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丁一直幻想著很快就能去上學, 再也不用去醫院,可兩年過去,十二歲了, 依舊不知道課堂到底多有趣。
而住院的次數比前幾年更加頻繁,以前是隔一個月治療一次,現在時間間隔短到半個月, 也沒了時間長途旅遊。
但假爸爸說,沒關係的, 活著就有希。
兩年前還不是很理解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 現在彷彿懂了,因為隻要活著, 也許哪天醫院就有辦法治癒的病。
現在病房就隻有一人,著天花板發呆。
正無聊時,何楚堯過來了。他帶來很多巧克力,都是小布丁喜歡吃的口味,直到現在小布丁還會問那個流浪漢又去了哪裡流浪,他有沒有找到他的爸爸, 也是自從兩年前,上了巧克力。
說, 巧克力很苦, 苦中也有著一甜。
“嗨, 楚堯爸爸。”小布丁爬起來, 拿了一個靠枕放背後,把自己有點的頭發整理一番。
“巧克力給你放冰箱了。”何楚堯坐過來,“謝大壞蛋呢?”
“回家了, ”小布丁“他說要取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星遙媽媽和月月去逛街了, 應該很快會回來。”
說著,看到了何楚堯手上的戒指。“哇哦,你要結婚了?”
“是訂婚。”何楚堯指指冰箱裡,“所以給你帶來很多巧克力。”
小布丁,“謝謝,恭喜哦。”憾道“婚禮時多拍一些視訊給我看,我可能沒辦法參加。”
何楚堯寬“婚禮明年舉行,到時邀請你和月月給我做花,把時間選在你出院時。”
小布丁笑著,“我很榮幸。”拿了餐巾鋪在被子上,“楚堯叔叔,麻煩你拿幾塊巧克力和幾個布丁給我,謝謝。”
他要結婚了,就不能再他楚堯爸爸,以後他會有自己的孩子,爸爸這個稱呼不能隨意再喊。
何楚堯也注意到了小布丁對他稱呼的改變,心裡有失落,他的腦袋,給去拿巧克力和布丁。
之前他還傻一樣懷疑小布丁是ndy和謝昀呈生的,還把視訊拿去求證ndy,ndy看到後也震驚了,不過否認了孩子是的,五年前有男朋友,也天天住家裡,爸爸媽媽每天都能看到,要懷孕了能瞞得住?
他回想了一下,那幾年ndy確實沒機會生孩子。
那隻有一個解釋,謝昀呈喜歡的人都跟ndy一個型,,漂亮,也許給他生孩子的那個人跟ndy長得像,所以小布丁也像ndy。
他們正聊著,謝昀呈回來了。還有畫廊的幾個工作人員,拎著工。
何楚堯一頭霧水,“你這要乾什麼?”
“把油畫給掛墻上。”謝昀呈了外套掛起來,示意工人把畫掛在哪個位置。
小布丁好奇,“爸爸,什麼畫?”
謝昀呈“《星遙1》。”
何楚堯見過那幅畫,在謝昀呈家的客廳裡掛了九年多,那幅畫主題是蛻變另一個我,應該是特意拿來鼓勵小布丁。
等何楚堯離開,小布丁對著謝昀呈勾勾手指,謝昀呈坐過去,“是不是很無聊?”
“還不錯。”小布丁問謝昀呈“爸爸,月月馬上就要過生日,我想送一個特別的生日禮,你有什麼建議?”
謝昀呈想了想,“自己手做的纔有意義。”
這可難倒小布丁,除了會彈琴其他什麼都不會。
謝昀呈“那你就創作首曲子,用鋼琴彈奏出來,我給你錄下來,給慶生。”
“非常棒。”小布丁親了一下謝昀呈,就這麼愉快地決定。
謝昀呈把後的靠枕拿一邊,讓躺好,他開始給小做按,“疼了就告訴我。”
小布丁搖頭,“不疼,你現在越來越專業了,連醫生都誇獎你,他說我現在長高了幾厘米都是你的功勞。”
“爸爸。”
“嗯?”
