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兩家人還琢磨著賓客的事兒。
裡面的婚宴,已經正式開始。
整個場地都是中式風格,雕樑畫壁,地下鋪著紅毯,周圍懸著燈籠……
婚禮主持站在中間的高臺上。
“別張,”不遠的屏風後,林思然扶著潘明月的胳膊,帶慢慢走上臺階:“你舅舅已經到前面了。”
“嗯。”潘明月眨了眨眼。
兩邊屏風緩緩移開,林思然在上臺階之後就鬆開了手。
潘明月後兩米長的拖擺也被江憶凡那幾個人放開。
“明月,來。”舅舅早就站在口等了,看到,他勉強笑了笑,但又很難笑得出來。
潘明月點頭,視線有點模糊:“舅舅。”
“哎,”舅舅應了一聲,然後一言不發的牽著潘明月,“走吧。”
八米遠,陸照影正在等著。
舅舅一向都開朗的,還有點自,此時帶著潘明月走,卻是一言不發。
兩人最後停在了陸照影面前。
“小陸,”舅舅看向陸照影,“我們家明月就給你了。”
“舅舅,您放心。”陸照影從舅舅手裡接過潘明月的手,在軍營裡呆的時間長了,他的指腹有一層繭。
舅舅頷首,“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明月格以後可能不太好,希你以後多包容包容。格犟,小時候我去看,因爲了聲‘爸’被媽媽罰了,跪在地上一夜都不肯認錯。一開始我擔心你的職業,現在想想,其實也沒什麼,只有一點,小陸,希你無論何時,無論執行什麼任務,都要記得,家裡還有人在等你。我妹妹……就這麼一個兒了。”
舅舅眼睛紅了,他妹妹結婚,沒婚禮,沒賓客,他甚至都沒能親自揹出去。
到最後,死了很久,他才知道這個消息。
昨天陸照影帶他去看了他那個宿未逢面的妹夫的雕塑,他能明白他妹妹當初的一味固執。
雖明白,但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當年依舊會拒絕。
陸照影低頭看了潘明月一眼,鄭重的朝舅舅道:“您放心。”
舅舅點頭,又看向明月,努力的笑了下,“明月,舅舅很愧疚,當初不該不原諒你媽媽,苦了你這麼多年。”
他只能從旁人的隻言片語中知道,潘明月當初度過了一段怎樣的日子。
潘明月實際上很哭,總覺得的眼淚在16歲的時候就徹底消失了。
後來秦苒離開,寄人籬下,別說哭,一舉一都小心翼翼。
封辭說沒有心,潘明月想想,其實他說的也有一點道理。
擡頭看著舅舅,眼睛紅了起來。
“哎,你今天大喜的日子,應該高興的,可別哭。”舅舅連忙開口,有些慌的安。
陸照影也低頭,他右手還牽著潘明月,左手指腹輕輕幫掉眼角的淚,“別哭,來。”
他帶著潘明月,朝一個方向跪了下去。
那裡,是雲城的方向。
潘明月看懂了,跟在陸照影后面,看著他的背影,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
禮後。
常寧這一桌,依舊是在主坐席下的特殊桌,潘明月陸照影帶著陸夫人跟陸父還有舅舅舅媽一桌一桌的敬酒。
直到這一桌,常寧擡起酒杯,淡淡看向兩人:“雖然結婚了,但婚假也就兩天。”
封樓城坐在另一邊,看了常寧一眼,張了張,但還是沒說話。
就是鬱悶。
他怎麼也想不通,好好的潘明月,怎麼就又跟他們這些人糾纏在一起了。
好在潘明月也沒想過辭職,忍就忍著吧。
封樓城也不敢要求太多。
陸夫人跟陸父倒沒見過常寧,更別說舅舅舅媽。
敬完這桌之後,舅舅、舅媽離開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肯尼斯兜裡出來一般的霧氣,深冷嚇人。
這兩人:“……”
“明月舅舅,舅媽,”下一桌,陸夫人同這兩人介紹這一桌的重點人,“這位是陳將軍,這是……”
這一桌算是第三席了。
然而其中好幾個,是電視新聞上常見的臉。
舅舅手上的杯子差點兒沒翻掉。
好不容易敬完一圈酒,舅舅才緩過神來,坐回到了桌子上。
流水宴吃到半下午,才慢慢停下來。
