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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蝸牛有愛情》 40

如果蝸牛有, 40v章,88讀書網

悶熱炙烤著大地,一無際的曠野上,樹林和青草輕輕隨風搖。天地間彷彿只有兩種,頭頂上水洗一樣的藍,和腳下鬱鬱蔥蔥的綠。

一列火車,從遠山背後奔馳而來,沉悶的轟鳴聲,打破原野的沉寂。

這是專案組緬的第二天。

昨天抵達緬甸首府仰後,中緬雙方員進行了會晤。

中方的目的並非抓捕嚕哥一人,而是端掉以爲首的整個境犯罪集團。所以今天專案組乘專列,前往嚕哥犯罪集團可能盤踞的克欽邦。

克欽邦相當於中國的一個省份,當地軍隊實行武裝獨立自治,因此緬方陪同人員除了兩名警方員,還有克欽邦本地的一名高級軍,他帶了兩個營的士兵,沿路護送專案組。

火車中午發出,預計次日凌晨抵達。

一路風平浪靜。

——

慢慢降臨,只有火車在田野間呼嘯而過的聲音。前方開始出現零星的燈火,已經抵達克欽邦周邊的鄉村。

專案組一共八男兩,還有一名三十五六歲的公安部員,陳雅琳,主要負責與緬方的外勤聯絡。

兩位士住一個臥包廂。天一黑,陳雅琳就早早洗漱睡了。許詡看了一會兒書,也拿起巾牙刷出了包廂,往盥洗室走。

旁邊的包廂門沒關,裡頭燈熾亮,男人們的聊天聲還很熱烈。許詡聞聲擡頭去,恰好看到季白坐在下鋪,正對著門。聽到靜,他擡眸瞥一眼,繼續與其他人聊天。

盥洗室沒有人,許詡剛刷完牙,就聽到腳步聲。擡頭一看,季白出現在鏡子裡,手裡也拿著洗漱用品,俊臉有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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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飛機,兩人還沒機會獨,也沒怎麼說過話。對視片刻,許詡繼續洗臉,一邊洗一邊說:“三哥今晚不用人陪了?”

的語氣特別稀鬆平常,卻季白角微微上揚,低沉醇厚的嗓音含了笑意:“許詡,我昨天什麼都沒幹。”

許詡微窘。

可以跟哥哥張口閉口說做~,堵得他啞口無言;但季白晦的一句話,卻到不自在。

哥哥說得對啊,真是有點生外嚮。

“你爲什麼又決定來了?”轉移話題,局長宣佈那天,他的確是沒有要來的意向。

季白不答,反手將盥洗室門一關,把洗漱用一放,將拉進懷裡,結結實實親了一口。

還用問?這趟差,他出不出都不影響大局。還不是爲了陪

——

季白淺嘗即止,沒過多久,就放回包廂了。

火車顛簸,許詡睡得不太安穩。迷迷糊糊忽然覺車猛的停住了,車窗外有陣陣集的腳步聲,依稀還有人在用緬語大喊什麼。

和陳雅琳立刻警醒的坐起來,開窗簾一看——車停在一個小站臺上,外頭線極亮,是軍用探照燈。許多士兵扛著槍在站臺周圍走,看起來至好幾十人。

專案組的人全都走出包廂,站在暗的過道里,警惕的看著車外的靜。許詡跟季白隔著幾個人,對視一眼,都沒出聲。

車外的士兵越聚越多,幾乎是三步一哨,將車圍住了。

又過了幾分鐘,緬甸方員趕過來。

況很快弄清楚了。原來克欽邦雖然由獨立軍司令統一管轄,但下面各支軍隊魚龍混雜,經常火拼爭鬥。前方小鎮裡,有兩個旅起了衝突,很可能會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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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專案組的那位克欽軍提薩,是一位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皮黝黑,眉目俊朗。他通過翻譯,安衆人:“請大家放心,我們車上有代表總司令的旗幟,他們不敢冒犯。現在圍住車,只是希我們不要手前面的事。你們都回去睡吧。”說完還用生的中文補了句:“好的。”意思是況還好。

但儘管他這麼說,另外兩名緬甸員神卻很張。這讓專案組衆人也不能放心。陳雅琳蹙眉用緬語說:“我跟你們到前面看看。”一名老刑警說:“我陪你去。”

