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彥青說是唯一一個給予他溫暖的人,可是他又何嘗不是呢?
這天下那麼多的人,對擁有善意的不在數,可又有哪一個能夠做到南宮彥青這樣,將所有的無理取鬧都歸咎到自己上?
至深,怎麼可能覺察不到。
櫟如故的轉折來得太大,但自己毫無所覺,沉默了半晌纔回到了原本的話題「有些過去你不知道,但是你也不必知道。什麼樣的過往造就了一個連至親都不敢相信的人,這些都不重要……因為,隻要現在我相信你就夠了。」
早有察覺,卻從來不敢上前一步。
也曾想要敞開心扉,可偏偏是在最不相信人心之際,他讓改觀,下一刻卻又顛覆一切,做出了險些傷害一輩子的事。
其實很多人都會這樣,越是對親近的人,要求就越高。若是一個從無集之人,哪怕對方做出再過分的事,都不會那樣在意,但那個人是南宮彥青,所以恰恰更加無法接。
從未想過原涼,到今日才忽然變了想法。
其實是一個容易心的人,正是因為的心讓曾經傷,所以才把自己一層一層包裹起來,可本質上,依然是那個心,看似冷酷無,實際上卻最優寡斷的人啊。
遞給南宮彥青的,是葯。
因為想試一試,一年前他的做法,和今日會有什麼區別。
其實還想知道,倘若那一日出現在他麵前的不是自己,而是換了任何一個子,他會不會還有一模一樣的舉?
他果然誤會了。
霎時間,他麵大改,臉慘白得像紙,卻強撐著沒有離去。那個時候,就得到了答案。
他最終還是決定要走。
但那般決絕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櫟如故反而明白了他的打算。他隻是……不想自己這番模樣出現在眼前罷了。
彼時不深,所以那樣肆意。
但彼時,他已然了心,否則不會將就。
全都明白了。
那麼……肆意一回又何妨?
倚靠在亭子邊上的長椅上,二人相偎在一起,半晌沒有言語。一旦說通了之後,就會發現原來他們兩個之間的,早就水到渠了,本不需要其他。
周圍很靜,卻不讓人覺得抑。
許久之後,南宮彥青才忽然開了口「阿言,本宮給過你機會,但既然你選擇了不放手,那麼這一輩子,你都不要想放手了。」
頓了頓,他接著道「接下來,咱們可以談一談鳴玉的事了。」
「鳴玉?」櫟如故驚訝道,「關他什麼事?」
「阿言就真的以為,我不在的時候,你院子裡發生的事我都一無所知嗎?」南宮彥青勾道。
櫟如故的麵忽然就變了。
雖然和鳴玉之間除了易本沒有別的什麼,但是這種突如其來的被捉覺是怎麼回事?!
好吧,和鳴玉易的事,確實沒有和他說過。但是這一點本不重要吧?
「阿言。」南宮彥青低低開口,語氣中有威脅的意味,「還沒有想好怎麼敷衍本宮嗎?」
「啊哈哈哈哈……什麼話這說的是。」櫟如故打哈哈道,「怎麼能是敷衍你呢……再說了我都還沒開口呢,你怎麼就知道我是要敷衍你……」
小心翼翼地向他瞥去,卻見男子眸若星河,一眼去除了驚心魄的,看不出他心想法分毫。
忽然就有些心虛「我這不是……覺得沒有必要告訴你嗎。人家好好一孩子,你一見麵就喊打喊殺的,那我能……不是,就算不提這一點,你我那時候是什麼關係,現在又是什麼關係?今日之前,我當然不可能有什麼事都告訴你啊!」
「哦?你我現在是什麼關係?」南宮彥青道。
這是重點?
櫟如故笑「你是我麵首。」
事實證明,太子殿下當真不是一般人。麵對櫟如故這樣的話,依然能夠麵不改「阿言還有別的麵首麼?」
「這……暫時沒有。」
「那便好。」南宮彥青的笑宛若春風拂麵,「倘若有也沒有關係,來一個,本宮便殺一個。」
他放再狠的話,櫟如故都不擔心,那一句麵首不過是玩笑話罷了。真要是麵首,那也隻找他一個麵首。
不過聯想起南宮彥青前後的行為,櫟如故狐疑道「等等……你該不是懷疑我和鳴玉有一吧?大哥你搞清楚,他在我眼中,還是個孩子好嗎。」
兩世為人,若是算上上一輩子的歲數,櫟如故其實也是個「一把年紀」的人了。鳴玉和眼下歲數相當,怎麼可能對他生出什麼想法?
