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老爺子覺自己被霍臨這個晚輩噎的, 一口氣窩在口裡。

這麼多年了，他在北城這地界，一向是人尊敬和高看的，霍臨以前雖然骨子裡冷漠傲慢, 但至對他還算客氣。

怎麼現在忽然就這麼不留面了？甚至還含著威脅的語氣和他說話, 難道真的是因為南辭？

只是因為南辭？

南老爺子生『』多疑，他心底裡，霍臨本不像是會因為什麼兒長而轉變『』的人，所以這會兒, 見他對南辭如此執著, 南老爺子開始暗暗想著, 這霍臨會不會是有什麼別的目的。

但是南辭是他從鄉下接過來的, 之前的背景幹淨的跟張白紙一樣，就算霍臨對南家有什麼其他特殊企圖, 打主意也應該打在南珠上, 而不是南辭啊。

南老爺子實在猜不，所以這會兒蒼老的面容上，鮮有的『』出了與平日裡的高深莫測有出的表。

他再次抬起手, 將茶杯移到自己跟前, 垂眼看著杯裡的茶水『』漾的波紋，裝作不太在意的模樣, 開口。

“你如果有什麼想要的, 是我有的, 可以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霍臨微微笑了下, “我已經說了，我要南辭，而且這不是我第一次和你說。”

“……”南老爺子遲疑的抬眼，看了他一眼，“你真的只是想要，而不是利用打什麼別的主意？”

“我能利用打什麼主意？或許，你認為南家有什麼是值得我費力氣打主意，才能得到的？”

霍臨語氣淡淡的，乍一聽很正常，但仔細分辨，不難聽出他字句中含著的輕蔑。

南老爺子有些惱了，雖然確實是這樣……這個霍家的三爺就算沒了霍家，也在北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幾乎以他一人之力，就已經和南家在了相同的位置上。

可即便如此，現在聽他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南老爺子還是有些氣悶。

他的語氣也開始變得不客氣：“你就算要人，也該有要人的態度。我們南家的二小姐，剛接回來的寶貝，你覺得是你隨隨便便幾句就能要走的嗎？”

霍臨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笑了一聲，抬起眼，眼神很淡，卻帶著冷漠和微嘲。

“老爺子，你說這種話的時候，自己不覺得臉熱嗎？”

寶貝？

哪個寶貝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欺負？

哪個寶貝會在被欺負之後，得到些對方的利益，就笑著作罷不再追究對方？

南辭確實是寶貝，但卻只是他霍臨一個人的寶貝。

至於南家的這些人，呵，寶貝？真是天大笑話。

南老爺子自然聽出他指的是什麼，也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

但他卻沒有毫覺得愧疚不安，南辭之所以會被接回來，就是因為有需要去換的利益，如果沒有這個前提，他們不可能接來北城。

不來北城，就還在那個破舊的窮鄉僻壤裡生活，怎麼可能過現在這種錦玉食的日子？

這世界上所有事都是公平的，只有付出才會有回報。

現在他們先把回報給了，難道後面的付出，還算委屈了？

所以，這會兒就算面對霍臨的嘲諷，他也只是淡淡的回應：“那是為南家人，該負的責任。”

霍臨角一勾，眼神有些涼，“那上次我給讓給南氏的利益，應該夠替南辭抵掉所謂的責任了吧。”

南老爺子一聽這話，頓了頓，心底裡的算盤又開始打了起來。

末了，他再次開口：“既然你提起來了，那這次……”

“老爺子。”

霍臨打斷他。

“我現在之所以還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和你浪費時間，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對你的尊重了。你確定要讓我撕破臉皮嗎？”

南老爺子子僵了僵，好半晌也沒回出一句話來。

霍臨臉『』有些涼，語氣也比剛剛重了幾分。

“我之前就說過了，把南辭給我，不要再打的主意。如果你還每天閑到要替安排婚事的話……”

說到這，霍臨邊的涼意更濃，語氣中的威脅已然明顯。

“那不如我給南氏搞點事，讓你忙起來？”

——

南辭回到房間後，先去臥室的衛生間洗了個臉。

冷水打在臉頰上，剛剛有些『』了的心跳才緩緩平複下來。

其實之前已經以為霍臨是因為秦予的事對失了，不然沒有道理這麼久了，連個微信或者電話都沒有。

這種猜想出現後，說不出心底是什麼覺。

有點慶幸，但又不像是想象中那麼興，所以南辭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他。

但今天霍臨又出現，又是那副姿態，在外人面前又這麼維護自己。

南辭覺得自己又開始『』了。

正胡思『』想著，臥室的門把手忽然傳來一陣被人擰的聲音。

因為一直有進臥室就反鎖房門的習慣，所以這會兒外面的人並沒能直接進來。

南母本來就被的事惹得一肚子氣，這會兒見還鎖門，一副要反了天的模樣，怒氣更高了。

不過也不傻，這種日子，不可能明面上做些什麼。就連剛剛樓下的那出鬧劇，也是暗示了別人挑起來的。

所以這會兒，更不可能直接和南辭起什麼沖突，甚至因為霍臨還在南家的關系，要對南辭更加客氣一點。

咬咬牙，臉上沒有笑意，但提高的語氣卻十分溫和慈。

“小辭啊，我們在樓下打麻將，現在缺一個人，你快出來，給我們湊個手。”

