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還是跟著一起去了天賜鎮，路過紅府時接上了紅忘，到了天賜鎮外將白燕語和紅忘放下，再坐著宮車到天賜鎮。

卻沒有進胭脂作坊，也沒去公主府，而是去了談氏的小院子，帶了白花喜歡吃的點心。

上都城裏的小白府已經賣掉了，談氏如今帶著白花就住在天賜鎮上，買了個小院子，裏麵三間房，後麵還有一個小菜園，簡單樸素。

賣掉小白府買這個小院子，大部份銀兩都剩下了，談氏將那些銀兩給了紅氏，說不管是什麽生意，小小的參上一，賺的錢都留給白花，算是以後給一個依靠。 林氏到時，白花正跟著談氏在後院拔菜。快冬了，這是最後一茬能收的菜，談氏一邊拔一邊跟白花說：“回頭把這些菜晾菜幹，能存放很久，冬天的時候吃著

方便。” 白花也不說話，就嗬嗬傻笑。談氏拍拍的頭也沒再說什麽，隻將拔好的菜歸攏到一起，然後拉著白花起，給拍了拍擺上沾到的土，一回頭就看到了林氏

。

“喲，你來了。”談氏一愣，隨即趕過來招呼，“快到前屋坐，我們顧著拔菜，都沒留意時辰，這晌午都過了，花肯定壞了。我去做飯，正好在這一起吃。”

林氏沒拒絕，隻點點頭，然後手去拉白花。

白花的狀態比之前好了許多，林氏拉也由著，就是不知道人。

談氏把剛拔的菜拿去廚房了，院兒裏沒有下人，林氏就自己手給白花洗手臉，用澆開的水泡了花茶，再把帶來的點心拿給吃。

白花見著點心就大口吃，談不上什麽形象，林氏就在邊上坐著時不時給，隻是越越是能在白花的臉上看到白驚鴻的影子。

早上白燕語給講了一些事，包括林寒生，也包括白驚鴻。

並沒有因為林寒生的死生出多悲傷，甚至白燕語掉了兩滴眼淚，依然無於衷。 關於父親，其實還是有些好回憶的，比如說在嫁人之前那十幾年，也是跟著父親東奔西走四唱戲，父親也會在天冷的時候把最暖的裳給穿，也會在沒有銀

子的時候，依然省下自己的飯錢給買兩隻包。 隻是不知道從哪一年起，許多份就變了味道，林寒生開始教，開始教如何俘獲男人的心。直到進了文國公府，生了白燕語，的父親就又開始把這一套

教給的兒。 不知道們母對於林寒生來說意味著什麽，就像從來都不知道林寒生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對於那個父親曾做過無數次設想，卻從來也沒有想到，白家葉

家郭家，甚至歌布與羅夜，這錯綜複雜的關係裏，竟都有父親的影子。 林氏覺得，這一生真是荒唐，林寒生荒唐，也荒唐。因為當初就是靠著林寒生教給的，功讓白興言把抬進文國公府，還甚至還讓的兒靠著去

俘獲白浩宸，以圖做文國公府下一任當家主母。 從前的日子到底是怎麽過的呢？都有點不太能想得起來了，到是能想起白興言死去的那天晚上，白鶴染哭了，白蓁蓁哭了，白燕語也哭了。可是沒有一個人的哭是

因為父親死了，們隻是在哭各自的人生，在哭自己在意的那些個人。

不管哭誰，好歹都是有哭聲的，可是的父親死了，卻一眼淚都掉不下來。

白花把半盤子點心都吃掉了，林氏趕把盤子挪開，輕聲細語地告訴：“不能再吃了，你二嬸做了飯，再吃點心等下就吃不下飯了。”

今天的白花很聽話，說不讓吃就真不吃，隻坐在那裏看著林氏，好像在琢磨什麽，林氏問也不說，就是看著林氏笑，越笑越像白驚鴻。

談氏飯菜做得簡單，三菜一湯，隻有一個菜。

林氏自己端飯盛飯，自己搬了凳子到桌前，自己拿抹布把凳子上的灰了。

著著就停住了，眼淚嗒叭一下掉了下來，掉在剛幹淨的凳子上。

談氏嚇了一跳，趕問：“你這是怎麽了？”

林氏沒答，隻是把抹布又了回去，剛掉下來的淚就看不見了。 “沒什麽，就是想起來從前跟著我爹在桃花班的日子，吃飯也要自己盛，凳子也要自己搬，有灰就自己，吃完了還要自己洗碗。一人就一勺子菜，吃多了就要被班主

