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青簡直不知道這小鬼是怎麼想的。
起初看張開手臂抱過來還以為那戰略真有點兒用,結果下一秒就口而出“侄疼你”,四個字像一掌似的給他打回來了。
許寧青輕笑一聲,任由常梨抱著自己。
小姑娘上沒骨頭似的,趴趴的靠著,上味道乾凈清新,漸漸褪去了許寧青心底的煩躁。
許寧青沒說話,兩人就這麼抱著,過來好一會兒常梨纔不好意思的直起從他懷裡出來。
把肩後的頭發到前,擋住側臉,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晚的了,走吧。”
許寧青了代駕,手機裡有不朋友發來的資訊,他簡單回復完,送常梨回家後他便也直接回了自己家。
許寧青開門,玄關有兩雙拖鞋,其中一雙淺的是常梨的,他低頭掃了眼,角勾了下便換鞋進屋。
沒開燈,窗簾開著,屋外的灑進來。
許寧青坐在沙發上,從煙盒了支煙,側頭點燃。
他還有些事是沒有告訴常梨的。
比如秦玥那個a裡的容剛剛被調查出來時大家的反應。
許寧青本就是c大風雲學長,長得好,家世背景優越,在校績不錯,校學生會外聯部部長,大四創業就取得不錯績。
他是能輕而易舉就形輿論的典型,因為在眾人眼中都太優秀了,所以當一個汙點出現時,總會招來一堆湊熱鬧的人,七八舌的想方設法把他從那個高度拽下來。
拽下來,為,他們中平平無奇的一個人。
不再是“許寧青”,而是其中之一。
在被調查的那段時間,許寧青被那樣子的輿論攻擊過一陣子,當時公司還有人跳槽去了其他公司,遇到過難關。
許寧青現在對外界的評價完全無所謂的態度,其實大四那段時間也起到了作用。
當時的他,的確不是很能接那些話。
許寧青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家庭幸福,學業順利,創業功,就連從前高中中二時候打架都沒輸過,真是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不如意的。
那次是第一次。
後來警方調查清楚沒有教唆嫌疑,學校和死者家長也通聯係,相關訊息很快就被下來。
不過本校的學生要瞭解還是相當容易的,當時有個學生家長就是負責這案子的警察,拿到了許寧青給警察的那些聊天記錄,完全是秦玥對他單方麵的擾。
許寧青結束調查後也沒再回過學校,至於之後大家議論方向的轉變也懶得再去瞭解。
煙缸裡躺了好幾枚煙,都已經燒到了底。
他起過去拉開冰箱,掃了一眼,拎了一罐常梨之前放著的調味果酒出來,磨砂瓶,藍的酒。
坐回到沙發,許寧青拿桌沿啟開瓶蓋,仰頭灌了一口。
酒順著他的下、脖頸、鎖骨往下,屋裡線很暗,映著月滾落留下一道水痕。
許寧青閉了閉眼,頭向後仰,靠在沙發背上。
……
c大大四畢業典禮在6月4,正是天氣轉的悶熱的時候,要穿統一的學士服學士帽,金融學學士服還帶著的垂布,被當時同專業的男生們還一通抱怨。
畢業典禮前一天許寧青在公司熬了一個大夜,睡了沒多久就開車來學校,又回臥室換了學士服。
“許哥,一會兒優秀畢業生講話咱們院是你講上去吧?”其中一個室友問。
“嗯。”許寧青又從換下的子口袋取出那張提前準備的演講稿。
另一個室友推門進來,邊走進來邊抬手拎著領口把短袖給了:“,這天兒也太熱了,還得穿這服。”
他注意到許寧青,吹了聲口哨,隨口打了聲招呼,“你可總算回來寵幸咱們了。”
原本的6月4號對許寧青來說就是一個非常平常的日子,最重要的事也就是畢業典禮。
一個要穿上學士服的畢業典禮。
離畢業典禮開始還有一會兒,四人在宿舍聊了會兒天,許寧青就收到了學院院長的簡訊,說學生代表的稿子要先去拿給他看一眼,然後一起提前去典禮會場。
他跟宿舍三人說了一聲,便整理了東西先去學院。
他是在快走到學院門口時接到秦玥的電話的。
自從他知道秦玥給人寄了恐嚇信以及公司工作人員食中毒的事後他就直接把人拉黑了,後來秦玥還是幾次三番的換新號碼打過來。
這個號許寧青接到過一回,還沒來得及拉黑。
許寧青腳步一頓,直接結束通話。
很快又收到一條同號碼發來的簡訊。
【你會後悔的。】
跟著的是第二通打來的電話。
他淡諷的勾了下角,著實被擾的有些不耐煩,拇指一,這回接通了。
許寧青站在學院樓前,視線向下看著花壇邊的一群螞蟻,沒什麼表的“喂”了一聲。
秦玥似乎是沒料到他會接,安靜了兩秒,開始哭:“許寧青,你能不能別不要我,你別拋棄我。”
“……秦玥。”許寧青忍了忍,“你搞清楚,我們沒在一起過。”
接著就聽到秦玥開始尖起來,聲音尖利刺耳,許寧青把手機拿遠了點,還是能聽清正在喊的。
“——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這個聲音不像是完全從手機傳出來的,許寧青頓了下,順著聲源方向抬起頭。
便看見秦玥已經過了頂層的欄桿,一隻腳懸在外麵。
“秦玥!”許寧青喊了一聲。
接著他便聽到手機裡秦玥很輕的說:“許寧青,你終於能看到我了嗎?”
