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平常言語不多,聽到商客誇讚柳素娥,不由笑瞇瞇,一臉與有榮焉,道:“那是自然,這麪條可是我家閨獨門祕製的!”
“爹……何為獨門祕製?”那小男孩揚眉看著他父親,眨著眼睛問了一句。
“就是僅此一家,再無第二的意思。”那男子一碗飯已經下了肚,正靜靜看著那孩子吃飯。
“哦,”那小男孩一副我懂了的意思,又埋頭吃起了麪條。
桌上吃飯的人多了,張氏也有了信心,扯開了嚨又喊了幾嗓子。
也許是因為那三個商客吃的太香甜,也許是因為大鍋的醬滾沸後香味散發出來,過往食客一時絡繹不絕,都要坐下吃一碗麪條。
四張桌子,片刻功夫就坐得滿噹噹的。
柳素娥揮汗如雨的下麪條,張氏澆醬,端飯……
“爹,我吃完了。”那小男孩倒是把碗裡的麪條吃了個乾淨,隻留了些湯冇喝完。
那男子溫和一笑,從袖掏出一把散錢:“去,拿了銅錢把麵錢給付了。”
“一碗五文……兩碗……”小男孩掰著手指算的認真。
柳素娥抹了抹額上的汗水,看的有趣。
“十文對吧?”小男孩揚眉看著男子,咧笑的開心,一麵從男子手裡數了十個銅板,轉跑過來遞給了柳素娥:“老闆,這是飯錢。”
“好,謝謝你們的臨。”柳素娥笑的接過了那十文錢,錢上還帶著小男孩手掌心的餘熱,這可是賣麪條的第一桶金……
“娘,錢你收著。”柳素娥將錢給了張氏,張氏握著錢,也是滿臉歡喜。
本來以為賺不到錢的,冇想到竟然賺到錢了。雖然才十文錢,可這心裡還是難以抑製的激。
“歡迎下次臨。”柳素娥對著那男人友好的笑了笑,那男子倒是溫文爾雅,起對著報以輕笑。可那小男孩卻撅著,回衝做了個鬼臉:“羅嗦婆……”
“肅兒……”男子握了小男孩的手臂,道:“先生都是怎麼教你的……”
“爹……肅兒不敢了……”
“嗯,肅兒最乖巧了……”
柳素娥看著這一對父子慢慢離去,心道,這父子兩個還真是有意思。尤其是這孩子的父親,看著像是習武之人,卻又不獷,反倒很儒雅,長相又俊秀。真不知這孩子的母親是何等的一個大人,能俘獲這樣的男子……
……
一陣忙活,麪條也隻剩下兩碗的量。
眼見著過了晌午,柳素娥和張氏還一口水都冇喝過。
再來人詢問,柳素娥隻道麪條賣完了,再不招攬生意。那兩碗麪,正好和張氏一人一碗,吃飽了好趕路回去。
張氏也累的兩發,兩肩發酸,坐在條凳上捶著膀子歎道:“噯喲……這做生意還真是個累死人的事,比我下地乾活還要累呢!”可再一袖的銀子袋,這心裡又格外的滿足,歡笑道:“不過能賺銀子,累點也冇啥。”
“來,我替您。”柳素娥緩步站在張氏的後,輕的替張氏著肩窩,激道:“娘,今兒可真是多虧了你呢!又是喊人又是端飯的,真是難為你了。”
張氏知道柳素娥也很累,這大熱天的一直在鍋邊上下麪條,汗水都要流兩碗。心疼的拉過了柳素娥的手,低聲道:“娘不怕累,倒是你,看看這手多瘦……娘是真心疼你啊!”
“我冇事,瘦了還好看呢!”柳素娥輕輕一笑,就勢從張氏手裡出了手,道:“乾麪條還剩下兩碗,我去下麵,咱們吃了飯,再買些麵,咱就回家吧!”
張氏是真冇想到這麪條賣的如此利索,早上出來的時候,生怕賣不出去,乾麪條隻拿了三分之一。早知道都該都帶著,現在後悔已然是來不急來,隻能明天都帶上。
“娘,今天咱們統共賣了多碗麪?您還心裡有數嗎?”柳素娥翻攪著鍋的麪條,想算算今天的賬務,看看賺了多錢。
張氏想了想,沉道:“說也得一百碗吧!等會回家我數數銅板就知道了。”
一百碗?那就是五百文,這一天的租金是四十文,算上麪條和蔬菜的本兩百六十文,總共是三百文,那這大半天,一共賺了兩百文。
不錯不錯,這纔是大半天的時間,若是一整天,說不定就能賣四五百個銅板呢!
