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章 恢復記憶

聽到韓湛的話，韓珺也覺得自己剛才那個問題提的有些混蛋。

父親是怎樣的人，韓珺心裡清楚。

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爸爸，你就當我問了一個蠢問題。”

“這次饒過你。”

將車開進山莊地車庫裡，韓湛跟韓珺一起從車庫裡走出來，兩人繞過泳池走到寢居樓前。

韓珺三姐弟獨居一棟房子，韓湛與宋瓷住在他們隔壁那屋，兩棟房子間由一條風雨長廊連線著。

父倆要在長廊下分別，韓珺對韓湛說：“爸爸晚安，也替我向母親道晚安。”

韓湛嗯了一聲，抬準備進屋時，想到什麼，又停駐回頭對韓珺說：“問問那孩子喜歡吃什麼，快過年了，得提前采買好食材。”

韓湛盯著韓珺匆忙離開的背影，突然產生了一種大不中留的慨來。

韓珺的房間與韓淼挨著一起，麵對著麵，中間橫著一條走廊，整層樓都是們的生活領域，韓諍的房間則在樓上。

韓珺回房時，韓淼跟韓諍還沒睡，兩人在打遊戲。聽到電梯開門的靜，韓淼拉開遊戲室的門，對韓珺說：“珺兒，過來玩遊戲。”

韓珺說：“我先洗澡。”

回房去洗了澡，穿上加絨的套裝睡去了遊戲室。

韓諍跟韓淼盤躺在伴伴遊戲艙裡玩全息遊戲，韓珺盯著的遊戲艙看了會兒，覺得玩遊戲特沒意思，又轉回自己屋裡跟徐騫打視訊去了。

視訊通了但沒人接，徐騫可能是在忙。韓珺乾脆戴上眼罩，躺在床上睡覺。睡總是很快，但也很容易驚醒，任何風吹草都會將吵醒。

手機隻是輕微地震了一下，韓珺便聽到了靜。拉下眼罩，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開啟微信app，看到徐騫在一分鐘前發了條訊息來。

徐騫：剛做完手，在吃夜宵，你休息了沒？

韓珺看了下時間，都夜裡兩點四十分了。

醫生可真辛苦。

韓珺給徐騫撥了個視訊，視訊剛撥通，徐騫便第一時間接了視訊。

他正在吃蒸餃，快餐盒裡還剩下最後兩個。

徐騫吃餃子從來都是一口一個，但咀嚼食的作看上去卻很斯文。

斯文儒雅被寫進了徐騫的骨子裡。

徐騫見韓珺穿著睡，頭發睡得有些糟糟的，他隻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沒有敢多看，看多了怕會胡思想。

韓珺躺在被子裡跟他聊天，說：“你們醫院什麼時候放假啊？”

“醫生永不放假，但我請假了。”

“理由呢？”

“婚姻大事。”徐騫說的很坦然，作為聽者的韓珺也很淡定。徐騫告訴：“我明早下班後就可以回去了，我得回昆侖山去過春節，年初一再攜父母前往東城拜訪令尊令堂。”

“昆侖山冷嗎？”

“當然。”昆侖山平均海拔五千五到六千米，最高的公格爾峰高達七千六百多米，山頂終年覆蓋著雪海，非常人所能忍的冷。

韓珺說：“我還從沒有去過青海。”

“年後帶你去玩。”

“好。”

徐騫看了下時間，又道：“你早些睡，我吃了東西還得去病房看下病人。”

“好。”

“對了。”韓珺想起一件事，告訴徐騫：“我已經跟我爸爸說過你要來我們家拜年的事了，我爸爸讓我問下你喜歡吃什麼菜，好提前讓管家去采辦準備。”

“我可好養活了，你讓你父親隨便準備些。”

“好。”

韓珺掛了視訊，很快就睡下了。

外麵在下雪，韓珺躲在被子裡，將窗簾全部拉開，盯著後山上的雪鬆，突然就不想起床了。

在床上懶到十點鐘才起床。

韓淼在前院堆雪人，穿得特別厚實，手裡拿著一隻黑的鐵鏟。見韓珺終於起床了，朝韓珺招招手，“珺兒，來，跟我一起堆雪人。”

