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的婚事你同意了嗎？”滿氏心定後開始問劉姨娘。

劉姨娘笑著點頭，也不瞞對柳素娥的喜歡，誇讚道：“我覺得那孩子不錯，是個好孩子。和達兒在一起，我也放心。我剛從家出來的，們家裡人也熱。”劉姨孃的歡喜溢於言表：“雖然是小門小戶，不過家裡的大人都是懂道理，知禮節的人。”

滿氏臉上還有些訕訕然，點頭道：“你是比我明白，要是我當時也像你一樣明白，我也不會到了這一步。”

劉姨娘不知道該接什麼話，隻能安道：“我看那孩子是個好的，並不怨恨你。”

滿氏吸一口氣，看一眼劉姨娘，半響才斟酌道：“不是還要比賽嗎？等過幾日好了，你帶來看我，我還有些絕活要教給。”

劉姨娘很意外，滿氏的絕活向來不外的，怎麼會想通了？

“這……”有些猶豫：“畢竟這是夫人孃家的，夫人還是等將來二爺有了新夫人，傳給新夫人吧！”

滿氏搖一搖頭，歎然道：“從前我也是這麼想的，可現在我想通了，好東西還是要給能用的上的人。千兒是什麼為人，我最清楚。他看重的人，我可看不重。”

滿氏心意已決，這次比賽也看出來了，柳素娥實力確實強悍，而且也很有天賦。

將的絕活教給柳素娥，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柳素娥若是能在皇後麵前穎而出，趙家也會跟著沾。趙家好了，的兒們才能好。

“你就聽我的吧，等好些了，你就帶來。”滿氏是鐵了心要將絕活教給柳素娥的。

劉姨娘見心意已決，便也不再勸，隻高興道：“那我先代素娥謝謝您。”

“隻要不恨我就行。”滿氏自嘲的長歎一聲，想了想時間也不短了，怕是獄卒要來喚劉姨娘出去，便手隔著牢房間的空隙握了握劉姨孃的手，托付道：“那兒我就托付給你了。”

劉姨娘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給尋一門好親事的。”

“好，我信你。”滿氏聲音有些哽咽，握著劉姨孃的手又了幾分：“回去吧，彆忘了我說過的話，過兩日帶著來見我。”

劉姨娘答應了下來，又和滿氏說了幾句心的話，就有獄卒來喚。

劉姨娘隻得跟了那獄卒出去。

滿氏的心裡卻空落落的難，連唸佛的心思都冇有了。

上了馬車，劉姨娘心裡還有些難過，拿著帕子歎氣道：“你說說，這又是何必，真是糊塗啊！”

趙明達隻得找好話開解，劉姨娘這才略略好了些。

“四小姐那邊，以後我來照顧，你看行不行？”劉姨娘低聲征求趙明達的意見：“也不知道你父親能不能答應，四小姐今年也不小了，也該給定門親事了。”

趙玉是大了，可滿氏現在這樣，誰家敢要他這個妹妹啊？

趙明達有些為難，可麵上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道：“娘您放心，父親那邊我去說，以後四妹妹就跟著您好了。”

“好吧。”劉姨娘長長鬆了一口氣。

馬車一路到了趙家。

趙家的風比離開時候還要好，雕梁畫棟，恍如昨日。可又明顯冇有從前的氣息，顯得冷清。

劉姨娘目所到之，總是不忍去看那景緻，怕勾起從前回憶。

趙玉知道劉姨娘要來，早早的就吩咐人在二門門口守著，自己也親自來迎。

對滿氏並冇有仇恨，對來說，這個家的安樂才最重要。姨娘既然是大哥的母親，那就不該是壞人。

劉姨娘和趙玉見了麵，劉姨娘不免又想起滿氏和說過的話，心中就更加覺得酸楚難，一時落淚將趙玉攔在了懷中。

“我的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趙玉這幾日正好也冇地方哭訴去，這會子看見劉姨娘，本能就覺得傷和親切，一時也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弄的趙明達心裡也不舒服起來：“娘，兒妹妹纔好了，你就彆招哭了。”

劉姨娘這才止淚，拉了趙玉的手道：“我去見過你母親了，你母親說要你以後跟著我。”

趙玉倒也不反對，點頭道：“既然是母親的安排，那我以後就跟著姨娘吧！”

那邊趙老爺子還但心劉姨娘來了，不能和趙玉趙明千好好相呢。

等這二人攜手去書房中請安的時候，他倒是吃了一驚。不過聽了劉姨孃的說辭，又覺得很欣很激劉姨娘。

在田莊子這麼多年，非但不怨恨，反而以德報怨，襟氣度卻非一般子能比的。

在看看，容貌已經不似當年那麼水靈可人。可時流轉，卻又多了幾分人有的韻致，像是沉澱的水，婉清澈。

劉姨娘也細細打量著這個當年讓心不已的男人，時讓他多了白髮，臉上也多了疲憊和蒼老。可當年的那份氣質和溫的眼神，還是不會忘記。

趙明達知道自己的娘和父親一定有話要說，便帶著趙玉去了自己的書房。

從昨天開始，他在白天就已經看不見趙明千了，也不知道趙明千到底乾什麼去了。

今兒一早派出去跟著的人到現在都還冇來回話，也不知道況如何了。

趙玉也很憂心這個二哥，坐在書桌前歎氣道：“大哥，你說二哥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怎麼覺得他就和小孩子一樣？那麼不懂事。”

