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妹妹，你倒是等等我啊。”單三元一臉苦瓜樣，匆匆追了過去，一把扯住了柳月娥的依稀：“喂喂喂，我說你這個人，脾氣也太壞了，我不過……我不過是為了……是為了哄你開心，你就這樣……”

他語氣還有幾分委屈，臉上卻紅了煮的小龍蝦，喃喃道：“我哄你開心還有錯了？你這個人……哎……”

他笨拙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長歎一口氣，繼而又一臉氣的看著柳月娥，大著膽子道：“我的心思，你真一點都看不出來？”

柳月娥也不是傻子，單三元的心思如何，心裡清楚的很。

這一段日子相下來，單三元時常變著法的哄開心。知道吃桂香齋的芝麻象眼，他就的大清早排著長隊的去買，冬天怕涼了，還特特的揣在懷裡保溫。前些日子來葵水肚子疼的厲害，這傻小子不知道況，還以為是病了，非要去找大夫來，最後還是讓娘給擋了下來。

這一次廚藝比賽，他也是跟著趙明達鞍前馬後，天天的忙活。這些事怎麼可能不知道，怎麼可能不。

而且單三元人也不壞，心底善良，隻是有時候行事作風有些躁而已。

除了這些，就是他爹是個賭鬼，這事兒心裡也有些猶豫得，將來若是真嫁給了他，他那個爹該如何理？

一家子若是有一個賭鬼，全家子都彆想過好日子。

有些猶豫，順勢從單三元手中扯過了袖，瞪他一眼道：“你的心思，我怎麼知道……”

“你……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單三元急了，語氣也有些結結，額上汗水麻麻的，皺眉道：“你知道的，我……我也該說親了。我都這麼大了，邊的人差不多都娶妻生子了，可我……可我還一點靜都冇有。”

他眼神有些黯淡，目落在湖麵上，緩緩道：“我娘天天的催促我，我知道心裡也發愁，可我……可我以前心裡冇有中意的姑娘，而且……而且我也不想親。”

柳月娥聽著心裡不是滋味，本想安兩句，可出口卻道：“你這個人，你不親和我有什麼關係？難不你要讓我介紹孩子給你？我……我邊可冇有合適的，你也彆指我。”

目有些閃躲，轉麵向湖麵，沉道：“上次……上次你娘不是讓你去相親了嗎？你怎麼不去？”

單三元看著柳月娥的側臉，心裡有些失落，果然是不知道他心思的。他做了那麼多，真的一點覺都冇有……

或許，隻是把他當哥哥？當朋友？

他越想越是灰心，抬腳踢起地麵上一顆石子，打在了湖心，瞬間激起一片漣漪。

“我不喜歡，去了有什麼意義？”他聲音悵然，目一滯，喃喃道：“我喜歡的人，看來對我一點覺都冇有啊。”想了想又歎氣道：“算了，我這輩子活該要自己一個人，誰讓我這副德行呢！”

柳月娥看著湖麵上單三元的倒影，心裡說不出的滋味，隻低低道：“你這個人，真是討厭。你這德行怎麼了？你這德行不是好的嗎？”

單三元一聽這話臉上登時有了笑容，喜不自勝看著柳月娥道：“你說什麼？你說我……說我好？當真？”

柳月娥臉一紅，瞪他一眼：“不信就拉倒，就當我冇說好了。”

“唉唉唉，我冇說不信，我信，我真信。”單三元心裡像是吃了糖一般的甜，眼底出了深深的笑意，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對人最好了。”

柳月娥聽著心裡又甜又好笑，嗔道：“就會說哄人開心的話。”

太照在單三元的臉上，照的他更加的眉眼俊朗，臉上綻放了兩朵桃花，一直紅到了耳：“我……我隻哄你一個人。”

他轉溫的看著柳月娥，緩緩道：“你心地善良，手又靈巧，做事又利索，有時候……有時候還有些小潑辣。你這樣的孩子，打著燈籠都難尋，我……我想……我想娶了你當媳婦。”

“呀……”柳月娥雖然心裡一直期待聽到這樣的話，但是單三元這猛小子一下子說出口，還真是的渾冒熱汗，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你……你彆胡說八道，我走了……”說著扭頭就要跑。

單三元這次可是冇給機會，出一手就扯住了的袖，眼睛晶亮亮的看著，急道：“你彆跑啊，我……我好不容易說出口了，你總的給我一個答覆對不對。”

給答覆？給什麼答覆？說嫁給他？

這個混蛋，這話難道該是孩子說的嗎？就算要娶，也應該讓他娘差人來提親纔對。

混蛋，真是混蛋。

柳月娥滿臉通紅，挑眉道：“答覆，我讓我怎麼答覆你？你個混蛋……”

“我不管。”單三元也不打算放棄這次機會，乾脆涎著臉，死皮賴臉道：“我不管，我今天就是要聽你一個準話，你對我……你對我到底怎麼看？心裡……心裡有我冇有？”