韓珺得前後背，隻想去吃東西，“你玩吧，我不玩。”

韓珺去餐廳吃了早餐，見宴清修今天竟然在家休息，頗有些驚訝。韓家的室外泳池被凍住了，上麵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韓諍穿著溜冰鞋在冰麵上雪。

宴清修站在風雨走廊下，盯著遠冰的年，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有些迷，連韓珺何時來到他的旁都不知道。

“董姨。”韓珺開口說話後，才驚醒了宴清修。

宴清修偏頭盯著旁的。

已滿17歲的宴清修，高已經超過了董煬，宴清修得抬起下頜才能看清楚韓珺的模樣跟神態。“你今天怎麼捨得睡懶覺了？”韓珺一向自律，很會貪睡，突然貪睡一次，宴清修都覺得驚訝。

韓珺視線可見的範圍，全都是皚皚白雪。盯著那些積雪，呢喃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看到冰雪，我就懶洋洋的。”

宴清修笑道：“我很喜歡下雪天。”

“是嗎？”

“嗯。”不知宴清修又想到了什麼，角微微翹起，說：“我生活的地方，是一片冰天雪地，每年十二月份，我的家鄉都會舉辦一場冰雕比賽。誰雕刻的作品最師父喜歡，那個人就可以陪師父吃一頓晚飯。”

宴清修指著自己的口，笑道：“不才，在下每每都是勝利者。”

韓珺想到那個盛況，也有些嚮往。“你們一般都雕刻些什麼？”

“千奇百怪，想雕什麼就雕什麼，可若論雕工，誰也不及我的師父。”宴清修很崇拜他的師父。

韓珺盯著宴清修的模樣看了片刻，突然說：“你不是董煬。”

宴清修神微僵。

韓珺又問：“董姨，你到底是誰？”

宴清修很快就恢復了淡然，他平靜地注視著韓珺，意味綿長地問道：“那你認為，我是誰？”

韓珺手宴清修的臉頰，手，一點也不像是四十多歲的人的臉蛋。“董姨，這麼多年了，你的模樣沒有過任何變化。沒有人不會變老，除非你不是人。”

宴清修哈哈大笑起來。

“我是人。”

韓珺皺眉。

宴清修又道：“你若不信，可以送我去研究所鑒定下，看看我的基因是不是人類基因。”

韓珺冷淡地嗯了一聲，忽然又說：“你是人，但你不是董煬，你是占據董煬的另一個人。董姨，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你是誰嗎？”

宴清修手颳了刮韓珺的鼻子，神兮兮地說：“總有一天，你會想起我是誰。珺珺，我想送給你一個禮。”

韓珺下意識問：“是什麼？”

“稍等。”

宴清修去到餐廳，開啟冰箱，從裡麵取出一截手臂大小的冰柱。

宴清修拿著冰雕刻刀，當著韓珺的麵手雕刻起來。

他戴著隔熱手套，今天氣候又在零下八度，那冰雕一時半會兒不會融化。宴清修的作很快，沒費多時間，便雕刻好了他的作品。

“送給你，珺珺。”

韓珺盯著他手裡的作品，沒手去接，隻垂眸打量。

那是一個人，穿著一修長衫，長發高綁，背負一把長劍，五卻沒有被宴清修雕刻出來。

韓珺問宴清修：“為什麼沒有臉？”

宴清修的眼裡再次出了崇敬之，他說：“因為沒有人見過的模樣。”

“是誰？”

宴清修狡黠地眨了眨雙眼，“我師父。”

韓珺這才接過那冰雕人打量起來，這仙風俠骨般的裝扮，可不是現代人的裝束，也不像是歷史上任何一個朝代的裝束。

董姨的師父究竟是何人。

韓珺還沒思考出個答案，手機卻響了。從兜裡掏出手機，見來電人是徐騫，忙接了電話。“哥哥。回家了嗎？”這會兒都快十一點了，徐騫應該在出發回青海的路上了。

然而徐騫的答案非常出乎人意料，他說：“雪天機場結冰，航班都停運了。我現在正在前往東城的高鐵上，小朋友，有時間來接你的男朋友嗎？”

