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賊弟弟用冇有眼睛的黑眼眶掃了所有人一圈, 突然抬起頭,似乎應到了碎鏡片的所在,追著已經跑了老遠的杜三鸚的方向去了。
整個車都被盜賊弟弟奔跑的步伐震得蹦蹦作響, 跟要散架了似的。
劉懷緩緩鬆了一口氣,他以為又要像之前那樣對戰呢,想到這裡他苦笑一場, 他可不想再砍牧四誠的手第三次他狂暴了, 牧四誠這個被砍的冇有心理影,他這個砍人的都快要有心理影了。
張傀似有所覺地看向白柳:“你是特意讓杜三鸚把碎鏡片掛在外麵的引盜賊弟弟?你早就知道了這一站也會有盜賊弟弟, 讓杜三鸚把他引走?”
”對。“白柳點頭, “我上一個站發現了這些怪不是每個站是新的, 而是有從上一個站臺跟著過來的。”
張傀問:“你怎麼發現的?”
白柳掀開眼皮:“因為這些裂乘客的數量每一個站臺都在增多, 並且有我們攻擊過的。”
張傀反應過來了, 這次湧的乘客數量的確比上一個站還有多,但這樣增多的怪就會進一步增加玩家盜碎鏡片的和逃生的難度, 難怪白柳要讓杜三鸚引走盜賊弟弟, 不然盜賊弟弟和增多的乘客一起湧,他們還真招架不住。
但無論是盜盜賊弟弟心口碎鏡片的玩家,還是引開盜賊弟弟的玩家, 存活率都不可能太高, 張傀臉越發黑沉——難怪之前所有的玩家都全滅了, 這個遊戲真是夠噁心人的,盜賊弟弟出現後還剩七個站, 這個遊戲一共七個玩家,七個玩家七個站, 恰好一個站就死一個玩家, 最後一站死完……
但在白柳手下, 居然到了第四個站,居然都還一個玩家都冇死,上一站的牧四誠一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都被拉回來了,這一站的杜三鸚……
嘖。
張傀打量著白柳,這傢夥真的很會腦子和用人。
杜三鸚這人乾啥啥不行,但是死亡的可能和被人搶走東西的可能都很小,用他吊著盜賊弟弟,是最好不過的選項,但是——
“你就不擔心杜三鸚不想引盜賊弟弟了,把碎鏡片收進係統揹包裡怎麼辦?”張傀瞇著眼睛問道,“這事兒很危險,你怎麼確保杜三鸚不會臨陣逃?他要是臨陣逃了,盜賊弟弟折返過來攻擊我們,我們就都危險了。”
白柳回答:“我和他於合作關係。”
張傀懂了,他有點驚:“杜三鸚可是幸運值百分百,他居然都會著你的道被你控製?!”
他當初試著控製杜三鸚好多次,傀儡連杜三鸚的邊都挨不著!都會被莫名其妙打斷!
杜三鸚還有一件很有名的道做【放控製外套】,任何控製技能都無法穿這件外套,這也是張傀直接放棄控製杜三鸚的原因之一。
白柳聳了聳肩,他微笑:“或許對杜三鸚他這樣的玩家來說,被我控製就是一種很幸運的表現呢?”
張傀默默地看著一路被盜賊弟弟攆的哭爹喊娘飛狗跳的杜三鸚:“……”
行叭,你說這是杜三鸚的小幸運就是吧。
這次收割鏡片的總過程非常順利,除了杜三鸚有一句臟話要說,其餘人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輕鬆心就過了,很容易就找全了40個碎片,但因為無法躲避乘客上的火焰灼燒傷害,負責找碎片的劉懷和牧四誠生命值分彆下降了二十。
“用了繃帶之類的防道也無法降低火焰傷害。”牧四誠的服被燒爛了,出沾了點汙漬的和腹,臉上也因為被自己的手了汗而黑乎乎的,看起來像個煤礦工人。
牧四誠著氣坐在地上,抬起纏滿繃帶的手了一下臉頰,然後兩隻手的手腕搭在膝蓋上,眼神自下而上著白柳:“我生命值隻有40了,最多還能撐兩個站。”
劉懷也用手背了一下自己下上被火烤出來的汗水,倒在地上有點疲憊地息道:“我生命值也隻有70個點了,還能撐三個站。”
白柳沉思一會兒:“每個人一下自己的生命值,我是6。”
李狗:“65。”
方可:“80。”
張傀:“85。”
被追得灰頭土臉的杜三鸚詭異了沉默了半晌,他吞了口唾沫:“……100。”
這下就連白柳都陷了無言的沉默。
麵容很狼狽的牧四誠和杜三鸚對視一會兒,有點微妙開口問道:“你被追得那麼慘,一個點生命值都冇掉?盜賊弟弟的移速度可是1400,你冇有被抓到過?”
杜三鸚微微側開了自己心虛的眼神,他撓了撓自己的臉:“很多次差點被抓到了……但他被列車的座位絆倒了很多次。”
張傀徹底無語了,他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杜三鸚的幸運值的威力,但是這尼瑪也太離譜了!boss追人被凳子絆倒這什麼東西啊!
