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們放開我！”西涼仙不敢置信地拼命掙扎，此刻再遲鈍也都反應過來，這些人到底要幹什麼。

一個被毀了清白的子，不要說爲太子妃，在高門大戶裡就是恥辱的存在，只能出家或者——一死！

西涼仙肝膽俱寒，拼死掙扎，宛如瀕死的羚羊一般，弱的子瞬間發出的力量竟然讓虯鬚客一下子抓不住，甚至被在臉上抓了幾道痕。

“小婊子，給臉不要臉！”虯鬚客臉上一痛，頓時激起得他大怒，他們這些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江湖猛漢，何曾懂得什麼憐香惜玉，如今被激怒，他一把抓住西涼仙的頭髮，揚起扇大掌，惡狠狠地連著扇了好幾個掌，直扇得跌倒在地，頭暈腦脹。

虯鬚客還不解氣地狠狠地腳踹咋西涼仙在心口上。

西涼仙頓時吐出一口，髮凌臉鐵青地倒在地，口的痛讓渾發，再也沒有抵抗之力。

有那其他的青人笑著去攔住虯鬚客：“好了，大哥，再打，這縣主娘娘就要死了，咱們還玩什麼，主子還要留著接三天客的，小心主子饒你不過！”

虯鬚客這才恨恨地“呸”了一聲吐了口濃痰在西涼仙的上，同時邊手解自己的帶，邊罵道：“等下子就是個千人騎萬人睡的賤貨，還敢擺譜子！”

末了，他甚至沒有將西涼仙弄上牀，而是與那些青人暴地直接撲了上去，拿著往臉上上湊。

西涼仙哪裡還能抵擋得住那些江湖莽漢的力氣，只懵懂地不停掙扎哭泣，躲避著那些人滿是臭氣的，上卻不斷傳來被撕咬的疼痛，直到上一涼，忽然傳來撕裂的劇痛。

忽然停住了掙扎，死死地盯著房頂，隨後，一道彷彿痛極、恨極的悽尖猛然衝而出！

“啊——啊——！”

而門外的太平大長公主臉上卻出一殘酷快的笑，著天空，嚨間發出“嗬嗬嗬嗬”地古怪笑意，原本冰冷麗的面容卻變得扭曲而恐怖

讓一旁伺候著的麗奴不由自主地渾一抖，頭更加低垂下去，暗自盤算著，也許這事兒一完，就要趕快地帶著人離開京城了，這麻煩恐怕小不了，再下來，必定是一片腥風雨。

而就在這暗骯髒的小巷子不遠，也有一輛不起眼的青油氈小馬車停著，車裡的主人正靜靜地坐著，聽到那巷子深約地傳來一聲模糊的尖後，淡淡地吩咐：“咱們走。”

白蕊立刻輕輕地拍了拍車門，那車伕便一揚鞭子，嘚嘚地駕著小馬車朝另外一個方向頭也不回地駛去。

白蕊看著閉目養神的西涼茉，仍舊有些憂心：“大小姐，若是日後國公爺追查……。”

“放心，我那父親不會追查下去的，他難道能要陛下出太平大長公主治罪麼？”西涼茉不以爲意地從馬車裡的小屜子裡拿出茶來喝了一口。

白蕊不知道其中關節，所以纔有此一問。

但白蕊不知道的是，自己在這其中籌謀了多久。

三個半月前賞荷宴上，韓氏母設計自己撞破了宮中兩位貴人的一樁事，就是想要藉著那兩位貴人的手悄無聲息地除掉自己，卻不但沒有能將害死，反而折損了自己的一員心腹。

韓氏以爲一切都無人知曉。

卻不曉得，自己在那貴人的宮裡，留下了一張紙條，裡面寫的是威脅要挾之語，語意模糊，但落款卻是韓貴妃。

最初以爲的是陛下的妃子，所以索反將一軍，以韓貴妃的名義留下字條，那麼這一對野鴛鴦必定對韓貴妃恨之骨，而想辦法除掉這個掌握了他們的人。

韓貴妃一旦倒臺，那麼韓氏能威脅自己的勢力就大大削弱了一塊。

同時在對付這對母不斷設下的重重陷阱之時，也在排那個的男子是誰，能夠上島又攜帶侍衛的，曾經懷疑是哪位王爺或者尋常皇子。

但是在某日，太平大長公主忽然駕臨的國坊，來尋一些高等胭脂的時候，看見了太平大長公主邊的那名宮——明月！

正是賞荷宴當日當初與韓氏勾結引進那山上更殿裡的宮。

彼時，那明月見著的時候，雖然目閃爍，似有藏躲避之意，但隨後一副完全不認識對方的模樣，甚至連一眼都未曾多看，於是那明月便放下心來，以爲自己本不記得了當初的事。

在看到明月如此小心翼翼與聽到大長公主金珠面紗下冰冷的聲音後，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當日在更殿裡的主角就是這位冷淡矜漠的太平大長公主。

