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胡在胡厚福與許清嘉擔憂的眼神裡笑的腸子都要打結了。

通靈？日審夜斷？

著肚子,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兩個月裡,縣學掃盲班的孩子們每次從家裡回來,總有些問題要向請教,諸如阿姐的親事不,出門在外的阿爹能不能順利回來之類,完全拿當巫師來求吉兇。

當時都是怎麼回答來著？

胡著冷汗想了想,似乎……當時都是好話,還好為了安這些孩子們，的話都十分的吉利。

能夠因為一件案子而收穫大把的腦殘，這是胡未曾預料到的。

隻不過胡厚福與許清嘉的擔憂全然不在的預料之。本來許清嘉從外麵回來之後，是有必要向他講一講自己的作為。隻是這個世界外有別,職權分別，已經越界，也不知道許清嘉會不會高興，索就絕口不提此事。

在的觀念裡，夫妻相最好也別踩過對方的底線，免得在婚姻生活裡滋生不愉快。

能夠包容自己一切的那是老媽，不是老公。

抱著這樣的觀念，難得安於後宅，偶爾出線一次，又假裝自己沒做過此事，許清嘉不提，也樂得裝傻。

討賞就不必了，反正縣令大人所有的收都無私上，再從手裡領零花錢。就算討賞，也不過是從左手口袋裡掏出來放到右手口袋裡而已，沒什麼區別。

卻不知許清嘉不提是被老婆的能幹給嚇著了，完全沒想到能做這麼一樁漂亮的事，完全是突破了他心裡那個隻是力氣大又熱忱的老婆形象。又因為的絕口不提，不知道在心裡衍生出了多個奇怪的念頭。在得知連大哥也是被他寫的信召來的，胡更無語了。

「這事你就不能問我啊？」

縣令大人此刻做了個巨傻無比的作，他撓了下自己的腦袋，顯示出了智商上難得一見的捉急：「這不是……這件事太奇怪了嘛？！」

胡直問到他臉上去了：「是覺得以我的腦子破不了這案子所以這案子破的有點奇怪？」拖長了調子轉頭向胡厚福求助：「哥——，他的意思是你妹妹我就是個大傻蛋！」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還不肯承認我很聰明！

學渣也有自己的優勢的！

胡厚福連忙安炸了的妹妹：「哥哥信你！我家阿不論什麼事哥都相信你能做好！阿最聰明瞭！」他這種盲目的信任讓胡頗為用，順便教育許清嘉：「瞧見了沒？你以後啊就跟哥哥學著點兒！」

縣令大人點頭哈腰表示：以後一定努力學習向舅兄看齊！

胡厚福可不管妹妹教育妹夫，他最興趣的還是這件案子真的是自家妹子破的嗎？

「阿快給哥哥講講，我聽著外麪人講的雲山霧罩，都覺得不像真的。」

縣令大人也立刻洗耳恭聽。

事都過去好幾個月了，胡終於有機會在許清嘉麵前展示自己智商上的優越了，小模樣兒頗為得意，呷了口茶便開講，從如何勘察現場到如何大膽推測，到最後詐出了嫌犯親口吐罪行，相比較錢章神乎其乎的**，以及市井傳聞，說書先生改編的故事，許清嘉在聽過n個老婆大人破案的版本之後，終於有幸聽到了最真實的案彙報。

不管是出於護老婆的心，還是老婆講起此事慎重的態度，許清嘉都在直覺上選擇了相信老婆這個版本最為真實可靠。除了驚訝這件案子的兇殘程度，最讓他驚訝的還是阿的心細如髮，觀察微。

——真沒想到漢子老婆還有這樣一麵。

胡厚福聽的都了迷，最後還怪妹夫見多怪：「阿本來打小就聰明的很，能破了這案子也不奇怪！我早就說嘛，這些人見不得阿比他們聰明，就胡編造些神神鬼鬼的事來騙人！」擔憂之事去了之後，他現在滿眼冒，瞧著自家妹子的眼神與錢章瞧著胡的眼神沒什麼區別。

