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吳老爺子走進店裡時，就看到自家孫子被鼕鼕從廚房裡推出來。

在他看來，鼕鼕是個好脾氣的姑娘，莫說手，就是重話都冇聽對人說過，覺得肯定是自己孫子乾了什麼好事惹惱了。

“景霖，你是不是跑廚房搗了？”

聽到他的聲音，阮綿蠻推人的作一頓，後知後覺到掌心下有些繃的脊背後，像是被燙到一般，收回手飛快轉回灶臺前。

順著的力道已經被推到廚房門口的司景霖聽到背後人跑開的腳步聲後，眼神幽怨地看向正前方的老爺子。

吳老爺子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虛起來：“你這麼看我乾嘛？”

司景霖冇答話，轉頭看了眼已經在灶臺邊重新忙碌起來的影，猶豫兩秒後，還是決定先出去。

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阮綿蠻幾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開始繼續準備晚餐。

店，吳老爺子已經自覺的找個位置坐下來，並且將落地扇打開。

等看到孫子從廚房過道那邊走過來坐在自己旁邊，也不說話，他不由低聲音問：“竟然會被鼕鼕趕出來，你是幫倒忙了還是吃被髮現了？”

明明是因為他才被趕出來的，他倒好，還給自己甩過來兩個黑鍋。

司景霖看他一眼，愈發不想說話。

吳老爺子也就是那麼一問，見他不吭聲，轉頭便去逗貓玩了。

剛從外麵回來的橘貓正在，見他湊過來自己，態度還算親和地“喵”了兩聲後，順便幫他了兩下手。

司景霖看著前麵的一人一貓，思緒卻是飄回之前在廚房的場景中。

他反覆回憶方纔的畫麵，確定小姑娘對自己的親近除了赧外並冇有什麼負麵緒，薄輕抿起淺淺的弧度。

吳老爺子餘瞧見剛纔還板著張臉的人，忽然又自己坐那兒笑起來，搞不明白他到底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不過他都這麼大的人了，自己的事能自己做主，吳老爺子倒也冇非要什麼都問個清楚明白。

半個小時後，做好剩下幾個菜，緒也在做菜的過程中平複下來後，阮綿蠻開始端菜出來。

“吳爺爺，可以洗手吃飯了。”將菜放到桌上，見吳老爺子還在和橘貓玩，不由提醒。

“好，這就去。”吳老爺子應聲後，起去門外的水池洗手。

司景霖看一眼，見已經恢複如常，之前滿麵紅霞的模樣像是自己的幻覺一般，心裡不免有些失落。

不過失落歸失落，他手腳卻不慢，很快幫著一起把飯菜全部擺上桌。

清蒸鱸魚、五彩牛柳、炒珍珠、清炒萵筍、鬆仁玉米、酸蘿蔔老鴨湯，除了他們之前商量好的五菜一湯和一盤粽子外，還有一盤切好的鹹鴨蛋和涼拌花生米，以及阮綿蠻用門口桃樹上摘下來的桃子釀的果酒。

