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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四十章:殺手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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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經堂裡,所有的生員看得目瞪口呆,個個不寒而慄。

遊對楊庭嗬斥道:「趕滾回位置上去,往後再敢遲到早退,不敬師長,不得了你的屁。」

楊庭被打得滿麵是巍巍地站起來,佝僂著子,乖乖地回到了原位。

一旁的胥吏戰戰兢兢地看著這位廚子……不,理論上來說,是助教大人。

遊冷若寒霜,掃視了堂的生員們一眼,漫不經心地道:「從今日起,我開始教授你們詩文,其實我是個很隨的人,隻要大家肯用功,肯敬重師長,大家相就能愉快,什麼做敬重師長?」

他自問自答道:「就是我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我讓你們背誦,你們就背誦,你們聽講,你們就要聽講,誰若是不服,咱們就走著瞧!」

頓了一下,他才接著道:「好了,現在開始授課,所有人都豎起耳朵來。」

大家噤若寒蟬,一個個打起神,作聲不得。

遊邊拿著半截戒尺在手心上敲打,邊道:「所有人拿出紙筆,我念一句,你們便記一句。」

嘩啦啦的,大家紛紛鋪開了紙,拿筆蘸墨。

遊背著手,在這講經堂上慢悠悠地來回踱步:「雲對雨……」

他故意語速放得很慢,一字一句念出來,好教生員們有抄錄的時間。

待所有人落了筆,他才道:「雪對風,晚照對晴空……」

「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蟲……

「三尺劍,六鉤弓,嶺北對江東。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兩岸曉煙楊柳綠,一園春雨杏花紅……」

「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

生員們都愕然了……

一個個停了筆,聽到這裡,他們覺到這位助教所教的東西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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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助教都是拿一些詩詞來進行講解,至於講完之後,你的水平有沒有提高,那就全憑自己的悟了。

畢竟,現在隻是唐初,真正係統的詩詞訓練,還索階段,之所以作詩難,一方麵是這個時代的學習本太高,想要作詩,就必須得有堅實的基礎,要自開始讀書,並且還需要一定的悟,這也是為何四門學這些低階吏貴族子弟,還有寒門子弟在這方麵有極大缺失的原因。

而秦遊的辦法卻很有係統,那就是採用明清時期的教育方式——做對。

這對子的訓練在明清時期,幾乎達到了,明清時期的學子通過背誦,一邊掌握對偶的基本正規化,一邊培養對音韻和對偶的敏度。

這是一種係統的教授辦法,很有效果,至比現在的學子全憑悟去領悟要強得多。

事實證明,通過死記背,其實也是可作詩的,絕對可以量產『詩人』,隻是……培養出來的人,詩纔是有那麼點,可要人人都為李白、白居易,那就是異想天開了。

好在秦遊的任務也不是培養白居易,而是讓他們為詩匠,為考霸而已。

方纔見識到了秦遊的兇狠,這些生員們都很乖,就算是那個楊庭,雖然做出一副不服狀,卻還是乖乖蘸墨將秦遊念誦的話記下來。

唸了寥寥百語,秦遊覺得應當讓他們消化了,所以不再繼續念誦,踱步到了講經臺邊,道:「今日之,我所唸的,你們統統都要牢記於心,務求做到滾瓜爛,待會兒,我要你們一個個背誦,背誦不過的,今日就不要走了。」

大家噤若寒蟬,誰也不敢異議。

遊意味深長地看了大家一眼,半截戒尺啪的一聲丟在講臺上,頗有幾分鄧健那等好漢的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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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老師……還真好。

他瞇著眼,開始打盹了,耳畔儘是朗朗讀書聲。

「雲對雨、雪對風……」

…………

在明倫堂裡,博士王倫趴在案牘後,批閱著幾分胥吏送來的文書。

此時,隻見督導博士王巖氣沖沖地進來,道:「太不像話了,實在太不像話了,這了什麼統。」

王倫的眼睛依舊落在案牘上的文書上,裡輕描淡寫道:「怎麼了?」

「豈有此理!」王巖惡狠狠地道:「那個秦遊……哎……昨日下午,他授課時,一言不發,今日更好,竟是直接與生員毆鬥,打得人鼻青臉腫,這哪裡有為人師表的樣子,生員有錯,先施以教化沒有錯,若是冥頑不寧,大不了之以戒尺,可他倒是好,學的是潑皮的做派。」

「就因為這個?」

「還有,他授課時,既不解析詩文,又不教音韻之法,卻是弄了個什麼雲什麼雨的下三濫,隻是教人背誦,這學裡真是烏煙瘴氣了。王公,我看哪,秦遊在這裡一日,咱們四門學遲早要為天下笑柄。」

「噢。」

「王公這是什麼意思,為何如此淡漠?」

王倫終於抬頭,他笑了笑道:「這樣不是很好麼?他越是這樣糟踐,將來測考,這黑鍋背在他的上就越是有理有據,詩文字就不是四門學的強項,無法和太學、國子學一較高下,那麼就不妨讓他糟踐去吧。而且現在我們就算要趕人,理由也並不充足,再者說,此人終究是鴻臚寺卿盧勝舉薦的,近來他的聲是不好,可畢竟,他也是九卿之一,此時趕人,也是折了他的麵子,所以……就由著秦遊吧。」

「不過這些奇聞異事,你大可以讓幾個胥吏傳揚出去,到時候一旦考砸了,大家就都曉得這是秦遊之過。」

王巖跺了跺腳,雖然還是不忿,卻覺得王倫的話也有道理,隻得點點頭道:「且看他張狂到幾時。」

………………

遊是個很苛刻的人,這洋洋百言的短句,足足讓生員們背誦了一個下午,而後拉了條胡凳坐在門口,讓生員一個個背誦,背誦了的,才放出去讓他們吃飯,背誦不過的,則讓他們留堂,繼續背誦。

結果天晚了,留堂的隻剩下一人,便是那鼻青臉腫的楊庭。

楊庭再一次來背,卻還是把三尺劍、六鉤弓背錯了,秦遊闔目,慢悠悠地道:「把臉來。」

楊庭一臉委屈,眼眶裡有淚水要奪眶而出,都已經腫了,他乖乖地把臉湊上去。

手。

楊庭條件反似的要躲避。

遊頓時擺出慍怒之,嚇得楊庭魂飛魄散,忙一咬牙,把臉又到了秦遊的跟前,如篩糠,瑟瑟作抖。

遊把手輕輕拍在他的臉上,溫和地道:「乖嘛,為師有這樣可怕嗎?真是的,你是天資蠢笨了一些,不過不要,好好用功不就了?為師是講道理的人,是不是?」

「是……」

「這就對了,繼續背吧。」

楊庭乖乖地回去,繼續誦讀。

到了三更半夜,總算是一字不差的背出。

了個懶腰,撿起他的半截戒尺,下課。

四門學裡的夜晚,格外的漆黑,幾盞燈火也照不清路麵,秦遊在前麵走,楊庭則畏首畏腳地在後頭跟著,於是秦遊駐足,他嚇了一跳,在黑暗中立即彈不得,一副驚恐不安的樣子。

遊道:「你放學了,是住宿舍還是回家?」

「回家……」

「這麼晚了,還是就在學裡睡吧,我那兒有空房。」

「這……這……不必。」

「噢,那你仔細腳下。」秦遊打了個哈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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