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主是長方形的五進院落,前四進是講學之所,最後一進是先生辦公及藏書之。」江安義和李世沿著正中長長的青石甬道緩步前行,書院的地勢前低後高,一路走來,有如登高,視野越來越開闊。
江安義見每進院落都立柱十六,麵闊五間,深三間,德州刺史府也不過如此。院落兩邊是長廊,黑漆欄桿朱紅撐柱,莊重大方,採充足。走廊正中有臺階,通向外側。
外側有青瓦白牆掩映在林木間,遠見飛簷翹起。李世介紹道:「每進院落兩旁各附有三進小院落,是我等的住,以天乾地支為名。每層院落間都以花園相隔,依地勢建有亭臺閣榭,是平日大家談經論道和遊玩之所。」
李世對書院很,沿路觀賞書院十大景:竹海聽濤、晚風送香、桃園春、長廊煙繞、翠峰飛瀑、鬆林閑棋、曲徑暗香、碑林覽聖、書樓醒鍾、羅峰遠眺,一一如數家珍,甚至對路過的亭臺閣榭都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藏書樓是三層的磚木結構,兩側有樓梯通上頂層。頂層攢尖式的亭臺,正中吊著一座青銅鐘,四周圍著木欄。李世指著銅鐘道:「此鍾高六尺,口徑四尺,重三千斤,乃前朝所鑄。賢弟仔細看,鐘外鑄有夫子語,凡一萬一千七百零五字。」江安義注目細瞧,果然銅字排列整齊清晰,隻是無法到鍾看看。
「每逢新年和書院有重大活時會敲響銅鐘,據說聲音連十裡外的富寧縣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我總算有幸能親耳傾聽了。」李世站在書樓頂端極目四,慨地道。藏書樓是書院的最高,放眼去澤昌書院龐大的建築群盡收眼底,書院就像隻展翅的蝴蝶,停歇在五羅山邊,下一刻就要扇翅膀,飛躍江河,直上青雲。
樓梯上腳步聲響,又上來一夥人,李世臉微變,拉著江安義向另一邊走去。你不想惹事但惹事的人不想放過你,隻聽後有個聲音道:「站住,見了爺爺就走,有沒有規矩。」
江安義站住腳,想看看誰如此囂張無禮。哪知旁的李世居然轉沖著一個年輕人彎下腰去,低聲道:「十七爺爺好。」這個年輕人二十來歲的樣子,看上去和李世的年紀差不多,綢長衫閃著亮,頭簪碧玉,白麪微須,八字眉,角下撇,臉上的往下掉,一臉倨傲。
江安義先是愕然,轉念一想,俗話說三歲的爺爺七十歲的孫子,輩份這件事還真不好說什麼,看李世的樣子,這位想是他同宗的長輩了,自己還是不作聲的好。
「李兄,這就是你所說的那個敗家孫兒嗎?」旁邊一個油頭臉的傢夥搖著摺扇譏諷笑道,隔老遠一香味往鼻子裡直鑽,江安義眼尖,看見摺扇上的風帶著些末飄散在空中。
「不錯,家門不幸,讓賢弟見笑了。」八字眉用眼角搭了一眼李世,鄙夷地道。
李世氣得渾直抖,恪於禮法無法辯駁。江安義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冷笑道:「李兄,不必跟他們一般見識,有的人輩份雖大品行卻低劣,所言所行真正是有辱斯文。」
「小子,你是誰,我李家的事有你的份嗎?」那廝歪著眉怒吼道。對方人多,李世生怕江安義吃虧,扯著江安義的袖匆匆下樓。
來到樓下,李世解釋道:「我出安齊李家,那人按輩份算是我同族的爺爺,排行十七。」
安齊李家,豪門族,朝代變遷豪門亦有興衰,當今大鄭國有十大門閥,除了國姓石氏外,還有平原王氏、河東崔氏、盧氏、趙河柳氏、關韋氏、黃氏、長漢劉氏、宜湖林氏和安齊李氏。
大魏朝廢除九品中正製採取科舉取士,非名門不得居高的製被打破,但這些豪門族的影響卻延續至今,豪門之間互相嫁娶,織在一起,或為或從商,互相呼應,在朝野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原來李兄出不凡,小弟失敬了。」江安義是農家子弟,對於這些豪門子弟天生沒有好,敬而遠之吧。
李世苦著臉笑道:「賢弟別笑我了,安齊李氏是豪門,但從我祖父起就是庶出,與嫡枝怎能相提並論。剛才那人李東,長門嫡出,在族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像我為了到族學裡讀書,還要靠父母早晚勞。這次前來書院求學,家中無錢,父親將田地賣了六畝,才會被他罵敗家子。」
說著,李世雙眼發紅,手了眼睛,笑道:「讓賢弟看笑話了。」
江安義同,如果不是從妖魔那裡找到摺扇這條發財路,自己現在多半和其他秀才一樣,在家裡邊教書塾邊苦讀,做著中舉及第的夢,最後娶妻生子終老於鄉間。即使蒼天不負,能夠得償心願,也不知要耽擱多時間。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江安義口而出地勸道。
「說得太妙了」,李世兩眼放,喃喃地重複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說的好,我李世堂堂男兒,不能讓父母白白勞一場,總有一天要踩瞎那些人的狗眼。」李世如同換了個人,神抖擻信心百倍。