當時，心中雖然大吃一驚，但不聲地招待了這位公主，隨後卻開始悄悄讓白嬤嬤追查打聽當日各位皇子王爺在賞荷宴上的向。

最有嫌疑的王爺們當日都未曾進宮，而剩下的兩位庶出皇子雖然在宮裡，卻都在學堂之中，當日皇帝請陸皇后的兄長陸右相進宮爲皇子們講書，這位陸相爺最是嚴謹之人，絕對不可能放任兩位皇子能借故離開學堂那麼長時間。

而惟有太子一人，當日隨著九千歲百里青下朝之後，據說子有些疲乏，便回東宮歇息去了。

而能在都是皇后娘娘的人的島上通行無阻，又攜帶著死士或者說大高手的人，除了太子殿下，又能做何人想？

雖然這樣的結論實在驚悚，但能讓素來以倨傲冰冷，連皇帝的命令有時都不放在眼裡的大長公主如此折服願意，天下還能有幾人？

西涼茉讀史書，歷史上的皇室纔是最齷齪與骯髒不堪之地，古有隋煬帝曰：“人之於朕，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其餘無不可。”強行納妹爲妃之事在前，更有最穢不堪與嫂媳同寢的北齊皇帝高湛，這姑侄通，並不是什麼聳人聽聞的稀奇之事。

但雖然得到了推斷，到了此時，畢竟沒有確鑿證據，還不能確定那個與公主的人到底是不是太子，所以，每逢太平大長公主來之時，都旁敲側擊地談及太子，太平大長公主雖然生長於危機重重的宮闈，但份特殊，所以不需要步步爲營地掙扎生存，而且涉及了自己的人，關心則。

隨著太子良娣甄選之日漸漸靠近，的怨憤與嫉恨總是無意間地流了出來，所以也愈發地確信自己的猜測，然後再刻意地先表明自己對於太子無意，再不間斷地用西涼仙之事來洗刺激太平大長公主，果然激起了對西涼仙的憎惡。

或者說那是子對於所有覬覦自己人的嫉恨與憎惡，但太平大長公主與太子雖然相差不過三歲，但卻份限制，永遠不可能爲太子的妻子，甚至明正大的慕太子都不可。

但偏偏份高貴有自傲，總覺得沒有人比自己更能配地上太子，所以太平大長公主對於一切太子邊的人都是充滿了嫉恨與貶低。

西涼仙越是當著的面表自己的才華與閨中冰清玉潔的份，越是讓太平大長公主對於自己這個寡婦份充滿了自卑，只能看著自己人邊不斷地出現人，卻無能爲力，在自卑與自傲不斷地掙扎。

太平大長公主在日日痛苦煎熬下，格變得愈發的冰冷矜傲與堅。

但西涼茉知道，那就像冰雪覆蓋下的活火山，總有一日，這火山會噴發，只差一引子而已。

“小姐，你怎麼知道大長公主一定會對端縣主手？”白蕊仍舊有些不解，自從白珠、白晶的事發後，再也不喚西涼仙做二小姐，只喚端縣主，一想到那樣惡毒的子上居然和小姐流著一樣的，就爲大小姐不值。

西涼茉依著小車窗邊淡漠地道：“你難道沒有聽過太子東宮裡嬪妃，一直都沒有什麼好結果麼，太子妃連著流了兩個孩子，都下不得了牀；兩任太子良娣也是胎而死，如今太子邊的人，有份與地位的，不過兩個生下兒又不得寵的孺子，一個半死不活的太子妃，太子雖然有兩個兒子，他們的生母卻是地位卑賤的宮。”

“大小姐的意思是……。”白玉一向聰穎，在白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地問：“是太平大長公主的手？！”

西涼茉淡淡一笑，開簾子看向窗外殘如，悽悽的秋暮長風吹起片片枯葉，遠那金碧輝煌的宮殿，飛檐斗拱間，落下巨大的影，彷彿一尊巨大的森地張著盆大口吞吃著無數人命的。

爲何不是呢？

最毒婦人心，人的麗溫可以是天下間最、迷人的花朵，但嫉妒卻是花朵下流淌著的見封的毒。

男人採擷用了子的麗可人，卻不曉得也間接地將那毒沾染在。

何況，那一位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皇后都要避讓三分最尊貴的大長公主。

早知道這位公主必定會對覬覦人的子下手，卻沒有想到竟然如此不顧忌諱。

就算太子妃懷疑自己的孩子被害死，卻也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的姑姑頭上去。

至於皇后，大約對這種妻妾間傾軋早已見慣了，反正天下間想要攀龍附的子數不勝數。

甄選太子良娣的那日，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太子與太平大長公主之間的互，雖然他們之間看起來彷彿極爲冷淡。

