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婢對看一眼，暗自輕嘆，什麼自取滅亡？

郡主剛進門，二夫人就不顧一切地作出這般愚蠢又瘋狂的行爲就是自取滅亡。

正是一片寂靜之間，忽然凝香樓外傳來一陣吵嚷聲。

“二夫人，您不能進去！”

“二夫人，小王爺在裡面靜養……。”

“二夫人……！”

韓氏看著面前這些膽敢攔住自己的人，眉眼間滿是憤怒之，對著銀嬤嬤怒道：“去，讓人把這些膽敢對本國公夫人不敬的賤僕全部都給拖出去打！”

到底韓氏在府上也有數年時間，雖然在郡主被冊封以後的大半年來，其威勢一直都江河日下，但是積威尤在，所以敢攔著的僕人裡除了德王府帶出來的人以外，其他人頓時都面面相覷，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被寧安安排來看守凝香閣的陳二媳婦是陳二管家的人，因著曾經被韓氏罰過，所以對韓氏一直心存不滿，如今靖國公寵溫可人又年輕貌的董姨娘，韓氏失寵，又被黎氏奪了掌家權之後，自然了對黎氏忠心那一派。

可不如其他人那麼害怕韓氏，陳二媳婦心中暗罵一聲老娼婦，如今還這麼不識趣，怪不得國公爺厭棄！

陳二媳婦對著韓氏皮笑不笑地道：“韓二夫人，今兒是郡主回門的好日子，又快過年了，您這麼喊打喊殺的可是大不吉利，而且國公爺方纔已經說了，您子不好不宜大悲、大喜、大怒地傷子，不若奴婢派人送您回院子裡，若是郡主有空自然在拜了老夫人之後，自然會去拜會您的！”

韓氏一聽，頓時氣得笑了：“哦，這麼說我這個嫡母倒是要等西涼茉那小蹄子來接見麼？”

這輩子，除了宮裡的貴人，還有人有資格接見！

陳二媳婦毫不掩飾語氣裡的輕蔑：“貞敏郡主乃咱們國公府上的國公夫人人——藍大夫人所出，又是陛下親封的一品郡主，上了皇家玉碟，您貌似……呵呵。”

陳二媳婦頓了頓，咧嘿嘿一笑：“奴婢說句不好聽，咱們府邸裡的眷大概只有老夫人有資格讓郡主拜見呢。”

陳二媳婦雖然說話放肆，但也極有技巧，雖然天朝尊卑分明，但是韓氏到底是長輩，這西涼茉的一拜，還是得起的，但陳二媳婦說的也是實。

“國公夫人”這四個字一直都是韓氏的肋，陳二媳婦的話一下立刻中了的痛。

一下子倒退一步，氣得渾發抖，豔麗的臉孔漸漸扭曲，一手死死地抓住銀嬤嬤出來扶的手，一手抖的指著陳二媳婦道：“好啊……好啊……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你這樣一個平日裡蠅營狗茍，人瘡癰的下賤奴婢也敢欺負到本夫人的頭上來了！”

“夫人息怒……。”銀嬤嬤瞅著韓氏的臉不大對，暗自苦不迭，若是韓二夫人在這裡弄出什麼事兒來，自己可討不到什麼好來！

但這個時候韓氏已經氣得眼底充，縱橫國公府邸二十年，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這些日子的氣一下子全涌上心頭，哪裡還能‘息怒’。

“去，去把大管家來，將這些尊卑不分，以下犯上的賤婢子打死！”韓氏臉扭曲到極點，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道。

“夫人哪，您要三思！”銀嬤嬤大驚，大管家一直都是們的人，好不容易纔在自己和韓氏的籌謀下從黎氏手裡保了下來，未來是要派上大用的，若是今日被郡主抓了把柄，這可了不得！

“連你也不將本夫人放在眼裡，不聽本夫人的話麼，去！去！去去去——！”韓氏惡狠狠地盯著銀嬤嬤，終於再顧不自己端莊的形象，尖嘶喊起來。

韓氏邊的人，包括在場的人哪裡見過素來高高在上，高貴威嚴的韓二夫人這副瘋婆子的模樣，都嚇住了。

自然有那想要討好韓氏的小丫鬟趕一溜煙地跑去找大管家去了。

“喂——！”銀嬤嬤眼看著攔不住，心急如焚，但是卻無可奈何。

韓氏如鬼魅一樣的恐怖模樣和架勢也將陳二媳婦嚇了一跳，眼珠子一轉，立刻對著邊的人比了個手勢，也有那機靈的一溜煙地跑了。

不一會子，大管家氣吁吁，面沉地領著一隊提著殺威棒的家丁們匆匆地趕過來了。

那小丫頭口齒不清，只道是韓二夫人要打殺一幫子奴婢，二夫人命大管家過來，大管家當時一聽還不以爲意，結果被那小丫頭領著到了凝香閣前面，一看這架勢，他心中立刻警鈴大響。