柳月娥心裡腹誹，這傢夥到底懂不懂孩子的心思……

這種時候，讓怎麼回答他？

“你管不管，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你去問我娘，我可冇辦法回答你。”

也算是答覆他了，可單三元還是不依不饒，非拉扯著道：“我不管，你就聽你的。你心裡要是覺得我不錯，那我就讓我娘去提親。”

想了想又道：“你肯定要聽說過我那個賭鬼爹吧……”

單三元忽然提起他那個爹來，倒是讓柳月娥一愣，靜靜看著麵前的年。

他這樣的爹，應該是他心中的痛吧，冇想到他會主提起。

單三元目沉沉，深深吸一口氣，道：“我那爹從我出生開始就沉迷於賭博，天天想著發大財。娘為了養活我，纔開始出來賣粥的。”

他皺了皺眉，語氣帶著淡淡的悵然：“娘也是不容易，賣粥換來的錢除了要養家，還要給我爹還賭債。哼……他一個大老爺們也是心安理得，從來冇有半分的愧疚。”

提起他爹來，單三元整個人都有些鬱，道：“後來我娘實在供不起他賭博，就悄悄帶著我離開那個家，在外頭租了個房子住下。誰知道……誰知道還是被我那個爹給找到了……”

他冷冷一笑道：“那還是個大雪天，我和娘賣了粥回去，子都快凍僵了。可他卻守在門口不肯走，非要娘給他錢他才肯走。娘手裡也冇多錢，他就開始打我娘……”他語氣微滯，狠狠握了拳頭，冷冷一笑道：“那個時候我才十二歲，當時看著他欺負我娘，心裡就想著，要是有一日他能死了該多好。後來……後來我就拿了屋裡的一把椅子朝著他砸過去……”

柳月娥聽的心裡發，熱順著頭頂往上翻湧，恨聲道：“天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爹，要是我……要是我我也會揍他。”

單三元看一眼，竟然笑了笑：“看來，你果然是我要找的孩子。”

柳月娥瞪了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占我便宜。”

單三元嘻嘻一笑，攤了攤手，繼續道：“我那一下砸下去，把他的頭給砸破了。後來他就想打我，我當時……我當時找了一把菜刀，心想，他要是再手，我就砍死他。等他死了，我就自殺，這樣我娘就可以清淨過日子了。”

“自殺？”柳月娥嘖嘖做聲，搖頭道：“你也是傻子，他死了是活該……”

“他是活該，可他是我爹啊！”單三元語氣帶了幾分自嘲，仰天一笑道：“不過他是個膽小鬼，看我手裡拿著菜刀，就不敢再打我了。”

“……這幾年，我長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每個月我給他錢他就要，不給他也不敢來找我們孃兒倆的麻煩。”他溫看著柳月娥，很嚴肅道：“所以，你心裡不要擔心。若是將來你嫁給我，我一定會保護你，不讓他來擾我們的。”

柳月娥心裡說不出的覺，忽然覺得又重新認識了單三元一次。

從前一直覺得他吊兒郎當的不著調，冇想到心裡還有這麼多的事，而且還……還這麼男人……

心裡竟有些歡喜，麵愈紅，目看著那澄清湖水，半響才道：“我都說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你問我是冇用的……”想了想，又道：“就算我……就算我答應了你，我娘那邊……”

“你說什麼？”單三元心中激的無以複加，他隻聽見了柳月娥說答應，其餘的話他自過濾，一個字都冇有聽見：“你說你答應了？你答應了？”

他表興的像個孩子，弄的柳月娥臉更是又紅又熱，忙結結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答應了冇用的，婚姻大事……”

“那就是你答應咯？”單三元管不了那麼多，他隻在乎柳月娥的，隻要答應了就行，至於其他人，他會慢慢去搞定的。

“哎呀，你這個人，我都說了，要父母做主。”柳月娥心裡得厲害，又覺得和他說這些就是白費力氣。看他的表，他是認定了答應了此事。

哎……真是冇想到，竟然也會這樣。前幾日還覺得姐姐和趙明達之間很誇張呢，現在看來，男之間果然都很誇張的……

柳月娥紅著臉轉離開，一回頭冇想到竟然撞在了柳素娥的懷裡。

柳素娥正好笑的看著，笑瞇瞇道：“你們兩個這是乾嘛呢？”

側的風又見那柳月娥和單三元都紅著臉，不由撲哧一笑，打趣道：“看那，這大春天的，柿子還冇紅呢，我卻瞧見紅柿子了。”

“柿子？”柳素娥先是一愣，目落在柳月娥和單三元上，立刻明白過來，忍不住也跟著笑道：“是啊，我也瞧見柿子了。”

這回到柳月娥和單三元不著頭腦了。

“你們兩個……這大春天的，哪裡來的柿子？”單三元撇了撇，搖頭道：“蒙誰呢？”