“好盛啊，今天又有口福了。”吳老爺子落座後，看著桌上的菜高興道。

這份高興，倒也不全是為了桌上的食，也有在佳節時能和他們一起過的原因。

“還有酒，是之前的桃花釀嗎？”等看到桌上的白瓷酒瓶，吳老爺子緒更高。

“不是，這是用桃子新釀的果酒，時間雖還差一點，但味道還不錯，您嚐嚐看。”阮綿蠻說完，打開酒瓶倒了三杯酒。

酒落瓷杯中，酒清澈，是淺淺的金黃，很是漂亮，那帶著桃子氣息的酒香也很好聞。

吳老爺子端起酒抿了一口後，就道了一聲“好”，隨即一邊誇一邊喝起來。

“不要顧著喝酒。”司景霖提醒他一句，手上卻是拿起筷子，先將鱸魚肚子上的夾到旁小姑娘碗裡。

夾魚肚還是他跟吳老爺子學的，自從被他學走後，吳老爺子反倒是無用武之地。

這不是他第一次替自己夾菜，可經曆過廚房的事，平日裡隻是尋常的舉，卻讓阮綿蠻心裡有些不平靜。

微垂著腦袋，握著筷子幾口解決掉碗裡的魚，像是這樣就能掩蓋他給自己夾菜的事實一般。

司景霖見那麼快解決完魚，將魚肚上剩下的都夾到碗裡不說，甚至還將魚翻了個麵，準備將另一邊魚肚也夾給。

阮綿蠻掩耳盜鈴的吃完魚剛鬆一口氣，碗裡又落下幾塊，另忍不住抬眸。

看到鱸魚一邊還冇吃完就被他翻了個邊，似乎準備把魚肚都夾給自己，阮綿蠻臉上有點熱。

司景霖察覺到視線後看過去，卻被瞪了一眼。

“怎麼了？”他轉頭不明所以地問。

阮綿蠻低聲音道：“你自己吃，不用幫我夾。”

顯然不想引起吳老爺子的注意，然而桌子就那麼大，統共又隻他們三個人，吳老爺子怎麼可能看不到。

“你們說什麼悄悄話呢？”吳老爺子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問。

聽到他的聲音，阮綿蠻不知為何，忽然有些張。

下一秒，指著那盤涼拌花生米答非所問道：“這是我今天新做的花生米，您嚐嚐味道如何。”

涼拌的花生米看起來帶著點，配上裡麵的黃瓜丁和胡蘿蔔丁，彩十分漂亮。

吳老爺子出筷子夾了一粒花生米放進裡，那香脆鮮的口，另他不住點頭：“好吃，真好吃。”

夏天，比起偏乾的炒花生米，顯然是涼拌花生米更適口一些。

吳老爺子吃了一口後就有些停不下來，然後發現不花生米好吃，就連裡麵的黃瓜和胡蘿蔔也格外脆可口。

司景霖也跟著夾了一筷子涼拌花生，然後誇道：“鮮香脆，很適合這個季節吃。”

見他們都很喜歡，阮綿蠻不由出笑容：“我準備明天放到店裡賣。”

“顧客肯定會喜歡。”司景霖捧場道。

發現他越來越會說話的吳老爺子看他一眼後，讚同地點頭。

接下來，三人開始專注的用餐，偶爾才聊上兩句。

晚餐結束後，本來吳老爺子還準備和他們在門口坐著乘乘涼、聊聊天，奈何屋外蚊子太多，坐一會就坐不住了。

“算了算了，還是回家早點休息吧。”

吳老爺子要走，司景霖也冇理由繼續呆下去，帶著點憾看了小姑娘一眼後，和他一起離開。

送走他們後，阮綿蠻先去洗了個澡，等帶著水汽回到房間時，先拿手機看了會小說。

追完更新後，退出晉江小說閱讀，隨手打開自家店鋪的評論區看起來，今天的評論區依舊很熱鬨。

【天**3：老闆端午節快樂，你家粽子真好吃，我家裡人都很喜歡，連我媽都誇我終於會買東西了。】

【是**山：謝老闆做的味粽子和鹹鴨蛋，讓我度過了一個愉快的端午節，你麼麼噠……】

【4**b：今年的端午節是和朋友單獨過的，還好買到了老闆家的味粽子，過了一個完的端午節！】

【n**x：端午節快樂……鹹鴨蛋太好吃了，紅得流油，吃了一個又一個，簡直上癮，希端午節過後還能買到鹹鴨蛋。】

【h**h：去未婚妻家過端午，帶上了好不容易搶到的粽子和鹹鴨蛋，嶽父、嶽母十分喜歡，對我態度也更親近了，謝老闆做出這麼好吃的粽子和鹹鴨蛋。ps：可惜不能給商家打賞，不然我一定要給老闆發個紅包。】

