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的睡眠況本來就不好,懷孕之後多慮多思,更是難以眠了,便是艱難睡著了,也會不時醒過來。
過去有他陪伴在邊,阿寧的況已經好了很多,可是現在……即便他睡在阿寧側,也沒有好多。
而且,吃得也不好,雖然不是吃了東西就嘔吐,但胃口實在太差,許多時候都是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
回來京兆這幾天,他看到阿寧這樣的況,簡直心驚膽戰。
原來,人懷孕會這樣辛苦難,早知道如此,他就……
汪印的心了,他也說不出自己就怎麼樣,他不捨得阿寧懷孕生產之苦,但他無比有自己和阿寧的孩子,無比期待孩子的出生。
葉綏往汪印懷中靠了靠,到屬於汪印的氣息將自己完全籠罩住,心有種說不出的溫暖和安心。
暖意的熏騰,讓的嗓音都變得慵懶了,點頭應著汪印的話語:「嗯嗯,有你在,我就安心了。我相信雲兒他會很好的。」
天下大勢已定,國朝基無損,剩下的穩住朝綱、安百姓等事,這都需要朝中所有員同心協力才能辦到。
這些,就如半令所說的,朝中有那麼多賢臣良將,這本不用心。
手將他的腰環得的,咕噥著回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吃飯睡覺的,你不許兇我。」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語氣作是多麼的依賴,是正在向汪印撒。
聽到這些話語,汪印狹長的眉眼不覺染上了一些笑意,眉目霎時變得溫潤起來。
他略微鬆開抱著葉綏的手,然後在上輕輕啄了啄,心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的滿足和幸福。
兩個人彼此相擁著,自一方天地,不管外麵風雨有多麼猛烈,都不能侵襲進半點。
比起汪府的寧靜安穩來,朝中自然就許多了。
雖然已經登基為帝,第一次視朝也已經進行了,但是鄭雲回依然還是住在自己的皇子所中。
偌大的皇宮,隻有皇子所和母妃的延禧宮,是讓他到安心的地方。
母妃的還在宮外,他尚未將其迎回來,自然不能前去驚擾母妃的宮殿,所以他住在皇子所中。
仔細說來,這大半年他都沒有住在皇子所中了,當初母妃為了保護他,早就已經將他接到延禧宮了。
後來母妃出事,父皇將他下令將他幽在皇子所中。但這一段時間非常非常短,父皇駕崩的當天,他就被年伯和王白救走了。
當時他伏在王白的背後,心無比悲痛,但是眼中卻沒有眼淚。越出皇宮之時,他曾經回頭看了一眼,發誓要回到皇宮之中,為母妃報仇。
現在他回去了,可是母妃的仇……也不知道算是報了還是沒有報。
為了活下去,為了更好地活下去,所以母妃和他必須步步向前,登基為帝是他和母妃的最高目標,他們也一直為此而努力著。
現在他已經為大安的帝王,做了母妃和自己所期待的最高目標,可是母妃已經不在了……
此時天上無星無月,正是一片漆黑之時,皇宮之中雖然這燈籠燭火,但是他依然到有一種夜的深沉和安靜。
雖然皇宮之中時不時有朝臣進出,還有那麼多的侍宮,還有那麼多的士兵守衛,但他覺得,偌大的皇宮之中,就隻剩他一個了。
在這樣的黑夜,這樣的寂靜當中,他的心緒多有些低落。
在這一刻,他約會到什麼孤家寡人,難怪母妃在說希他登基為帝的時候,眼神那麼複雜,似乎並不到開心。
坐上皇位,可以擁有無上的尊崇與權力,但是這個位置太高太遠了,遠離了至親和所有人,自然也會孤獨。
鄭雲回還太小,雖然此刻能到高不勝寒的孤獨,但是這種孤獨並不是十分深沉。
這個時候,裘恩躬問著他:「殿下,可需要奴才吩咐廚準備些吃的?」
聽到這問話,鄭雲回便將這孤獨驅散了去。
比起孤獨來,他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去做。
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去當好一個皇帝。
當好一個皇帝,這非能一蹴而就,是他要用一生去做的事,他不急。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跟隨三師學習,哪有時間去孤獨?
