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相看(羅高夫婦)
羅潭近來心不大爽利。
羅家衆人都搬到隴鄴來了,算是如今在這頭定居。沈妙做了皇后之後,也不如從前一般清閒。又要照顧初一和十五,又要將後宮治的妥妥帖帖,雖然這在羅潭眼裡也十分費解。畢竟這大涼的後宮只有沈妙一個人,有什麼好治理的?
不過沈妙的確是忙了起來,羅潭就覺得有些無聊了。
但歷來就是個閒不下來的子,乾脆整日出去遊山玩水,給自己找樂子去。
這下子,羅家二房夫婦就有些不滿意了。
馬氏天說:“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人的兒子都有一歲餘,你做老姑娘旁人管不著,但你天子還如此冒失,那可怎麼得了?”
羅潭煩不勝煩,就覺得一個人好的嘛,自己吃吃喝喝玩玩鬧鬧,了親多麻煩,要管這管那,還要管著丈夫的心。若是丈夫是個好的,不往後院裡納七八糟的人,那還的想早些開枝散葉。等生完孩子,還得親自教養。人的青春多短暫,怎麼就能浪費在這些瑣碎的事上。倒不如趁著好年華,多出去走走,遍訪名山大川,那才有意義。
其實羅家也不是什麼古板守舊的家,更不是非要年紀輕輕就心著把兒嫁出去。只是做父母的總是希孩子能早日有個好歸宿,而羅潭日大大咧咧的,活到這麼大,好似還從來沒喜歡過什麼人。若說是喜歡,都是隨便在街上瞧這著個戲子模樣生的俊俏,男不計,這樣的喜歡,和喜歡花花草草無甚區別。要等到羅潭自己在之一事上開竅,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馬氏問:“潭兒,你老實告訴娘,真沒有心儀的男子?”
羅潭都被問的不耐煩了,就道:“娘,我打哪裡來的傾心男子?”
“如今連千兒都有了喜歡的姑娘,千兒還比你小呢。”馬氏一聽沮喪,拿羅千出來做例子:“這世上好男兒多得是,怎麼就沒瞧著一個喜歡的呢?”
羅潭撇:“多得是,我可沒見著幾個。”
“這樣下去不行,”馬氏一拍桌子:“不能任你這麼胡鬧下去。如今是皇后,這天下的青年才俊總認識幾個,我得讓幫忙找找,你給我好好相看去。”
羅潭不可置信的看著:“娘,您不是吧?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你不是嫁不出去,你是本就沒明白。”馬氏道:“必須去,不去看我還讓不讓你出門了?”說罷不等羅潭回答,自己就起出了門。
……
馬氏讓羅雪雁陪去宮裡一趟,找沈妙說了這事兒。
沈妙雖然如今已貴爲皇后,卻到底沒改了脾,在親人面前總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羅家人和沈家人都還是如從前一般與相,並未有什麼改變。
馬氏提起羅潭還十分頭疼,就問沈妙:“,你平日裡接的貴人多,能不能幫潭兒也相看幾個?倒也不用家世如何,最重要的是人品,要品行端正的,潭兒單純,又不懂宅門裡的彎彎繞繞,最好那人家家裡也清清白白,簡簡單單,不要有什麼七八糟的親戚。咳,最好模樣生的俊俏些。”馬氏有些赧然:“潭兒就喜歡好看的東西,若是生的好看些,大約自己也會歡喜。”
沈妙詫異,看了一眼羅雪雁,羅雪雁也道:“是啊,你還是給潭兒看看吧。”
“相看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沈妙遲疑的問:“表姐真的沒有心儀的人麼?”
“那子,等主開竅是不可能的了。”馬氏擺了擺手,一副不再提的模樣:“若是潭兒有你一半知事,我也就不必如此焦心了。”
都是姐妹,沈妙就能慧眼識英雄,早早的年時期就定下謝景行這樣世間有的絕世男兒,傳爲一段佳話。親之後還將謝景行吃的死死的,一國國君的後宮除了皇后之外沒有別的人,天下多人羨慕沈妙都羨慕不來。況且謝景行本的條件又那樣好。
再看羅潭,活了這麼多年別說是拿下一個絕世男兒了,就連個普通男兒的苗頭都沒有。原先馬氏和羅連臺還想著,等到自家兒長大後,提親的人將門檻都踏破,一家有百家求,那是何等熱鬧。結果如今靜悄悄的,連個蚊子影兒都沒見著,別提有多憋屈了。
“潭表姐自己也同意了要相看麼?”沈妙問。
“敢不同意!”馬氏又道:“,你與好,勞煩空閒的時候多勸勸。一個姑娘家日逛青樓是怎麼回事,這隴鄴的賭坊倒是門兒清,真是家門不幸。”
羅潭本就是這樣熱鬧的子,又無視規矩禮法,活的灑些,卻也容易被人詬病。
沈妙爽快的答道:“行,那我現在就開始幫表姐留意著。只是這還是不,還得表姐自己喜歡。”
“那就多謝了。”馬氏喜出外。
……
夜裡,沈妙手持著長長的卷軸,一卷一卷的看過去,到夜深都還未睡。
謝景行理完摺子回到寢殿的時候,見還在等下閱讀,就問:“不是讓你先睡了?”