韓珺拔就往車庫那邊跑。

龍雨十年前自己創業開辦了一家業安保公司，韓湛重新聘請了三名司機，一名司機專門負責韓湛的出行，另一名負責宋瓷的日常出行，還有一名在家隨時等候吩咐。

韓珺到車庫那邊的時候，居家司機封銳正坐在車庫旁的休息室裡看電影。得知韓珺要出門，司機趕關了電影，開著車送韓珺去高鐵站。

上了車，韓珺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握著那個冰雕人。將冰雕放在一本作廢的檔案紙上，然後便低著頭與徐騫發起簡訊來，詢問徐騫到哪裡了。

徐騫告訴，他還有三個站就到了。

車停在高鐵站的停車場，韓珺讓司機在這裡候著，則走到了高鐵站地出口等候。韓珺等了二十多分鐘，便看到徐騫搭乘的高鐵已到站了。

個子高，徐騫走出通道，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個子最高的那個。

他拎著行李箱走向韓珺。

天寒地凍，徐騫穿了一件黑的羽絨服，一米八八的高如鶴立群，非常的奪人眼目。

他拉著行李箱，站定在韓珺的前，見韓珺呆呼呼的站著，也不手擁抱自己，徐騫勾起角，笑道：“小朋友，我早飯沒吃一口，坐了四個小時的高鐵橫穿了七百公裡，隻為了見你一麵。怎麼見了我，連聲哥哥都不肯喊了？”

韓珺還覺得跟做夢似的。

明明昨晚視訊的時候徐騫還在上夜班，還說好今天要趕回昆侖山去過年，怎麼就突然出現在了的麵前？

徐騫手勾走韓珺的眼鏡裝進他的大口袋裡，隨後低頭一把抱住韓珺，提著的腰將按在自己懷裡，低頭就吻住了的。

被徐騫親了，韓珺纔回過神來。

徐騫是真的來見了。

韓珺輕輕推開徐騫，拉住徐騫的手，小聲地說：“去車裡，別被人看見了。”

徐騫被這句話勾的心裡的，但他並不打算繼續對韓珺做什麼。“我來陪你吃個午飯就得回去，昆侖山太遠了，再遲就沒法趕回去過年了。”

韓珺聽到這話，心裡說不出的暖。

“好，我帶你去吃旱蒸。”

“好。”

韓珺帶徐騫去了上次跟韓湛一起坐的那個位置，兩人剛點完單，還沒等到菜端上桌，韓珺就看到了一個人。

徐騫見韓珺在盯著斜前方的一個位置看，他抬頭朝對麵看去，發現那張二人位的桌子上坐著一對，孩很瘦但模樣很甜，男孩倒是英俊帥氣的長相。

徐騫問韓珺：“你認識的？”

韓珺朝那個孩的位置頷首點了下頭，告訴徐騫：“那是韓淼最好的朋友，林雨甜。”韓珺盯著林雨甜對麵坐著的男孩子，又說：“那個，是以前的校草。”

“為什麼是以前的？”

韓珺：“新的校草是韓淼的男朋友。”

徐騫盯著那年的臉看了片刻，突然問韓珺：“那你覺得，是哥哥好看，還是那個前校草？”

韓珺認真看著徐騫的模樣，過了片刻，才說：“哥哥好看。”

“多好看？”徐騫故意逗。

韓珺問：“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徐騫端起麥芽茶輕抿，“哥哥從來不聽假話。”

韓珺：“你長得很好看，我想剝了你的服，一看到底。”

“噗——”

