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宜妃突然請佟宛去翊坤宮一見。
當時,佟宛正在寧壽宮裡陪太後說話。
太後對宜妃觀尚好,想著如今後宮還是康熙的嬪妃做主,就讓佟宛去了。
在佟宛麵前,宜妃從不端著自己長輩的份。
如今有著四妃之首的架勢,在後宮幾乎能說一不二。
可是,心裡明白,不過是康熙寵的人,太子纔是康熙的心頭,是赫舍裡皇後給皇帝帶來的延續。
康熙這一生,真正過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年夫妻,一起經歷過鬥鰲拜、親政掌大權的赫舍裡皇後。另一個是青梅竹馬的表妹,沒能給他留下子嗣的佟佳氏。
而太子寵著佟宛,佟佳氏在世時也疼的同族晚輩。
康熙屋及烏,待佟宛很是特殊。
心知佟宛的未來高不可攀,宜妃的態度自然是和藹可親。
佟宛進門給宜妃行禮時,子還沒蹲下去,就被扶了起來。
宜妃爽朗的笑著:「你個實心眼兒的丫頭,我這兒沒有外人,哪裡用得著紮紮實實的行禮。快來我旁邊坐著,一路趕來怕是累了吧。」
「您是長輩,晚輩不能無禮。」佟宛溫笑道。
宜妃眼中笑意更深,隨著佟宛坐下,屋的宮婢被屏退出去。
「我聽說,有人給太子爺送了人?」宜妃小聲道。
宜妃的話,讓佟宛心裡咯噔一聲。
宮裡的聽說,基本是鐵板上釘釘的實話。不過是為了有些退路,纔不會說死。
佟宛心裡波濤翻湧,對宜妃的訊息渠道十分震驚,但麵上不顯,還是那副溫端莊的樣子。
宜妃頗為讚許的點點頭,這纔是大家風範,難怪太子喜歡。
「你不必驚慌,這是我孃家遞過來的訊息。你知道過郭絡羅氏是滿族老姓,大家族間互相姻親關係。隻要不是藏著掖著的事兒,極好打聽。隻是容我多一句,如今這局勢,太子當要謹慎纔是。雖然太子為人清正,但髒水被潑多了,上的泥點子洗去了也有痕跡。」宜妃掏心掏肺道。
佟宛淡笑不語,即便宜妃說的讓人,還是不聲。
宜妃沒辦法,隻能接著道:「我生了兩個兒子,五阿哥養在太後那兒,你是見過的。他蒙語說的溜得不行,滿文和漢語卻磕磕,這輩子當個閑王就夠了。」
「另一個小的呢,雖然才五歲,但整天鬧的飛狗跳、上房揭瓦,可見不是穩重的子。這些話我本不該同你說,可人與人之間是有眼緣的。打從第一眼見你,我就極喜你。你得太子看重,這話遞了過去,我便結了個善緣。」
如此進退得宜,佟宛不得不承認,康熙無比寵的原因了。
爽朗明艷又知分寸,誰不喜歡。
佟宛微微一笑:「許是有什麼誤會,我們爺持極正,最近忙的腳不沾地,哪有那閑功夫要人。即便是有那麼點兒的細碎時間,也回毓慶宮陪兩個小魔星去了。您是不知道,塔娜那孩子和十阿哥有一拚,自小就活潑的不行。」
「你還年輕,這孩子啊寧願鬧騰點兒,健壯!」宜妃順著佟宛的意思,繞開話題。
提及九阿哥和十阿哥,宜妃的話題滔滔不絕。
兩個阿哥是同一年生的,隻差了月份。
不知怎的,兩個小娃娃打出生起就看對了眼。
每回十阿哥見著九阿哥就高興的咧著牙,不用九阿哥的提,他主了他的跟屁蟲。
論理來說,後宮嬪妃不願意自己的兒子為另一個皇子的依附。但是,鈕鈷祿庶妃對此樂見其,沒有覺著低了十阿哥的份。
提及鈕鈷祿庶妃,佟宛還為此奇怪許久。
依著史實,應當在康熙二十年年底被冊為貴妃。
然而,當年佟佳氏冊封了皇貴妃,卻仍是庶妃。
得虧是孝昭仁皇後的嫡親妹妹,家勢顯赫,宮裡還有個同是庶妃的小佟佳氏,才沒讓人看輕。
「你啊,隻管記住了。孩子不聽話了,多半是慣的,打一頓就好!不論阿哥、格格多金貴,但該教的還是得好好教。」
最終,宜妃用多年的經驗,給佟宛做出瞭如何對付熊孩子的智慧總結。
「教了。」佟宛真誠的對著宜妃謝道。
「我到底是幾個孩子的額娘了,知道的總比你多些。往後你多來看看我,我同你多說些。」宜妃笑容滿麵道。
在毓慶宮無知無覺的塔娜和弘昭,還不知道他們的額娘新學了一招。現在還可勁兒的禍害人,笑的咯咯不停。
等從翊坤宮走出後,佟宛抬頭看著天上白雲朵朵,太躲在後麵,出舒心的笑容。
大概的崽的直覺,待佟宛回到毓慶宮後,塔娜和弘昭無比的乖巧。讓想試試從宜妃那兒學來的新招,都沒有理由。
龍胎長的冰雪可,白白的一個白麵糰子,笑起來大眼睛彎彎的,甜到人心裡去。
佟宛哄了兩個小傢夥一會兒,等他們玩睡著了,纔去看淩嬤嬤呈上來的賬。毓慶宮不大,即便有李側福晉協助,管起來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兒。
胤礽回來時,已然月亮高掛,夜深深。
他推開門,訝異的看著坐在榻上看書的佟宛:「小還未睡?」
燈朦朧,襯得容靜謐的佟宛,愈發如仙如怪。
佟宛淺淺一笑,將書丟到一旁:「爺在外辛苦了一整天,我想等你一同歇息。」
多麼令人的話啊,胤礽都快流出了幸福的眼淚。
「孤累點兒沒事,為了小,值得。」胤礽道。
胤礽麵:「孤累點兒沒事的。」
佟宛著他這樣,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其實,是晚上吃多了,有些撐得睡不著。」
多麼紮心的大實話,胤礽捂著自己的口,覺被上了一個穿心箭似得。
「小,有些時候可以不用那般實話實說。」胤礽無奈道。
佟宛狡黠的眨眨眼:「從小阿瑪教導我,好姑娘不能說謊呢。雖說如此,但我的心裡確實都是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