至多就是覺得他長得還好看的罷了,那是出於對好事的欣賞,就像是一朵漂亮的花,像天邊絢爛的煙花,不夾雜毫男。
有幾分憐憫,倒是真的。
但那也並沒有什麼用,是在他死纏爛打毫無應對之策又不能真的殺了他之後,那幾分憐憫才起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作用。
「所以……你不會連這個也要計較吧?我和你說,他纏著我也不是為了別的什麼,隻是為了對付裴縛而已。倘若他換了任何一個和我沒仇的人,哪怕他再可憐一百倍我都不會搭理他一回。」櫟如故道。
雖說並不覺得南宮彥青連這些都看不出來,但這人的小心眼程度,算是有計較了。所以還是說開了比較好。
「本宮知道。」南宮彥青道,「倘若你對他有,他早已不在人世。」
把殺人說得這麼輕巧,還用一副等待誇獎的表期待地看著的……這天下大抵也隻有南宮彥青做得出來了。
櫟如故撇了撇「既然知道,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順帶著的事兒嗎?」
「本宮依然介意。」
櫟如故「……」
您高興,您開心。
想了想又忽然覺得不對「等會兒,我被你給繞進去了。那你要是本來就知道,你還問我做什麼?是家裡的米飯太多了?」
南宮彥青笑而不語。
說來,他還得謝謝鳴玉。他自詡對櫟如故的格瞭若指掌,卻還是差了一些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鳴玉的存在,讓櫟如故屢次對他網開一麵這件事,他或許永遠也意識不到示弱的好。
他其實也在示弱,在麵前,他做了不知道多他曾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辦得到的事。但他還是用錯了方法。
他的阿言啊……心是真的,可心防重也是真的。他甚至能夠覺得到,不是不相信,而是不願讓自己相信。
便隻有一退到底了。
所幸,他功了。
南宮彥青心好,忽然暢快地笑了一聲,以拳遮,看不清他的笑容,但那彎起的眉眼,卻看得出他笑得有多暢快。
在櫟如故不解的目中,他道「你猜?」
「你這是耍我呢吧你!」櫟如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已經先大腦一步做出了作——反手就朝著南宮彥青揮去。
後者手一揚,便握住了的手「臉不能打,有損麵。」
櫟如故不懷好意地笑,會意「懂了。」
開始腳。
腳也被他截住,南宮彥青道「這也不行,阿言會後悔。」
「臥槽你看著老老實實一個人,給你點你就想上天啊?技那麼差還總想著那一回事兒,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呢!」櫟如故忿忿道,「嘶……放手,扯到了。」
著腳,櫟如故的作並不雅觀。扯到了……那也是自己出去的,但南宮彥青還是下一瞬就收回了自己的腳,櫟如故慌忙也端坐回去。
「阿言說得對。」南宮彥青道,「從未做過的事,本宮自然不悉。不過本宮相信,隻要在接下來的日子勤加練,勢必能夠能生巧。」
他似笑非笑,似乎還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並未說出口。櫟如故卻陡然間明白了南宮彥青的意思。
方纔,似乎是……
但是這並不重要。這廝很能掰扯啊,從未?合著一年前的事是杜撰出來的了?!
櫟如故怒極,音如洪鐘「你大爺的能生巧!」
對於櫟如故時不時會出的口,南宮彥青已經見怪不怪。縱然這些話從口中說出來,與的模樣十分不搭,但反正……狠話而已,說了也沒有用。
人工忽略了櫟如故的話,南宮彥青道「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你那小丫鬟就該滿世界找人了。」
他這話一出,櫟如故才反應過來,他們的確出來好半天了,如今雨都停了。
「那你想好藉口沒?」櫟如故道。
「嗯?藉口?」
「所以你臨時起意把我帶出來然後這樣那樣,你就完全沒有想過回去之後要怎麼辦是嗎?你就沒想過,萬一白茶又以為我失蹤了,跑去和我父親說了怎麼辦?更有甚者,要是和更多人說了呢?萬一連祖母那邊也知道了……」
當然,櫟如故知道白茶不會傻到這種地步,明知和南宮彥青混在一起還鬧得不可開。但是知道,南宮彥青不可能知道吧?他就完全沒想過?
然而南宮彥青卻不甚在意的模樣「怕什麼,若是真的跑去說了,那正好,你便如實說了,本宮明日就派人提親,婚時間……本宮想想,不如就定在後日如何?
還有,不是本宮把你這樣那樣,是你把本宮這樣那樣。主次問題,阿言莫要再搞錯了。」
「我剛剛就應該毒死你……」櫟如故要被他氣死了。
明日提親,後日婚?
虧他想得出來!
不過在被南宮彥青氣死之前,兩人已然運著輕功回到了櫟府。櫟如故的位置因為原本就地偏僻,縱然兩人沒有可以匿形,一路上還時不時拌兩句,但直到兩人進了自己的屋子,都沒有驚任何人。
甚至櫟如故還有時間洗漱了一遍,換上了乾淨的服,也依然沒有聽到屋子裡有一一毫的靜。
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奇怪,怎麼回事,雖說我這院子裡沒有別人,就白茶一個,那也不至於這麼安靜啊。」
「白茶?白茶?」櫟如故又喚了兩聲,也沒有得到白茶的回應,不由得更奇怪了。
「喵——」初一還在廚屋裡,它是大夢初醒的模樣,憨態可掬。
除了這一聲回應,便再無其他了。
櫟如故側頭看向了南宮彥青「我說你怎麼這麼淡定呢,是不是你的手腳?」
南宮彥青並未否認「出門的時候,給下了一點蒙汗藥罷了。阿言放心,現在應該在屋子裡睡覺呢。」
怎麼能讓那丫頭有機會壞自己的好事呢?所以,這劑量他用得多了一些。
那丫頭不睡到晚上,恐怕是醒不過來了。
不過這一點,南宮彥青自認沒有告訴櫟如故的必要。否則若是讓知道他早有打算,豈不是能順藤瓜知道更多了?
他這樣算計的事,是絕對不能讓他的阿言知道的。
或許是因為心虛,南宮彥青的笑容愈發的溫和了「阿言,那丫頭還沒醒,咱們不如……」
「不如什麼?你想什麼呢?」櫟如故狐疑地看著他。
彷彿看到了南宮彥青後緩緩揚起的狐貍尾。
他忽然笑得這麼溫,勢必又想出了什麼奇怪的點子。
「你想什麼呢?」南宮彥青反問了一句,拉著角道,「走了,把剩下的餃子包完。否則你那丫鬟醒過來了,勢必會好奇咱們整整一下午都做了些什麼。你想知道?」
「切……」櫟如故睨了他一眼,「這點事,至於那麼神神的嗎。」
「阿言好像很失?」
櫟如故「???」
失?
「可閉了你的吧。」櫟如故抱起貓兒,是不打算自己手了。
反正南宮彥青惹出來的事兒,本就該他自己解決。那麼好用的勞力,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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