小布丁反手枕在腦後,“我決定了,我不去找我的真爸爸了。”言語裡有釋然也有心酸。
謝昀呈停下作,“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沒有什麼事。”小布丁微笑著“我現在長大了,我要尊重媽媽,媽媽肯定知道爸爸在哪裡,可那麼辛苦的時候都沒想過去找他,媽媽一定是不想打擾他,也許真爸爸已經有了自己的妻子,孩子,還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謝昀呈的腮,“你沒長大,還是個孩子,在我這裡永遠都是。”
他怕心裡有憾,“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不是想知道為什麼爸爸不要你跟媽媽了?”
小布丁咬咬,“我想我的爸爸沒離開時一定喜歡我的媽媽,也一定很我,後來”
“後來他跟媽媽的就消失了。”
笑著,自我安,“爸爸,你說是不是很奇怪?它像魔法一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我現在長大了,知道我從哪裡來。”
謝昀呈順著的話問“從哪裡來?”
小布丁逗他,“從媽媽的肚子裡。”
謝昀呈“”
小布丁接著說“我是在我媽媽的和期盼中到來,星遙媽媽這麼告訴我的,我也覺得是這樣。媽媽隻陪了我六年,但把所有所有的都給了我,從沒想過要放棄我。我很幸運,我有那麼一個漂亮又偉大的媽媽。”
謝昀呈盡量讓氣氛不那麼沉悶,他說“你就不該去找你那個什麼真爸爸,找到了你也會很失,他肯定沒我帥,沒我人品好,沒我有錢,也不會開飛機,也不會對你這麼有耐心,你找他做什麼?”
小布丁“有道理。”
謝昀呈繼續給按小,“你呢,就安安心心養病,每天練琴,老師給你上課的容你用心學,對了,那些老師課時費都是全最貴的,你要對得起我花的這些學費。你知道你的終極目標是什麼嗎?”
小布丁笑,“當然知道,稱霸華爾街。”
謝昀呈“稱霸華爾街可能不太現實,我都稱霸不了。你就征服華爾街最厲害最年輕又最帥氣的男人,帶回家讓他喊我爸爸。”
“哈哈。”小布丁有點不好意思,雙手捂臉。
病房外,也有歡快的聲音傳來,是月月的歌聲。
跟著,門推開,季星遙提著大包小包進來。月月兩手也拎了不購袋,脖子上還掛了一個。
謝昀呈瞅著,“你要準備開裝店?”
季星遙聽出他話裡的揶揄,回懟他,“對啊,準備雇你做店長,包吃包住,底薪三千。”
謝昀呈“”被噎得說不出話。
“好累好累。”月月趴在謝昀呈上大口氣,謝昀呈給捋捋後背。
季星遙拿出各種子,“小布丁,我們來試服。”
“給我的?”
“嗯哼。你跟月月每人都有,款式一樣,尺寸一樣,隻有不同。”
“哇哦。”小布丁從床上跳起來,“我和月月穿一個尺碼?我覺我比月月矮。”
“不矮,你們倆一樣高。”季星遙給試穿。
這是最近唯一讓小布丁欣的事,月月在長高,也在長高,還是有機會征服華爾街最有魅力的男士。
季星遙邊給小布丁試穿服邊跟謝昀呈說道“接下來一個月你要每天來醫院了,月月馬上放暑假,我下週想帶回國。”
謝昀呈正跟月月在玩,他抬頭,“回江南?”
季星遙點點頭,已經很多年沒見到父母,雖然經常跟媽媽視訊打電話,可終究很虛幻。馬上也要到月月的六歲生日,父母還不知道月月的存在,有些事也不能一直瞞著。
小布丁問“江南是哪裡?那裡很漂亮嗎?”自問自答,“一定很漂亮,你喜歡的地方肯定特別。”
也好期待去江南,可惜要治療,沒辦法跟星遙一塊回去。
季星遙說起江南“那裡有我的爸爸媽媽,我已經很久很久沒回去看他們了,他們肯定也想我。”
看出小布丁的失落,的臉蛋,“我先帶月月回去,這個季節適合寫生,等秋天你出院了,媽媽再帶你跟月月一塊回去,帶你回去吃月餅,那時正好中秋節。”
“月餅是什麼?”小布丁好奇道。
月月話,“就是像我一樣可又漂亮的餅。”
兩個孩子哈哈笑出來。
季星遙沒忍住,也失笑。
小布丁穿好子,跟月月上的子是一個係列,們拿著手機自拍,玩得不亦樂乎。
當晚回到家,季星遙就給母親打了電話。
尹荷正在給季常盛做蔬菜沙拉,開了擴音,“寶貝,早上好。”
季星遙笑著,“我這邊是晚上啦。”
“一樣,媽媽就當你在家裡。”
“你跟爸爸吃過早飯沒?”
