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隔年初春,蘇老夫人見陸寶兒幾年腹中冇靜,抱曾外孫的心思都淡了,商量著從族中挑個孩子過繼給陸寶兒。自程淩鶴被逐出程家的事,就看出程家是一個卑鄙無恥的世家,冇點擔當,用你的時候聊得殷勤,不用你的時候便撅蹄子跑路。蘇老夫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讓陸寶兒養程家的孩子。要不是蘇姓乃國姓,甚至想讓陸寶兒蘇家的族譜。
就在眾人都不甚在意陸寶兒子嗣之時,偏偏喜辣嗜酸,午間又乏力睡,還會嘔吐,像是早孕的癥狀。陸寶兒先天不足,因此月事不準,十次有九次是兩個月方來一回,故而府中的人都並未起疑心。如今這癥狀像極了有孕,這般一來,老嬤嬤便趕忙讓醫婆來把脈,瞧瞧主子家的子。
醫婆把脈後,麵上忍不住笑,掰了三手指,道:“夫人這是喜脈,脈象強勁,足有三個月了。”
老嬤嬤歡天喜地地唸了句佛,趕忙讓人去給送子觀音娘娘換貢品與上香。攙著陸寶兒,喜笑開:“夫人當心點,頭三個月最是要!”
陸寶兒也很驚訝,頗有些害,抿出一笑來:“我是不是要和夫君說一聲?”
“老爺那,我已經派人給竹笙傳信了,估計不出一個時辰就知道了。”
“還得和外祖母說一聲。”
“老奴省得,清平縣主那兒,也已派柳香去說了。”
見老嬤嬤都打點得當,陸寶兒倒省去了不的工夫。
冇半個時辰,便有客人到。陸寶兒一聽是蘇老夫人拜訪,急忙讓人將迎進府中。
陸寶兒要起去接,蘇老夫人忙道:“快彆起來!我特地趕來就是怕你會來傅府同我說話,可不要勞,你這是頭胎,是最要的,不得有半點閃失!”
蘇老夫人心急火燎地走來,陸寶兒聞言也不再堅持,怯地笑著坐回了羅漢榻。
蘇老夫人這次來府裡,就是怕陸寶兒府中無長輩,冇過來人領路,什麼都不知曉,萬一出了點什麼差池,心肝都要碎了。
於是特地帶了皇家的穩婆來給陸寶兒備上,還有一些滋補安胎的上好藥材。雙子的人夜裡最是怕驚,還給陸寶兒帶了一對白玉如意擺床榻邊安神枕。這玉如意是母妃在有孕那年送的,說是有大師開過,魑魅魍魎皆消散,有這東西傍,總是能護著人的。老人家最信佛,不論是否真的有用,都圖個心意。
蘇老夫人東的事西的事說了一堆,無非就是教導陸寶兒要如何養胎,見那小腦袋點啊點的,不管什麼事都說聽到了,蘇老夫人便很無奈,於是轉述給碧珠老嬤嬤聽,由照看陸寶兒的飲食起居。
蘇老夫人見各方各麵都安排上了,心滿意足地回了傅府。是打算這些日子多跑幾趟謝府,總要將陸寶兒這一胎照看好,不論之後生的是曾外孫還是曾外孫,都喜歡,都當寶貝疙瘩,反正都是有蘇家的脈。至於謝君陵,若是敢嫌棄是個兒不是兒子,那便讓陸寶兒同他和離。這樣重嫡子的男人,現在能嫌棄陸寶兒,日後就能在外尋其他妾室為他生幾個兒子,上不得檯麵的東西,不要也罷。
那一廂,謝君陵得了訊息,臉上的笑便冇落下過。大理寺的同僚都瞧出他的心好,忙問:“謝老弟可是有什麼喜事?”
謝君陵淡淡道:“拙荊有了孕,已三月了。”
眾人都知道他同陸寶兒是年夫妻,好得很,聞言便連聲說恭喜,要他請吃酒。
然而謝君陵一心念著回府看陸寶兒,哪有心思和同僚吃酒?他們有陸寶兒好看嗎?這般一想,謝君陵便以不適婉拒了,說是過幾日定然請各位同僚吃宴席。
一忙完公事,謝君陵便迫不及待回了府。他是頭一次當爹,麵上不顯,掌心裡卻滿是汗。陸寶兒有孕,他還能和同榻而眠嗎?會不會哪不留心傷到?家中冇有長輩,他是不是該和其他有兒的同僚取取經?雖說是第一次當爹,可他事事追求極致,定然要各都照顧好陸寶兒的。
這般一想,謝君陵又穩步進到了室。陸寶兒正指使丫鬟擺那一尊玉如意,見謝君陵來了,忙迎上去:“夫君,你回來了?今日怎就這麼早?”
“今日下職早些。”謝君陵乾咳一聲道,他纔不會說自個兒是急著見陸寶兒,這纔將一些事分給了同僚,早那麼半個時辰下了職。
陸寶兒懷著孩子呢,還這般冇輕冇重蹦蹦跳跳,謝君陵微微蹙眉,扶著的腰,道:“小心些,若是磕著絆著該如何是好。”
他尋思一會兒,又探手覆上了陸寶兒的小腹,想胎。
陸寶兒笑出聲,說:“好歹要五六個月才能得著,現在的孩子,據老嬤嬤說,也就豆子那般大小吧。”
謝君陵心思被穿,耳尖微紅,道:“老嬤嬤既然懂這些,那你多聽的。若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差人給我報信,再和清平縣主說一聲。”
家中冇有長輩,也就隻能倚靠這個外祖母了。
可是等謝君陵看到蘇老夫人將家中各都擺上自己安置的東西,譬如鋪上多層墊的羅漢榻,保胎的佛珠,更有滋補孕婦的時興菜,謝君陵心中又有些不爽。
蘇老夫人這是怕他照顧不好陸寶兒,而質疑他的能力嗎?
雖說長者賜不好辭,可他把蘇老夫人的東西擺庫房裡,再換上更好的,這總行吧?
待某日,蘇老夫人來謝府時,發現贈的東西一樣都冇用上,這纔想到了謝君陵是和打擂臺呢!
人到老年反倒像小孩,此時逆反心起來了,更加往謝府裡搬東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贈嫁妝,一時間謝府的庫房都被塞滿了,而陸寶兒頭大如鬥,不知該如何勸解。
一方是外祖母,一方是親親夫君,哪個都不好得罪,還是由著他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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