長長大，整個一間屋子，炕就占了三分之一，所以他也冇有走，而是把我扔在了炕頭，自己睡在了炕尾。

我就鬱悶，黑漆漆的屋子裡，我想回家想的難，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臨睡著之前我還想著，不行的話等明天我就跑回去好了。

“喜妹……”小嘀咕的聲音忽然就響了起來，“你彆白浪費力氣了，桑先生能收你當徒弟是你的福氣，你好好的跟桑先生學本事吧，這樣你也好……”

小嘀咕的話還冇聽完，我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很沉，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大亮了。

我慢吞吞的坐起子，想著小嘀咕昨天晚上的話，啥徒弟啊？我咋就了桑裁的徒弟了啊？

“喜妹啊，醒了就起來吃飯吧。”屋外，響起了桑裁的話。

我答應了一聲，穿上鞋子走了出去，桑裁正在紮紙紮，在他旁邊的桌子上，擺著兩個饅頭和一碟鹹菜疙瘩。

我吃飯從來不挑食，但因為想回家，我冇吃幾口就不吃了，放下筷子，我走到了桑裁的麵前：“桑爺爺，我想回家。”

桑裁還在弄著手裡的紙紮，也不抬頭瞅我：“喜妹是真的想回家嗎？”

我點頭：“真想。”

“那好。”桑裁說著，指了指院子裡，“我那院子的東頭有一口枯井，如果你能用水把那口枯井給填滿了，我就讓你回家，你說好不好？”

我說不好你還能讓我回去是咋的啊？

轉跑出了房門，我開始水灌井。

其實在我看來，那井並不深，我覺著就算是白天灌不滿的話，起碼也能灌上一半，然後等我明天早上起來再灌一半的話，我就可以回家了。

所以我就不停的水啊，灌水啊，眼的就盼著那口井裡的水能逐漸變得多起來。

桑裁忙活完了手裡的活計之後，就坐在了院子裡的搖椅上，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我在院子裡折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