藏書樓右邊聚賢堂是書院先生辦公之所,書院除山長馮浩南外,還有講書四人:紀言清、蘇子明、施寧忠、吳安政,副講二人趙興風、淩旭,管幹馮才明,齋長段山峰,典揭侯瑞華,學錄邵仁福是朝庭所派。此刻,聚賢堂人頭攢,先生們正議論著新招收的這批學員。
說話的這位一臉書卷氣,是門前試對聯的淩旭淩先生,回憶道:「這次出了不好對,有『日月星耀八方』、『詩書策學副五車』、『君親師忠義雙全』,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桃李杏春暖一家』。」
眾人紛紛頷首贊同,接著吳安政將第二關的況說了說,提到了江安義所答的「三樂」,馮浩南介麵道:「此人是德州今年的案首,我曾出言招攬他來書院讀書,沒想到真的來了。」
「喔,莫非是那『人』?」紀言清對江安義的幾首詩不釋手,特別喜歡那首「空翠人」,聽說江安義來了書院,恨不得立刻前去言談一番。
馮浩南問道:「子明,江安義的詰問答得怎麼樣?」
蘇子明遲疑了一下,將江安義的回答原原本本地重複了一遍。
邵仁福咳嗽一聲,打破沉寂,沉聲道:「此子言語不謹,收下他怕非書院之福。」邵仁福原是國子監主薄,專門勾檢監事,對於學生的不當言行進行監察,有檢舉罷免的權力,四年前朝庭將他派到澤昌書院任學錄,就是為了約束澤昌書院的風氣。
紀言清聽到自己喜歡的「詩仙」到質疑,當時就反駁道:「君輕民重的說法並無錯,邵學錄過於嚴苛了。」
書院的財務由馮子明管著,前些年朝庭對書院的供給越來越,邵仁福的到來才讓書院的狀況有所改善,所以馮子剛幫腔邵仁福道:「我覺得邵學錄說的有理,不能因為數人影響了書院大局。」
施寧忠和趙興風也隨聲附和,淩旭微怒道:「書院應該以治學為本,哪能因為見解不同而拒收學生,如果這樣就不必設辯難問詰了,直接照著夫子聖人語做好了,何況民重君輕還是聖人所說。」
鄧浩南擺手示意眾人莫爭,語氣堅定地道:「書院辦學的目的很明確,『通經學古,濟時行道』,通經學古是探究經籍的義理,加強個人的修養,濟時行道是救助百姓,推行王道仁教。既然太祖認可書院的風骨,那麼自然對君輕民重的說法是贊同的,邵學錄你多慮了。」
「邵某也是為書院著想,既然山長認為可以自無不妥,時間不早,我還要將幾條學規細化,先告辭了。」邵仁福站起,拱拱手離開。
施寧忠、趙興風、馮子剛、段山峰、侯瑞華陸續告辭離開,集賢堂剩下紀言清、蘇子明、吳安政和淩旭,淩旭氣呼呼地道:「小人也,可惜施、趙兩位先生被迷,一心隻想著離開書院做,馮子明這些人則是一頭栽倒在孔方兄懷裡出不來了。」
蘇子明手中拿著名單,道:「人各有誌,不去說他。山長,這批新員的分級要你覈定,開學訓導安排在什麼時間?……」
五羅山山腰有十多棟小院,依山傍水,佔據著風景佳,是先生們的住,邵仁福剛回到自家小院,施寧忠等人便尾隨著進了書房。施、趙等人話裡話外地表示著對他的支援,邵仁福臉帶微笑地聽著,思緒卻飄到了四年前的一幕。
那是天子即位的第二年,新帝有意改革,革除積弊,重查田畝、清理稅賦、整頓武備。朝堂之上分擁護和反對兩派,爭吵不下。不得已,天子下詔要求群臣獻良策。當時自己是國子監的主簿,國子監向來被視作讀書人的聖堂,這獻策出計正是本行。
祭酒範炎中上疏稱改革會使「民生困窘」,要天子「戒奢以儉、戒急用忍、徐徐圖之」,天子震怒,發庭議之。自己上疏攻擊他「妄議朝政,以邀直名,辜負皇恩,實乃喪心病狂至極」,本以為可以邀寵,沒想到事越演越烈,最後天子息事寧人,範炎中罰祿半年,自己則被派到澤昌書院任學錄,聖心難測啊。
明麵上階從七品下升了兩級到了正七品下的宣德郎,但國子監主簿是職,而澤昌書院的學錄隻是散,這中間的區別可大了。國子監的職是頭等的清貴,按京改任地方的規矩,至也得是個中等縣的縣令,運作的好說不定能當上州司馬,可到了書院,仕途就到了終點。
想起同僚們踐行時幸災樂禍的笑臉,邵仁福暗中咬牙,誰說死灰不能復燃,自己費盡心機與監察史呂方緯搭上關係,通過他將澤昌書院的況上達天聽,兩年前,澤昌書院前山長範炎中乞病榮歸,其中不了自己的「功勞」。
夕過窗欞將餘暉灑屋,窗欞的影落在邵仁福的臉上,讓這張圓圓的胖臉變得晴不定起來,和善的笑意多了分冷意。窗外,蟬聲正躁,猶如屋熱烈的說話聲,施寧忠等人沒有注意到邵學錄的眼逐漸變得冷。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上次做了隻的蟬,這回可要沉住氣,做一隻笑到最後的黃雀。
註:山長:書院負責人;講書:負責教學講授;副講:協助講授,批閱文字,辨析疑義;管幹:管理財務、購買、修繕等事務;齋長:負責學生生活、膳食,協助管理財;典揭:接待禮賓及來訪者;學錄:由朝庭所派,負責執行學規、學則,管理書院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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