真是太棒了，回去要立刻給爹孃上柱清香，表示下自己多年育妹妹有功，一定要向爹孃表表功！

許清嘉無力額：大舅兄你這樣推卸責任真的好嗎？！

明明之前還與我一樣的態度，都擔心的不行，怎麼轉眼就將此事推給我一個人了？

不過老婆沒被自己嚇壞，這說明這些日子當真是在縣學玩的十分開心，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況且……有個能幹的老婆這都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縣令大人表示：前世我一定是個大好人，今生才能修來個好老婆！

並且為了讚揚「聰明貌」的老婆大人，縣令大人特意出兩天空來，帶著老婆與舅兄去州府玩了一日。州府比之縣府自然要繁華許多，此地夷族眾多，各族風俗不同，又有許多新奇有趣的玩意兒，胡直奔著吃食而去，胡厚福卻拿出上的銀子準備全數花：「我瞧著這裡許多東西都新奇有趣，又有許多好吃的，都是滬州不曾見過的，我既然來了一趟，不如多多採買些回去，賣出去也應該能賺一筆。」

他來之前，為了怕妹妹這裡需要銀子，幾乎將家裡的積蓄拿了一大半兌換了銀票，隨帶著。

胡與許清嘉都覺得這主意不錯，索陪著他在州府轉了好幾轉，初步商定了要販賣的貨。本地盛產火，各種茶葉，以及夷人吃食玩意兒，又有山珍乾貨皮，滬州近南，都不產這些東西，三人在客棧裡開了個單子，又按著胡厚福上的銀子來算，滿滿採購了三大車，雇了夥計送到南華縣衙，這纔算完。

既然妹妹無事，胡厚福出來的時日也不短了，沒過兩日便辭別了妹妹一家，要帶著這三車貨回滬州去。許清嘉親自出麵，在縣上尋了鏢局商隊，又雇了夥計，還有胡為魏氏準備的首飾，將自家庫房裡的火搬空了一半，還有山珍之類，這才送了胡厚福走，依依不捨直送出城去也不捨得迴轉。

等回到家裡，翻著魏氏為準備的，以及給未來孩子準備的小服，更覺傷。

許清嘉在旁開解了好幾日，見還是怏怏不樂，似乎胡厚福來了一趟，倒將的魂都勾走了，知道這是思鄉病犯了，但他在此間任職，不獨一時半會回不了滬州，恐怕以後能回滬州的機會都之又，最後想到在縣學開心的小模樣，便多多鼓勵去跟縣學的孩子們玩，連家務都被縣令大人包攬了。

直等在縣學裡跟孩子們泡了四五日，才又漸漸開朗了。隻是開心了，玩的花樣也越來越多，帶著孩子們上樹掏鳥，在園子裡跑跑跳跳，被跑來揪老婆回家吃飯的縣令大人撞見了，總要憂心一下的肚子。

這般玩法……會不會有些太過？

等晚間了夢鄉，縣令大人總要拿手下溫暖的小腹。

這年秋天，整個南華縣賦稅都十分的順利。往年朱庭仙定的標準很高，但到州府去的實則隻有三分之一，其餘的三分之二都被他當作私財另行理了。今年許清嘉重新核對田地畝數，按照實際況製定了稅賦，整個南華縣的百姓頭頂的天空都亮了，完了稅，還能過個寬裕的年，都對新任縣令大人念不已。

許清嘉帶著高正親自押了秋稅去州府衙門麵見上司。

他去辦公事，胡隻能一個人留在縣衙後院，於是除了去縣學跟孩子們玩，有空便出門逛街，或者去高正家串門，與高娘子以及高家幾個侍妾玩樗。

樗也呼盧，一五子，故亦名五木。其法上黑下白。一子悉為兩麵，一麵塗黑畫牛犢，一麵塗白畫野。凡投子者五皆現黑，其名盧，在樗中為最高之采。其四黑一白，其名曰雉，其盧降一等。自此而降。

