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殊站在角落裡等了一會兒,不過五分鐘,藍溪邊多了個男人。
定睛一看,看清楚男人的長相之後,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陸彥廷?
他竟然陪著藍溪一起來醫院。
雖然唐曼殊剛回國不久,但對陸彥廷是有瞭解的。
江城有誰會不知道陸彥廷的名字?
唐曼殊看著藍溪和陸彥廷一起走出醫院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前幾天看過的料。
料裡說,陸彥廷結婚了。
唐曼殊拿起手機搜到那個帖子,比對了一下帖子裡的照片和藍溪的形,右眼皮突突地跳。
藍溪嫁給陸彥廷了?
雖然這對來說是件好事兒,但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
唐曼殊之前聽說過的,陸彥廷眼高於頂,幾乎沒有人得了他的眼。
而藍溪在江城名聲這麼差,陸彥廷究竟是怎麼看上的……
上車之後,陸彥廷將要藥全部扔給了藍溪。
藍溪接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那盒舍曲林(抗抑鬱癥藥)。
目一變,直接開啟窗戶,將那盒藥扔到了外麵。
陸彥廷皺眉,有些不耐煩:“鬧什麼?”
“我用不上這個藥,該給誰吃給誰吃。”藍溪已經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了。
如果是換一個人給這種藥,一定會把藥砸在他的臉上。
“所有有病的人都會說自己很正常。”陸彥廷掃了一眼,發了車子。
“有病”兩個字,深深刺激到了藍溪。
低笑了一聲,彎腰了鞋,將那雙運鞋扔到了後排的真皮座椅上。
啪地一聲,作一點兒教養都沒有。
陸彥廷看著這麼做,麵也愈發沉:“你這是什麼教養?我說過我不喜歡潑婦。”
“是呢,我就是沒教養。”藍溪解開上的釦子,“可是你還不是被我這個沒教養的人睡了?”
“你——”陸彥廷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他稍微平復一下心,沉聲道:“一個人,別整天滿葷話。”
藍溪沒應聲,直視著前方,目有些呆滯。
陸彥廷側目看著這個狀態,又想起了剛剛醫生和他說過的話。
“整個分泌都是的,不止心律不齊,肝臟腎臟都有問題,應該有酗酒煙的惡習,長期服用安定,睡眠障礙……我勸你還是帶去看看心理醫生吧,我這邊隻能給開點兒穩定緒的藥。”
想到這裡,陸彥廷騰出一隻手來,了眉心。
娶的時候,真不知道一病。
鬧過一場之後,藍溪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一直保持著那樣的眼神看著前方。
陸彥廷見這樣,也沒有打斷。
三十五分鐘,車停在了觀庭的院子裡。
踩下剎車後,藍溪終於回過神來。
赤著腳下了車。陸彥廷看著這樣子,目一凜,直接攔腰將扛了起來。
“你乾什麼?!”突然騰空,藍溪嚇了一跳。
陸彥廷沒有理會,開啟車門從上麵拿了藥出來,然後扛著進了門。
進門之後,陸彥廷將扔到了沙發上。
是真的扔,力氣很大,藍溪眼前一陣黑。
“記得按時吃藥,我公司還有事兒。”陸彥廷邊整理服,邊提點。
聽到吃藥兩個字,藍溪下意識反駁:“我沒病!”