陳雅琳點點頭,轉頭對許詡說:“你留在車廂裡,反鎖好門。”說完,兩人就跟著緬甸員和提薩,一塊往車廂前部走去。

許詡倒不會張,來之前看過緬甸資料,克欽總司令是很有威信的;而且從來也沒有緬甸軍隊,敢中國方人員,誰想惹惱強大的鄰邦?而且張也沒用,無謂浪費力。

進了包廂,鎖好門,躺回牀上。隨攜帶的警就放在手邊,以備萬一。

季白看著走進去,跟其他人也回了包廂。

車一直靜靜的停靠在站臺,窗外線依舊熾亮。男人們一開始都觀察窗外,但始終看不出什麼靜。過了一陣,有人提議,每個車廂派個人值夜,流睡覺。大家都同意——要真的有什麼事,保持力纔是最重要的。

這時有人想起來,說:“隔壁就許詡一個人。”

季白站起來:“我去吧。”

——

季白走到許詡車廂門口,側耳聽了聽,裡邊靜悄悄的。他微微失笑——睡著了吧?小傢伙永遠是這麼鎮定,讓他這個男朋友好沒有用武之地。

其實許詡也沒睡,淺眠打著瞌睡,過一陣也會觀察車外況。

不過季白不想打擾,點了菸,靠著的車門,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搖晃的影,守著不了。

夜裡終於有稀疏或是集的槍聲傳來,紅照亮了天空。季白聽後車廂依然安安靜靜,心彷彿也隨之變得平靜。他順手給車廂外站臺上的、一臉稚的年輕士兵遞了包煙。士兵齒而笑,向他打手勢,半天弄明白了,士兵說天亮就會撤退,讓他放心。

——

第二天許詡醒的時候天剛亮,火車已經在通暢的鐵路上筆直飛馳,兩側稀疏出現農舍和牽著牛的村民。陳雅琳已經回來了,在對面鋪睡得正香。看來危機已經完全解除了。

許詡下牀去洗漱。經過季白車廂的時候,下意識擡頭去,季白跟個同僚正坐在牀邊吃方便麪,看到,淡淡一笑。

——

火車很快就抵達目的地——木鎮。

嚕哥人並不沒在木鎮出沒過,專案組首先來這裡,原因有點複雜。

因爲是在異國,中方警員沒有執法權,只能以“觀察員”份,隨緬方開展行,亦不能佩槍。但緬方的態度其實有點微妙,他們表示,罪犯大多是中國人,而他們並不掌握這些人的犯罪事實。所以他們願意配合抓捕,但前提是有這些人的犯罪證據。

所以現階段,專案組最重要的任務,是收集犯罪證據,提緬方,由緬方實施抓捕行

而嚕哥集團在國惡名累累的罪行就是人口販賣,按照廣東警廳提供的證據,他們拐賣的緬,有相當數量來自木鎮這一帶。所以專案組希走訪害者家庭,獲得直接證據。這樣也能給緬方更大的力——因爲害者都是緬人。

——

從車站前往鎮上,還有兩個小時車程。提薩調了輛軍用大卡過來,載衆人過去。士兵們則跑步前進。山路泥濘而顛簸,大家坐在暗暗的車後廂,都沒說話,也有人閉目小寐。

季白坐在許詡旁,疲憊的眉心。許詡小聲問:“昨天沒睡好?”

季白瞥一眼,不答反問:“你呢?”

“我還可以。”

“那就行。”他沒頭沒腦說了句,頭靠著車壁,閉上眼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頭一歪,靠在許詡肩膀上。許詡擡頭看沒人注意到這邊,調整了一下坐姿,坐得更直了,讓他能更舒服的靠著自己。

季白低著頭,角微不可見的揚起:老婆,昨天我可是又陪了你一晚上。

——

鎮毗鄰江邊,河岸邊停著幾臺正在車水淘金的大船,許多簡易工棚沿江而立。村舍都聚集在河堤之後,錯落而集。燥熱的空氣裡,有淡淡的水腥味,也有甘蔗的甜味。

按照專案組掌握的資料,這個村落至有二十多名年輕,被販賣到中國境。因爲這一批被解救的緬,還在跟緬方辦理接。專案組衆人拿著紙面資料,走訪了其中幾戶家庭。

很快有了發現。

雖然有幾家支支吾吾推說,兒只是外出打工,什麼都不知道,拒絕再談;但也有四戶家庭看到兒在中國的照片,痛哭流涕。經指認,都是本鎮相同的兩名青年,爲兒介紹工作,然後就一去不復返。

人證證俱在,老天彷彿也幫著專案組。很快,提薩據村民提供的線索,帶著一個排的士兵,突襲了江邊一家餐館,功抓獲了這兩名人販。一起被捕的,還有兩名中國人。經一名村民指認,這兩人也曾出現在村子裡,有一次還是他們直接帶緬去中國的。

提薩的人可不像中國警方文明執法,揪著四個人就跪在餐廳前,一頓暴打,才押回來給專案組點收。這個收穫讓專案組衆人興異常。專案組長是一位副廳級幹部,孫普,高興的對大家說:第一天就是開門紅,務必保持這個勢頭,狠狠打擊嚕哥集團。