撇一撇，歎氣道：“母親那天和我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二哥了。彆說是母親，就是我也放心不下。”

“我是真怕，他又和秦木青攪和在一起，那人就不是個好東西，他就看不出來？還要當寶貝似的。”趙玉說起秦木青來，實在是心裡發狠，對各種不喜歡。

趙明達坐在對麵的圈椅上，氣定神閒道：“放心吧，秦家和杜家那邊，我已經做了安排，過兩日應該就會有訊息的，等著看好戲吧！”

杜家冇有了綢緞莊，秦木青還能跟著杜隆？

他不信。

杜隆他也查過了，雖然為人表麵看著老實，可實在裡頭壞了，並非善人。秦木青要是敢悔婚，杜隆會放過？

他角了，出了一冰冷的笑容，道：“放心吧，是再也不會威脅到咱們家的，我也不會讓那麼做。”

趙玉每次聽趙明達的話，總是會莫名的心安：“我聽大哥的。”

“……不過，姐那邊也得了信，說是明兒一早就回來。”趙玉噓了一口氣：“我就怕姐夫那邊的人，會以後作踐姐姐，不好好待。”

趙明達眼睛一瞪，厲聲道：“嶽安平他敢，他要是對我妹妹不好，他也彆給我好過。”

他絕對有資格說這些話的，當年他和嶽安平的那筆賬還冇算清楚呢。雖說握手言和了，但是他要是敢因為滿氏的事就不待見他的妹妹，他也一定不會讓那小子好過的。

“放心吧，有哥呢。”趙明達拍了拍脯子，滿口保證。

趙玉笑開了眉，歎道：“大哥，你說我們一直這樣多好，哎……”

同樣有歎的還有劉姨娘和趙老爺子。

從劉姨娘出了這個大院子以後，這還是劉姨娘第一次再次踏。

這當中的事和滋味，自是各自有各自的覺。

趙老爺子也是拉著劉姨孃的手輕聲歎息：“一晃眼都有十幾年了。”

當年他和劉姨娘吃果，兩人當時也是兩相悅。

劉姨娘不是那種貪圖富貴的人，也不是看中了他是爺，一心想爬床。

說起來還是他先看中的劉姨娘，開始每日死皮賴臉的追求，最後纔打了，讓把子許給了他的。

要說錯，也是他的錯而已。

他神在睫，眼底有淡淡的疼惜漫過：“梅兒，這些年讓你苦了。”

劉姨娘眼底有些氤氳，隻是輕輕搖頭：“要說苦，你又何嘗不苦？當年夫人進門，你為了留下達兒，不惜答應從此這個家由夫人做主。夫人這些年做的糊塗事兒不，可你從不曾責罰，也是因為你信守陳諾。若說對不住，也是我們母子拖累你了。”

劉姨娘心裡冇有任何的怨恨，至滿氏剛進門的時候，還和自己的兒子相了好幾年。

趙老爺子心裡說不出的滋味，隻搖頭道：“盛衰由天定，我不怪。”

“……好在達兒是個才的，找個家有他我放心。”趙老爺子臉上多了幾分欣：“我當初以不答應他和柳素娥在一起為由趕他出去，也是想讓他自己曆練，好好的就事業，他做到了。”

劉姨娘默默的聽著，歎道：“也不知道達兒知不知道你的一片苦心。”

“無所謂了，隻要他能長就行。”趙老爺子又了握著劉姨孃的手，語氣和道：“這次來了，就再也彆走了。我也不行了，還需要你的照顧呢！”

想了想又輕笑道：“當年你泡的茶最好喝了，還有你做的鞋也好，很爽腳。”

劉姨娘臉一紅，彷彿又回到了時代。

…………

劉姨娘當日就住了下來，還是從前的院落，隻不過收拾的比那時候要好很多。

趙明達還新買了兩個丫鬟專門伺候劉姨娘。

當晚趙明千回來後聽說了很不高興，追著去和趙老爺子理論。

“我母親才走，您就讓這個人進門，您什麼意思？”趙明千總覺得自己現在的位置在一點點的到威脅，心裡十分的不爽。

他氣呼呼的質問趙明達：“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讓你那個丫鬟娘進門？”

“住口，孽障，給我跪下。”趙老爺子聲音，像是彆風乾的羊皮一般，帶著幾分滄桑和厚重。他眼神發冷，斥責道：“什麼丫鬟娘？他是我的枕邊人，豈能讓你詆譭？”

趙明千眼神發狠，著拳頭，咬牙切齒道：“是你的枕邊人，那我的母親呢？我的母親又算得了什麼？”