這陳二媳婦是陳二管家的媳婦，代表的是如今掌權的黎氏一派，整日裡與代表著韓氏一派的銀嬤嬤和自己大大小小的矛盾不斷，勾心鬥角的不，互不相讓，如今這個想必又是因爲啥子吵起來了，只是不知道是咋回事？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韓氏就已經指著陳二媳婦等人，面容扭曲，聲音尖利地喊：“給本夫人打死些賤婢！”

因爲被低賤的下人如此輕蔑，讓韓氏已經沒有什麼理智了，只知道若是今兒不將這些人打死，不讓西涼茉知道纔是這個家的主人，那麼一定會被活活氣死！

大管家心頭微驚，畢竟陳二媳婦不是隨便一個低等下人，代表了黎氏，怎麼也不是能隨意打死的，他想要說什麼，但是此刻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是韓府派來跟隨韓二夫人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違背韓二夫人。

於是他一咬牙，只得沉著臉大聲道：“去，把這些欺辱二夫人的賤婢打死！”

陳二媳婦等人沒有想到大管家竟然真的說打殺了們就打殺了們，立刻嚇得驚聲尖起來：“大管家，咱們可是奉了國公爺的命，在這裡看守凝香閣，不讓閒雜人等吵了小王爺和王妃的清淨，是夫人要闖進來，咱們才攔著的！”

大管家一愣：“這……。”

陳二媳婦一邊慌張地張，一邊著頭皮趕道：“是，國公爺還說了，二夫人子不好，以後都要讓二夫人在院子裡養病，不得隨意出院子一步，不信您問寧先生去，咱們這些都是下人怎麼敢冒犯二夫人！”

大管家一聽，這心裡就打鼓，這個可了不得，既然是國公爺的命令，還將韓二夫人圈了，若是沒有國公爺的名利底下人衝撞了二夫人倒還好些，他還能勉強地扛過去國公爺的責問。

如果他這麼明目張膽的違抗國公爺的命令，他可不認爲從來軍令如山，不講面的國公爺還會容得下一個背叛者！

韓二夫人被陳二媳婦這副前倨後恭的態度，氣得心口疼，本不想再浪費時間和心思去辯解，只拿眼珠子狠狠地瞪著有些猶豫的大管家，森森地道：“怎麼，大管家，你已經忘了你自己的份了麼，你忘了自己的使命了麼！”

大管家想起韓尚書的囑託，終於一咬牙轉臉，惡狠狠地下令：“打！”

這僕役們平日裡都是大管家的人，自然纔不管這麼多，何況之前陳二管家沒給他們這一派跟隨大管家的人排頭吃，如今能狠狠地殺殺陳二管家威風，自然求之不得。

一羣人立刻提著殺威棒，獰笑著向嚇得瑟瑟發抖的陳二媳婦等人打將過去！

陳二媳婦被大管家當先踹倒在地，痛一聲，心中一片寒涼，完了，完了，難道們就這麼完了？

勢危急之時，忽然有一道極爲凌厲的音在他們後怒喝：“我看你們這些人誰敢造次，是不是全都想被拉到府兵庫刑獄去！”

這聲怒喝讓一羣正待手的僕役們都停了一停，向後去，就見著黎氏在一個嬤嬤的扶持下，後跟著陳二管家和陳二管家手下一大羣僕役氣勢洶洶地殺將過來。

大管家的人一看，頓時傻眼了，這陳二管家的人整整是自己這邊人馬的兩倍！

跌倒在地的陳二媳婦這下子來了神，立刻拍著大嚎啕大哭起來：“三太太哪，你們終於來了，再來晚點，奴婢這條命可就要被大管家打殺了去！這是什麼世道啊，咱們這做奴婢的雖然命賤，但也是奉了國公爺的命啊！唉喲～啊～～”

這種完全鄉下婆子，市井婦人的耍賴吼歌，哪裡是韓二夫人這等養在閨中的貴夫人見識過的，頓時也嚇了一跳，惡狠狠地瞪著陳二媳婦罵：“你這個賤婢，還不閉！”

“韓二夫人，何必怒，難道陳二媳婦說錯了什麼？”黎氏直視韓氏，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道。

“黎氏，別以爲你今兒翅膀了，你也敢這麼和我說話！”韓氏呸了一聲，鄙夷地道。

陳二管家一下子衝過去扶起了自個兒媳婦，他不敢對著韓二夫人如何，只惡狠狠地瞪著陳大管家，幾乎要剝他的皮吃他的。

大管家自然也是不不肯示弱的，照樣腰回瞪。

就在底下人烏眼似的對峙，兩房的領頭人也在互相怒視，這原本藏在平靜的面下的矛盾和積怨徹底的發了。

就在兩派人馬連喊帶罵對方祖宗十八代，聲嘶力竭地子、掃把就要廝殺起來的時候，一直沉默安靜的凝香閣忽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白玉從裡面走出來，對著兩房人馬的人優雅地福了福：“二夫人、三太太，王妃請二位進凝香閣一聚。”

白玉的聲音並不高，卻一下子將這場面上沸沸揚揚的聲音都給了下去。

韓氏頓了頓，似乎稍微冷靜了一點，看著白玉半晌，忽然冷笑：“怎麼地，你主子的架子派頭是越來越大了，竟然要本夫人這個嫡母去見，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若是報給貴妃娘娘知道，倒是看看怎麼解釋！”