說完,秦玥便直接縱一躍,沒有給他任何反應時間,從8樓決絕的跳了下來。
非常沉悶的一聲,是拍在地麵上的聲音。
……
許寧青睜開眼,直起勾過飲料罐又喝了一口。
常梨很喜歡這種帶點酒的飲料,喝著稍微有點刺,但主要還是酸甜的飲料口,是小孩子喜歡喝的酒。
腦海中秦玥從樓上掉下來的畫麵、倒在地上的畫麵、從腦後淌出來殷紅鮮的畫麵像是快進電影似的一段段往後劃,最後停在了今天晚上常梨張開手臂一點點靠過來的畫麵。
聲音又輕又,像是在哄。
侄哄你。
許寧青啞著嗓子笑了聲,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亮了。
甜梨梨:你睡覺了沒。
許寧青:還沒。
甜梨梨:你還在想那件事嗎?
許寧青又笑了聲,起把房間燈開啟,瞬間亮敞起來,發了條語音:“沒,在想你呢。”
常梨好久沒回復。
許寧青把手機放洗手臺上,沖了澡出來常梨發了條表包過來。
【很酷,不聊天jg】
一張戴著墨鏡的貓咪表包。
-
後麵幾天常梨留意了一下許寧青,確定這人的確沒什麼反常的舉才放心。
又過幾天,報好誌願後常梨便打算和孟清掬、樊卉們去旅個遊,去國外還得等旅遊簽,就打算先去國城市玩幾天再說。
樊卉報的幾個誌願裡頭一個和最後一個是北京的,其他都是j省,不過第一個誌願能夠上分數線的可能比較小,樊卉剛了誌願就後悔了,覺得自己大概率就要去j省讀大學。
們便打算先去j省玩一趟瞭解一些。
買了去j省的高鐵票。
到j省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放行李。
們提前訂好了套房,正好有三個臥室,一人一間,整完了行李休息了會兒便已經到了晚上。
晚飯是高鐵上的盒飯,樊卉提議一塊兒再去吃個夜宵。
南方城市正值梅雨季節,從酒店下來時剛下完雨,地上漉漉的,空氣有一乾凈的青草味道。
這一塊附近有個大學城,所以晚上也格外熱鬧。
懶得再坐車去找吃的,們出酒店後走了沒一段路就在一家排擋樣式的燒烤店停下來,點了些燒烤又拿了一瓶大可樂。
們在燒烤店外擺的塑料桌前坐下來。
悶熱的夏天吹來的風捲上燒烤架上的火星油點,深藍天幕下的繁星點點,擺的七八糟的塑料桌凳。
很快燒烤店老闆就穿著大背心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烤過來,還有一盤靠茄子。
常梨拍了一張照片給許寧青發過去。
他很快回復。
許寧青:[圖片]
一張辦公室的照片,眼前是電腦和一杯咖啡。
甜梨梨:哈哈哈哈哈哈你這麼慘啊!
許寧青:是啊,加完班還沒人陪我吃夜宵。
常梨一邊撕著烤茄子一邊看著手機笑。
樊卉和孟清掬對視一眼,紛紛真實的翻了個白眼。
的酸臭味。
而這位還沒,就已經滿滿酸臭味了。
樊卉咬了口串:“梨梨。”
常梨從手機螢幕中抬起頭,笑意還沒散:“嗯?”
“你打算什麼時候和許寧青在一起啊?”
“不知道啊……”常梨托著腮,在樊卉和孟清掬麵前也不假裝了,嘆了口氣,“我現在還想跟他在一起的,可他沒再跟我正正經經說過‘我喜歡你’四個字,我找不到機會答應他啊。”
孟清掬:“那你就直接跟他說唄。”
常梨有點兒猶豫:“不太好吧。”
孟清掬直勾勾看著:“不要裝了,反正你也不是走矜持風那一卦的,你們在一起以後遲早也得暴。”
常梨一拍桌子:“我怎麼就不矜持了!”
孟清掬抱拳:“矜持!您就是矜持本人!”