趙老爺子歎一口氣，子往後頹了頹，恨鐵不鋼道：“你的母親是這個家的當家主母，要是看到你如此，該多寒心。”

趙明千張了張口，似乎要說什麼，可抑了半天，終究還是冇說出口。

一陣沉默後，房門啪一聲重重關上：“既然這個家容不下我，我走。”

“孽障……”

趙老爺子滿臉憂，深深歎一口氣：“老大啊，不管你弟弟說什麼話，我隻希，將來你都不要為難他。”

趙明達垂眸不語，半響才緩聲道：“父親放心吧，我有分寸。”

趙老爺子疲憊的點了點頭：“最近這幾日酒樓的生意如何？”

趙明達麵難，琢磨著要不要說。

自打出了滿氏的事後，以前同香滿樓合作的那些大戶基本都來退單子，不再用香滿樓的酒菜。

儘管他一再的勸說，可到底這次的事影響太大，並非他一己之力就能改變的。留得住的，也不過兩人而已。酒樓每日的客流量也是大不如從前，曾近的輝煌，現在的門前冷落。

他不說話，趙老爺子也就明白了過來。他滿腹的憂慮，又重重歎一口氣：“難為你了。”

“行了，你回去歇著吧，明兒一早安平他們來，到時候我就不出來了，你看著照應照應就是了。”

…………

第二日一早，趙卓然和嶽安平果然乘著馬車早早的來了。趙卓然一下了馬車就紅了眼圈兒。劉姨娘迎了過去，也跟著抹淚：“怎麼肅兒冇跟著來？”

趙卓然倒是不反劉姨娘，從小的時候，反而覺得劉姨娘很親切，這會子看見了，不免難過：“姨娘，我母親……還好嗎？”

“你大哥都打點好了一切，夫人倒是並不罪。”劉姨娘拉了趙卓然往廳房去。

嶽安平皺著眉，和趙明達並肩而行：“冇想到不過一段日子不見，嶽母就出了這樣的事。”

嶽安平語氣有些唏噓，低低道：“姨娘這一出事，這家裡了吧？”

趙明達看他一眼，嚴肅道：“家裡不我來管，你隻要管好一樣就行。”

嶽安平皺一皺眉頭，停了腳步：“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明達也不和他繞彎子，認真道：“趙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想必你們嶽家的長輩也知道了。我妹妹在你們家，會不會因為此事而到牽連，地位大不如從前？”

人嫁出去，孃家就是最有力的依靠。孃家不行了，人的地位自然也會搖。

“……我可告訴你，我妹妹給你生了肅兒，現在肚子裡可還有一個呢。你們嶽家要是因為此事而牽扯到我妹妹，我跟你冇完。”

嶽安平聽到此才明白過來，不由好笑的看一眼趙明達：“你可真行，你把我看什麼人了？當年我娶卓然是因為看中你們趙家的勢力了？”

他搖頭苦笑：“我看中的是卓然這個人，我要是因為這個就虧待卓然，那我還是人嗎？”

趙明達心上一鬆，臉也好看了許多：“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敢的。你要是敢，先把你的兩條給卸下來。”

兩人相視一笑，嶽安平又小聲問道：“那嶽母現在的況如何了？柳姑孃的傷勢如何了？”

“放心吧，們兩個都還不錯。”趙明達幾不可察皺了皺眉：“隻是妹妹現在還有孕，若是去大牢裡見母親，隻怕會哭壞了子。”

嶽安平也皺了皺眉，無奈道：“可是那是親孃啊，這一趟我說我自己來就行，可你看看聽嗎？”想了想又道：“不如就讓姨娘陪著去一趟吧，有姨娘在，也好勸著。”

趙明達點了點頭，做了一番安排。

等安排妥當了，便送了劉姨娘和趙卓然去看滿氏。趙卓然回來的時候，難免哭紅了眼睛。好在有劉姨娘在，加上趙明達打點的好，趙卓然心中也算是安心了。

趙卓然在趙家住了三日，就匆匆離去，暫且不提。

自打有了提親這一事之後，柳素娥和趙明達之間也心照不宣，見了麵似乎又比從前多了幾分奇妙的覺。

柳素娥會時不時的臉紅害，趙明達也會毫無預兆的忽然就看著發愣，像是再看一件稀世珍寶一般。

張氏看在眼睛裡，心中總是會很慨。慨老天有眼，覺得好人總會有好報。

吃過的苦，過的罪，最後也都會苦儘甘來。

私底下，也開始替柳素娥置辦嫁妝。這一次嫁人不同於第一次，這一次更像是嫁人，而上一次嫁吳明澤，則更像是賣人。

郭林辦事十分的得力，杜家綢緞行的事，不過五日間，他就辦的妥妥噹噹。

這一日風和日麗，春新綻，郭林邀請趙明達去嘗他新得的銀霜茶。

兩人坐在書房中，郭林一臉得，揚手道：“先嚐嘗我這銀霜茶如何？”

趙明達早就猜到了他的意圖，肯定是杜家的事辦妥了，不然他不會這麼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