打。那時我爹還不是班主，老班主很兇，說我是吃閑飯，就要幹最重的活兒。可是我爹從來不讓我幹活，說活幹多了手會，手要是了將來就不會有男人喜歡我。” 苦笑，“你看，不管什麽時候，他首先想到的都是這一套，都是我會不會得到男人的喜歡。後來我嫁到文國公府就想過，你說他把我培養那個樣子，教了我一和調香的本事，究竟圖的是什麽呢？我嫁進文國公府也沒給他什麽好，咱們家那位老爺從來沒給過林家銀子，也沒給過我銀子。所以就算他隔幾年進一次京，我去探

親，手裏能拿出來的現銀也從來沒有超過二十兩。你說他到底圖什麽？” 談氏沒想到竟說起桃花班的事，雖然知道林氏的娘家是幹什麽的，但也僅限於知道。關於林寒生這個人，關於那個桃花班，還真是從來沒有仔細打聽過。畢竟從

前的文國公府裏，比起葉家和紅家，林家的存在實在是太低了。 “或許隻是希你嫁得好吧！高門貴戶，雖是妾室，但至食無憂，比起在戲班子裏，文國公府的日子算是不錯的。”也隻能這樣陪林氏嘮下去，一邊說一邊給白

花夾菜。

林氏卻聽笑了，“是啊，可能隻是為了我好吧，天底下哪有父親不希子過得好的呢！”

卻偏偏就有這樣的父親，比如白興言。 以前的確是抱有這種好幻想的，覺得父親教本事，讓鉤上白興言、進了文國公府去做妾是為了好。可直到今早燕語把手串給，才明白，原來一步一步

都是棋局，不過就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在這一場看似與無關的局中，竟是起了關鍵的作用。 是的，就是看似與無關。從不覺得葉郭白三家的戰役跟有什麽關係，從不認為文國公府從昔日輝煌走向衰敗，還有出的一份力。更想不到蘭銅兩城大，白

鶴染做上歌布君，竟約約也是推波助瀾。

原本置事外的，一下子就被拉到了局的中心。 “去年賀湯州的宮宴，我爹說想進宮去唱戲，讓我去求二夫人，走太後的門路進宮去。”林氏一邊吃著菜一邊自顧地說話，“當時他給我的理由是要給桃花班鍍一鍍金，畢竟進過皇宮的戲班子在外頭唱戲能多得不銀子，也會變得搶手。我沒多想，就應了，還為此去求二夫人。那會兒正好飄飄跟老爺鬧別扭，回了娘家，二夫人讓我幫把飄飄回來，因為府裏沒銀子了。我就跟老爺和老夫人說，我爹要給知府大人家裏唱戲，為了賺錢。老爺覺得那是一件很丟臉的事，便堅定了要把飄飄回來的信心

。” 談氏實在不明白今日林氏是怎麽了，怎麽一個勁兒地說以前的事。但也不話，就由著林氏說。難得的是白花也沒有鬧，就老老實實地吃飯，認認真真地聽故事

。 林氏喝了一小碗湯，想了想，卻搖了頭，“再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打從那次回府，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爹爹。聽說他進宮了，專門給太後娘娘唱戲，唱完了戲就出宮

，出了宮就離京……”說到這裏笑了起來，“離京離京，離得那一個徹底，要不是丫鬟跟我說桃花班住的地方人去院空，我都不知道他已經走了。”

談氏問了句：“那後來呢？”

“後來？”林氏努力回想，“後來大小姐被人從水牢裏救走了，後來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死了。後來郭家完蛋了，葉家完蛋了，終於，白家也完蛋了。再後來……” 沒有說下去，因為沒有辦法說了。再後來林寒生把白驚鴻給了歌布國君，歌布國君又把白驚鴻扔到了蘭城和銅城。據說林寒生占有了白驚鴻，還讓白驚鴻懷了一

個家奴的孩子。

本以為一生都不會有任何集的林寒生與白驚鴻二人，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傾國傾城的白家大小姐，竟落到了林寒生的手裏。

林氏不知道那種覺該怎麽形容，很惡心，想吐。捂著心口幹嘔了兩下，嚇壞了談氏。

林氏卻不再提林寒生的事，隻是看著白花，一下一下順著的頭發。 “你長得真像大小姐，再過幾年也會是個傾國傾城的人。花啊，別恨你的姐姐們，不管是大姐姐還是二姐姐，還有三姐四姐，誰都別恨。白家的孩子過去那麽多年

都活在無盡的恨意與爭鬥中，好不容易解出來了，就千萬不要再走回老路。” 撐起袖袋，將一個小玩意拿出來，塞到了白花手裏，“拿著，這是你大姐姐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