陸彥廷懶得和辯解,轉就走了。
陸彥廷走之後,藍溪直接把醫院那袋藥全部扔到了垃圾桶裡。
赤著腳從沙發上起來,無視腳腕的疼痛,走到衛生間補了口紅。
接著,回到鞋櫃前,穿上了高跟鞋,瀟瀟灑灑地出了門兒。
藍溪打車到了蔣思思的住,彼時已經下午三點鐘。
藍溪輸碼進門兒,才發現蔣思思不在家。
藍溪也沒換鞋,踩著高跟鞋回到了臥室。
有些暴躁。
似乎每一次去醫院都是這樣,不會有什麼好事兒發生,也遇不到什麼好人。
想起來唐曼殊那張臉,藍溪就想殺人。
腦袋很沉,昨天晚上做了那麼長的夢,兒就沒有睡好。
了鞋,躺在床上,想補會兒覺,可怎麼都睡不著。
翻來覆去半個多小時,藍溪越來越暴躁。
抓了一把頭發,從床上起來,開啟旁邊的行李箱,從隔層裡取了一瓶藥出來。
輕車路地倒出兩粒放到裡,乾吞了下去。
吃過藥以後,睏意來得很快,挨著枕頭不出十分鐘,就睡過去了。
中午時分,陸彥廷剛剛來到公司,還沒走進辦公室,就看到了潘楊。
潘楊一臉為難地站在他麵前,言又止。
陸彥廷見他這樣,直接說:“有事直說。”
“顧小姐剛才來找您……我讓在辦公室等了。”
潘楊一邊說一邊觀察陸彥廷的表,直覺告訴他陸彥廷可能會生氣。
“知道了。”
潘楊本來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但是預想中的事並沒有發生,陸彥廷隻是很冷漠地回了一句,之後就朝著辦公室的方向去了。
顧靜雯在陸彥廷的辦公室等了有一刻鐘。
他的辦公室曾經來過無數次,早已經輕車路。
顧靜雯站在旁邊的書櫃前,認真觀察一番,裡麵竟然放了幾本博爾赫斯的詩集。
看到這裡,眼底有興的芒閃過。
此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顧靜雯轉,朝著陸彥廷的方向走了過去。
不等陸彥廷開口說話,直接張開手臂抱住了他。
“彥廷,我就知道你還在意我的……”的聲音的在抖,帶著幾分激。
“找我什麼事?”陸彥廷並沒有推開。
他低頭看著,聲音有些冷淡。
“我在你的書櫃裡看到了博爾赫斯的詩集。”顧靜雯將頭埋在陸彥廷的前,“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
聽到這一句,陸彥廷的有一瞬間的僵,不過很快恢復了自然。
他輕輕推開顧靜雯,冷靜自持:“書櫃裡的書一直都沒有換過,你想多了。”
“彥廷,我錯了,好不好?”顧靜雯再次從後抱住他,向他道歉:“對不起,是我當初太自私太任,給了你負擔。現在我們重新開始,我會很懂事的,你不要再……和我賭氣了。”
陸彥廷聽過之後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提醒:“你知道的,我結婚了。”
顧靜雯:“但你本不喜歡,不是嗎?”
陸彥廷無言以對。
顧靜雯繼續道:“彥廷,當初的事是我不好,我被你寵壞了……以後我會學著懂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讓一向傲氣的顧靜雯說出這種話,得有多難?
正是因為瞭解,所以,聽到這番話,陸彥廷才會有片刻的猶豫。
猶豫過後,他卻隻想笑。
當初如果能像現在這樣,他們也不會分開。
陸彥廷遲遲沒有反應,顧靜雯知道他應該是搖了,於是摟住他的脖子,主將送了上去。
這個吻持續了不足十秒鐘,陸彥廷便推開了。
“我要工作,你走吧。”陸彥廷說話的方式還算委婉。
今天能有這樣的效,顧靜雯已經很滿意了。
瞭解陸彥廷,這種時候如果還不走的話,陸彥廷大概就不會有這樣好的態度了。
“彥廷,下週我有一場演奏會,你可以來嗎?”