——

因爲已經是傍晚,專案組決定在木鎮停留一個晚上,明天一早繼續走訪周邊村落。同時連夜審訊人犯,爭取獲得嚕哥犯罪集團的更多線索。

漸深,遙遙村落一片寂靜,只有提薩的士兵坐在村舍前的空地上,大聲喝酒喧譁的聲音。

狹窄簡陋的農屋裡,暗暗的燈照得人犯的臉異常繃。季白和其他幾名資深刑警,對他們進行分開拷問。但這幾人異常頑固,隻字不提。

不過專案組衆人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耐心好得很,陪他們繼續耗!

——

凌晨三點,屋外的士兵們倒了一片,直接在草叢土地上呼呼大睡。時不時有人手拍打臉上的蚊子,用緬語低聲咒罵。

季白和陳雅琳審問的是一名中國青年。他雖然一直沒有吐什麼,但力似乎已經有些不支,碩的臉微微抖著,額頭也滲出了層層的汗。季白和陳雅琳對一樣,都明白差不多了。

眼看他就快被攻克,突然間屋外傳來一陣凌響亮的腳步聲。季白二人心頭一凜,都擡頭去。

“嘭”一聲門被推開,是提薩手下一名排長,一臉氣憤的說了一長串緬語。

季白盯著他,陳雅琳神大變:“季白,他說今天提供線索的幾個村民全被人毒打了,現在全跪在外面,要找我們翻供。”

——

黑得像迷霧,風吹得村落周圍的樹林嘩嘩作響。季白等人趕到屋外時,許多士兵都已經驚醒了,將跪在空地正中的十來名村民團團圍住。

白天還是著老舊但是乾淨的村民們,如今全都鼻青臉腫衫破爛,有的還一頭鮮,胡用布包著;有的眼眶都被打出了,看起來猙獰無比。

衆人用緬語驚懼的哭喊著,空地上只有他們的聲音,所有中方人員、緬甸士兵,都靜悄悄的。

陳雅琳和緬方員安了很久,才從他們口裡弄清楚兩件事:

一、今天晚上,有五六名歹徒來到他們家裡,施暴之後威脅,如果繼續作證,等專案組和士兵一走,就會殺死他們。就算他們的兒被救回來,還會被賣到東南亞做,比現在更慘。

二、那夥人讓他們轉告專案組: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緬甸治安不太好,繼續追查下去,專案組難免會有什麼人意外。

組長孫普聽完,直接口:“去你~媽的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其他刑警也都火了:“狗~日的好囂張!”“這幫孫子!”

提薩派去追人的士兵很快回來了,說趕到村口的時候,他們的車已經走遠了,不見蹤跡。

季白沉一會兒,對孫普說:“孫廳,我建議留下兩人,安證人、同時向證人獲得這一夥罪犯的畫像;再押送犯人先到仰,繼續審問;我們其他人立刻沿公路,進行追蹤抓捕。並請提薩校留下一隊人,暫時保護幾名證人。”

孫普思索片刻,點頭:“按你說的辦,事不宜遲,馬上上車。”目掃視一週,剛要分派人手,就聽季白淡淡說了句:“許詡跟著我。”許詡答:“是,師父。”

——

事態急,提薩的大部分人都留在後方,其他緬甸員,也一同押送犯人回仰;提薩親自帶了十來個人,跟著專案組。

本來提薩還對專案組的追蹤存有疑慮——因爲犯人已經離開有幾個小時了。但當他看到季白等人據車痕跡、腳印和地圖進行準定位後,不由得對中方刑偵能力,佩服得五投地。

卡車在山路上奔馳了半個晚上,天亮的時候,提薩找來幾輛小車。

季白一直沒休息,親自開一輛車,許詡和兩名士兵坐在後排。過了幾個小時,他跟一箇中年士兵換手,坐到許詡邊。

季白握著的手,問:“你怎麼看?”

許詡微微一笑:“是機會。”

季白也笑了。

許詡說:“這一夥人態度非常狂妄、言辭還有點不切實際,很可能是嚕哥的犯罪勢力在國被打擊後,新吸收的年輕員,所以行事纔會這麼衝大膽。嚕哥行事一向謹慎,我們對在緬甸的犯罪團伙員一無所知。這幫人捅出這麼個簍子,反而給了我們順藤瓜的機會。”

季白淡笑:“孫廳說得對,今天是真正的開門紅。”

又過了一陣,許詡輕聲問:“你昨晚是不是在我包廂外頭守了一整晚?其實沒必要。”

旁沒靜,轉頭一看,季白已經累得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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