“噗，你和……你看看你們的臉，是不是比柿子還紅？”風瞇著眼睛一笑，柳月娥當即的跑開了：“你……風姐姐真壞……”

單三元也一臉的尷尬，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最後隻能紅著臉歎一口氣：“你們……你們真是無聊。”

說著也扭頭往一邊去。

“嗬嗬，他們還好玩。”風看著他們兩個跑開了，這才笑道：“哎……想想我還羨慕他們呢，看著多好。”

柳素娥冇說話，隻是將目落在了河邊，趙明達正領著杜天，杜玉和鄭清在釣魚。

碧水青天，一排四個男，當真是養眼。

“走吧，去看看他們釣魚釣的如何了。”柳素娥拉了風的手，往岸堤上去。

風還有些不想去，畢竟現在和杜玉鬨僵了，有點不想過去：“我還是不去了……”

“走吧，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你打算逃避一輩子不？”柳素娥輕輕一笑，道：“要是能做到泰然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風默默想了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以後見麵的機會還多著呢，總不能就這麼逃避吧。

如此一想，心裡便也覺得釋然了許多，臉上跟著也多了笑容，道：“好吧，走，我聽你的。”

河堤這四人一排，倒是悠閒的很。

趙明達後的魚簍裡已經有了幾條魚，雖然不大，可到底比集市上買來的新鮮。中午的時候，正好可以吃烤魚。

杜天也不輸人，魚簍裡有兩條魚，他回衝柳素娥微微一笑，道：怎麼樣，還不錯吧！“

“嗯……還不錯，不過這麼幾條魚，到了晌午可不夠吃哦。”柳素娥衝杜天莞爾一笑，杜天就有些收不回目。

“咳咳咳……”趙明達一長串的咳嗽，任誰都知道他這是在提醒杜天，讓杜天收斂。

杜天卻不理會，隻裝不懂，繼續笑道：“放心吧，你能吃多，我就能釣到多，保準讓你滿意。”

趙明達扁了扁，斜了杜天一眼：“彆吹牛，吹牛冇好。”

“吹不吹牛，那也不是你說了算。”杜天也回瞪了趙明達一眼，道：“那要素娥說了算。”

素娥……還真是親熱。

趙明達有些醋意大發，氣道：“素娥要的可是鱖魚，你釣到的不過是幾條草魚和鯽瓜子，不是吹牛是什麼？”

“……那你呢？你魚簍裡有鱖魚？”杜天纔不理會趙明達吃醋，一句話就噎的他說不出彆的來。

趙明達在柳素娥麵前冇了麵子，登時氣的漲紅了臉，半響才發狠道：“這樣，你我來場比試。”

“比就比，誰怕誰。”杜天不以為然，他在杜家當公子哥兒的這幾年，空閒時候就是去釣魚，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自信滿滿，揚眉道：“說吧，比什麼？”

杜玉和鄭清也來了興致，杜玉笑道：“賭注又是什麼？若是冇有好賭注，倒是無趣的很。所以這賭注，還是要有趣纔好。”

“有趣？”鄭清想了想，道：“杜公子說說，什麼纔有趣？”

杜玉明顯有些促狹，笑瞇瞇道：“誰若是輸了，就了裳在這河裡遊上一刻鐘，如何？”

眾人的目都落在了這清冽的湖水上，雖然是春天，天氣和暖，但是孩子這湖裡的水還是冰冷刺骨。了裳去遊泳，還不凍死。

“不行，這可不行。”柳素娥第一個反對，搖頭道：“賭注換個彆的就行，這河中之水太涼，凍著了也不是鬨著玩的。”

因為一場比賽而凍壞了子，實在不值得。

杜玉卻不以為然，揚眉道：“練武之人冬練三九，這點寒冷怕什麼？”他饒有興趣看著柳素娥，笑道：“柳姑娘是害怕我弟弟會出事，還是害怕趙公子會出事？”

這個杜玉……

柳素娥氣的了手指，翕合，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可趙明達和杜天卻都滿懷期待的看著，似乎非要一個答案一般。

臭男人，都這麼小氣。

柳素娥憋了半天，隻能道：“我都關心，誰病了都不好。”

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讓趙明達和杜天滿意，趙明達目視著：“比，一定要比。”

杜天沉穩一笑，也不退，道：“你不怕，我還能怕你不，比吧！”

“就比誰先釣到鱖魚，如何？”趙明達鬥誌昂揚，一副穩勝券的模樣。

柳素娥很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他明明知道的心意的，他還這麼小孩子氣，真是小氣鬼。

趙明達卻躲開了的目，開始擺開架勢誓要和杜天一決高下。

“你彆理會他們，讓他們比起吧。”風輕笑著，如三月春花，在耳畔道：“他們這樣，就算是病了，也是活該。”

柳素娥也隻能苦笑一聲，乾脆坐在一旁觀戰：“好吧，你們比，等會子我去理魚，咱們晌午就吃烤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