臨走的時候,顧靜雯這樣問他。
顧靜雯是學大提琴出的,這些年時常會有演奏會。
以前,陸彥廷幾乎每場都會參加。
“是我回來江城的第一場演奏會,希你能在……”見陸彥廷沒回應,顧靜雯又補充了一句。
“知道了。”陸彥廷答應下來,“我會去。”
晚上七點半,潘楊送陸彥廷回到觀庭。
車子在別墅門前停下來,陸彥廷了一眼,整個別墅,沒有一個房間的燈是亮著的。
他的臉驟然沉下來。
潘楊坐在前排,清楚地從後視鏡裡看到了陸彥廷的反應。
陸彥廷吩咐:“去銀泰。”
潘楊忙不迭地應聲,隨後發車子,朝著銀泰小區的方向開去。
路上堵車,二十分鐘的車程開了足足一個小時。
車停在樓宇門門口時,已經過了八點半。
陸彥廷剛下車,就上了蔣思思。
看到陸彥廷以後,蔣思思也是一愣。
其實他們兩個人算是認識的,隻是沒多。
“我找藍溪。”陸彥廷走到蔣思思麵前,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哎?”蔣思思有些懵圈了,“不是去你那邊了嗎?”
這都連著兩個晚上沒回來了,之前藍溪就跟說過會搬去陸彥廷那邊。
陸彥廷:“嗯,今天突然不見了。”
蔣思思:“……”
五分鐘以後,蔣思思帶著陸彥廷上了樓。
剛開門,就看到了門口高跟鞋。
悉的風格,一看就是藍溪的。
蔣思思回頭看著陸彥廷,“你可以放心了,確實在這裡。”
不過,看這烏漆墨黑的,應該還在睡覺?
蔣思思帶著陸彥廷進了藍溪的房間,房間裡沒開燈,借著客廳的亮可以看到床上的藍溪。
著躺在床上,手裡還抱著一個枕頭。
陸彥廷不記得在哪裡看過了,據說這樣睡覺的人都沒有安全。
蔣思思湊到床邊,準備喊藍溪醒來。
剛剛湊近,就看到了床頭櫃上的那瓶藥。
臉變了變,拿起藥瓶來開啟。裡麵的藥已經見底了。
蔣思思不由得了藥瓶。
之前藍溪癥狀最嚴重的時候,是要依賴安眠藥睡的,後來強行拿走了所有的安眠藥,用各種方法試著給調整睡眠。
後來藍溪的失眠沒那麼嚴重了,生活狀態也逐漸好轉,蔣思思本就是大大咧咧的人,很多細節都注意不到。
如果不是今晚,大概也不會發現藍溪一直都在吃這種藥。
蔣思思拿著藥瓶走到門口,看了一眼陸彥廷:“我們先出去吧,大概不會醒了。”
陸彥廷何等聰明,之前蔣思思看到那瓶藥之後的反應,以及床上睡死過去的人,他完全猜得到那瓶藥的作用是什麼。
蔣思思關上我臥室的門,和陸彥廷來到了客廳。
陸彥廷掃了一眼蔣思思手裡的藥,說出自己的猜測:“吃了安眠藥?”
蔣思思:“……”
這種時候,回答什麼都不好。
雖說陸彥廷和藍溪結婚了,但是心裡清楚,這倆人兒就不。
藍溪的什麼況,他也不可能知道。
“以前經常吃?”蔣思思不說話,陸彥廷又問了第二個問題。
蔣思思:“……”
現在有些佩服陸彥廷的智商了。
怪不得老爹說陸彥廷不好惹,果然是這樣。
一點兒蛛馬跡就可以推理出來這麼多東西,誰惹得起?
陸彥廷猜得到蔣思思的想法。
約莫是藍溪不願意被人知道自己的狀況,作為朋友,蔣思思在替保。
隻有讓蔣思思知道他已經知曉藍溪的狀況,蔣思思才會跟他說的事宜。
陸彥廷開口:“上週六陪回藍家吃飯,爸和我說過,有癔癥。”
“……他跟你說了?!”蔣思思有些驚訝,驚訝之餘,恨得咬牙切齒。
“從法律上看,我是他的丈夫,我有權利知道的健康狀況。”
蔣思思:“……”
陸彥廷:“以前經常吃這種藥?”
