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在東院給花好等授過課之後,歐野給們留下一個任務,或者說是「課外作業」。
容是:調查紀塘關的街市,並按照他所教授的方法蒐集資訊並進行統計和歸類,然後各自寫一份報總結。
因為,進一步掌控並整頓紀塘關街市,是歐野用以擴大神木幫勢力的計劃之一。
紀塘關因地天子河江口,以及長江出巫峽的南岸,可以說是北縣最大、最繁華的鎮子,隻有江北斜對麵幾十裡外的沿渡河鎮差可比擬。
神木幫因幾年前田雨濃的建議,開始在紀塘關收保護費,除了一些頗有來頭的坐地商戶,所有的遊商,乃至一些沒靠山的商鋪,都難以逃避。
然而,歐野卻認為,有如此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紀塘關應該可以發展得遠比現在繁榮,神木幫也可以從中得利更多。
當然,這裡麵有一個繞不開的問題,那便是如何應對府。
歐野雖然已經「開竅」近半年,但對大虞府此時的行事方式瞭解仍舊有限,更何況不同地方況也會有差異。
而他要瞭解此事並定計,幫中唯有陳延可以諮詢和商議。
歐野是上午招陳延過來的,中午直接留陳延在宅中吃飯,下午又聊了一個下午,直到天黑才放陳延回去。
通過陳延,歐野瞭解到,大虞作為封建王朝,已經如他前世的明清一般,打破了國權不下縣的局麵,在很多重要的鄉鎮乃至村寨中都設立有府機構。
如紀塘關這種於江河匯之地、商業繁榮的大鎮子,更是三司齊備。
這三司分別是巡檢司、稅課司、關防司。
其中巡檢司巡檢雖然屬於文係統,但卻以地方治安和緝拿盜匪為要務,因為在古代即使是「太平盛世」,盜匪都是不的。
次要任務,則是通地方士紳——其實說到底還是要搞好地方治安。
稅課司大使則是負責徵收鄉鎮農稅之外的各種稅務,如漁業稅、林業稅、各種商品的商稅等。
這些稅務所得的稅銀及賬目都是要到縣裡的,至於三司用度則由縣裡撥發。
關防司把總則屬於武係統,一般都是駐守在鄉下的關防要地,也即是軍事、通要地。
其主要責任是協助維護地方治安、緝捕盜匪,乃至上麵的千總、守備調遣,征剿規模的盜匪、流寇團夥,以及守衛江防,鎮地方。
如紀塘關,其名便是源自鎮子西北幾裡地外的紀塘關關防,而那裡也確實駐紮著一汛兵(百人)。
瞭解到這些後,歐野當時便嘆,這世界的大虞王朝也如他前世的明清一般,算是做到封建王朝的一個極致了。
但那又怎樣?
再好的製度,在府腐朽之後都隻能為笑話。
前世的明清如何且不提,便如現在已經於王朝末世狀態的大虞,在紀塘關的三司製度幾乎等於擺設。
首先說紀塘關那一汛兵,百人編製,實際上隻有三十幾人,大部分都被把總吃了空額。
而且,這三十幾人多是與把總有各種關係的親信,平時隻在過關的大路設卡收費,然後拿著錢到鎮子裡吃喝嫖賭。至於訓練,頂多是在上視察時擺擺樣子,並且還要從鎮子上拉一些人來充數才能矇混過關。
可以說,這三十幾人戰力連原來的神木幫一個堂口都差了一大截。
那位把總也很識趣,知道神木幫不好惹,在歐虎在世時,便不敢過問神木幫的事,隻守著關口「賺錢」。
至於現在,估計其見了歐野都得抱拳作揖——畢竟歐野一個人就能輕鬆殺了他們一汛兵。
而這把總若沒靠山,死了也白死,於神木幫而言不過是花幾百兩銀子買通上麵的貪汙吏不深究而已,罪名隨便安在哪個無名的江洋大盜上便可以了。
然後便是巡檢司。
巡檢司衙門就在紀塘關鎮,然而裡麵卻已經跑老鼠了。
晚上會有十幾名自稱丐幫弟子的乞丐睡在裡麵,順手抓幾隻夠的老鼠烤了吃,過得好不快活。
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為巡檢司的巡檢大人已經有好幾任都不到紀塘關來上任了,都窩在了縣城裡。
至於本該有的一隊衙役,自然也是隨侍尋見巡檢大人左右,呆在縣城裡福。
據說,最初第一任巡檢大人不願來紀塘關,是因為他的前任在任上被一個不知名的江洋大盜給割了頭顱,新任的巡檢大人很是珍生命,便以那名江洋大盜未抓到、紀塘關不安全為由,賴在了縣城裡。
後來這位巡檢大人發現,不來紀塘關他一樣可以將差事辦得很「好」,甚至還得到了上的誇獎,最終得了個上上的政績評價,陞去別的地方做縣丞了。
接印時,後來者送上百兩紋銀向這位政績上上的前輩求教,得到指點,便也住在了縣城裡,從不來紀塘關,幾年之後雖然未如前輩一般得個上上,去也得了個上中,同樣升發財而走。
就此,後來的巡檢大人便再也不來紀塘關了,隻在縣城中「辦公」。
最後是稅課司。
嗯,稅課司沒了。
大約是一個甲子之前,一位名聲很大的清覺得各鄉鎮的稅課司簡直就是下層小吏剝削百姓的工,而朝廷通過稅課司收到的錢又很,於是上書請大虞皇帝裁撤稅課司。
那一代的大虞皇帝自視為民如子的明君,與那位清很是君臣相得,瞭解到下麵稅課司種種剝削百姓的行為之後,然大怒,便大印一蓋,同意了此事。
從此大虞鄉鎮中沒了稅課司。
但是,卻需要鄉鎮的士紳百姓向府多一份養廉銀···
「也即是說,隻要我們替紀塘關士紳百姓將這比養廉銀了,任我們在紀塘關怎麼折騰,府都不會管了?」歐野當時是微瞇著眼睛這樣問的。
他眼中灼灼,顯然帶著興。
陳延則答道:「理論上是如此···隻要我們別弄出了民變。」
所謂民變,也即是大規模的百姓鬧事,甚至是百姓起義。
神木幫就是紀塘關正最大的民間團,他又怎麼會得自己人鬧事呢?
於是,歐野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上麵給紀塘關定的養廉銀是多?」
「一年一萬兩。」
一萬兩銀子多麼?
放在個人上肯定是多的,畢竟以前歐虎一年也就賺個一兩萬兩。
但放之整個紀塘關,就不是什麼大數目了。
而若是能將紀塘關按照他設想的進行改變,一年收十萬兩都不止,那時一萬兩的「養廉銀」又算得了什麼?
次日,歐野便讓陳延去疏通府,也即是收買那些貪汙吏,如牙行一般將收繳紀塘關「養廉銀」的事承包過來。
而歐野則一邊等著幾名對紀塘關街市報蒐集、統計的「作業」,一邊思考著對紀塘關的改變計劃。
他準備將事分幾步來做,如此既不至於讓士紳百姓抵,又可以儘快見到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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