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著,果樹依然是果樹,沒有多大的變化,畢竟那幾顆拇指大小的果子數量實在不算多,十個手指都能數得過來。至於葉子,卻沒有多大的變化,彷彿一指寬的葉麵,已經是它的極限了似的。
但終究也是有一點變化的,比如……上一回,就算果樹表現出了人,卻也從來沒有離開泥土滿覆月缽跑的。
櫟如故甚至想,若是等它再長大一些,它是不是能夠與進行流暢的對話?
想著,又盯上了它的果子「葉子都有那麼大的效用,真不知道等你長大了,果子了,又會是何等奇。」
原本也隻是隨口嘆了一句,卻沒想到那果樹又開始抖了。
是悉的配方,悉的味道——它開始往四麵八方上上下下胡抖,一如當初它將上的葉子送給自己的時候。
不是吧,還送?
這果樹雖然算是平平撿來的,可它對自己這般大方,櫟如故對它也是有幾分憐惜的,不由得按住了它的一枝椏,道「算了,我就是隨口說說,你如今還小,便是將果子都抖落下來送與我又如何?我也不急於一時,再等等吧。」
還是第一次見有什麼樹這麼主的,就想把上的果子送給主人。
儘管,也不算是它的主人。
然而,櫟如故想要阻止它,果樹卻並不聽的話。它自顧自地抖,抖了半天,終於停了下來。
並不是櫟如故以為的那樣,它會將上的果子抖落,而是……
那七八顆小巧玲瓏的果子,在經過果樹這一番抖之後,全都不見了,而果樹的正中央,卻忽然生出了一顆赤紅的果子。
很難去描述那果子的貌,它不是單純的紅,而更像是紅的果子周圍鍍了淡淡的金。
而隨著那一顆赤紅的果子出現,覆月缽裡忽然漫出了一濃烈的花果香味,濃鬱的香氣鑽口鼻,是聞著都覺得沁人心脾。
果樹卻沒有繼續抖了,那一顆赤紅的果子也沒有掉落下來。櫟如故縱然知道它這麼做很可能是為了自己,但不明白它的意思,也沒有什麼作,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一息,兩息,三息……
櫟如故數到七的時候,那赤紅的果子忽然自己落了下來,卻沒有落到地上,而是升到了半空中,就停在了櫟如故眼前。
櫟如故怔了怔,一時間忘了作。
那果樹就又抖了抖,似乎是在催促櫟如故。
後知後覺地出手,果子自落到了的掌心。
「直接吃?」櫟如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徵求一顆果樹的意見,甚至懷疑,雖然這果子是果樹產出來的沒錯,但是它真的知道那果子的效用嗎?
果樹卻斬釘截鐵地上下擺樹葉,意思是要櫟如故放心食用。
它比自己還迫不及待,櫟如故也不矯了,拿起了那顆果子,洗一洗都不曾,直接送了口中。
看著那果子,有一種覺,或許比起水來,這顆果子還要乾淨得多。
果然口的剎那,饒是櫟如故吃過天下那麼多水果,也不雙眸一亮。
那果子的水像是在口中炸開了一樣,香甜無比的氣息瞬間瀰漫了整個口腔。果清甜而,但不是那種破百棉絮般的,卻是一種十分爽口的覺。
以櫟如故有限的描述水平,本無法描述出那果子的口,隻能說,這是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果子,沒有之一!
但那果子的口不是重點,很快,櫟如故就到一舒適的暖流在中流淌,甚至能夠覺得到,那暖流所過之,所有的筋脈都在被滋養,彷彿又在原本的筋脈外麵加了一層薄卻堅不可摧的保護。
想象中會產生的疼痛,本不存在!
那暖流足足持續了一刻鐘,才漸漸消散。櫟如故能夠清晰地覺到自己各方麵的能力都有增長,變得更敏銳,力氣也變大了,質也好了不。
現在甚至有一種奇怪的覺,覺得自己能夠日行千裡而毫不覺得疲倦!明明完全沒有試過,明明現在隻是站在原地,都不曾過分毫。
櫟如故試著執行起力,覺到前所未有的充盈。甚至覺得,自己眼下輕而易舉就能夠突破的瓶頸,邁六壬星圖的第七層!
櫟如故沒有猶豫,原地打坐,引導起的力來。
覺得自己彷彿進了一種超然的狀態,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彷彿於一個與外界並不相通的空間,所有的東西都化了細小的塵埃,它們在自己的周圍飄著,嬉笑著,玩鬧著。
櫟如故的麵上也出從未有過的祥和的笑,彷彿也在經歷人世間最好的事一般。
此刻,覆月缽。
「喂,你看到沒,上好像鍍了金。」紅妝一聞到那悉而陌生的花果香味,原本還在睡的立刻睜開了眼。朝下麵張的時候,就看到櫟如故盤坐在那棵果樹邊上,果樹上已經沒有了果子,而櫟如故的上,像是鍍了一層金。
曳鏡聞言,也朝下麵瞥了一眼,而後不甚在意道「大驚小怪。」
「我哪裡大驚小怪了?多年了,咱們被困在覆月缽裡頭多年了,這纔是咱們遇上的第二個好嗎!而且上一個到這種境界的那個,他都已經古稀之年了!你再看看,不過二八年華!」紅妝激道。
「錯了,是十七。」曳鏡反駁道,「外界已經過年了,你難道不知道麼?」
過沒過年的,紅妝是真的不知道。向來不是很關心這些外界的事,要不是曳鏡天天在耳邊唸叨,連瞥都懶得瞥一眼的。
反倒是曳鏡,裝作一副什麼都不願意說的模樣,卻天天關注著人家的態。分明是比自己還著急。
「你說,能不能打破那層錮?」紅妝道。
「別抱什麼希。」曳鏡蹙眉道,「至不抱希的話,就不會失。」
紅妝聞言有瞬間的沉默。不過很快,又不甚在意地切了一聲,對曳鏡的話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要是真的能夠不在意倒好了?可關乎於自由的事,誰又能真的不在意呢?