蔣思思點頭:“吃了有一年吧。後來我找了各種醫生給看,喝了半年多中藥,應該是有調過來的。”
至於什麼時候又開始吃的,也不知道。
不過蔣思思大概猜得到,肯定跟別院賣出去這件事兒有關。
在這之前,藍溪的狀態一直都不錯的。
後來別院被賣了,沈問之回來了……這接二連三的事,對確實是不小的挑戰。
蔣思思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朋友當得不稱職,連藍溪是從什麼時候又開始吃安眠藥的都不知道。
陸彥廷聽著蔣思思的話,目晦暗不明。
沉良久,陸彥廷問:“有沒有看過過心理醫生?”
談到這裡,蔣思思也嘆氣:“看過,但是沒什麼效果,自己……有點排斥。”
想起來藍溪當初拿玻璃杯砸了心理醫生的腦袋那事兒,蔣思思都有些後怕。
藍溪不喜歡別人提起的病,作為朋友,蔣思思是瞭解的。
所以大部分的時候,也不提,就按照正常的狀態和相。
藍溪從藍家搬到別院的那段時間裡,其實一切都正常的。
要說起來……真的得怪藍仲正了。
排斥?
陸彥廷瞇起了眼睛,想起來之前在車上的態度,大概知道了一些。
他對心理疾病並不瞭解,但是他知道,很多患病的人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有病的。
“今天晚上,麻煩你了。”陸彥廷和蔣思思道謝。
蔣思思擺擺手:“你別這麼說,藍溪是我姐們,之前也住我這兒,一點兒不麻煩。”
“腳腕傷了。”陸彥廷說,“記得上藥。”
“腳腕?”提到這個地方,蔣思思不僅皺眉,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腳腕怎麼了?”
陸彥廷見著急,並未多想,隻當在關心藍溪。
他,解釋:“崴了腳。”
聽到這三個字,蔣思思鬆了一口氣:“好,明白,我會給上藥,你放心吧。”
陸彥廷沒多做停留,道別以後就離開了。
蔣思思坐在沙發上,看著手裡的藥瓶,愁容滿麵。
研究生的最後一年,藍溪的狀態一直都好的,以為已經痊癒了……
蔣思思正這麼想著,手機突然響了。
是個陌生的號碼。蔣思思沒多想,接起了電話。
蔣思思:“哪位?”
“蔣二,是我。”電話那邊,是沈問之的聲音。
蔣思思現在本就在擔心藍溪的病,聽到沈問之的聲音,就想起了當初沈問之家裡人對藍溪做過的事。
蔣思思:“你他媽有病?我跟你很嗎大半夜打電話過來?”
“蔣二,你有空嗎,我想跟你聊一下藍溪的事,能不能出一起吃個……”
“飯”字還沒說出來,就被蔣思思打斷了:“有什麼可聊的?分都分了,你來糾纏。好馬不吃回頭草懂不懂?”
沈問之:“結婚了,你知道嗎?”
蔣思思略微愣了一下,然後發出嘲諷的笑:“當然知道,陸彥廷,甩你十條街都沒問題。怎麼,你他媽看不下去了?”
沈問之有些著急地解釋:“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結婚的,但是我可以肯定,陸彥廷本就不喜歡!我打聽過了,陸彥廷之前有個談婚論嫁的朋友,兩個人現在還沒斷乾凈……”
“然後呢?你打算跑別人婚姻裡當救世主?”蔣思思毫沒有因為他的解釋搖,“沈問之你他媽打電話過來,藍溪跟你早就斷了,別他媽一副深款款的樣子,你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喜歡,四年前就不會任著你媽和唐曼殊那個賤人踐踏的尊嚴!”
蔣思思一口氣說完這番話,兒沒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掐斷了電話。
從樓上下來之後,陸彥廷的臉就很凝重,他隻吩咐了一句“回家”,之後就沒再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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