南辭心裡厭惡的很，明知道南母肯定又是要找的不痛快，但又不能真的不去開門。

想了想，故意拿了本書在手上，裝在學習的模樣。

開了門後，先說：“母親。”

南母像是沒看到手裡的書似的，微笑著拽過的手腕，看似很隨意，但力道卻非常大，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在裡面。

“快來，下面湊了兩桌麻將，過年了，大家娛樂娛樂，現在還差一個人，你來給搭把手。”

南辭想也沒想，直接拒絕：“母親，我不會打麻將，可能不能幫你們湊局了。”

“不會贏還不會輸嘛。”南母一臉怪嗔的樣子，直接將往樓下拽，“我和你爺爺平日裡沒虧待你吧，你這幾個月回到家裡面，應該也攢了不小金庫。今天咱們家親戚多，你可不能給咱們家丟臉啊。”

南辭厭惡的很，但卻也沒再說什麼，乖順的和下了樓。

確實如南母所說，一共兩桌麻將局，這會兒已經開始了一桌，另一桌只坐了兩個人，還有兩個空位。

這麼瞧，應該就是剩下來給南母和南辭的。

而另外兩個人，也不知是有意安排還是怎麼，竟然是剛剛對南辭冷嘲熱諷的那兩位。

南辭心裡冷笑，看來們還沒放棄啊。

也真是難為們了，為了這種小角『』，這麼費時費力。

南辭眸底劃過一冷，自己剛剛一再的謙讓不能讓們息事寧人，那接下來，說什麼做什麼，就不再怪了。

那兩個人原本還聊得火熱，和坐在旁邊準備觀牌的南珠一句一句就沒停過，這會兒瞧見南辭過來了，倒了很默契的都住了。

南珠抬眼看了看南辭，心裡對已經恨得牙，但表面上卻依舊一副好姐姐的模樣。

“小辭，兩位阿姨等你好久了。”

這話看著隨意，但無疑是挑起了爭端。

果然，那兩個人一聽南珠的話，一個兩個都爭先恐後的開了口。

這會兒霍臨不在，而剛剛南珠也說了，霍臨之所以會維護南辭，肯定也是因為是南家孩子的原因。不是不能說，而是不能說的太『』骨，所以們聽完南珠的話，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就是啊，你這個二小姐架子可真大，你姐姐都一直在樓下陪著我們，你倒好，你母親上樓左請右請請了這麼久才請下來，看來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啊。”

另一個人也跟著附和，“小孩子要懂點禮貌，就算從小沒人教導你，都長這麼大了，最基本的事也該懂吧？”

這話說得還算客氣，但在座的誰聽不出來，那個人在諷刺南辭沒有教養？

南辭笑了笑，很平靜的坐下，接著抬眼看了看那兩個人，說：“兩位阿姨『』心的事這麼多，怪不得滿臉的皺紋，平時是不是什麼事都喜歡管呀？這樣非常容易老的。”

“……”

“……”

南母：“……”

南珠：“……”

或許是南辭平日裡在眾人面前逆來順習慣了，這會兒當眾反諷兩位長輩，一時之間還真讓南珠和南母驚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南母沉了沉臉，裝教育不懂事孩子的模樣，說：“小辭，你瞎說什麼呢，快給兩位阿姨道歉。”

南辭有些無辜的看向南母，問：“母親，您和爺爺不是一直說，我不要丟南家人的臉面？現在有人公然數落我，我不該反駁幾句嗎？”

“你……”

“我做錯了嗎？”南辭截住的話，“不然我上樓問問爺爺他老人家，看他是不是也覺得我做錯了，如果是的話，我一定正式向兩位鞠躬道歉。”

傻子都聽得出來言語中的威脅了，在座的幾位怎麼會聽不出？

南母暗暗咬咬牙，心想這丫頭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牙尖利了，之前雖然覺確實沒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單純，但也不像現在這般模樣啊。

而南珠更是沉了沉臉，滿心想的都是，南辭之所以這樣，肯定是因為有了霍臨的庇佑，覺得有了靠山，才這麼有恃無恐。

一想到和霍臨有關，南珠心頭對的厭惡和憎恨就越來越足。

不過這想法似乎也確實是南辭心裡想的。

知道不應該有這種覺，但就是莫名的，覺得霍臨還在南家這件事，給了無限底氣。

就好像自己現在如果把房子拆了，他也會在邊笑著再替添把火。

—— 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