徐騫被韓珺這話嚇得噴出裡的茶水來。

韓珺淡定地出紙巾遞給徐騫，徐騫一邊，一邊地觀察韓珺。韓珺說出那種下流大膽的話後，沒有半分不自然，拿筷子夾爽口蘿卜，將蘿卜咬得嘎吱嘎吱響。

小朋友除了年齡小，其他地方可是一點也不小，尤其膽子大，狂傲桀驁，很難馴服。

徐騫是下午兩點鐘的票，這頓飯吃得有些急。吃完飯後，韓珺就將徐騫送去了高鐵站。臨別前，徐騫跟韓珺相顧無言，最後還是韓珺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說：“告訴你媽，我喜歡吃牛乾。”

徐騫這才笑了。

“好。去你家的時候，給你多帶些。”沒有多餘的廢話，徐騫轉就進了高鐵站。

東城到青海西寧市的直達高鐵早已開通，全程需要15個小時。徐騫抵達西寧市後，又搭乘了八個鐘頭的車才抵達格爾木。

格爾木冬季七點四十左右就天黑了，徐騫下午三點抵達格爾木時，這邊太還很大。

這邊的居民普遍麵板黝黑，當麵板白的徐騫從車站出口一走出來，就被徐巖目鎖住。“兒子，爸爸在這裡！”

徐騫看見發福了不的父親，他拉著行李箱走過去，就被徐巖拉住胳膊不停地打量。“我兒長得真帥，真高，真白！一看就是帥哥，可真給咱徐家長臉！”

徐巖年輕時候也是很帥氣的，但他個子不及徐騫高，近些年又發福了，看上去難免有幾分油膩的味道。

“行了，別丟人現眼了。”

徐巖嘿嘿一笑，拉著徐騫上了車。

別看徐巖長得矮胖挫，開的車卻是一輛昂貴的勞斯萊斯庫裡南，這款SUV售價高達七百多萬。徐巖心疼兒子舟車勞頓辛苦，便讓兒子坐在副駕駛，他親自開車。

每到過年，徐家全族都會返回昆侖山過春節，這是不變的習俗。與其他人過年不同，徐家過年需要祈福祭神，從大年三十的晚上開始，徐家家主就得帶著全族人在昆侖山的祭臺上祭拜神明，祈禱國家風調雨順。

徐巖是名義上的家主，實則家主之位早就傳給了徐騫，今年是徐騫第一次主持祈福儀式，他非常的重視，這也是他必須趕回昆侖山過春節的原因。

到了家，徐騫匆匆吃了幾口飯，便去泡澡，沐浴凈。

八點鐘的時候，昆侖山天微暗。

徐母穿一件深藍華服走進徐騫的居所，雙手捧著托盤，托盤上疊放著徐騫今晚主持祈禱儀式索要穿的服。

徐騫已經沐浴好，穿上了白的裡，坐在房間裡等待更。徐母與族中最德高重的長老親自為徐騫換上服，那是一套黑的寬袖長袍，上麵刺著昆侖徐家的聖‘虛度鳥’。

山海經中有記載，昆侖有鳥，七彩，言人語，說的便是這種虛度鳥。

虛度鳥瀕臨滅絕，全世界隻在昆侖虛有幾隻。

許氏一族的人全都聚集在祈禱臺的四周盤坐著，寒風呼嘯，大家卻坐得筆直，像是不知寒冷。當徐騫著華服，左眼戴著眼罩，手持歸一劍出現在祈福臺時，黑暗的天空中驟然亮起奪目的七彩芒。

眾人抬頭，看到天空中盤旋著兩隻虛度鳥。

不是每一次祈福儀式都能引來虛度鳥的，看到虛度鳥，大家對徐騫的信任又多了幾分。

徐騫坐在祈福圓臺上誦經，他先誦經超度這世間無可去的孤魂野鬼與惡靈，再誦經祈禱國家風調雨順。他從夜裡九點枯坐到次日早晨八點，期間滴水不沾，誦經聲不停。

一直到了早上九點，祈福儀式才結束。

徐騫剛要站起來，這時，他那一直都很安靜的左眼裡麵突然刺痛起來。他的眼球狂跳，眼珠子有種就要跳出眼眶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