只知道皇后已經不喜西涼茉，所以沒有做太子良娣，既然如此，皇后必定不會再幫著，這個消息也讓有了膽子在乘著西涼茉回門之際手。

但這賤丫頭命竟然如此之大，就是如此也沒有弄死，這賤丫頭不過是驚而已，竟然連傷都沒有！真是可惜！

白玉淡淡地道：“既然韓二夫人不願意進來，那麼奴婢就回稟王妃就是了。”

隨後看向黎氏一笑：“三太太呢，您也要留在這裡，沒得失了份呢。”

黎氏看著白玉頓了頓，微笑：“王妃有請，我自然是要去的。”

說罷，便徑自撇下了自己一派人隨著白玉走進凝香閣。

今日已經是第二個奴婢當著衆人的面讓素來心高氣傲韓氏下不來臺，頓時只覺臉上被扇了一耳般，臉再次扭曲：“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銀嬤嬤察覺韓氏又有些失控的傾向，不由苦不迭，趕按住韓氏的手低聲道：“二夫人，二夫人，切不可怒，若是您在這裡再被氣出好歹來，國公爺那裡的那個小妖豈非更是得意，咱們可不能因小失大！”

韓氏這才稍微緩過勁來，臉青一陣，白一陣，隨後才深呼吸一口氣領著銀嬤嬤向凝香閣裡大步而去。

兩房的主子都走了，餘下兩房人馬卻依舊站在凝香閣面前對著對方呲牙咧，怒目而視。

等著韓氏進了凝香閣後，立刻就一下子被眼前的奢華緻的佈置和擺設刺痛了眼。

以往只有的宣閣、西涼丹的香雪閣、西涼仙的乘雲閣纔有這樣華的佈置，但如今，仙兒已經那副模樣，丹兒又被送到了鄉下去，們的居如今都是黎氏在管理著，使用了種種藉口將裡面的不好東西全都搬到庫房裡，而自己的宣閣中的東西雖然沒有被黎氏到，但是了丫頭婆子們的心護理，如今看起來都黯淡無。

“咦，那不是縣主最喜歡的穿牡丹雙面繡紫檀木屏風麼，怎麼會在這裡？”銀嬤嬤無意識地嘟噥讓韓氏的目也隨之落在了那面屏風上。

這一下，讓瞬間瞳孔放大，那立在花廳與房間的之間的華屏風不正是西涼仙最不釋手的東西麼！

再細細看去，還有西涼丹喜歡的彩描金牡丹四耳花瓶、西涼仙喜歡的名家字畫，如今都掛在這凝香閣裡。

韓氏捂住口，倒退一步，只覺一子怒氣完全不控制地衝上嚨間。

一下子掙開了銀嬤嬤，衝進了房，四一打量。

正見著西涼茉斜斜靠在人榻邊上，手裡把玩著西涼丹最的白玉如意。

韓氏立刻衝上前，手就要搶西涼茉手裡的玉如意：“你這卑鄙的賤人，害了我兒還不夠，竟然連的東西你也搶！”

只奇怪的是，不論怎麼用力，那把玉如意在西涼茉的手裡就是紋不。

西涼茉上下打量著近在咫尺的韓氏，笑地道：“喲，這不是二孃麼，這些日子不見，您竟然病了這副模樣，真是可憐見的，難怪爹爹常常宿在董姨娘那裡，聽說董姨娘可能是有了子呢。”

自打西涼茉封了郡主以來的大半年，沒有過過一天舒心日子。特別是最近這些日子，和靖國公因爲西涼茉代替西涼丹嫁給德王府以及董事寵的的鬧得極僵。

尤其是爲嫡母，卻不肯送嫁西涼茉的事讓靖國公的同僚們暗地裡議論紛紛，靖國公自覺面大損非常惱火，一怒之下將關在宣閣好幾天，昨日才放出來。

如今的韓氏，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年近四十，依舊容貌豔麗的韓二夫人了。

現在不但頭髮白了一半，臉頰也鬆弛了下去，黑眼圈更是明顯，這讓韓氏更加鬱悶憤恨。

西涼茉字句都如刀子一樣在韓氏心頭上。

韓氏一邊狼狽地使勁扯著西涼茉手裡的玉如意，一邊惡狠狠瞪著怒罵：“小賤人，你這目無尊長的玩意，必定會天打雷劈！”

西涼茉輕笑，湊近韓氏滿是挑釁地道道：“是啊，我就是卑鄙，就是無恥，我讓人搶了你的掌家權，還搶可你兒的東西，如今我不但搶了你兒房裡的最的玩意兒，連你兒的心上人，如今也是我的夫君，那又怎麼樣？”

其實最討厭西涼仙和西涼丹的東西，這些都是黎氏爲了氣韓氏而故意爲之的。

黎氏知道西涼茉不喜那兩姐妹，也不會讓們的東西進蓮齋，就堆到了凝香閣來，卻不想今日倒是派上了大用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