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陸寶兒在顧府吃飯都是端著架子的,忙活了一整天,頭一次察覺原來出門做客是這樣累的事。讓老嬤嬤卸下頭麵,再用熱湯水將桂花味的刨花水化開。整個人都暈乎乎的,被老嬤嬤攙去淨房。等到浴桶裡的熱水覆上白皙的肩膀,陸寶兒這纔打了個哆嗦,清醒過來。
侍在花廳裡布好菜,陸寶兒烘乾了頭髮,穿一件兔直領鵝黃褙子配上綠葉紋綢。冇怎麼束髮,隻挽了髻,簪了一玉釵。
謝君陵瞥一眼,隻見得剛剛沐浴完的陸寶兒臉頰紅,帶了些憨妖。不知為何,謝君陵竟避開了眼,隻低聲問:“怎麼出門做客,反倒累這樣?”
陸寶兒聊起這事兒就興致缺缺,嘟囔一聲:“在彆人家裡,一句話都要繞上三個彎彎,太累了。哦,說起來,尚書令家的蘇老夫人,夫君知道嗎?”
清平縣主,誰會不知道呢?
謝君陵給夾了一箸菜,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怎麼了?”
“老夫人好像對我的玉有些興趣,一直拉著我問東問西。對,還問起我爹爹的事。”
“哦?那倒是奇怪的。”
“對啊。”陸寶兒點點頭,“還有顧家有個李小姐,好像和我不太對頭。”
謝君陵夾的筷子一抖,將一塊鴨掉落回盤子裡。
見狀,陸寶兒調侃:“怎的說起李小姐,夫君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難不夫君見過這貌如花的李小姐?”
謝君陵斜一眼:“胡說什麼?快些吃你的飯吧,還得回屋休息。”
陸寶兒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灰濛濛亮,反倒是地上的積雪生輝。
腸轆轆,再也想不出要和謝君陵說什麼了,此時夾起一塊鴨,塞到櫻桃小中,驚奇地說:“廚孃的手藝和夫君有些相似,都是這個味道。”
難為還記得謝君陵煮的飯菜,謝君陵微微勾,輕描淡寫道:“這就是為夫下廚給你煮的。”
陸寶兒吃了一驚,心裡又泛起了甜意,就憑謝君陵對的這番心意,就得好好對他。
陸寶兒嚥下那口香味俱全的鴨,同謝君陵道:“夫君,你對我真好。”
“說渾話了,快些吃吧。”謝君陵這個人很顯然是不太適應被人誇獎的,夾了其他葷菜來堵陸寶兒的。
陸寶兒今日在顧府了點氣,此時被人溫暖一下便鼻腔發酸,激涕零:“夫君你放心,為了報答你的溫小意。今後縱使你想納妾,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多計較的。妾室生的孩子,也可養在我這個當家主母膝下,我會視若己出,好生對待。後宅給我來管,夫君隻管前頭打拚,不會你難做的。”
陸寶兒今日見了那麼多夫人才知道,謝君陵這樣的夫君有多麼難得。
聽了陸寶兒這番胡言語,原本的溫然無存,謝君陵被氣得怒火中燒。就這麼認為他是薄郎,一定會喜歡上旁的子?
謝君陵譏諷地笑:“那我還得多謝夫人大度?”
陸寶兒大義凜然擺擺手,道:“夫君不必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真是好得很!”謝君陵被氣得不輕,冇等吃完飯便出花廳上淨房洗漱了。
陸寶兒倒冇覺察出有什麼不對,隻覺得自個兒太賢良大方,謝君陵一定會因此更加喜歡。此後,夫妻倆更琴瑟和鳴、相敬如賓了。
甚好甚好,陸寶兒隻要當家主母的位置,旁的啊啊都不牢靠,就讓小三小四小五那些鶯鶯燕燕去爭著當謝君陵心頭的硃砂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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