投擲時，隻能出現六種況，一種是全黑，二種是四黑一白，三種是三黑二白，四種是二黑三白，五種是一黑四白，六種是全白。

高娘子每擲，胡便在旁拍掌大：「五白五白五白……」

高正那幫侍妾裡也分了幫派，有幾人給高娘子助威：「五黑五黑五黑……」也有些人跟著胡裡喊著「五白五白五白……」反正賭場之上不分大小，這幫人起先賭些銅子，後來覺得還不如飲酒來得刺激，索以酒來賭，有兩次胡都喝的快醉了，便耍賴不肯再上場，倒引的高正一幫侍妾直笑。

「沒想到夫人也會耍賴……」

高娘子替分辯：「你們哪裡知道，夫人這是想縣令大人了，這才酒愁腸，全化做了相思淚，借酒思人呢！」

胡被臊的挽了袖子再上：「高姐姐你就胡說吧！咱們今兒再戰！」

高家老夫人還活著，雖然高娘子管家，可頭上有個婆婆總歸有些拘束，也就是借著陪縣令夫人，才能鬆快一日，家那些侍妾也要守著規矩，也就上了賭場與縣令夫人玩起來不分大小，毫無拘束，況高正也不在家，不用侍候男人，長日無聊，倒都盼著來。

胡隔個幾日不去，便有侍妾前去高娘子麵前問問：「太太，夫人這幾日做什麼呢怎的也不見家來？」

高娘子也正悶的慌，索了幾個聽話的侍妾：「不如今兒你們陪我去縣衙瞧瞧夫人做什麼呢。帶上樗，再裝上幾罈子酒，咱們去替夫人解解悶去，省得一個人悶的慌。」

一行人浩浩坐著馬車直奔了縣衙，結果拍了半日側門，都聽不見靜，卻聽得後園子裡笑聲傳了過來，便猜測：「別是夫人正在縣學裡吧？」

丫環機靈，跑去拍縣學的大門，守門的婆子來開門，聽到是縣尉夫人問起，縣令夫人可在，立刻笑著迎了出來：「夫人在院子裡陪孩子們玩呢，快請了高娘子進來。」們日日瞧慣了夫人跟一幫兒玩，起先還當瞧稀罕，時間久了就習慣了。卻忘了高娘子一行人等可沒見過胡這般模樣。

高娘子帶著一幫侍妾們進了縣學，這院子也，以前來過好多次，隻是改了個門而已，景緻倒沒改，便沿著小路往喧囂去了，及至近了，才瞧見縣令夫人與一幫孩子們組隊玩，跑來跑去笑的跟個沒出門子的傻閨似的，好不開心。

「還當悶的不行，我這才帶了人與解悶，哪知道玩的倒比我們都開心！」高娘子跌足嘆，又拉著侍妾的手：「咱們還是回去吧，看著這樣兒，哪有點夫人的端莊樣子？」

胡玩的大汗淋漓，瞧見高娘子帶著一眾花枝招展的侍妾過來了，便讓孩子們自行回去，又囑咐大的照顧著點小的，別貪圖熱回去便服，先拿乾淨的布巾子從脖子裡塞下去鋪平，等吸幹了後背上的汗，再換服也不遲。

等囑咐完了才迎了過來，聽到高娘子這話立刻笑著去拉：「姐姐這是做什麼？今兒帶了這麼多人來可是前幾日輸的太慘，今兒這是想找回場子，這才帶著這麼多人殺上門來示威？怎的還沒戰便要跑，難道是怕了我？」

高娘子被逗的沒法，遂跟拖著手兒直接穿過相連的門，進了縣衙後院。

一眾人在廳裡擺開了架勢，便玩了起來，隻因這裡再無旁人，竟然比在高家還要玩的盡興。

許清嘉完全未曾想到，自己出了趟公差，去了次州府彙報工作，府君大人又召集了其餘各縣的縣令們齊聚州府商量本地事務，才延耽了一個月，回來老婆就變了個醉鬼，大天白日喝的不省人事。