“正在做,猜猜我做了什麼?”
這還哪用猜。“沙拉。”季星遙打趣母親,“你也隻會做沙拉。”
尹荷笑了聲,這幾年廚藝一點沒進步,跟著家裡阿姨學了幾道菜,出鍋時沒眼看,味道就更不用說。
“爸爸呢?”
“在院子裡晨練。”頓了下,尹荷說道“昨晚你爸爸跟我說,他想你了,想去杉磯看你。”
“遙遙,別怨你爸爸,他其實每天都想你。”
季星遙眼眶紅了,“不怪他,怎麼會怪他,都過去了。”
尹荷“等你不忙了,我們就過去,順便替你照顧小布丁。”
“媽,你們先不用過來,我下週回去,帶個小朋友回去。”
週末那天,季星遙帶著小布丁提前給月月慶生,第二天傍晚,帶上月月趕去機場。
候機時,月月想吃冰淇淋,季星遙帶去了甜品店。
“星星,你坐,今天我請客。”月月像個大人那樣說道。
季星遙笑笑,找了個空位坐下來。手托腮,一直看著月月的背影。
“慕總,要不要給您點杯咖啡?”儲征詢問老闆。他們提前過來,還要等兩個多小時。
慕靳裴邊走邊翻看k畫廊的期刊,微微頷首。
翻到最後一頁,也沒看到跟季星遙或是假麵有關的作品,他合上畫冊。
路過甜品店,慕靳裴不經意看了眼裡麵,突然頓下腳步,他看到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人。
儲征往前出的步子又收回來,他也看到了季星遙,隻有一個側臉,正凝視月月。
他看看老闆,老闆一瞬不瞬著甜品店裡的人,現在眼裡已經容不下其他,他沒再打擾,抬步去了隔壁咖啡店。
兩年多了,老闆除了雇人保護著季星遙和月月的安全,再也沒打擾過季星遙,也從來沒讓保鏢匯報過任何跟季星遙有關的況。
自那之後,老闆出差也再沒坐過私人飛機,都是訂機票,特別是飛國,老闆會提前很久到,就希有一天緣分能讓他偶遇季星遙。
他問過老闆,為什麼不去看們?
老闆始終沉默,他到現在也沒揣老闆的意思。
季星遙覺到好像有道目在注視,猛地轉臉,一個拔的影就在不遠,然後四目相對。
跟慕靳裴之間隔著一道明玻璃墻。
他穿著白襯衫,跟七年前初遇他時一樣。
唯一變化的是,他上鋒芒的氣質斂了許多。
慕靳裴抬步走進來,在對麵坐下。“好久不見。”
季星遙點了點頭,心平氣和道“出差?”
慕靳裴“嗯,去北京。”
季星遙沒接話,更沒說自己去哪裡。
明明候機大廳很熱鬧,可他們這邊卻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簡單問候,兩人之間就隻剩沉默。
季星遙看向月月,慕靳裴也看向那邊,月月長高了很多,馬上就要排到。他收回視線,“這兩年,月月怎麼樣?”
季星遙沒看他,視線還停留在月月上,“好。”
慕靳裴雙手握,手指不自覺用力絞著,“那你呢?有沒有遇到對你好,你也覺得不錯的人?”
