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找,還有他們爹以前的裳,先給娃娃裹上。」老嫗想起來,箱子裡還有兒子留下的兩套裳,忙說。
「也好。」瑾娘應了一聲,將裳放在盆子裡認真的洗起來。
老嫗也從屋裡找了兩件破破爛爛打滿補丁的裳給兩個娃兒裹在上,卻實在是太大了些,老嫗想想又用一條腰帶將裳綁在娃兒上,將袖子高高的挽起來。
這下兩個小人兒就像穿了袍子一樣,看起來雖然怪異卻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兩個小娃兒許是覺得這樣的穿著十分新奇,你指指我,我點點你的,玩的十分開心。
小孩子就是這樣,大人看起來尋常無奇的東西,他們就能認真的玩一天。
瑾娘看著都不由有些羨慕了,這樣的日子,大人們大概都快愁死了,可是孩子就是孩子,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
老嫗由著瑾娘做這些,自己就在一旁打打下手,一麵與瑾娘說些不相乾的閑話。
這樣的場麵很溫馨,如果不是悉的人肯定看不出來,這本不是一家人,幾天前,還是完全不認識彼此的陌生人。
很快,兩個孩子破破爛爛的裳就洗乾淨了,瑾娘將服仔細的捋平整之後才晾在外頭的木頭桿子上。
「回頭晾乾了,我再給補一補,還能穿一段時間。」瑾娘瞧著裳上大大小小的破損說。
裳很破,看得出來,老嫗曾經用線串過,隻是針線太,又裂開了。
「多虧你了!」老嫗眼角有些潤的說道。
瑾娘忙就走到跟前嗔怪的說道:「大娘,您咋又客氣上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是救命之恩,做這點兒算什麼?
「不說了,都不說了。」老嫗蹣跚著走向屋裡去:「我記得家裡還有幾塊碎布頭,找出來給兩個娃兒補裳。」
年紀大了,眼神也越來越不好了,就是補裳也有些吃力,難為這姑娘人好,讓幫幫忙也好。
「大娘,您先找,水缸見底了,我挑水去。」瑾娘扶著老嫗進屋才說。
山上有一條小溪流,水流很清澈,味道也甘甜,阿武一家人吃用的水就從這裡挑。
老嫗忙道:「你不要去,阿武力氣大,等他回來讓他去。你病剛好,今天又做了這麼多的活,可不能勞累。」
瑾娘笑著說道:「沒事,都好的差不多了,您看看,我也不是那種弱不風的。阿武在山裡一天,也夠累的了。」
一個大人,依靠著小孩子生活,算怎麼回事,可做不來這種事。
老嫗嘆一口氣說道:「真是難為他,為了能多找一點吃的養活我們祖孫幾個人,走很遠的路到深山裡去找吃的……」
語氣裡滿滿的都是心疼,雖然阿武沒說,但老嫗卻覺到了,阿武為了能找到更多吃食,這兩天應該又朝著深山裡走了。
瑾娘聽在心裡,也有些不落忍,纔不到十歲的孩子啊!可憐見的。
「大娘,您別擔心,以後我幫著阿武照顧你們。」神使鬼差的,瑾娘說了這麼一句。
等這話說出來了,瑾娘又覺得有些不對,這樣說是不是有些冒失了?
老嫗聽了這話,也是一頓,是不是聽錯了?
良久,老嫗說道:「你總要回家,哪能一輩子留在這裡照顧我們。我一天天的不行了,這兩個小的……」
這廂正說著話,忽然就聽到院子外頭有人進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附近就隻有阿武一家子人,猛聽到有人來,阿武和瑾娘都嚇了一跳。
來的是誰?不會是壞人吧?
家裡頭老的老小的小,要是真的遇到壞人,他們該怎麼辦?
要是平時,肯定也沒這樣的想法,可現在很多人家園被毀,流離失所,在食不果腹不蔽的時候,人什麼的就很難說了。
老嫗和瑾娘二人麵麵相覷,到大人張氣氛的兩個孩子坐在炕頭上,蓋著破被子,更是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阿武!」外頭傳來洪亮的聲音。
阿武聽到了還算悉的聲音,才長舒一口氣說道:「是村長來了。」
瑾娘聽到村長兩個字,也是愣了一下。
這時候,村長跑這裡來幹啥?
許是被後世的網路影響,瑾娘對村長之類的存在都沒什麼好印象。
老嫗蹣跚的邁著小碎步走到外頭招呼客人,瑾娘也朝外看去。
院子裡進來一個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多歲,看起來倒是一副忠厚老實的樣貌。
那人的手中還拎著一個布袋子,看起來鼓鼓囊囊沉的樣子。
因見到老嫗出門,他說道:「您家裡這還好,沒有水。」
「托您的福,要不是您上半年幫著疏通了這裡的水路,隻怕這一次我們祖孫幾個也逃不過。」老嫗佝僂著忙就客客氣氣的說道。
聽得出來這語氣裡的激之是不摻假的,瑾娘也安心很多。
「大娘,這是朝廷發放的救災糧食,一口人八斤糧食,你們家四口人,一共三十二斤,我給你們兌換麵順路給你們送過來了。」那人憨厚的笑著說道。
居然是糧食,瑾娘驚訝的看著中年人手中的布袋子。
還真沒想到,賑災的糧食這時候就能發放下來,這速度倒是很快啊,而且,這位村長人還真是不錯。
「謝謝村長了,麻煩您了。」老嫗笑著客氣的說道。
家裡頭沒有頂用的勞力,要不是村長心著,他們家的日子要比現在還艱難呢。
「不過是順便的事兒,您這客氣的!都是鄉裡鄉親的,誰還能沒點兒難!」
這話是這幾天裡瑾娘第二次聽了,第一次是從阿武口中聽的,第二次是從村長口中聽到的,不一樣的人,說話的語氣卻是一樣的。
「大娘,就是還有個事兒,我得跟您說說。」村長將裝著麵的袋子放在院子裡,有些侷促的說道。
瑾孃的心沉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老嫗臉上的笑容也淡了,隻是看著村長。
村長手,看得出來有些為難,但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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