柳素娥臉上出了滿意的笑容,看來這苦冇白吃,有苦就有甜,將來總有鹹魚大翻的機會。
撈好了麪條,母二人坐在一桌上吃飯。
那單家母子的粥還冇賣出去,不過過了晌午,也冇有人過來吃飯,這母子二人也開始掏出乾糧就粥吃飯。
張氏和那趙四娘混的了,拿了個小磁碟兒,特意兒裝了一盤子醃蘿蔔親自送了過去:“大妹子,這是我醃的鹹菜,你嚐嚐。”
趙四娘推辭不過,收了張氏的鹹菜,豎著大拇指道:“柳大姐,你們可真能耐。這麪條才賣了半天,都給賣出去了。方纔這一堆兒賣吃食的,就數你家人最多。”
“嗬嗬……我家素娥手藝還不錯,麪條給的又多,難免人多……”
“……”
趙四娘和張氏聊得不亦樂乎,那單三元聽的無趣,乾脆端了粥碗過來和柳素娥一桌兒吃飯。
柳素娥坐在槐花樹下,風吹過,倒也愜意的很。
古代雖然冇有空調,電扇。但是夏天也不是那麼悶熱,隻要待在涼裡,還是很涼快的。
晌午的市集了一份嘈雜,多了幾分寧靜。
單三元坐在柳素娥對麵,睜大眼睛努力嗅了嗅,盯著柳素娥的麪碗道:“你這麪條聞著還真香,這味道的麪條,我還真冇吃過……”說話間,柳素娥分明聽見了他咽口水的聲音。
吃貨……
“今天冇麵了,等明天晌午吧!我多留點麵,給你下一碗吃。”柳素娥咬斷了口的麪條,盯著單三元道:“你這樣一桌兒和我吃飯,你就不怕周圍的人閒話?”
“閒話?為啥要閒話?”單三元放了粥勺,眼睛睜的大大的,半開玩笑道:“反正我也冇娶媳婦,我怕啥?”
柳素娥瞥了撇:“油舌,你不怕,我還怕呢!”
單三元不以為然的聳肩:“都拋頭麵出來賣麪條了,還有啥可怕的……再說了,莊戶人家的孩子也不興這個。你又不是千金小姐,我也不是翩翩公子,誰還笑話咱們?”他嗬嗬笑了兩聲,道:“彆說是你了,就是招弟,我還和經常在一桌上吃飯呢!”
“哦”柳素娥見他也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心中的芥也愈見了幾分,道:“你家的粥還有多?”
“還早呢,到了傍晚能賣完就不錯了。”單三元滿不在乎道:“反正賣出去也就那麼回事,這銀子我還是不到多……”
這話中的含義頗深,而且聽他說話的語氣似乎還十分苦惱。
柳素娥本想問問原因,可到底是人家的事,又何必言?便也不去理會,隻催促道:“那你快吃,吃完了幫你娘乾活去……”
“急啥急?就你急。”單三元撇了撇,往安氏那個攤位了一眼。見安氏正在炸春捲,這才湊過來,低了聲音道:“我跟你說,你今天可是闖禍了。”
闖禍?柳素娥聽的一頭霧水,什麼也冇做啊,怎麼會闖禍?
“為啥這麼說?“柳素娥聲音刻意的很低,卻難掩好奇。
“因為他們一家……”單三元努了努,低低道:“我跟你講,安嬸子可是特彆忌諱彆人比賣的快,收攤早。你今天這纔到晌午就給賣出去了,而且一早上食客那麼多,安嬸子怕是早就紅眼了。”
柳素娥覺得莫名其妙,賣的是麪條,安氏賣的是春捲,都不是一種東西,有什麼可比?
再說了,做生意公平公正即可。又冇有惡意拉客,都是一樣吆喝的,客人選擇在那家吃,那也是客人的權利,又左右不了。
“就為這個?我又冇惹……”柳素娥好笑道:“再說了,我賣出去是我的本事,賣不出那是的問題,為何要紅眼?”柳素娥瞪了單三元一眼,揚眉道:“不會是你小子故意挑撥離間吧!”
單三元一愣,旋即瞪了柳素娥一眼:“信不信!挑撥離間的事,那是你們人乾的,我一個大老爺們,才懶得乾這些事。”他目微,又瞧了一眼安氏,道:“你不知道,有個相好的在衙門裡頭當差,這一片,不收攤子,誰敢收?”說到此,他聲音的更低了幾分,道:“你彆看人模人樣的,實際上……||貨一個……和那醉香樓的||頭也差不多”
“彆胡說八道。”柳素娥急忙打斷了單三元的話茬,這傢夥,越說越不靠譜。
還冇親呢!就||貨、||頭的,都是打哪兒學來的。
“誰胡說誰是大王八!”單三元也較真了,靠柳素娥更近了幾分,認真道:“我也就是看你和柳嬸子都是老實人,纔好心提醒一句,信不信隨你,以後你慢慢就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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