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通天塔。」卓小婉輕聲道：「師兄，人死不能復生。」

宋雲歌沉默不語。

他腦海裡一直在想，如果自己不選擇用遮天玦，直接帶著楚曉雲埋頭沖向天嶽山，能不能在雲天宮反應過來之前趕回去。

如果自己不貪心，不是罷不能的參悟無生經，便不會走火魔，雲天宮就找不到自己。

如果自己早醒來一刻，又會如何？

甚至如果不用遮天玦，強著羅士英一直護送，又會如何？

這些念頭一直在心頭湧，無法遏止。

疚一直在糾纏著他，化為滔天的憤怒，對雲天宮的強烈殺機。

即使殺了馬誌華九人，仍無法平息他的憤怒與殺意，他們九個無法與楚曉雲相提並論。

卓小婉將玉手按到塔的一個手印上。

「轟隆！」玉塔前出現一個口，卓小婉輕盈進。

宋雲歌抱著楚曉雲跟進。

斜向下的臺階兩旁是一顆一顆的夜明珠，和芒如月華。

沿臺階往下很快轉個彎，踩到一座寬曠平地上。

這空曠之地約有兩個足球場大小，地麵刻著大的奇異符號，中央擺五十二張玉床，每張床上躺一人。

玉床散發著溫潤澤，澤包裹著床上的人，氣紅潤宛如睡。

宋雲歌微瞇眼睛，氣看去。

卓小婉平靜的道：「這些都是咱們天嶽山百年之犧牲在大羅城的弟子。」

宋雲歌臉平靜，緩緩道：「好一個通天塔！」

他心中卻如怒浪排空。

這些玉床上的人，魂魄猶在，本沒有離沒有消散！

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一百年時間，魂魄猶在，這太過匪夷所思了。

「這座通天塔看著尋常，卻大有來歷，據說是上古所建，經過無數朝代猶穩穩立，可謂是奇蹟。」卓小婉輕輕說道：「所以被咱們天嶽山的祖師選中，為咱們寄放英靈之。」

「這位祖師當真非凡！」宋雲歌輕輕點頭。

卓小婉輕輕搖頭：「其實大家本沒發現這通天塔有什麼奇異，已經研究了數百年，還是一樣，隻是能保持不朽。」

宋雲歌道：「這已經是了不得的事！」

不僅僅是不朽，魂魄也在，神乎其神。

他抱著楚曉雲來到一張床前，看向床上躺著的孫天通。

孫天通臉紅潤，如果不是沒有呼吸，真如睡隨時會醒過來。

他將楚曉雲放到孫天通邊，讓兩人如夫婦一樣並肩躺在一起。

他絕不會說魂魄之事，一者太過驚世駭俗，再者，也會泄訊息，天下沒有不風的牆。

顯然現在沒有人發現這玄妙，那就將這個一直保留下去吧。

不管怎樣，魂魄猶在，那就給他一線希，他的疚也沒那麼濃烈。

「走吧。」宋雲歌轉。

卓小婉隨他出來，看宋雲歌繼續走，沒有停下來跟說話的意思。

「師兄，不如跟我說說罷。」

卓小婉到宋雲歌外表平靜，裡沸騰，終究做不到拋開不管。

宋雲歌一笑容：「沒什麼可說的，師妹，回去歇著罷。」

他擺擺手，腳步不停，漸漸走出卓小婉的視野。

卓小婉蹙眉目送他離開。

——

宋雲歌回到自己的小院，坐在悉的石桌旁，短短幾日，卻恍如隔世。

他著石桌，會著桌上的每一道裂紋與坑窪，悉的覺漸漸浮現，心也漸漸安定。

神凝注，將所有的疚與憤怒及殺意丟擲腦海，不讓它們乾擾到自己。

人死不能復生，自己就是把雲天宮都滅掉，楚曉雲也無法活過來。

魂魄猶在，就有一線復活的希。

自己這一行大有收穫。

首先是鄭西風的魂魄，劍侯境界的魂魄對自己的悟提升巨大。

否則也不可能如此輕鬆的領悟無生經。

劍侯是突破了第一道鐵門檻的，對於世界的悟與先前幾境有質的不同。

再者是無生經練。