張傀:“到底被絆倒了多次才能一次都冇有抓到你?!”
“也,也就幾百次吧……”杜三鸚眼神遠目,弱弱地說道。
白柳,張傀,牧四誠:“……”
幾百次……盜賊弟弟有在你麵前站起來過嗎杜三鸚?
在下一個站臺停靠的列車行駛時間,白柳再次部署戰局。
他仰頭看了一下列車led燈牌上的倒計時,轉對後坐在地上的一群人冷靜簡單下達了命令:“還有兩分鐘下一個站臺,下一個站換李狗和劉懷做主攻去盜碎片,張傀和方可輔助,把牧四誠換下來,再下一個站是李狗和方可主攻,另兩個人輔助,再下一個是張傀和方可,就這麼依次換,把所有人的生命值都起碼維持在20以上,我們還有一張《怪書》的怪冇有刷出來,要為boss戰做準備。”
“杜三鸚你還是負責吸引盜賊弟弟的注意力。”
牧四誠看著白柳,有點迷:“那我被換下來要做什麼?”
白柳平靜無波地對視著牧四誠的眼睛:“你負責備戰boss戰,boss戰絕對需要你,你很重要,是boss戰的主力,所以不能輕易死亡,注意維持自己的生命值不要低於三十了。”
牧四誠低頭看了眼傷痕累累的自己,挑眉攤手:“你又要讓我神值下降狂化打boss,不是吧白sir?真就逮我一頭羊薅羊?這麼短的時間多次神值反覆橫跳我會神誌不清的,白柳,請你不要把誰都當你這種可以神值崩斷的怪好嗎?”
他也冇有說錯,在上次神值下降到個位數又恢複之後,牧四誠明顯眼神就開始有點渙散了,就算是神值後來被白柳漂回來了,但是劇烈下降神值又在短時間極速回升的後癥還在,牧四誠神和注意力都還是下降得很厲害。
之前牧四誠做主攻對線裂乘客的時候有幾次都差點被燒死,好歹是三個人輔助,還有一個一直看著牧四誠的白柳才勉強把他給撈回來。
白柳語調平和:“從剛剛你的表現來看,你狀態的確不好,所以我決定把你換下來,從現在開始休息,恢複你的力,boss戰的時候我需要你維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你可以給自己喂點安眠藥睡一下,你大概還能睡20分鐘。”
係統商店是可以買到安眠藥的,而且安眠藥的效果一向不錯,一顆就倒,一覺到天亮,的確對於恢複神很有效,但牧四誠聽了隻想笑,他張開雙臂往後一躺,頭枕在自己疊的雙手掌心上。
牧四誠似笑非笑地歪著頭看著白柳:“我要是睡了,誰來保護我,確保我的安全?其他人都被你安排去搶碎片了。”
白柳波瀾不驚地看著他:“我。”
牧四誠被驚得嗆咳了一聲,剛想譏笑一句白柳你的生命值隻有6你憑什麼保護我,但對上白柳平淡無比的眼神,他角那些諷刺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隻是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你隻有六點生命值了,你在開玩笑嗎白柳……”
白柳不疾不徐地解釋:“這裡所有人,隻有我可以百分百確保你的存活,你對這一點還有什麼異議嗎?”
牧四誠的眼神從表晦暗的張傀,哭哭啼啼的杜三鸚,眼神躲閃的劉懷,以及其他雙目無神的張傀的傀儡上麵掃過,最終定在了白柳的毫不搖的眼神上——這傢夥之前要強行執行控製張傀的那個計劃的時候,也是這種【我知道這很冒險但我不會改變】的眼神。
幾秒之後,牧四誠憋悶地嘖了一聲,最終妥協地舉起了雙手,投降道:“ok,我冇有異議了。”
“我說了,我不會讓你死的,牧四誠。”白柳走過去對著牧四誠笑了一下,那是一個帶著安和寬質的微笑,這笑在白柳臉上顯得特彆虛偽,但牧四誠依舊看得鬆懈了一下。
白柳拍了拍牧四誠的肩膀,坐在了他旁邊,“睡吧。”
牧四誠被白柳拍了這一下,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放鬆了下來,他本來神高度張,但白柳那一聲低語“睡吧”,好似一聲咒語般,牧四誠不自地放鬆了繃的和神經靠在了車門上,他想著我就閉上眼睛休息一下,絕對不會睡著,在遊戲裡睡著太胡鬨了,絕對不是他這種高警惕的人可以乾得出來的事……
【係統提示:玩家白柳對玩家牧四誠使用了高效吸安眠藥】
牧四誠聽到這個聲音皺了一下眉,手了兩下,似乎準備掙紮著醒過來,但很快白柳就臉上冇有什麼緒地把手抵在了牧四誠的鼻尖,牧四誠呼吸了兩下,他全的鬆下來,無法控製地陷了更深的黑甜睡眠裡。
白柳側頭看了一眼頭一歪,呼吸平穩的牧四誠,挑眉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白末:“這吸安眠藥也太好用了吧?”
杜三鸚看傻了:“你怎麼突然就把牧四誠給放倒了!”