季星遙忽地轉臉,“我也好,當時就跟你說過了,我和月月會好好的,不用你牽掛。”
慕靳裴“抱歉。”
兩人之間再次沉默。
他們不約而同把視線落在月月上,月月已經買好了冰淇淋,轉走過來,他終於看清了的模樣。
兩年過去,越來越像媽媽,他好像也能從眉宇間看到他自己的影子。見不到的這些日子,他隻能從駱鬆發在社平臺的視訊裡尋找寬,跟有關的每一個視訊他都儲存下來,反反復復看。
“星星,你的草莓味冰淇淋。”月月把其中一盒遞給季星遙,看嚮慕靳裴,“嗨,叔叔,你好。”
還不等慕靳裴說話,月月問季星遙,“星星,他是你的朋友嗎?你要不要介紹給我認識?”
慕靳裴心裡發疼,他的兒已經忘了他。
兩年過去,月月對他的記憶早已模糊,什麼都不記得。時間能平傷痛,同樣時間也很殘忍,能讓一個人忘了另一個人。
他調整好緒,“你好,我慕靳裴,很高興見到你。”
“你好,我月月,很高興認識你。”月月把手裡另一份冰淇淋遞給他,“我請你吃,這個味道很甜,你一定會喜歡。”
“謝謝。”慕靳裴聲音沙啞了,“我不吃甜品,你快點吃,容易化掉。”他向裡麵挪了個位置,示意月月坐過去,“坐下來吃。”
他把椅子給調好,將手給。
月月其實想跟季星遙坐一塊,但實在不好意思拒絕慕靳裴的熱,不然他肯定會很失落,“謝謝叔叔。”坐在了他旁邊的座位上。
慕靳裴還記得他第一次抱月月去買冰淇淋,也是買了兩個草莓味的球,也是這樣很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叔叔’。
那時,他不知道是他兒。
如今兩年過去,他們比以前更陌生。
月月邊吃邊跟季星遙聊天,問季星遙“星星,煙雨江南是不是很?有煙有雨,像一幅畫?”
慕靳裴這才知道,原來季星遙是要回去看季常盛和尹荷,不可能到家就趕回來,那月月的生日肯定在江南小城慶祝。
隻是這樣以來,他每年匿名寄給月月的生日禮,今年收不到了。
“星星,到時我們可以去河邊寫生,那裡的房子肯定很很。”
“嗯,我們家就靠河邊。”
“太棒了。”
慕靳裴拿出手機開啟相機,錄了一段們倆吃冰淇淋的視訊。
他想把時間定格在這一刻,這樣他就可以假裝他陪著妻子和兒去旅行,然後給們買冰淇淋吃。
他貪婪這好的瞬間,希永遠都不要結束,但月月的冰淇淋吃完了,季星遙也站起來,們準備候機。
慕靳裴跟在們後,隨著們的步伐。
月月轉臉,“叔叔,你去哪裡?”
“北京。”
“哦。我們也回國。”
分開前,慕靳裴彎腰,“月月,讓我抱抱好不好?”他沒忍住,不管月月同不同意,他把抱了起來。
“再有三天就是你生日,生日快樂。”他在額頭上親了下。
月月睜大眼睛,“你知道我生日?我們才剛剛認識?”說完,又一副明白了的表,“星星跟你說的對不對?”
慕靳裴說不出話,隻有點頭。
月月“謝謝叔叔。”
慕靳裴還是不捨得放下兒,哪怕多抱一秒鐘也好。
“月月,”季星遙喊,“我們要登機咯,跟叔叔再見吧。”
慕靳裴這才依依不捨放下兒,又親了兩下,“希下次有機會見麵時,你還記得我。”
月月踮腳,兩隻小手也輕輕抱抱他,“會的,我一定會記得你,你是星星的朋友,你有的電話,你可以來找我玩,星星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再次謝“謝謝你的生日祝福。”
慕靳裴挲著的臉頰,“不客氣,應該的。”他站直,看向季星遙,也特別想抱抱,又怕惹反。“照顧好自己。”
季星遙沒說話,牽著月月離開。
慕靳裴一直目送們的影,儲征這纔敢上前,“慕總,您的咖啡。”已經不熱了,他的那杯早就喝完。慕靳裴沒心思喝咖啡,他突然決定“到北京後直接飛上海。”
儲征“?”他隨即又明白過來,季星遙應該是飛上海。“哦,好的,我現在就訂機票。”他又問“我們在那邊住幾天?”
慕靳裴“訂小城的酒店,我想給月月送個生日禮。”不打擾們,就給兒送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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