這般想著,鄭雲回的心漸漸寬了,神也好了很多,他擺了擺手,示意裘恩無需準備什麼。
在護國公府的時候,他便已經看到了裘恩,當初父皇駕崩之後,韋皇後問罪紫宸殿一眾奴才,是國公爺將裘恩保下了。
如今他登基為帝,姨父說裘恩可信可用,那麼其就是可信可用的。
裘恩到底是誰的人,其先後在延禧宮和紫宸殿當差,又是誰都授意,這些他都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在經歷過那麼多事之後,他很清楚真心護著他的人到底是誰。
也很清楚,就算皇權充滿了,還是有一些人不想要的,譬如姨父。
如果姨父要的話,早就將這些收歸囊腫了。
他遙著紫宸殿的方向,角輕哂:「父皇啊,你有眼無珠,為何要如此忌憚猜疑姨父呢?」
但凡……父皇能信任姨父多一點,父皇就不會死得那麼可憐。
雖說得天年無疾而終的帝王很,但像父皇那樣被寵妃毒害,最終被皇後毒殺的帝王,可以說罕見。
父皇,我一定不會像你那樣!
他默唸道,心越發堅定,不知道是在說給早就駕崩的永昭帝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雖然他才登基,卻已早就深刻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他不會疑裘恩,還會信任倚重。
不僅是因為姨父,還是因為他自己。——他非常的需要裘恩在邊。
除了裘恩有足夠的忠心和能力,可以為他打點紫宸殿的種種事之外,還是因為裘恩當初延禧宮,曾是母妃邊的人。
看到裘恩,他就想起了母妃,想起了當初延禧宮無憂無慮的日子。
那一段日子,是他無比珍貴的財富和難以忘懷的記憶。
裘恩的存在,可以幫助他驅散孤獨,可以讓他自我警醒:他不是孤一人,他現在能坐在這麼高這麼遠的位置上,是因為母妃姨父及無數人在底下托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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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孫長蘊的建議下,府監員以最快的速度徵召了京兆所有的綉娘,日夜趕製十二旒冕服。
與此同時,在顧名璘的提醒下,禮部的員簡化了登基大典,將先前為十八皇子準備的儀式流程一切從簡,隻剩下了祭告宗廟、頒布登基詔書這兩個最為核心的環節。
至於什麼素齋於禮、朝賀三天這樣繁瑣複雜的流程,全部都廢除了。
因此,在司天監周典的占卜之後,鄭雲回的登基大典定在了永昭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七,在這一年即將過去的前三天。
定下登基大典的時間後,鄭雲回反而更忙碌了。
這個時候的他,無需跟隨兩位國公爺學習朝事,而是跟隨前太常卿謝鹿年學習大典的禮儀。
謝鹿年年紀很大了,他早已經致仕了,但顧名璘所託,還是來主持這一次登基大典。
說起來,謝鹿年與鄭雲回也有那麼一前緣。
當初純妃還是純嬪的時候,曾與他的孫貞嬪一同住在慶昌宮中。彼時貞嬪寵,瞧不起在宮中寂靜無聞的純嬪,沒嘲諷打純嬪。
隨著純嬪懷有龍裔而搬離慶昌宮,兩人就沒有了多集。誰能想到,兩個人同為宮中妃嬪,此後際遇差別竟會那麼大呢?