這讓他心境通，自己又變了自己，不再被那些魂魄們改變。

甚至鄭西風魂魄的影響都被消除，剝離所有強加的影響，心如磐石，狂風難撼。

有了無生經，也不必再要天心墜。

此時腦海裡隻有一個金符，是無生經與萬魂煉神符融合到了一起。

他不由想起了當時被雲天宮高手刺中心臟，瀕臨死亡那一刻，這道金符逆轉，竟然將湧過來的死氣化為生氣，彷彿逆轉時間，回檔重啟。

他凝神試著再次逆轉金符，可惜金符巍然不，於是令其順轉。

金符緩慢旋轉。

他咬咬牙，再次逆轉，直到昏沉眼前發黑，額頭冷汗涔涔，臉發白，金符還是沒有逆轉。

難道先前是錯覺？

他輕輕搖頭，絕不是錯覺！

頭這一搖又開始發暈，神支得厲害，一下吞掉九個魂魄的後癥也發作。

他轉進屋，把自己拋到床上，直接陷昏睡。

清晨，在鳥雀清脆的鳴聲中，他悠悠醒來。

握著那顆大天魔珠，他著藻井發獃。

清新的空氣飄鼻中，能嗅到外麵水氣息，花草的芬芳。

他在回想昨晚的夢境。

夢境中，他帶著楚曉雲回到了天嶽山，然後從天嶽山返回時，又遇到了馬誌華他們。

馬誌華他們人數更多，近有百人，他一口氣狂殺，把這一百人屠戮一空。

他想到這裡忽然一揮手。

「嗤！」空氣傳來裂帛聲。

一道約黑線一閃即逝，隨即狂風呼嘯，吹得屋塵土飛揚。

他不在這幾天，沒有打掃，落了不的灰塵。

他朱袍袖子一卷一拂，窗戶「砰」開啟，紛揚的灰塵被卷出了窗外。

他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手。

劍神一式越發爐火純青，好像在夢境裡都在深，夢中殺戮令它更深一層。

現在這劍神一式比幽冥神爪更厲害，威力更驚人，劍神一式加上碎虛步，殺劍聖易如反掌。

他慢慢出笑容，低頭看看大天魔珠，無奈拋回床頭匣子裡，還是難辨真假，不知是不是外珠。

而一口氣吞掉九個魂魄，他原本以為會很麻煩，現在發現竟然心寧神靜，毫無異狀。

看來這無生經與萬魂煉神符相合，果然能夠消除心魔侵襲，直接化掉了魂魄對自己的影響。

總算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可他卻高興不起來，無生經與萬魂煉神符之鬥導致楚曉雲亡，他無法忘卻。

努力平息心境，拋開這些，他來到院中慢慢演練劍法，自己的本還是天嶽山的劍法。

練了半晌，卓小婉敲門進來，提了一個飯匣，將飯菜取出擺到石桌上。

宋雲歌謝過之後，直接開始吃起來。

卓小婉明眸打量著他。

宋雲歌低頭吃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卓小婉應該知道了自己所發生的事，所以才會如此。

否則，斷不會主幫自己送飯，主接近自己。

卓小婉隻是靜靜看著他，一言不發，待他沉默的吃完，裝回飯匣輕盈離開。

曼妙影離開小院，宋雲歌頓覺小院黯然失，空的，沒有了幽香，沒有了溫馨。

他甩頭拋開這些，正要去朱雀衛，馮晉闖進來。

上來便先拍拍宋雲歌肩膀，安道：「師弟，楚師妹的事怨不得你。」

宋雲歌勉強笑笑：「師兄也聽到訊息了？」

「現在整個大羅城都傳遍了。」馮晉搖頭道：「我是剛剛收到訊息才跑過來，雲天宮死了九個高手，是你殺的吧？」

宋雲歌點頭。

「那你千萬小心！」馮晉皺眉道：「雲天宮絕不會罷休的。」

宋雲歌發出一聲冷笑。

這正合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