高娘子與帶來的幾名侍妾也是玩的瘋了，隻除了一名喚柳枝兒的侍妾，其餘的都喝醉了。各人同來的丫環都在，倒不防縣令大人直接從前衙過來，進門看到家裡醉倒的幾名子，倒也沒說什麼，隻吩咐將人都弄到廂房去躺著，他自己則抱起醉糊塗了的夫人徑自去了臥室，作極為小心，倒好似怕把人給弄醒了似的。

高娘子的丫環白鷺招呼著侍妾們帶來的小丫環將醉了的都半攙半扶弄到了廂房去，索兩邊廂房都空著，床鋪被褥皆有，便將幾人安頓好了，再出來便發現縣令大人不見了。

白鷺與柳枝兒麵麵相窺，眼下這種局麵，們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過了有一會兒，才見縣令大人端著個碗從外麵進來了，直嚇的柳枝兒與白鷺跪了下去，鼻端嗅到一般酸味，換了個懷疑的眼神：難道……縣令大人是去熬解酒湯去了？

「廚下有解酒湯，你們各去盛一碗給自家主子喂下去吧。」說完這句話，他便端著湯進了臥室。

白鷺與柳枝兒還跪著，聽得房裡縣令夫人咕噥一句：「五白……」，似乎聽得縣令大人輕笑了一聲：「你這丫頭，沒想到賭這麼大。乖，喝口解酒湯再睡……」語聲輕，完全就是哄孩子的腔調，白鷺與柳枝兒都聽呆了。

兩個悄悄起，躡手躡腳退了出來，似乎還聽到縣令大人低低喚了一聲：「阿張口，乖乖喝一口……」不由互相對視了一眼，隻覺臉都紅了。

外間傳聞夫人悍妒，縣令後衙裡豢養了一隻胭脂虎，縣令怕夫人怕的厲害。但聽縣令大人哄夫人喝醒酒湯這溫小意的樣子，哪裡是怕啊？分明是慘了！

二人到得廚下，發現灶上還有一大鍋解酒湯，灶眼裡的柴火都未熄，柳枝兒都被嚇住了：「這是……縣令大人做的？」縣令大人洗手為夫人做解酒湯，說出去都讓人不敢相信。

可是事實俱在眼前，們是親眼看著縣令端著那碗解酒湯進了臥室去的。

在廚房裡找到了漆盤以及碗，盛了幾碗解酒湯，端到了廂房去，分開給醉過去的幾人都餵了半碗下去，柳枝兒與白鷺便坐著發愁。

許大人都回來了，恐怕他家老爺也回來了。可是娘子都醉倒了，家裡留下的那兩個侍妾也不是個省心的，掐尖要加強的厲害，還不知怎麼編排呢。

直等到了黃昏時分，高娘子酒才醒了，喚了白鷺過來，扶洗漱，還問：「夫人呢？可醒了？等夫人醒了我們便辭了家去，在外麵一天了。」

白鷺小聲回話：「娘子，許大人回來了。」

「幾時的事？」

「就是……夫人跟娘子醉了剛巧回來……」

高娘子一聽都傻了，「這……這可如何是好？」一向循規蹈距，最近高正不在家，陪著縣令夫人玩，漸漸玩的有些無拘無束了，開心是開心了，但……被縣令大人撞上醉倒在他家，似乎就不太好了。

「娘子別慌，大人沒有不高興。我瞧著……倒好似沒什麼事兒。」遂將縣令大人回來看到夫人醉一攤爛泥，不但把人抱回臥房，還親自下廚熬解酒湯之事講了，聲音裡都含著羨慕：「夫人真是好福氣！」沒想到年輕俊朗的縣令大人居然……是個溫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