但每一次太平大長公主對西涼仙這些得到皇后娘娘垂詢的出怨憤的眼神之時，看似淡漠的太子臉上的眼神都會冷冽地掃過太平大長公主，臉上也會不自覺地繃。

看起來，太子似乎並不是那麼著自己的小姑姑，反而有著三分忌憚。

也是在彼時，百分之百地確定，那些太子東宮中的子們的悲劇，正是太平大長公主的傑作。

所以，西涼仙的下場，一定不會好到哪裡去。

冰清玉潔？

才華出衆？

寫得一手極的簪花小楷？

“太平大長公主一定會把西涼仙這些引以爲傲的東西給毀掉的，所以，的命運在選擇甄選太子妃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西涼茉淡淡地道。

白蕊和白玉同時沉默下來，原本以爲國公府邸間的爭鬥已經極爲慘烈，卻沒有想到皇家之中竟然……們都有些接不了這種悚然的違背倫常之事，卻又覺得這樣的事在皇家彷彿也是應該的。

忽然們都生出同一種奇異的慶幸，還好，還好大小姐並無意於太子，所以也不必直接參和進這樣的事裡。

京都的傍晚，人煙漸，夕染紅了的天，染紅了地，也爲人間鍍上一層淡淡的。

涼冷的秋風捲起西涼茉的烏髮，靜靜地坐在小車窗邊，擡了下手，輕輕將拂面而過的髮了下去，忽然悠悠地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今日我可以送西涼仙下地獄，或許明日就到我，你們爲我邊的人，或許也會落得與紅蓮、紅苕一樣的下場。”

從將白梅掩埋那一刻開始，從將第一盒製作出來的胭脂送到那些丫鬟的手裡，就已經有了如前生一般再次回到黑暗之中的覺悟。

要自由，不再由任何人可以輕易地踐踏，所有輕賤與傷害自己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如果當初不是九千歲百里青在西涼世家的那一夜出手相助，如今被侮辱而淪落泥碾作塵的就是自己，西涼仙不曾憐憫過，亦不過是讓嘗試一下什麼害人終害己。

這條路註定滿是崎嶇，甚至腥，並不比任何一個人高尚，在決定參與爭權奪利那一刻手染腥開始，就與西涼仙、韓氏，甚至西涼家的那些人沒有任何區別了。

但，可以給們另外的選擇。

白蕊和白玉同時一怔，互相看了一眼，雖然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迷惘，但更多的是一種奇異的堅定。

“郡主，白玉已經沒有原來的名字了。”白玉忽然拿起紫砂小壺在杯子裡一邊斟茶，一邊靜靜地道：“奴婢原本是發配赫赫邊疆的營之，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母親憎惡奴婢，想將我賣給赫赫的將軍做‘人羊’，是白嬤嬤救了我，所以我才免於被拿去煮食，是郡主賜予了我新的名字與份，所以，從此我就棲於您的庇護之下，如果有一天您手握長刀，我就爲您執稟刀鞘，去跡，如果有一天，您失敗了。”

白玉將杯子捧至西涼茉面前，姿態恭謹而靜雅：“奴婢願以與您同殉。”

西涼茉一怔，沒有想到白玉竟然是這樣的出，的母親想必原本是哪位宦人家的小姐，所以白玉上纔有這樣的沉靜氣質。而赫赫蠻，因爲所在之地乃是荒蕪的沙礫戈壁，所以荒之時，聽聞有劫掠漢人子先行侮辱，其後用作爲‘人羊’的恐怖習俗。

所謂‘人羊’，就是以人爲羊，烹而食。

另一隻杯子也被另外一雙雖然纖細，但也因爲常年勞作而糲的手捧了上來，西涼茉看向那雙手的主人。

白蕊看著西涼茉一笑，向來大咧咧的，此刻卻有些靦腆：“大小姐，奴婢沒有白玉會說話，但奴婢很小就跟著小姐了，也不知父母是誰，白梅姐姐比奴婢聰明，所以總是教導奴婢要好好地護著小姐，白梅姐姐去了，奴婢便提著白梅來守著大小姐。主子有難，奴婢自然沒有獨活的道理，不過是與白梅姐姐團聚一場罷了。”

接著白蕊話鋒一轉，有些狡黠地笑道：“所以，大小姐只要好好的，奴婢們自然也就好好的，咱們蓮齋的人都好好的！”

西涼茉看著們，冷然淡漠的心卻是深深一震，清婉的容出一堅定的笑，接過們敬來的茶一飲而盡：“咱們都要好好的。”

若是最後的勝利者，那自然可以庇護們，所以，一定要變得更強，一定不能輸。

“回吧，府裡的人該著急了。”西涼茉看了看天，語帶雙關的地道。

主僕三人便乘坐著油氈青車，慢悠悠地回到了靖國公府邸。

由於們是輕裝簡從，所以大門的看門人尚未注意，直到看著車上下來的人，方纔趕前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