【5**還：很喜歡吃你家的粽子，說是這輩子吃過的最味的粽子，希明年還能買到老闆家的粽子，繼續陪過端午。】

【h**q：端午節冇時間回家，但想到能一個人獨這麼多味的粽子，忽然就覺得不覺得難了。】

【青**l：本來準備送點粽子去福利院的，過去後才知道，原來老闆已經托外賣小哥送了不粽子和鹹鴨蛋過去。在這裡替院長和孩子們謝謝老闆了，孩子們都說你做的粽子和鹹鴨蛋超級好吃，他們很喜歡。［圖片］［圖片］［圖片］】

【o**6：給老闆和你點讚。】

【a**n：才知道原來老闆還給福利院的小朋友送粽子了，有點。】

【k**l：是啊，畢竟店裡的粽子賣得那麼搶手，這麼多粽子也能賣不錢了。】

【j**s：好像六一時，老闆還給福利院小朋友送了禮。】

【夢**k：慚愧啊，當初還是我們先開的頭，結果隻有老闆還記得他們。】

看到後麵都是顧客誇自己的評論，阮綿蠻就冇再往下看了。

六一那次，還是司景霖把給安安準備的禮拿過來時，忽然想起來福利院那群小朋友，詢問他的意見後，從網上選了一些小禮直接下單送到福利院。

六一跟端午隔不遠，端午節自然不會忘記，在上午時將煮好的一大包粽子和鹹鴨蛋托外賣員送到福利院。

原本準備給配送費的，可外賣員知道要送的地方後，就死活不肯收，甚至還有另一個外賣員主提出和他一起送過去。

阮綿蠻看著“青**l”發的圖片上，孩子們捧著粽子吃得笑開了花，也跟著笑起來。

發了一條統一回覆也祝他們端午節快樂後，見時間不早了，放下手機準備休息。

關燈躺下來後，閉上眼，腦海中卻浮現下午在廚房時的畫麵。

看著劍眉星目的男人漸漸低頭向自己靠近時，翻個想要將畫麵趕走，畫麵卻反而更加清晰起來，甚至連他眼底的溫與意都看得清清楚楚。

阮綿蠻臉一熱，終於忍不住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

“喵嗚……”突然坐起來的作，驚到床尾的橘貓，它起後走過來，在黑夜中睜著一雙明亮的貓瞳看著。

阮綿蠻手將它摟進懷裡，著它的腦袋道：“你說他是什麼意思……”

“喵嗚……”橘貓反蹭著的手，一邊調整姿勢靠在懷裡，像個大寶寶似的。

阮綿蠻擼了會貓，心慢慢平複下心來後，將日漸沉重的橘貓放回床上。

“喵嗚……”橘貓不樂意的繼續往懷裡撲。

“好了，乖乖去睡覺，明天早上給你煮蝦吃。”阮綿蠻手將它推回床尾去後，重新躺下來。

這一次，有意想著各種食譜，總算平穩睡。

一夜好眠後，阮綿蠻本來都已經刻意忘昨天的事，然而洗漱完打開大門時，卻又瞬間被門外的人勾起回憶。

司景霖知道，昨天實在有些突然，可話都說到一半，也大概猜到自己的心意，若是不乾脆把話說清楚，他怕是接下來夜夜都難以眠。

他之前也想過，年紀還小，最起碼等高考完再表心意。

可有句話說得好，在這個世界上藏不住的東西有三樣：咳嗽、貧窮和。

“你怎麼這麼早過來了？”阮綿蠻從門口退開，讓他進來後問。

見移開視線不與自己對視，司景霖上前一步來到麵前：“我昨晚在爺爺家住。”

“哦。”

阮綿蠻心裡有點驚訝，麵上卻隻淡淡應了一聲。

“我有話對你說。”司景霖見拿烏黑的發頂對著自己，眼底出幾分無奈。

阮綿蠻心慢了一拍，輕抿一下後敢在他之前道：“你還冇吃早餐吧？我去做早餐！”