“有些東西沒看完。”沈妙頭也不擡,目繼續黏在卷軸之中。
謝景行走過來一看,便見那捲軸之上,每一頁都有男子的小像,小像的旁邊則是男子的名姓,家世,職,甚至於喜好和擅長都有。
謝景行把那捲軸
謝景行把那捲軸一合,問:“你看這個做什麼?”
“起開。”沈妙從他手裡奪回卷軸:“姨母讓我給潭表姐尋些靠譜的人相看呢,你別打岔。”
“羅潭?”謝景行挑眉:“要嫁人了?”
“姨母心的很,都是順手的事。”沈妙突然想到什麼,看向謝景行:“說起來,高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謝景行莫名。
“對潭表姐啊。”沈妙瞅著他:“我瞧著他是喜歡潭表姐的模樣,但好似又不說明什麼,若是等潭表姐自己明白過來,只怕這輩子都等不到。潭表姐不明白,高可是個明人,他這樣拖著是什麼意思啊?”
謝景行皺眉,尋思著說:“高喜歡羅潭嗎?”
沈妙拿胳膊捅他一下:“你是不是瞎了?”
“我怎麼知道高怎麼想的。”謝景行委屈。
他在自己的事上把握的頭頭是道,關於邊好友的終大事卻是遲鈍的不行。沈妙算是看出來了,謝景行也是個沒眼的,便還是懶得問他。
不過謝景行卻是在這時候開口,他說:“高是聰明人,聰明容易被聰明誤。”
沈妙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回過頭,看著謝景行:“你是說,高可能知道自己的心思,故意不說,等著潭表姐來開口?”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夫君這麼能屈能的。”謝景行脣角一翹。
“呵呵,”沈妙斜睨著他:“你怎麼不說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般不要臉面呢?”
謝景行臉青了青,只聽沈妙又道:“不過你說得對,聰明反被聰明誤,高這什麼都要攥在掌心裡的子,還想等潭表姐來想明白,只怕是要錯了。”
謝景行若有所思:“你想幹什麼?”
沈妙盯著他:“當然是幫潭表姐一把了。”又惡狠狠地湊近謝景行,威脅道:“不許告訴高!”
高是謝景行的人,謝景行偶爾自然也要提點兩句。謝景行抓住的手,曖昧一笑:“那就要看夫人今夜的表現了。”
……
沈妙說到做到,果然是第二日就尋了一本冊子。上頭有三個名頭,讓羅雪雁送到羅府上去了。馬氏激的都要親自再來宮裡給沈妙道謝,被羅雪雁勸道:“也不知潭兒喜不喜歡呢,等了再說吧。”
沈妙挑的人,馬氏是信得過的。這回還讓羅隋和羅連臺也一併來看,二人也都是連連點頭。羅連臺進了大涼的職,對各個員也有些瞭解。沈妙挑的這三人,皆是排的上名頭的青年才俊。並且家世優渥,家清白,最重要的是品行絕對端正。
羅潭還以爲馬氏只是說說而已,便是馬氏有這心,沈妙肯定是向著自己的,肯定不會讓去相看這些個人。沒想到沈妙不僅跟著馬氏胡鬧,還送了冊子。氣的羅潭坐在屋裡,對著鏡子連聲悲嘆小表妹不了。
雖然心中不願,羅潭卻還是要去見一見這三位公子的。只因爲羅連臺斷了羅潭的銀錢,又不許羅潭出門,若是不乖乖聽話,還不知道要被關多久。馬氏又在羅潭面前聲淚齊下,羅潭這人吃不吃,覺得自己讓馬氏這麼爲難確實是不孝,便還是答應去見一見三人。
第一位是閣大學士家的公子,滿腹經綸,文質彬彬,只是說起話來卻讓羅潭有些想要打瞌睡,一下午都在打盹,回頭就和馬氏說,要是與這人過日子,想一想那乏味,肯定得紅杏出牆。
嚇得馬氏立刻就安排了第二位公子。
第二位公子是一位前備的副將,如今年紀尚輕,再等幾年,定然會有更好的前程。只是這小副將年紀輕輕卻十分老,生的雖然英俊卻看著令人膽寒,羅潭說要是與這人親,只怕是夜裡都會擔心會不會被枕邊人砍死,煞氣太重。
馬氏一想,確實,兒家都是的,雖然羅潭日大大咧咧,可是跟著個武將在一起,若是有了,那人子不肯服,吵起架來不得飛狗跳?便又將這第二位也在心裡否決了。
第三日,終於迎來了最後一位。
這一位是中丞家的小爺賀爺。賀爺如今年方二十,還算年輕,家中雖是文,卻也習武。算是個文武兼備的人才。
甫一見到羅潭,便是誇羅潭腰間的那把小佩刀有趣得。
那是羅潭重金收來的一把小刀,看著是不甚起眼,卻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刀。常人不識貨,這賀爺卻是一眼就看出了刀是好刀。羅潭心中就很高興,再看這賀小爺眉目俊朗,氣度令人舒心,羅潭作爲一個喜歡好看事的人,也就格外願意與他多說一些。
這一說,才發現這賀小爺果真是個人才的。不僅懂得很多,還去過很多地方。說起那些地方的奇聞異事,直教羅潭聽得目不轉睛,雖然也滿腹經綸,卻從不賣弄,更不說那些晦的話,而是換了能讓羅潭聽懂的方式,娓娓道來,聽他說話十分有趣,不知不覺,二人竟是說到了天黑。
這一日竟是過的出乎想象中的愉悅。
賀小爺似乎也對羅潭十分滿意,二人說好明日再一同出去玩。
回到府裡,馬氏問羅潭:“潭兒,你覺得這賀爺怎麼樣?”