紅妝和曳鏡的對話,櫟如故是全然不知的。正於一個奇怪的境界,外界的一切都與隔開,則於那個隻有一個人的世界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櫟如故上的金漸漸褪去,緩緩睜開了眼。
腳步有些虛浮。
覺自己的前所未有的輕巧,就彷彿……連重力都減小了一半。平時正常往前走的力氣,眼下卻彷彿要跳起來似的。
還沒有習慣這種覺,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
不過很快,就習慣了。
變得更細膩,力氣卻變得比從前大了……而這些,隻是浮於表麵的變化罷了。
櫟如故能夠覺得到,的功力也突破了,並且不是以為的邁六壬星圖第七層,而是直接越過了第七層、第八層,直接越到了第九層的高度!
縱容這和的質本就和六壬星圖匹配有很大的關係,但櫟如故明白,最主要的那一部分,都是果樹的功勞。
果樹通靈,但是據紅妝所說,那果樹上一次送給櫟如故樹葉的時候,是它第一次表現出靈。縱然千百年之前,果樹也曾經開花結果,但那一回,是覆月缽的那一任主人歷盡千辛萬苦,才獲得了足夠果樹結果的能量,那果樹也是自然開花。
然而這一次,卻是果樹主將所有的能量聚集起來,催了這一枚果子。
能量耗盡,果樹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好,耷拉著葉子,像是幾天沒有澆水的小白菜。
然而櫟如故輕輕了它的枝幹,它便又搖晃起來了,十分高興的模樣。
紅妝在高出一個腦袋張,看到櫟如故結束了打坐,的聲音也經過層層轉變,轉化為渾厚的電音傳到櫟如故的耳中。
「恭喜啊,千百年來頭一遭。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果樹這麼通靈的樣子,它能不能和我說話啊?」
果樹並沒搭理紅妝,甚至它麵不改——如果它有麵孔的話。
它一不地紮在泥土裡,像是一棵普通的樹,沒有毫靜。
應當是不能聽見紅妝的聲音了,櫟如故想。
原本想著在覆月缽再待一會兒,外界卻傳來了細微的靜。放在往常,斬風的作素來是極小心的,他進進出出這麼多回,櫟如故其實並不能準確捕捉到他的蹤跡,是因為的直覺原本就比尋常人敏銳一些,才能知道斬風的存在。
但是如今,不知道是因為進階的關係,還是那不知名果子的關係,斬風的腳步聲清晰地傳櫟如故的耳中。
他回來了。
也許是來與彙報裴縛的事?
櫟如故連忙離開了覆月缽。但是一出來,就覺到了異樣。
不是一個多麼仔細的人,但總覺得……的屋子裡似乎有了什麼變,儘管一眼看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現。
斬風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且他步履有些匆忙,似乎是遇上了什麼棘手的事。櫟如故擔心裴縛的事出了變故,連忙迎了上去,打算開門。
手上門扉的時候,後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迅速一手抓住了櫟如故的手腕,一手捂住了的。
櫟如故大驚,就想踹門。
哪怕是一丁點的聲響,以斬風高深的力,也一定能夠察覺到的存在。
然而,後的人早就預料到了的作,先一步勾了腳,攔住了雙的去路。
那一雙錦靴,櫟如故是認得的。
但是已經收回來打算踹向後的小,卻是來不及收了。
「唔……」南宮彥青吃痛,咬牙剋製住了險些從齒間泄出的聲音。
門外的人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在門口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有人回來的痕跡,又轉離去。
南宮彥青這才鬆開了捂住櫟如故的手,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
「喂,你幹嘛啊……我跟你說你不要瓷啊,要不是你神經兮兮從後麵抱住我,還捂住人的,我怎麼會以為你是壞人然後……」
然後踹了他不可言說的部位啊。
櫟如故知道自己那一腳用了多大的力氣,不免有些心虛。但是……說的也沒錯啊,本來就是他莫名其妙跑到自己的院子裡來,招呼都不帶打一個的,本來就是他的問題啊!
但是看到南宮彥青發青的麵,以及額間來不及滾落的豆大汗珠,櫟如故有什麼話,也通通吞回肚子裡麵了。
推了推南宮彥青的肩膀,「喂,你要是沒事的話,吱一聲我聽聽?你別嚇我啊。」
旋即又覺得,他這個樣子也不可能是沒事了。甚至……以後廢了也是有可能的。
這麼想著,櫟如故的心忽然一沉。的麵變得太快,從愧疚到沉重,接著又是迷茫,不知道短短的一瞬間,腦中想了些什麼。
忽然又釋然了,走到南宮彥青邊蹲下「殿下,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我會對你負責的。」
倘若他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那麼就扯平了。所以,這是一個大前提。
但是櫟如故並未說出來,南宮彥青看著的麵,說不出來的哪種怪異。
明明是他期待了那麼久的一句話,南宮彥青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他甚至主轉移了話題「阿言,你先聽我說。」
他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櫟如故不由得有些奇怪。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麼?
等等,南宮彥青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如果他一直都在自己屋子裡的話,那他必然知道自己先前本就不在這裡,是忽然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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