“……”
常梨喝了口飲料,頓了頓,又嘆了口氣:“其實直接跟他去說在一起也無所謂,就是我之前喜歡他的時候沒得到回應,我現在就還是下意識的會怕的。”
孟清掬很佛係:“那就慢慢來唄,這才剛畢業呢,急什麼,不過你們這種兩家關係本來就好的,還是沒緣關係的叔侄關係,到時候能不能接啊。”
常梨一頓,又想起爺爺那句“要是有個像寧青這樣的兒子就好了”,每次一想到這個就到絕。
常梨擺擺手:“別說了,再說下去我這輩子都不敢談了。”
三人吃了夜宵便直接回酒店,第二天去了孟清掬填的第二誌願那所大學逛了一圈。
這趟旅行持續了一週,梅雨季總是不就下起連綿小雨,出行不太方便,前幾天還做了攻略規劃路線去了幾個網上推薦比較多的景點,後兩天就乾脆三人窩在酒店一起看電影,連飯都懶得出門去吃,直接外賣到房間。
七天結束,托著行李打道回府。
回去買了機票,常梨在飛機上睡了一覺,下飛機取好行李纔想起來開機,們出了機場攔了輛計程車,常梨接到一通許寧青的電話。
“喂?”接起來,聲音帶著笑。
那頭不是許寧青的聲音:“是常梨嗎?”
常梨遲疑了下,拿下手機又看了眼來電顯示:“對,許寧青他怎麼了嗎?”
“我是範孟明。”那頭停頓了一會兒,然後說,“許哥他現在在派出所,又是秦頡那畜生,還不知道他現在什麼個況,我想著要是一會兒又有個什麼事你可能能勸住他,所以你要不要過來一趟?”
常梨愣住了,計程車師傅正要幫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常梨手拉住拉桿,飛快對電話那頭說:“你把地址發我,我現在過來。”
計程車司機疑看著。
常梨掛了電話:“不用了師傅,你先送們,我另外打輛車。”
孟清掬:“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也不清楚。”常梨言簡意賅,“我先走了,到時候手機跟你們講。”
常梨又攔了輛車,朝範孟明發來的地址過去。
坐在車上,腦海中開始浮現秦頡的樣子。
許寧青說,秦玥的親生母親有神方麵的疾病,子傳發的可能都會比常人要高,那麼秦頡也會有可能有這方麵問題。
那天在烤店,秦頡說話時的森,咬牙切齒的笑,都讓常梨覺得後脊發涼。
手心開始冒汗了。
很快就開到派出所門口,常梨付了錢托著行李箱就沖進去。
範孟明一回頭就看到小姑娘氣咻咻的跑進來,行李箱拉的劈裡啪啦一陣響,偏偏又急的眼眶發紅,一副要哭了似的表。
“秦頡人呢?”常梨一進去就問。
“還在裡麵呢。”範孟明說,“許哥也在裡麵,好像是這畜生這幾天天天跟蹤許哥,這次直接故意撞車了。”
“撞車?”常梨皺著眉,“許寧青呢?”
範孟明莫名覺得自己一口一個許哥,眼前這小孩卻一口一個許寧青大名,實在有點違和,於是也改了口。
“許寧青他沒什麼大事,應該就蹭了下。”
範孟明看了常梨一眼,又看了眼的行李箱,安道:“你這是準備出遠門又趕過來了?”
“沒,我剛剛下飛機。”
“哦。”範孟明點點頭,想緩解一下張氣氛,“去了哪啊,好玩不?”
“j省,還可以。”常梨說完也察覺出範孟明的好意,於是又補了一句,“就是天天下雨,出門有點麻煩。”
“6月份嘛,梅雨季。”範孟明應和道。
他話音剛落,前麵門就開啟,秦頡走出來。
常梨立馬抬起頭,直直看過去,接著便看到跟在他後出來的許寧青,鼻梁上似乎有一塊麵板泛紅。
常梨本就煩躁的心立馬就躥出火。
範孟明本還想安常梨幾句,說句“別擔心了,你看這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之類的話,他手剛抬起來,原本還站在旁邊的小姑娘突然就跟個小火箭似的躥了出去。
連帶著那個沉甸甸的行李箱。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還開車撞人!”常梨直接罵著就要把箱子過去。
可惜實在是太重了,隻在離地麵5厘米的高度畫了一道傘狀線,在了秦頡小上。
範孟明:“……”
許寧青:“……”
以及一旁的警察:“……??”
於是5分鐘後。
三人再次坐在警察辦公桌前。
不過這次棘手的一點是,在警局“鬥毆”事件的主角一坐下就開始哭,嚎啕大哭。
“警察叔叔,你們必須要把他抓起來,怎麼會有他這樣子故意開車去撞人家的人啊!你看他鼻子上都紅了!!”常梨哭著把許寧青的臉掰過來,指著他鼻梁上的小紅痕,“這再嚴重點鼻梁斷了可怎麼辦呀!之前他就一直跟蹤我們,把他放出去肯定會禍害社會的!!”
警察角了下:“……小姑娘,你先控製下緒,車禍現場我們已經調查過了,許先生不接調解,這事會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罰法》來置,得拘留半個月。”
最後這事就在這麼算解決了,許寧青在案件單上簽了名。
他偏頭看了眼常梨,抬手按在腦袋上,輕聲問:“還在哭?”
常梨聲音怏怏,發完瘋終於開始覺得丟臉了,打掉他的手,吸了吸鼻子:“誰哭了。”
範孟明剛才已經很識趣的先走了,許寧青拎上的行李箱往外走:“也沒什麼事,就剎車的時候磕了下鼻子,估計明天就看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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