羅潭道:“不錯的,作爲朋友,實在是很夠格。”
馬氏和羅連臺幾乎要喜極而泣了。羅潭全憑喜好看
全憑喜好看人,能眼做“朋友”
,幾乎已經功了一半。再聽羅潭的丫鬟說起二人相談甚歡的模樣,馬氏總算是放下了大半的心腸。
夜裡,馬氏和羅連臺說起這話的時候,還道:“咱們要不要去賀府裡打個招呼,我給賀夫人下了帖子,改日一起坐一坐吧。”
“急什麼。”羅連臺道:“八字還沒一撇呢。”
“也是。”馬氏嘆了口氣:“這千兒我不心,心的就是潭兒的親事。說起來,當初我看那高大夫倒也不錯,瞧著他的模樣倒也是喜歡潭兒的樣子,只是…。後來無甚表示,想來也是自己會錯了意。”
馬氏心裡是喜歡高的,模樣俊俏,又沒有複雜的一大家子,開府另過,羅潭若是嫁過去,直接就是當家主母,只要管好下人就夠了。誰知道高卻好像沒那個意思,馬氏也是個有骨氣的,你再好,是大涼神醫世家出來的天才又如何?不喜歡我家的姑娘,那也就算了,我家姑娘不愁沒人喜歡。
另一頭,羅潭卻是託著腮,今想著和高也是許久沒見到了。
高如今回到了高家,雖然不住在高家,卻也算重新歸了族譜。高湛有許多要代他的事,高從前還時時找羅潭,如今來的了,最近的一次,也是一月之前。
羅潭不知怎麼的,有點失落。
可轉念一想,大約是自己沒有了玩伴吧。好在如今的賀爺亦是有趣得很,也能玩到一塊兒,還很得馬氏喜歡,既然如此,就當是換個一起玩的人好了。
羅潭不知道,自己今兒個和賀爺在茶坊裡喝茶的事,卻被人瞧見了。
此刻,季羽書正一邊喂鸚鵡,一邊道:“好久沒去找羅潭玩兒了,這些日子怎麼都不過來?”
高一怔,道:“怎麼了?”季羽書好端端的提起羅潭,那必然是出了什麼事。
“今日我回去的路上,見著羅潭和個男子走在一起。”季羽書沉道:“瞧著倒是開心的,是不是以後都跟別人玩兒了?”
高愣住,問:“你說什麼?”
……
第二日,羅潭果真又去找賀爺玩兒了。
聽聞賀爺是很有本事,在仕途上也是很有前程的,倒沒想到竟也很會玩。羅潭本以爲自己天天走街串巷,將隴鄴城得差不多了。誰知道賀爺一出,才曉得自己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隴鄴人,賀爺知道許多旁人不曉得的小店或是酒樓,俱是令人耳目一新,羅潭最喜歡這些新奇玩意兒,一掃這些日子的頹靡,覺得像是頭一遭來隴鄴似的,買了許多東西。
他們二人倒像是同一種人了,吃玩,力充沛。
這一日也是玩到了太落山,才依依不捨的離開,賀爺送羅潭回府。
高來到羅府,恰好見著羅千從裡面走出來,大約要出去做什麼。他如今也不是當初那個意氣年了,個子拔高了許多,稚的面上也漸漸開始顯出男子漢纔有的堅毅。
只是這跳的子還是痛從前一樣,倒不愧是兩姐弟。
他一看見高,就道:“高大夫!”
高:“……”
這姐弟倆都他“大夫”,可他的份可不是普通大夫,況且他還有職在的好不好?
羅千問:“高大夫,你來找我姐的吧?我姐不在。”
高一愣,不聲的問:“哦?這麼晚了,還沒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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