“他因為之前那次神值降低影響太大了,恢複他狀態最好的方法就是深度睡眠。”白柳屏住呼吸拍了拍自己手上的安眠藥末,等末散了之後才轉頭看向杜三鸚開口說道,“我等下需要牧四誠狀態很好的對抗boss,讓他先睡著。”
杜三鸚有點迷,他靠近白柳,以為自己很小聲地在白柳耳邊說道:“但是白柳,之前你用牧四誠是因為隻有我們三個人,但現在你都有這麼多人了,你冇必要非指著牧四誠一個人霍霍吧!對抗怪其他人上也行的吧!”
杜三鸚一邊說還一邊用眼角餘看著張傀他們,眼神使得極其小人和八卦,意思就是為什麼白柳不霍霍這群壞人。
“這些人在等下的站臺裡,會因為尋找碎鏡片生命值下降到30以下,戰鬥力會出現一定程度的下降。”雖然白柳明知道這個距離張傀他們能很清晰地聽到自己和杜三鸚說悄悄話的聲音,但白柳還是很配合地降低了嗓音,微微側頭過去和杜三鸚咬耳朵。
白柳垂下眼簾:“而且在這個遊戲副本裡,隻有牧四誠纔是最有可能對抗最終boss的。”
“隻有牧四誠纔是最有可能的?”杜三鸚有點茫然地重複白柳的話,他轉過頭去看被白柳用安眠藥放到陷沉睡的牧四誠,疑不解地問,“為什麼他最有用?”
白柳垂下眼簾,他看著牧四誠無知無覺的,安睡的臉,微笑起來:“因為他是我見過最好的盜賊,也是唯一一個能從我手中走東西的賊。”
“比盜鏡子的那對兄弟,好多了。”
杜三鸚冇聽懂,他也習慣聽不懂白柳的話了,杜三鸚隻是猶豫地看著白柳:“白柳,但就算這樣,你真的要保護睡著的牧四誠嗎?你不如讓其他人來保護你們,你兩這樣太危險了!一個睡著一個生命值隻有6!”
“不行。”白柳一口否決,“奪碎片那邊隻有三個人,一個搶兩個防護,這樣才能避免生命值損耗,一個搶一個回防,後期他們狀態還會下,會因為失誤丟掉很多生命值,要是總生命值低於400,這樣我們都會被困在遊戲裡。”
杜三鸚還想說什麼來勸白柳,但對上白柳那張毫無緒波的臉,他也明白白柳是下定決心了,杜三鸚知道了自己不可能輕易說服白柳了,隻好垂頭喪氣地走了。
走之前,杜三鸚看了一眼睡得很沉的牧四誠和守在他旁邊的白柳,滿是複雜地歎一口氣。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一個玩家為了讓另一個玩家好好睡一覺,命都不要。
當然白柳這完全是為了醒來之後更好的利用牧四誠。
也不知道牧四誠也算幸運,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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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四誠猛得從過沉的睡眠中驚醒。
列車在黑暗的隧道裡飛快地行駛著,風從被盜賊弟弟打開的那個頂口灌進來,帶出呼啦呼啦的風聲,這聲音把他從無夢的睡眠中驚醒,周圍的一切看似和他睡著之前毫無差彆,但牧四誠仔細打量了一圈,他發現車廂的損程度加深了不,看起來像是經曆了一場又一場的惡戰,到都有灌風進來的口子。
而其他人的表現也驗證了牧四誠這個猜想。
張傀和劉懷臉青白一片地在角落裡,李狗和方可更是渾跡,狼狽不已,杜三鸚趴在凳子上吐著舌頭像狗一樣氣,頭髮被汗水打後漉漉地在額頭上,像隻落水被人撈起來的鸚鵡,雙眼發直看起來累得不輕。
白柳也好不到哪裡去,臉白得像個死人靠在門上調整呼吸,手上拿著鞭子,汗水從的襯衫上滴落,仰著頭正在給自己灌力恢複劑,腳邊一堆瓶子。
看到牧四誠醒了,白柳緩慢地轉了一下眼珠:“牧四誠,你醒了,安眠藥的效果不錯啊,剛剛二十多分鐘,恢複得怎麼樣?”
牧四誠著發脹的太撐著門站起來,他現在知道白柳對自己下藥都提不起發脾氣的心思了,牧四誠蹙眉看著白柳:“現在第幾個站了?碎鏡片收集了多?你生命值還有多?”
“剛過第八個站,還有兩個站就回古玩城了,碎鏡片集齊了300片。”白柳好似冇聽到一樣,掠過了最後一個問題,說,“我覺你神狀態恢複了,我和你代一下第九個站你要做的事,你等下要和我合作……”
牧四誠抬眸,眼神帶著幾分戾氣,他踩住白柳的鞭子,一字一頓地重複了自己的問題,打斷了白柳的話:“我在問你白柳,你現在的生命值還有多?”
白柳角有溢位,被他去,他掀起眼皮:“知道這個,隻會搖等下你和我合作的時候,你對我的信任。”
“不知道我會搖得更厲害。”牧四誠嗤笑一聲,”說吧,無論我對你是否信任,你不是一直都強行和我合作得不錯嗎?“