貞嬪早早就死在了後宮爭鬥中,連其腹中的胎兒都沒能生下來,但純嬪誕下了皇子,為了純貴嬪,後又為了純妃。
如今,純嬪所出的二十一皇子已登基為帝了,即將舉辦登基大典,祭告宗廟、昭告天下之後,就真真正正為了大安的帝王了。
謝鹿年這個年紀了,在看到鄭雲回之後,自然不會有什麼不忿不甘之類的,反而有一慈祥憐。
就算二十一為了皇上又如何呢?純妃和他的孫兒一樣,已經不在人世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種同的憾,他教導鄭雲回極為用心,務求登基大典不出現任何紕,而鄭雲回答表現,則讓他無比讚歎。
登基大典中的祭告宗廟,種種流程坐下來,要耗費大半天。
一跪一拜,一起一立都有著嚴格的規範,就是要現出登基大典的莊崇,表現出天子的重要來。
儀服華章作姿態皆是禮,通過這個禮,來確立天子的存在和地位,這便是登基大典的意義。
他不奢求鄭雲回能夠明白這些意義,但他還是希其能夠做好。
鄭雲回的表現令他贊同,因為其不僅牢牢記住了這些規範,還毫不差地演示出來。
他不知道,雖則鄭雲回年紀還這麼小,但早已經經歷了很多生離死別的磨練。
這個登基大典對他來說,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在他看來,母妃的期待和姨父的輔助,還有那麼多人的關切希,落到實就變了這一個登基大典。
他怎麼能不做好?他必須要做好,如此纔不辜負在他後的那麼多人!
如果母妃在天有靈,一定會在看著他吧,一定會為他到高興吧?
還有姨父姨母,他舉辦登基大典的時候,他們一定會進宮的,一定會看著他為一個真正的帝王!
鄭雲回想得沒有錯,登基大典這麼重要的事,汪印和葉綏當然不會缺席。
二十七日那天,天還沒有亮的時候,汪印和葉綏便盛裝打扮,早早進了宮。
在鄭雲回視朝之後,這還是汪印第一次進宮。
葉綏也一樣,自鄭雲回在護國公被帶走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
見到了的外甥,的雲兒,穿著山河十二章的帝王儀服,十二旒冠隨著他急走過來而晃,約看得出他的麵容稚而堅毅。
「姨父,姨母!」鄭雲回大聲喚道,聽得出十分激和開心。
葉綏臉上帶著笑容,目慈而溫潤。
沒有想到,能夠見證雲兒兩次登基。
前世雲兒登基,是永昭三十九年的事,雲兒已經及冠,是個大人了。
但現在的雲兒,還是一個稚小兒,登基的時間比前一世提早了十年!
那個時候,國朝積弱朝臣離心,雲兒的登基大典草草而過,不像現在這樣,有謝鹿年這樣的員主持,有國朝三師在邊。
今生和前世相比,真的是不一樣了!
突然想起了什麼,葉綏悄聲問著汪印:「半令,雲兒的年號定下來了嗎?」
這幾天一直在府中休養,每天所想的都是怎麼才能吃好睡好,一下子忘記詢問這個事了。
雲兒登基了,定的年號是什麼呢?是和前世一樣嗎?
汪印淡聲回道:「已經定下了,禮部擬了幾個年號呈送上去,皇上定了『太寧』二字,兩位國公爺都覺得此年號很好。」
汪印自己對這兩個字也極為滿意。
國朝經歷了雁州大戰,又經歷過奪位,現在最需要的便是平穩安定,「太寧」二字最為合適。
這個年號,代表著國朝的將來,也代表著國朝的希,天下太平,國朝長寧,著纔是真正的國運,纔是百姓的福氣!
葉綏一下子愣住了,角帶著笑容,眼眶卻滿是淚水,神似悲似喜。
太寧,仍是太寧!
歷經兩世,經歷無數風雨波瀾,心所祈求,百姓所的,也就是太寧二字而已!
如今,雲兒以「太寧」為年號,昭示天下,從此,「太寧」二字將傳遍大安朝,也必定會為現實!
忍不住出手,握著汪印的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淚水簌簌落下。
會和半令在一起,看著雲兒登基為帝,會站在雲兒後,為國朝開盛世、朝太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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