陸家開始送賓客。
潘明月已經去了新房,新房就在陸家,二樓,新裝修的房間。
牀上鋪著紅的被子,被子上繡著的花紋。
秦苒把程子毓丟給抱了一會兒,房間,還有潘湘湘跟江憶凡幾人陪。
顧明生幾人都在外面鬧陸照影,他們倒更想進來鬧新娘新郎兩人,畢竟這纔好玩,但秦苒這麼一尊神呆在房間,沒人敢進來。
程子毓長得好看,潘湘湘江憶凡一見到他就移不開眼。
偏生他現在完全不像剛生下的時候那麼能折騰人,一雙眼睛又黑又亮,皮瓷白,像個年畫娃娃,放到大街上回頭率300%。
幾個小姐姐逗他,他也就懶洋洋的擡了下眼睛。
睫一一的,像把刷子。
“這也太萌了!”江憶凡覺得自己的心都化了,“你看他的睫!你看他的眼睛!你看他的!我有個侄……算了不行。”
幾個人逗著娃娃,直到陸照影一酒氣的回來,人才慢慢散去。
“他喝了多?”門外,秦苒手了程子毓的臉,終於覺得他長得有幾分跟程雋的樣子了。
程雋手接過程子毓,聞言,不聲的挑眉:“我就跟他喝了幾杯。”
**
這幾杯,自然不是普通的幾杯。
臥室,潘明月終於了發酸的脖子,“你幫我把頭上這東西弄下來。”
對著鏡子,想要把頭上的金飾取下來,不知道化妝師怎麼固定的。
陸照影除了臉紅撲撲的,其他看不出來異樣。
他嗯了一聲,走過來,頭上的頭飾有些複雜,他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把金飾取下來。
最後一釵子取下來,如瀑的頭髮散到了腦後。
“好多了。”潘明月呼出一口氣,秦苒他們準備的頭飾都是真金白銀的,分量不小,得頭都擡不起來。
發現到今晚的陸照影莫名沉默,潘明月側,就看到陸照影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
移開了眼,“我去洗澡換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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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霞帔好看是好看,就是重,外加繁瑣,裡一層外一層,服也是兩個化妝師幫穿的。
有盤扣,有繫帶。
東一個西一個。
潘明月在換室折騰了好久,平日裡耐心很好慢慢解總歸能把這些釦子跟繫帶整理好,今天可能外面有人,再加上……氣氛不一樣,弄著弄著就了。
就在跟釦子較勁的時候,換間門口傳來低低的聲音:“我幫你?”
潘明月外面的一層釦子已經解開掉了外套,正在找裡跟小的繫帶,聞言,手僵了一下。
陸照影的語氣不像是疑問句。
他認認真真的幫找盤扣跟帶子。
潘明月見他很認真的樣子,悄悄鬆了一口氣。
“好了。”陸照影慢慢的,一點一點整理好了最後的服,熱氣夾雜著酒氣,低聲道。
潘明月“嗯”了一聲,轉頭看他,本來就白,此時在紅嫁的映襯下,更是白勝雪,“謝謝。”
卻見陸照影有神的看著自己,擱在裡腰帶上的手還沒鬆開。
潘明月有些不自在,偏了偏頭,“我去洗……”
還未出去,擱在腰間的手就收,接著就被他攫住了脣。
熱氣夾雜著辛辣的酒氣撲面而來。
視線陡然變化,還未反應過來,視線顛倒下,就落在了牀上。
裡的帶子已經被解開,輕輕一扯就掉在了地上,能覺到上一涼,最後一件襯也被起。
房間開了空調,但還是覺到空氣的燥熱,潘明月腦子也有些昏沉,看人都不太看得清楚了。
陸照影晚間跟那些人喝酒穿的是襯衫,此時也顯得七八糟,出了鎖骨。
他的吻漸漸移到的耳邊,些許是喝了酒,眉眼深得不同以往,呼吸都夾雜著酒氣,聲音也彷彿是在嗓子眼,一字一句,低沉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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