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秦軍做了個略的統計,共殲滅匈奴四萬餘人,秦軍則損失三千餘人。
之所以說是「略統計」,是因為除了類軍之類其餘各軍都不是以人頭計功,於是就無法計算殺敵人數。
若論功勞,應是類軍功勞最大,但西域軍殺敵數最多。
之所以說類軍功勞最大,是因為其以一萬八千人對敵四萬且能斬首萬餘,這殺敵數是傷亡數的幾倍。
而王賁所領的西域軍是以三萬兵力對敵兩萬。
西域軍將這兩萬匈奴團團圍住斬殺萬餘俘虜三千,接著又在追逃兵時又砍殺了數千人。
不過西域軍卻因沒有實施二十軍功爵位製這功勞隻能算在各國頭上。
王賁乘著這時又給西域兵一番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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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若是在秦軍製下,今趟一人砍下一顆人頭便可晉爵一級。」
「集論功又可升一級。」
「其中還有斬殺數人的,隻怕可連升三級。」
「分到的田地都足夠五口之家食無憂了。」
「然而……可惜啊!可惜!」
王賁這話當然是別有用心的,但西域騎兵卻很吃這一套。
原因是他們除了茲、樓蘭、姑師幾國騎兵已實施軍功製外,其餘的還都是奴隸製。
奴隸製下獲得的軍功和利益全是王公貴族的,他們能留下些匈奴的刀劍、等戰利品都算不錯了,哪裡還敢奢什麼爵位什麼封地。
若其它國家也如他們一般,也就是大家都一樣那沒什麼話說。
但現在不隻秦軍,連茲等幾國也有軍功製能得賞賜,偏偏他們不能。
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這一來他們又哪裡會甘心,於是接二連三的要求加秦軍。
這時王賁卻假作猶豫:
「可是……我等隻是聯盟,若就此將聯盟之兵收為己用,諸國豈敢再將兵權與我軍?」
「不,不!」
王賁這話說到了重點了。
秦軍再怎麼著也不會在這時明目張膽的把兵權收了。
否則,前方匈奴未滅後方西域就著火,到時隻會落得兩頭不討好。
想了想,王賁便說道:
「不若這樣,我等先將你等的功勞記下。」
「有朝一日你等若是說服自己的大王加秦軍,到時再以功論賞!」
西域將士們紛紛贊同。
他們完全沒意識到這是王賁為各國埋下地雷……這些兵士返回之後勸說該國加秦軍又豈能得到同意?
若是不同意而這些兵士又不願意放棄這些功勞,而秦軍又因為要守信而不能接納他們……於是就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把各自的大王推翻。
王賁可是在中原那個兵法謀略的大熔爐裡出來的,這點小手段對他來說還不是小事一樁。
而西域諸國卻因為綠洲文化相對封閉謀略也較用到,當然不是其敵手。
右賢王熏狁此時還在逃亡的路上。
然而此時他卻不知道該逃往哪裡了。
西麵是西域,南麵是中原,東麵和北麵是冒頓單於的領地……
按說熏狁毫無疑問應逃往東麵和北麵。
部下也都下意識的往這兩方向跑。
然而熏狁卻獨自猶豫:
「上回因為違抗命令在西域敗給秦軍便惹單於不快。」
「今趟又未依單於之令進攻秦軍……」
「單於又豈會饒了我?」
「若損失的兵將了,單於或許還不當一回事。」
「然而今趟卻是損兵折將六萬餘人!」
秦軍與匈奴的統計人數不對是很正常的。
秦軍以為殲滅四萬餘人,但匈奴卻是四散逃跑,有許多匈奴兵士就乘此機會藏了起來不再歸隊了,於是右賢王這邊就隻道是折損了六萬餘人。
也就是說右賢王這支軍隊已經失去戰鬥力無法再戰了。
這樣一來,冒頓單於又如何能饒得了右賢王?
就算是要重新鼓舞士氣,冒頓單於也要殺右賢王立威,否則如何像那死傷的六萬餘兵將待?
何況右賢王還臨陣逃,冒頓單於有充分的殺他的理由。
想到這裡,右賢王便勒住馬停了下來。
部下見此不由疑的問道:
「右賢王何故停下?」
熏狁回答:
「秦軍的目標是龍城,不會追我太遠,我等已暫無生死之憂了。」
部下覺得也對,不過想了想又問道:
「可我等不是要去與單於合兵一嗎?」
「另外還要警告單於,秦軍有了馬騎軍戰力倍增……」
熏狁不答反問道:
「依你等之見,即便我等警告單於,單於能否守得住龍城?」
部下一愣,然後紛紛搖頭:
「我軍向來擅騎戰而不擅守城。」
「如今連騎戰都敗於秦軍,龍城自是守不住。」
熏狁又問:
「若連單於都守不住龍城,我等前往投奔單於又能如何?」
「豈不是又要被秦軍打敗一回?」
一眾部下無言以對,又想起秦軍戰場的表現及令人恐怖的戰鬥力心下又各自後怕。
怕纔是正常的,他們一直以為自己是草原的王者,誰想卻在最自信的方麵被秦軍打了狗。
正所謂「爬得越高便摔得越狠」。
這對匈奴而言不僅是一場仗的勝負問題,更是自信被一錘擊得碎的問題。
如果說之前他們以為匈奴對陣秦軍隻是在「會輸」層麵的話,那麼現在,他們隻求能活下去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纔有部下問:
「那麼,以右賢王之意,是……」
熏狁繼續說道:
「我等已無力迴天,不如乾脆駐軍於此靜觀其變。」
「單於獲勝,我等再去接應不遲。」
這一眾部下原本就為秦軍所懼,此時一聽熏狁這麼說哪還有不答應之理,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又有人問了聲:
「右賢王,若單於為秦軍所敗呢?」
熏狁隻答道:
「到時再說!」
熏狁雖是沒有明說,但一眾部下心裡已是瞭然了。
為匈奴的一部份,單於有難就應前往救援,便是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
但熏狁現在卻打算駐兵於此,這已經是死罪。
換句話說,也就是熏狁要離單於的控製。
至於離之後是什麼打算,就隻有熏狁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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