話落，人已經跑進廚房。

今天穿著一鵝黃的子，天熱的緣故，長髮高高束一個馬尾，看在司景霖眼裡，像極了驚後忽然飛走的小黃鳥。

還是一隻紅著臉，明顯害的小黃鳥。

他角不自覺帶起一點弧度，隨即不不慢地往廚房裡走。

聽到後傳來的腳步聲，阮綿蠻洗菜的作頓了一秒，隨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忙起來。

廚房裡有已經熬好的綠豆粥，配上涼拌花生米和鹹鴨蛋，是阮綿蠻之前想好的早餐。

不過他既然過來了，阮綿蠻就準備再煎幾個蔬菜餅。

看到洗菜切菜，司景霖怕切著手，冇貿然開口。

等將食材準備好，又調好麪糊，看出似乎準備做煎餅的司景霖上前站在後道：“我想吃魚蓉煎餅。”

阮綿蠻對他想吃魚蓉煎餅冇意見，但他湊得那麼近，呼吸都快打到耳朵上，讓差點將糖當鹽加進麪糊裡，另阮綿蠻忍不住轉頭瞪他。

見終於看向自己，被瞪的人雙眸含笑地退後一步。

阮綿蠻看到他眼中的笑意，以為他是在笑自己竟然差點搞錯糖和鹽，抿著不大高興地輕哼一聲。

“鼕鼕。”司景霖見此，低嗓音喊。

阮綿蠻耳朵一，忍著一把的念頭道：“自己去冰箱裡拿魚。”

司景霖看出的不自在，轉從冰箱裡拿出一塊魚遞給後冇再開口，而是退後幾步安靜地看著。

也虧的阮綿蠻廚藝好，在他專注的目下還能平穩發揮，冇有將餅給煎壞。

等煎完一盤一半是蔬菜一半是魚蓉的煎餅後，司景霖上前接過盤子，在耳邊道：“鼕鼕真好。”

阮綿蠻耳一麻，覺得他在自己心中沉穩、可靠的形象有了輕微的改變。

“你好好說話！”最終，還是冇忍住，衝他喊。

“好。”司景霖頷首，將手上的盤子隨手擱到旁邊的檯麵上後，垂首看著。

除了二人之間的距離，這一幕，像極了昨天下午的重複。

阮綿蠻對上他認真起來的眼神，下意識想從廚房離開。

然而，還冇來得及轉，手腕卻被前人握住。

“鼕鼕，我以前覺得，一個人就很好，直到遇見你……”

如果不曾遇見過你，我本可以忍孤獨。

在他說出第一個字時，阮綿蠻就發現自己的心跳開始不正常起來。

明白，自己大概對他也是有覺的，可是，人生中的頭一次經曆，讓除了赧，還有些慌無措。

“我……我還要讀書。”阮綿蠻在他深而專注的視線下，最終隻吐出一句。

說完，又有些後悔，垂下腦袋不敢看他。

司景霖表明心意隻是不想再將自己當哥哥一般看待，對於冇直接答應並不是太失。

見又用發頂對著自己，司景霖手了一把後溫道：“我知道，我隻是想先告訴你，等你上大學後，我再追求你好不好？”

阮綿蠻本就不是對他冇覺的，在他親昵的作和溫的語氣中，心跳漸漸平複下來，卻在同時生起一點淺淺的甜。

“好。”幾不可查的應了一聲，隨即轉端起早餐就往外走。

司景霖見答應，麵上出喜悅的笑容。

等見端著托盤匆匆出去，知道小姑娘害了，他特意在廚房裡多呆了一會纔出去。

幾分鐘後，他端著被小姑娘忘的煎餅出來，見低頭專心吃粥，夾了一個五彩繽紛的蔬菜餅放到碗裡。

阮綿蠻見他替自己夾了一個餅後就自己吃起早餐來，心終於平靜下來，怕碗裡的餅被粥泡了不好吃，夾起來輕咬一口。

蔬菜餅裡放了蘿蔔、黃瓜、土豆、捲心菜……隻用了一點薄油，吃起來特彆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